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九章 遊戲開始(上) 文 / 明月
. 朱允炆驚訝的回過頭去,凝望著發聲之人,只見黃子澄滿頭大汗,跌跌衝衝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朱允炆被搞糊塗了,什麼人都有可能為朱棣求情,但就是眼前這個黃子澄是絕無此可能的,多年以來,一直都是他的撤藩立場最為堅決,為何今日卻會出此奇怪之語。
朱允炆皺眉道:「黃卿,你在幹什麼!燕王朱棣意圖不軌,竟然想要行刺朕,實在是罪該萬死,為何朕殺他不得!」
黃子澄跑到了朱允炆的跟前,小心的低聲奏道:「皇上,此處不是談話之地,請速速回宮,從長計議。」
「什麼從長計議!」朱允炆怒道:「朱棣弒君謀反,證據確鑿,還要計議什麼!」
「皇上!」黃子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聲奏道:「微臣服侍皇上多年,對皇上忠心耿耿,絕不會作出損害皇上的事情,就請皇上相信我這一次,回宮吧!」
朱允炆默然凝視了黃子澄良久,又再度看了看昏死的朱棣,最終狠了狠心說道:「朕相信你,回宮!」說著,朱允炆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
黃子澄心裡的一塊大石落了地,欣喜之餘更加感到無比的感動,朱允炆在此時的這一句『相信你』,裡面包含了多少信任和寵愛,這種無上的榮耀險些使得這個飽經風雨的臣子當場流下眼淚來了。
不過此地決不是他表現感動的地方,迅速收拾起了自己心情的黃子澄很快的站了起來,追隨著朱允炆揚長而去了。
當這兩人都走了以後,王府諸將才勉強的回過神來,而在他們之中,姚廣孝更是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瘋了似的放聲狂吼道:「快!快去看看王爺怎麼樣啦!」
一個時辰之後,在燕王府的廂房之內,幾乎已經渾無生氣的朱棣癱坐在床上,趙飛雲坐在其身後,雙掌緊緊的印在朱棣的背門之上,渾厚無匹的九陽真氣透體而入,通經活穴,驅阻化淤,為朱棣療傷保命。
在他們二人的面前,姚廣孝和冷彪卓然而立,站在床前護法,他們神情憂慮的看著朱棣那蒼白的臉色,心中真是又驚又怕。
良久,趙飛雲猛的一下催勁,朱棣渾身一顫,張口吐出了一口淤血,淤血成紫黑之色,可見沉積之深,而當朱棣吐出了這口淤血之後,原本煞白的臉色也再現紅暈,漸漸的轉醒了過來。
姚廣孝和冷彪看到朱棣轉醒,都不由得欣喜萬分,正待衝上來探問,但是趙飛雲揚手一攔,慢慢的扶著朱棣躺下,沉聲問道:「王爺,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朱棣長歎了一聲,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多虧了賢侄的『九陽神功』為我療傷,我現在真是感覺好多了。」
聽到朱棣還感謝趙飛雲,冷彪可憋不住了,悲憤的吼道:「王爺你不用謝他,要不是他出的這個鬼主意叫王爺去襲擊朱允炆,王爺根本就不會受傷的!」
趙飛雲根本不理激動的冷彪,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顆銀丹,沉聲對朱棣說道:「王爺,我已經用內力將你體內的皇極功勁穩固住了,現在你服下這顆『玄陽銀丹』,我要用金針刺穴之法為你進一步的活穴化淤,你要準備好啊。」
「嗯。」朱棣張口服下銀丹,笑著點頭道:「有勞賢侄了。」
趙飛雲解開朱棣的上衣,露出了朱棣已經被打的慘不忍睹的胸口,而眾多的淤痕之中,又以兩個深深的拳印最為驚心動魄,趙飛雲一邊緩緩的拿出隨身的金針插在朱棣的身上,一邊歎息著笑道:「所幸王爺數十年的功力修為的確是深厚無比,朱允炆的這一拳雖然將王爺重創,卻沒有將心脈完全損毀,王爺性命無憂,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姚廣孝看著朱棣那滿身的傷痕,憂心的問道:「那王爺什麼時候才能康復呢?」
「急不得!」趙飛雲道:「王爺受創極重,本來一兩個月也難以痊癒,此時就算有我的調理也至少要七天的時間才能恢復元氣,若是急噪冒進,王爺很可能會留下終生難以癒合的創傷,甚至還有廢功的危險。」
