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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九章 罪惡詛咒 文 / 明月

.    正在此時,趙伯謙突然隱約聽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微弱風聲,天性警覺的他立刻從夢境中清醒過來,抬眼看去。只看到一人距離他已經不足三尺了,身上藍衫飄動,正是上官無極。

    趙伯謙暗叫僥倖,幸虧來人無意刺殺他,不然此時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忙道:「不知前輩也來了,慚愧,慚愧。」

    上官無極道:「如此精彩的比試,我又怎會錯過,你們的武功真是讓我吃驚,不過最叫我吃驚的還不是這個,令郎如此年紀,相信又是第一次見到太子,竟然就可以識破他的意圖,這才真正令我大吃一驚。」

    的確,趙飛雲不過十歲,初次見太子,竟然可以發現太子用心不軌,真是匪夷所思。

    趙伯謙卻笑了笑,道:「前輩有所不知,我這孩子因為從小體弱,所以很少有機會到處走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床上或椅子上度過,為了打發漫漫的時間,他自小就喜歡了用眼睛去的觀察這個世界。」

    「嘔」上官無極很感興趣:「如何觀察?」

    趙伯謙道:「雲兒從兩三歲時就喜歡觀察身邊的一切事物;比如說蜘蛛結網,甚至可以一動不動的看上一整天,把蜘蛛結網的每一個步驟都弄的清清楚楚,把那個蜘蛛的每一個特徵都看的明明白白,我曾經一時興起做過一個實驗,把雲兒看的那個蜘蛛和幾十個形狀差不多的蜘蛛擺在一起,可是無論怎麼擺,雲兒也能一眼分辨出原先的蜘蛛是哪個。」

    「真神奇」上官無極由衷的讚歎。

    趙伯謙接著道:「當雲兒漸漸大了以後,他對事物的觀察幾乎已經到了了事如神的境界,無論他身在何處,只要轉頭看一圈,凡是看的見的,就是地上有幾隻螞蟻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對人心的觀察,更是奇準無比,記得有一次,一個丫鬟給他送來點心,他只是看了那個丫鬟一眼,就要她把點心換掉,後來經過我的詢問,才知道這個丫鬟因為不小心將新鮮的點心打翻了,一時找不到代替的而又急著要,就把已經存放了好幾天的陳點心拿了出來,結果被雲兒給視穿了,我問雲兒是如何視穿的,他告訴我,因為他看到那個丫鬟額角微微冒汗,又不時的偷偷的斜眼瞄著端來的點心,所以知道點心有問題。」

    趙伯謙語調微顯激動,言語間難掩對愛子的自豪,連上官無極也不由的微微動容,驚歎趙飛雲的絕頂聰明,同時心中也在默默的歎息,如此聰明的孩子,竟然身患這樣的不治之症,難道真是天才薄命。

    趙伯謙一口氣說完,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下來,上官無極接著道:「你如今得罪了當朝太子,有什麼打算嗎。」

    趙伯謙露出一絲無奈,道:「伴君如伴虎,政治本來就是而愚我詐,既然身在其位,就早想到這一天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突然間,趙伯謙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不過我趙伯謙征戰多年,也決不是易於之輩,太子想要整倒我,只怕還沒那麼容易。」趙伯謙口吐豪言,雙眼露出智慧的光彩,神情充滿的自信,彷彿智珠在握。

    上官無極看著趙伯謙突然轉變的神情,默然不語,心中明白,趙伯謙決不是可以隨意屠宰的羔羊,無論誰輕視了他的實力,都絕對是天大的錯誤。

    此時,太子車駕之內。太子和自己的那三個隨從共坐在同一個車駕之內,可見太子對待屬下的態度,還是甚為禮遇的。

    太子自從侯爵府出來登上自己的車駕後就一言不發,竟似在專心的喝茶養神,意態高深莫測,令人難以捉摸。

    良久,太子突然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就像突然間發現了什麼很可笑的事物一樣的狂笑不止,令車上的另外三人心中驚疑不定。

    終於,那個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太子的第一謀士聶原終於受不了這個怪異的局面,打斷了太子的笑聲,率先開口了:「啟奏太子,既然趙伯謙拒絕了我們,可見他是決心要站在燕王一邊了,這對我等大大的不利,我等應該如何應對,還請太子示下。」聶原跟隨太子最久,也最得太子器重,由他來率先開口,相信太子不會責怪。

    果然,太子並未有責怪之意,反而微微點頭,似乎還是比較滿意他的話,但是並未有什麼回答,只是再看了看黃子澄,似乎還想聽一聽這個新近嶄露頭角的智者的意見,以便作出綜合的評價,也可順便再測試一下這個人的本領。

