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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度出擊 文 / 永遠的流浪者

    因為行星數據裡的人員大增,加上聞紫英來古城後打算住上個一年半載的好好采風,在古城創作出一批好作品來,也選擇住在行星數據裡,所以公司的宿舍大為緊張。那些在行星數據實習的西部大學的學生,以前為了防止工作得太晚,原先在公司裡安排有宿舍,這個時候都盡量選擇回學校去住。像李遠方和董文龍這樣在古城有家的,更要把佔用的宿舍騰了出來。所以過完國慶後,李遠方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回黃樓去住。

    回黃樓去住有幾個好處,首先是不用第二天一大早就從行星數據往學校趕,其次是黃樓裡既有練功密室又有實驗室的,為他研究向勇他們給他留下的輕功手稿提供了更大的方便。惟一的不便,就是沒人給他做飯了,往往需要自己動手。

    十月底的一個週末,李遠方去了一趟黃陵縣。一是例行地去祭奠一下王夢遙,另外是找他的掛名師父嚴老請教一些問題,因此在嚴老家住了兩天,給王夢遙掃了兩次墓。

    想起自己的幾個師父,李遠方覺得特別有意思。因為在剛上中學思想還沒有定型的時候就師從了無名大師,所以在思想上,無名大師對他的影響最大,實際上無名大師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成年之後的人生觀。他的思想有的時候比較超然物外,對所有問題都看得比較淡一些,明顯地對人生不夠積極,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他對這個世界比較冷血,這一切,都是受到無名大師這個與世無爭的得道高僧的影響。而且,除了在思想上的影響與一些基本的心法上,除了圓寂前特意為他準備了那些筆記外,無名大師很少主動教過他什麼具體的功法,大多數時候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領會。

    因為陳新華早就已經比較系統地教過他了,所以陳老這個他真正舉行了拜師儀式的師父,甚至於根本沒教過他任何功夫。他留在北京的那一段日子裡,陳老給他講的全部都是怎麼處理目前社會上和官場上的各種關係、怎麼在現在這個社會裡左右逢源游刃有餘這樣的問題,而且天天帶著他到處串門,讓他在實踐中體會這一切。所以說,陳老是教他怎麼在這個社會上安身立命的師父,而且以陳老的社會地位,對他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發展所帶來的好處也比功夫更大些。

    相比較而言,嚴老這個掛名師父反正比那兩個真正的師父更盡心一些,在功夫方面的問題,他向嚴老求教的次數最多,嚴老幾個月內為他解答的實際問題,比無名大師將近十年來為他解答的還要多。因為嚴老是個非常會教徒弟的人,總能用那些最通俗易懂的語言為他解釋清楚最深奧的問題,這是無名大師這個不善言語的高僧所比不上的。

    這段時間一直困擾著李遠方的問題是,他總覺得自己的俗務太多,所以雖然在技巧性的東西上越來越純熟,但在心法上總是很難寸進。所以,雖然從嚴老教的練氣到武老教的點穴一直到從向勇那裡學來的輕功等等的都運用得特別熟練,但是想達到這些功夫的更深的層次卻越來越難,幾乎到了停滯不前的地步,有的時候還會略有退步。所以他問了嚴老,要想把功夫練好,是不是需要像那些僧道之流那樣的,找個地方出世隱修?他心裡一直認為,不管在事業上取得多大的成績,到最後終究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所以探尋生命和人生的真正意義,才是到人世間一次最應該去做的。所以他一直把「隱於野的心境」放在自己人生觀的首位。

    嚴老回答道:「想修煉到一定程度,單純地*出世修行是遠遠不夠的,如果單純的出世就能成修成正果,那還要這個紅塵世界什麼用?我想上蒼是不會安排那些沒有用的東西的。想要悟出『道』來,對這個世界的體會不夠是不行的,而要想體會這個世界,必須先入世,在紅塵中歷經人間百味,那樣的人世才是個完整的人世,擁有一個完整的人世的修煉者,才更有可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我一直都認為,入世也是修行的一個階段,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個階段,在紅塵中的所有經歷,全部都是修行的過程。按照佛家的說法,所謂的『佛』就是『大悟大徹的人』,如果人世的經歷過於簡單,就根本不可能做到大悟大徹,那當然就成不了佛了。所以我一直看不起禪宗,他們追求的是頓悟,說的那些教義和詭辯差不多,我覺得他們連小乘都算不上。但對於人間百味的體會,不能刻意地去追求,比如不能為了體會一下苦而進行自虐。按照道家的說法,應該是隨遇而安,而且這種隨遇而安並不是消極的走到哪算到哪,而是積極地去應對所遇到的一切,是見招拆招的那種隨遇而後安。等到體會完人間百味,在這個紅塵中也無所牽掛之後,再考慮出世去修行,使自己的修為在沒有如何塵世干擾的情況下提升到最高點。」

