第1卷 第五十一章 地獄裡的涅槃 文 / 劉嘉元

    第五十一章地獄裡的涅槃

    「哥，一定要平安回來哦。」少女明媚的臉龐再次浮現了上來，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秘密，令協會內部也出現了叛徒，若是自己就這麼死去，恐怕魏青璃只有獨自面對那隱於暗中的危險了吧。

    ——不管成為什麼模樣，繼續遵守著要守護著她的諾言便好了吧。

    決心已定，他將口中含著的鮮血吞入腹中，閉上雙眼狠命的對著唇邊的手腕吮吸起來——寒冷如冰的血液入口，經過喉嚨，一分一分穿過他的身體，便如烈火在一寸一寸焚燒他的軀體，無窮無盡。全身的骨頭如同被一根根拆散，又將肉與之一塊塊分離，然而渾身上下卻動彈不得一絲一毫。

    「因為我，你將重生！」少女幽怨卻有力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忽然間喉嚨乾渴，如同過去極渴的時候想喝水的那種感覺，不知不覺他已經開始用牙齒噬咬著那少女的肌膚……

    他大口吞嚥著流入口中腥稠的血液，如同得到了瓊漿玉液般舒暢，對於身體這樣的變化，歐陽汐內心無比震驚，卻也無比痛恨此時的自己，然而身體所有的疼痛漸漸悄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墜入雲端的釋然，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身體的快感讓他對那汩汩進入口中的血液竟然出乎意料的依賴。

    「夠了。」直到那少女冷冷的說道，他才戀戀不捨的將那被他咬噬過得殘破不堪的手腕輕輕放開。那一瞬間，一股清冷潮濕的冷空氣帶著星星點點的雨滴進入他原本不應再起伏的胸腔。他試著動了動飽受雨水沖刷的身體，沉重而麻木，並且逐漸開始發熱，像立刻要自燃起來一樣，歐陽汐看到傷口在彌合的同時一種可怕的黑色開始蔓延在身體上。

    他吃力的抬起右手，在那裡，手背上原本的淡藍色的靜脈已變為黑色，然後迅速的向手臂延伸，像一條細小的黑蛇順著手臂向上攀緣，瞬間，從較粗的黑色靜脈上迅速延展出來無數細小的分支，分外清晰的佈滿了他蒼白的手臂，很快，全身的皮膚終於都被那樣的黑色所覆蓋了。一股奇異的惡臭在潮濕的空氣中瀰漫開來，是身上滲出的黑色的體液，粘稠、腥膩，一邊滲出，一邊被雨水所沖刷，沒多久，身側的雨水漸漸變得清澈如初，那種黑色的體液完全消失了。當他再看到自己的身體時，肌膚已經煥然一新，不僅傷口全部痊癒，而且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柔光。

    身體已經可以隨著自己的意識而行動了。他緩緩抬起手撫在左胸——那裡原本跳動的一顆火熱的心，已經隨著他的選擇而變得冰冷，永遠的停止了跳動。一絲苦笑浮上了他變得青白的臉，已經不是過去的歐陽汐了啊，活下去也只是嗜血而生的怪物。

    ——但小璃，即使這顆心不再跳動，它也會為你而存在，直到它化成了灰燼。

    不知不覺中歐陽汐再次走到剛才的房門前，就是剛剛那樣傷害了她的地方。明明當初是為了她才變成這樣的，然而現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半晌，他定定的看著那扇輕合著的木門，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神情，遲遲沒有推開。

    門那邊的女子曾經伴在自己身邊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小心翼翼的將她護在身後，不厭其煩的聆聽她每一個小小的煩惱……眼看著她一天天長大，開始有了自己的秘密，懂得了耍小脾氣，那樣想要守護著她的心情卻是一點沒有改變。可是此時的自己即使推開了這扇門又能怎樣？終是再也不能將傷心的她摟在懷裡低聲安慰了，不能等她擦乾眼淚叫自己一聲「哥」了。或許，此時在自己和魏青璃之間的已經不僅僅是隔著一道門了……他歎了一口氣，硬生生的將停在半空的手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