    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黃子澄當然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恭聲道:「請殿下恕臣下無禮,具臣下的觀察,趙伯謙未必就和燕王串通一氣,趙伯謙只是一個不求聞達於天下,但求獨善於身的人,多年來放下手中的兵權,從不接私營黨,和燕王估計也只是道義之交,並無從屬關係,全力對付他臣下認為大可不必。」黃子澄稍稍停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續道:「趙伯謙不足以威脅到殿下,燕王才是殿下的心腹大患,燕王領兵多年,立下不少戰功,軍中甚有聲望,其苦心經營多年,實力已是非同小可,臣下擔心,假以時日,他又會是令一個李世民。」

    此話真是一記響雷,聽的太子的嘴角一陣抽動,此話正是太子心中最最擔心的事,也正是太子的致命死穴,太子身居高位,雖遲早登基為皇,但是其心中始終視身具雄才偉略的燕王朱棣為一根刺,欲拔之而後快。不然若有朝一日朱棣真的倣傚李世民,再來一出玄武門之變,只怕那時自己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黃子澄接著道:「現下當務之急是應該盡量削減其兵力,再將他遠遠的調離京城,令其無法在京中立足,自然也就無法威脅到殿下了。」

    太子聽的面上微露笑意,眼中露出讚許之色,似乎很滿意黃子澄的說法,黃子澄見此情景,心中不禁自鳴得意。

    不過黃子澄得寵,聶原可就忍不住了,跟隨太子多年,深知太子是個很現實的人,如果他真的看重黃子澄,那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當下進言道:「黃先生所言不對,既然知道燕王的才幹,就該將其滯留在京中,這樣才方便控制,如果讓他離京,豈不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黃子澄瞄了一眼聶原,未搭理他,轉向太子道:「燕王就算回到封地也沒什麼,如果他想謀反,只能背上不忠不義之名,再說,想以一隅之地謀取天下,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聶原想再說:「可是…………

    可惜黃子澄不給他機會,接著道:「諸王雖各有兵權,但諸王素來不和,而且諸王中除了燕王外,其餘諸王皆是庸碌無能之輩,不足為患,只要太子示之以威,讓他們心驚膽戰,他們就不可能幫助燕王,燕王只會孤立無助,難有作為,等到太子登位之後,一道聖旨,盡撤藩王,那時燕王縱有通天之能,也無回天之力了。」

    聶原還想反駁,但是以被太子抬手阻止了,太子聽了這麼多意見,終於要發表自己的想法了:「子澄啊,你說的很對啊,諸王各有兵權,確使得本宮如芒在背,本宮登位後第一件事,就是要盡撤藩王,了結後患;但是也正如你所說,要想令諸王乖乖聽話,就一定要示之以威,但是子澄可知威從何來?」

    黃子澄聽出太子話中有想炫耀之意,知趣的答道:「臣下不知。」

    太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續道:「若要示其威,先要使其懼,若令無人行,話出無人聽,又哪有什麼威嚴。」

    「本宮也知道趙伯謙不是燕王一黨,但是本宮多次招攬他都不予理睬,如此不給本宮面子,如若傳了出去,本宮顏面何存,還談的上什麼威嚴!」說到此,太子面上再找不到半分慈祥之色,用力一拍車上的茶几,茶几登時四裂,

    「所以在對付諸王之前,本宮必定要先對付趙伯謙,本宮要讓所有人知道,和本宮作對是什麼下場!」言語之間,殺氣瀰漫,令三人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太子感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暗自收斂心神,殺氣稍減,緩緩的說道:「子澄現在明白了吧,所以,現在子澄應該先提供一些對付趙伯謙的方法。」

    黃子澄誠惶誠恐,不住的請罪道:「臣下糊塗,臣下糊塗…………」

    從剛才就一直落於下風的聶原終於找到了發言的機會,道:「稟殿下,行軍征戰,糧草本就是最重要的,如今我們拿到了趙伯謙的監糧大權,等於抓住了他的命脈,定可令他一敗塗地。」

    太子沉默不語,而黃子澄卻似乎仍有意見:「殿下,趙伯謙領兵多年,臣更聽聞其兵法曾得徐達真傳,加上如今他已經知道我等掌握了糧草,不可能不做防備,此舉未必能治他死地。」既然已知太子心意,再不會轉彎那就是白癡了。

    「當然不會如此簡單,本宮早已另外安排好了一步殺招,定可令趙伯謙死無全屍。」太子面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趙伯謙哪,你又怎麼知道本宮早就在你身邊安插好了一個棋子,本宮真想看看當你發現真相是那種驚恐萬分,追悔莫及的表情啊,哈哈…………」

    太子那伴隨著的陰笑而發出的惡毒言語令人聽了不寒而溧,這最惡毒的詛咒,彷彿正在預示趙伯謙在那不遠的將來所要面臨的那最悲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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