冷彪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姓趙的,你這個王八蛋出的什麼鬼主意,竟然叫王爺去弒君,你是不是想害死王爺啊,狗娘養的!」
「啪啪」兩聲,冷彪的話音剛落,趙飛雲便閃電般的回手扇了冷彪兩個耳光,強猛的勁道扇得冷彪連退數步,一下子癱倒在了椅子上;這兩個耳光事前毫無預兆,在場諸人也不乏高手,但是竟無一人看得清楚趙飛雲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而轉頭再一看,只見趙飛雲依然在給朱棣施針刺穴,竟像根本沒有移動過一樣,兩邊面頰被抽得高高腫起的冷彪猛然間聽見了趙飛雲森然的說道:「我警告你,你的嘴臭我可以原諒,但是如果你再敢辱及我的家人,我立刻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趙飛雲看似悠閒的替朱棣扎針,但是他那言語間瀰漫的殺氣卻讓人不寒而慄,冷彪原本也是冷血凶悍的江湖大盜,但是被趙飛雲這麼一嚇,竟真的不敢再口吐髒話了。
但是心中有不服,冷彪還是硬著脖子嚷道:「我說錯了嗎,難道你的主意不是想要害死王爺?」
「王爺死了嗎?」趙飛雲頭也不回,冷冷的說道。
「那個………」冷彪剛想反駁,突然覺得這的確是非常奇怪,反問道:「哎,對呀,那個黃子澄為何要替王爺求情啊,他不是最想王爺死的嗎?」
趙飛雲懶得理他,根本不答話。
姚廣孝知道厲害,先深深的打了一揖,恭聲問道:「敢問趙兄弟,那個黃子澄為何要為王爺求情,難道趙兄弟早就知道了?」
趙飛雲轉頭一看,只見朱棣也露出了詢問的神色,惟有搖頭歎道:「朱允炆之所以抓到了王爺而不殺他,就是因為剛剛登基朝局不穩,而王爺又是德高望重,若是現在沒有真憑實據就隨意的殺了王爺,那朱允炆隨時都可能得不償失,所以黃子澄才要替王爺求情。」
「啊?」姚廣孝奇道:「但是此時王爺已經做出了弒君謀反的舉動,如何算沒有真憑實據呢?」
「什麼真憑實據?誰知道啊?」趙飛雲沒好氣的反問道。
「啊?」姚廣孝被趙飛雲反過來這一問,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冷彪卻不解的道:「誰說沒有知道,朱允炆和黃子澄不知道嗎?我們不知道嗎?你不知道嗎?什麼叫沒人知道啊?」
「哎,不是什麼人說的話都可以作為證據的。」趙飛雲長歎了一聲道:「朱允炆雖然是皇帝,但是他的話也不過就是一面之詞,根本不能作為證據,而那個黃子澄和皇帝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他一力主張撤藩,仇視天下藩王此事天下盡知,他的話和皇帝的話一樣無法作為證據;而至於我們,難道我們還會指證王爺弒君嗎?」
「對啊!我明白了!」姚廣孝突然興奮的大叫,把冷彪給嚇了一跳,只見他再度深深的對著趙飛雲做了一揖,恭聲說道:「趙兄弟真是神機妙算,在下佩服佩服!」
冷彪莫名其妙,問道:「姚先生你佩服什麼呀?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姚廣孝微微一笑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冷兄弟,如果有人告訴你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你信不信。」
「神經病!」冷彪道:「我見鬼了才信。」
「沒錯。」姚廣孝興奮的道:「那如果有人對你說他看見一隻兔子追著一隻老虎滿山跑你又信不信。」
「姚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呀?」冷彪不耐煩的道:「這些荒謬之極的東西誰會信啊!」
「這就對了!」姚廣孝笑道:「既然當事人的話都不能做為證據,那就只有看誰的話更讓人相信了,如果你要對人說,一向都是英明睿智的燕王會蠢到自尋死路的在這種四面楚歌的環境裡做出弒君的舉動,你說誰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