    聽嚴老這麼說,李遠方問道:「師父,我現在生離死別也經歷過了,事業也算比較成功了,和別的許多人比較起來,我的經歷已經夠完整的,是不是說像我這樣的人,從現在起可以隨時選擇出世去修行?」

    嚴老笑了笑說:「可能你的第一個師父是個得道高僧的緣故,你受他的影響太大,所以你看問題的角度幾乎像個出家人,有的時候真是比一般的人更放得下。你的經歷是夠複雜的了,但你現在的牽掛太多。首先,下面有這麼一大幫人*著你吃飯,你不能撒手不管一走了之。你現在所做的那些科研項目,也不能只做到半截。另外,你是家裡的獨子,你都還沒有結婚生子給你父母一個交待,如果你一走了之,你的父母他們怎麼辦?我們是中國人,這些傳統的東西是不得不講究的。如果為了自己要去修行而讓別的人都生活在痛苦中的話,你這個出世修行的行為就不能說是修道,而是入魔,這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嚴老的這番話讓李遠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失望的谷底,有氣無力地說:「師父,你說我到什麼時候出世才不算是入魔,是不是像我這樣的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了?」嚴老沉吟了一番,回答道:「也不能這麼說,我所說的出世並不一定是自己一個人找地方躲起來,在塵世中能夠保有自己的一塊清靜之地也是可以的。當然,那些俗務你就不能管得太多了。現在你能做的,除了把自己應盡的責任都承擔好之外,在修煉方面要先打好基礎,基礎打好了,等到以後出世的時候,修行起來就輕鬆多了。」

    從嚴老那裡回去後,李遠方的心中就有底了,從原來的患得患失變得重新振作了起來,而且原來對一切都非常消極的心態,也變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積極得多。

    去嚴老那裡之前,李遠方本來是不想再參加特別行動隊的訓練了的,他總覺得自己的殺氣太重,在訓練中心訓練的時候,見到所有能飛能跑的東西都想開槍打下來,他擔心這樣下去後自己會淪入魔道,對以後的修行不利。但被嚴老解開了心結之後,他就沒有了這種顧慮,既然在世上的所有經歷都是修行的一部分,既然自己作為一個特別行動隊的隊員能為社會作得貢獻,如果刻意地逃避自己的這個責任,反而是與「道」之一字背道而馳了。

    於是,從十一月初開始,他和新搭檔駱良川一起去參加特別行動隊的正常訓練,除了像以前那樣練狙擊槍和手槍的射擊外,還用當時關宏兵送給他的飛針練了起來。見到野鳥和野兔,也是能打的就打下來,在訓練結束後,直接在訓練中心和那些教官一起做了吃了,省得回家還要自己做飯。

    有多的則帶回城裡去交給周幸生處理,主要是讓周幸生做了給雷老、孟老和彭教授他們品嚐。和雷老成為朋友後,每到週末的時候,彭教授都會跟雷老一起到梅山酒店去品茶。吳老畫家和秦作家這些文藝界的名人也經常到那裡聚會,所以彭教授認識了更多的知己朋友,心情愉快之下,對李遠方這個學生就更是青眼有加了。

    在彭教授的帶動下,西部大學和古城裡別的大學的那些退休教授也經常到梅山酒店去聚會。於是,原來只有文藝界人士去的梅山酒店成了古城裡所有學者教授聚會的場所,使得梅山酒店裡的文化味道比以前更濃了幾分。有人說,如果想搞個什麼學術項目的評估或者開一個夠級別鑒定會,甚至於請教任何學術上的問題,用不著特意找人找地方,只要到梅山酒店裡去坐一坐,找周幸生幫忙,和這幫老人家一起坐一坐喝杯茶,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十二月上旬的一個上午,李遠方正在上課,他那個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任何動靜的尋呼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通知他立即趕到經濟開發區附近的一個地方集合。這一次李遠方和董文龍他們一起上著大課,為了方便進出,再說他和董文龍兩個的眼神都比較好,所以坐在最後面,輕輕地告訴董文龍說他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讓董文龍等會把他的學習用品帶回去,就偷偷溜走了。

