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一章 前塵往事(一) 文 / 明月
. 走出了玄清門後,眾人才發現此時已經是日近黃昏了,眼看著遠方那艷紅似血的夕陽,趙飛雲禁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頗為感觸的笑道:「真是時光飛逝啊,都沒有察覺到原來已經在玄清門裡待了那麼長的時間了,還真是有點恍如隔世的味道啊。」
眼看著趙飛雲此時挺身沐浴在那夕陽的餘輝之下,全身上下都似鍍上一層柔和如絲的鮮紅光暈,望之猶如天神一般聖潔莊嚴;朱玉婷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不期然的回想著他方才大殿上的那一番背負著無數過去的豪言壯語,剎那間禁不住感到一陣陣的辛酸,整個人難以自控的走上了前去輕輕的扯住了趙飛雲的袖口,緩緩的低訴道:「雲哥哥,我…………我…………」
朱玉婷很想說些什麼,此時的她真的很想說出一些話來安慰一下在她看來正在滿心悲傷的趙飛雲;只可惜因為多年來根深蒂固的小姐生涯,令得她這個精於罵人的小郡主對於安慰人是一竅不通,是以儘管她此時真的非常努力的想要說出一些和此時的氣氛搭配融洽的話語,可無論如何也就是說不出口來。
越是說不出口來就越是想說,可越是想說就越是說不出口來;在這種惡性循環的作用之下,已經挖空心思卻依然還是有口難言的朱玉婷禁不住感到雙頰越來越燒、越來越熱,那羞紅的程度幾乎都快要比得上那漫天的火雲紅霞了。
眼看著朱玉婷此時這種可愛嬌羞的小女兒模樣,趙飛雲微微的感動之餘禁不住心中一樂,伸手輕捏了一下她那張吹彈可破的俏臉,笑吟吟的調侃道:「呵呵,真是破天荒了,原來我們這個一向都是百無禁忌的小郡主也有張口結舌的時候啊,今天可真是值得紀念,值得紀念。」
眼見自己的好心腸竟被趙飛雲當成了驢肝肺,本已是暗暗難堪的朱玉婷一時之間更是覺得羞怒已極,在狠狠的跺了垛腳之後猛的舉起一隻又雪白柔滑的玉手重重的捶了趙飛雲的胸膛幾拳,再度原形畢露的對著他的耳朵大聲暴喝道:「趙飛雲你討厭死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著,已經快要氣到爆炸的朱玉婷便拋下了眾人,一個人抱著小白兔向著前方跑去了;而趙飛雲眼看著朱玉婷這種激烈到出乎意料的反應,在頗為無奈的揉了揉被震疼了的耳朵之後便轉眼向著道衍和尚和冷家兄弟使了一個眼色,三人見狀當即會意的跟著朱玉婷追了過去,以防她發生意外。
眼見此時四周只剩下趙飛雲和自己兩個人,高全盛在輕笑了一聲之後便信步走上了前來,略帶責備的笑道:「你剛才那樣做好像有點過分了吧。」
「是嗎?」趙飛雲故意裝糊塗,微微的搖了搖頭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過分啊。」
「少在這跟我裝傻。」高全盛淡淡的哼道:「大家心照不宣啦。」
「呵呵。」趙飛雲聞言不置可否的輕笑了兩聲,轉過頭來似有深意的看了高全盛一眼,淡淡的說道:「高大哥你似乎很關心她呀,這一路上好像總是替她說話。」
「哪有,我只是…………」
趙飛雲抬起手來打斷了高全盛,眼看著遠方那正變幻無定的赤霞雲海若有所思的沉吟道:「石天機也是這樣,他似乎就是對朱玉婷特別和善,高大哥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高全盛聞言沉默良久,終於緩緩的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副畫卷,十分小心的遞到了趙飛雲的面前,淡淡的道:「趙兄弟你看看就明白了。」
趙飛雲見狀也不推辭,當即接過畫卷將其打了開來,只見這副畫上面繪製的原來是一個正在凌雲舞劍的年輕少女;此畫的功底極為精湛,人物景色惟妙惟肖,形神具備,畫中少女那無比清純的美麗和氣質在那寥寥數筆之間被表現的淋漓盡致,望之宛如真人正在踏雲舞劍一般,一看就知道此畫必定是出自於當世最頂尖的畫師之手。
「這副畫是出自於畫才子的手筆吧。」趙飛雲慧眼如炬,飛快的縱覽全畫後若有所悟的道:「不過這個畫中少女跟朱玉婷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們二人看來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啊?」
「明知故問。」高全盛聞言面色微沉,略帶不悅的說道:「我就不相信以你的眼力會看不出她們二人的相似之處。」
趙飛雲聞言淡然一笑,緩緩的將畫卷折了起來遞還給了高全盛,心中暗暗的感歎了起來;朱玉婷和這個畫中少女無論是氣質相貌都毫無相仿之處,惟有一處地方生得極為酷似,那就是她們二人都擁有一雙清澈如山澗清泉一樣的美眸,明亮如純淨的寶石一般閃閃生輝。
高全盛接過了趙飛雲手中的畫卷,深深的凝視著畫中的少女,雙眼之中綻放出了無限的哀思,喃喃自語道:「她真的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就算是對於花草樹木,她也是樂見其生,悲見其死;所以我絕對相信,擁有一雙和她一樣清澈無暇的雙眸的朱玉婷其心地也必定和她一樣善良純潔,一塵不染;而石師之所以會對朱玉婷特別客氣,我想也就是這個原因吧。」
趙飛雲默然無語的聽完了高全盛的這一番話,似乎在其中聞到了一種悲痛的氣味;在暗暗的思量了良久之後,趙飛雲終於淡淡的開口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高全盛聞言突然閉上了雙眼,身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似乎在內心之中掙扎了好久以後才緩緩的沉聲道:「被我害死的。」
雖然在心中早有預感,但是當聞聽到此言之後趙飛雲的雙眼之中還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黯然的顏色;在這一刻,他彷彿又看到了華吟雪那天仙化人般的絕美倩影正在那遙遠的雲端之間翩翩起舞;眼看著高全盛此時這種深悔罪疚的模樣,趙飛雲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種同病相憐的親切感覺,緩緩的開口問道:「能把這其中的經過說給我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