    學校離經濟開發區很近,他是第一個趕到現在的。一邊換著衣服戴著頭套準備著槍支,一邊聽這次行動的指揮向他介紹任務性質。

    這一次任務的對象是一夥流竄作案的罪犯,很可能是被通緝後走投無路的恐怖分子,剛搶完一個金店,打死打傷好幾個追捕的警察後跑到一個十六層高的高樓的樓頂,並佔據有利的地形和警方對峙。這個團伙共有三人,手裡有四支來歷不明的手槍,據目擊者報告,可能還有幾個手雷。其中有一個人的槍法很準,傷亡的警察幾乎都是傷在他的槍下的。從目前情況看,這個團伙是不可能跑出去了的,因此準備作困獸之鬥,上樓的時候抓了幾個人質,都是高樓裡面那些公司的員工,兩男五女。在李遠方趕到之前,這個團伙已經將其中一個男性人質打死後從樓頂扔了下來,所以目前的情況非常危急,必須盡早採取措施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

    因為那棟樓的樓頂有一道將近一人高的水泥圍牆,附近的樓房的高度沒有比這棟樓房更高的,只有一棟和這樓房一樣高的姐妹樓,安置狙擊手都成問題,而且古城警方不像電影上演的那樣有直升機,所以怎麼救出那幾個人質是個大問題。

    等指揮員分析完情況,李遠方也檢查完了裝備,這個時候駱良川和另外兩個小組的狙擊手也已經趕了過來。讓指揮員把大樓樓頂和附近的平面圖調出來之後,李遠方指著電腦屏幕問:「兩棟大樓樓頂之間的距離有多少?」指揮員回答說:「因為這兩棟樓是異形樓,到十層之後樓面加寬,所以到了樓頂的時候,兩棟樓之間的距離只有四米多一點。」

    李遠方繼續問道:「我們有那種能把人送出去的彈射器沒有?」指揮員奇怪地問:「你要這種東西幹什麼,難道你想從另外那棟樓彈射過去?這種東西我們是有,但把你彈過去後,首先是犯罪分子看到後會向還在空中的你開槍;其次,彈過去後你不可能馬上站穩,不能馬上進入狀態,更讓犯罪分子有個可乘之機,會趁機向你射擊;另外,如果彈射的話,你帶不了狙擊槍,你沒有武器怎麼辦?」李遠方沒有正面回答指揮員的問題,繼續問道:「如果我被彈射過去的話,按照常理,犯罪分子的注意力應該集中在我的身上,來不及殺害人質是不是?在我把他們注意力吸引過來的時候,別的人還可以趁機從樓梯衝出去。」

    指揮員沉吟了一下說:「你說的是有道理,你要過去的話肯定能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為別人的行動帶來方便,但現在問題是你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證,而且你沒有武器,除了當個活靶子外發揮不了任何作用,這不行!如果真要採用這種方法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的話,我想還是找別的人比較好。」

    李遠方笑了笑,撩起褲腿把他自己的手槍拿出來說:「沒關係,我還有手槍,我車裡還有一套飛針,到時候可以雙管齊下,而且我會盡量保護好自己的。我練過輕功,在空中的時候可以做出一些必要的規避動作防止被擊中,過去以後也會比別人站得更穩。反正怎麼都得有人過去,無論是誰都是父母生的,我去和別人去還不是一樣?」

    雖然對李遠方怎麼會有手槍感到奇怪,而且李遠方竟然會輕功也讓他半信半疑的,但指揮員隱約聽別人說過這個人的來歷有點特別,所以沒有就這個問題和他糾纏,和李遠方商量起具體的實施方案來。

    駱良川建議找來一批反恐專用的閃光彈,並給李遠方配上了一副特殊的墨鏡,等到李遠方被彈射過去的同時發射閃光彈,讓犯罪分子在瞬間失去視覺而給李遠方提供行動的方便。

    但李遠方不同意這個做法,解釋說:「我彈過去的目的主要是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如果發射閃光彈的話,就起不到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了,犯罪分子一緊張再殺害幾個人質划不來,所以還是等到配合我行動的那些兄弟從樓梯衝上去的時候再發射更好些。」

    李遠方說得有道理,指揮員同意了他的建議,於是開始按照所商量的方案進行佈置。首先當然是去找合用的彈射器,並把李遠方送到對面的那棟樓的樓頂。其次,安排別的人員從樓梯上去,在樓梯口附近作好準備,等到信號發出把李遠方彈射過去並到位以後就統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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