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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情深意重 文 / 永遠的流浪者

    狙擊手參加警方的行動,在古城尚算是新鮮事物,狙擊手當場擊斃罪犯,更是第一次發生。按照警方的慣例,有重大行動的時候都會通知新聞媒體跟蹤採訪,所以張利輝劫持人質以及被當場擊斃的經過,都被在場的記者們如實地記錄了下來,只是大都不知道這個事件背後的故事和執行任務的狙擊手的身份而已。所以,第二天早晨在古城出版的所有報紙都報導了這個事件,電視台和電台更是在當晚的晚間新聞時間裡就作了報導。於是,王興安兩口子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從晨報上看到了這條新聞。

    如果不是李遠方的第一槍擊中張利輝的手槍,讓張利輝打出第二槍、第三槍的話,那個人質或者門外的談判專家和其他警察很可能會小命不保。如果李遠方第二槍沒有當場擊斃張利輝,因為張利輝還有第二支手槍,還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傷亡。所以許多報紙都用大量的篇幅讚揚了那個不知名的狙擊手的槍法如神,看到報紙後的市民就開始了對狙擊手的身份的猜測。

    王夢遙可能被張利輝所害,這件事李遠方一直都沒有打算瞞著王興安兩口子,他總覺得王夢遙是為自己而死的,如果不向王興安兩口子說清,連自己都交待不過去,所以在王夢遙葬禮後的第二天,等到王興安兩口子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以後,他就告訴了他們。王興安並不責怪李遠方,只說了聲:「這都是命」,李蓉也安慰李遠方別為這件事感到內疚,如果出事的是李遠方,他們也一樣難受,而王夢遙更可能活不下去。所以,從晨報上看到那條報導後,再結合李遠方昨天晚上給還在醫院沒走的葉黃打的那個沒頭沒腦的電話,他們都猜到幾分那個開槍的狙擊手就是李遠方本人,而這段時間李遠方所謂的打獵散心,很可能是參加狙擊手訓練去了。

    親手擊斃了張利輝,李遠方只在當時有些不習慣,從黃陵回來後則覺得殺個人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和平時打野兔和野鳥沒有太大的差別,甚至希望下次還能接到類似的狙擊任務。終於親手為王夢遙報了仇,李遠方心中緊繃著的神經突地一鬆,再加上長期的勞累,回到家後又已經午夜,一躺下就睡著了。一覺睡得很安穩,連夢都沒做一個,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九點鐘才醒來。起床以後覺得精神特別好,洗了個澡刮了鬍子,再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一掃這段時間來的頹廢,精神煥發地到醫院去看望王興安。

    李遠方到醫院時,葉黃還沒有來,王興安兩口子還在翻看著報紙小聲地討論著,見到李遠方進來才收了起來。自從王夢遙下葬後,只要有時間李遠方都會到黃陵去祭拜一下,去之前都會打扮得整整齊齊,臨走前則到醫院向王興安兩口子說一聲。看到李遠方今天穿戴得特別整齊,王興安問道:「今天還去嗎?」李遠方搖了搖頭,坐到李蓉身邊,對王著興安說:「今天不去了,昨天晚上剛去過。」

    王興安和李蓉對望了一眼,王興安拿起報紙,指給李遠方看那篇報導,問李遠方:「那個狙擊手是你吧!」李遠方接過報紙看了幾眼,然後把報紙扔在床上,低下頭用雙手抱著,對王興安說:「是我,我練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這一天,昨天晚上我到夢遙那裡告訴她了。」王興安歎了口氣說:「難為你了!」李蓉則掉起了眼淚,無聲地把李遠方摟在懷裡。

    不一會,葉黃手裡拎著個摩托頭盔風風火火地進來了,一邊走一邊嚷著:「伯伯阿姨,我剛才送欣雨到她老師家去了,所以來晚了。」突然發現李遠方正坐在床前,李蓉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一驚之下停住了腳步,叫道:「李遠方!」然後又問:「阿姨你怎麼了?」李蓉勉強笑了笑,對葉黃說:「我沒事,剛才想起些事有點難過。」葉黃看著李遠方欲言又止,王興安對葉黃說:「葉黃,遠方還沒吃早飯,你到對面超市給他買點吃的。」葉黃「哦」了一聲,把頭盔放在桌子上,看了李遠方一眼走了出去。

    等葉黃出了門,王興安對李遠方說:「遠方,那個張利輝已經伏了法,以後夢遙的事你就不要想得太多了。」李遠方小聲地應道:「好吧。」李蓉接著對李遠方說:「遠方,夢遙不在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李遠方說:「我還沒想過。」李蓉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趕緊另外找一個吧。」李遠方搖了搖頭,對李蓉說:「我還要替夢遙照顧你們兩老,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李蓉歎了口氣,對李遠方說:「現在好女孩不好找,這種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機會的話千萬不要錯過,我看葉黃就不錯,你是不是考慮一下?」李遠方始終認為,自己對葉黃的印象是不錯,但一直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基本上是把她看作自己的妹妹的。於是對李蓉說:「我看到葉黃就和看到欣雨一樣,與以前和夢遙在一起的時候的感覺是不同的。」李蓉看了王興安一眼,對李遠方說:「我看葉黃對你就不一樣,要不我找個時間問一下葉黃的意思,如果她有意的話,你們以後盡量多接觸,過一段時間感情就培養出來了。」

    看來李蓉所說的這一番話是和王興安商量過的,李遠方覺得很無奈,只好對李蓉說:「媽,現在夢遙剛去沒多久,我不想考慮這方面的問題,等個三兩年或者等我大學畢業後再說吧。」聽李遠方這麼說,李蓉有些著急,對李遠方說:「遠方,葉黃不到一年就要畢業了,要是你不抓住現在的機會,如果她畢業後出國就晚了,等會她回來我就問問她,先把事情大致定下來再說。」

    聽李蓉這麼說,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丈母娘對自己也太好了,王夢遙去世不到一個月,她就著急著給自己張羅新的對象,這個樣子,好像李遠方是她的兒子,王夢遙只是她的兒媳婦似的。求助地看了王興安一眼,對李蓉說:「媽,我現在確實不想考慮這個問題,你千萬別去問葉黃,要不以後我們見面多尷尬!」

    發現李遠方確實不想考慮這個問題,王興安阻止了李蓉繼續說下去,對李遠方說:「既然這樣就算了,一切都是緣分,夢遙和你是有緣沒分了。現在夢遙不在了,以後我們兩個人在家太寂寞,所以我們都希望你以後經常到我家來看我們,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搬到我家去住。」李遠方覺得確實應該搬過去,否則的話他們可能又會擔心這擔心那的,就說:「好的,等爸爸你出院了我就搬過去。」李遠方答應搬過去住,王興安就繼續說道:「夢遙既然已經去了,我們再怎麼想也是不能挽回的了,所以應該盡早把精力從這件事上轉移出來,說得難聽點,要把精力多放一些在活著的人身上。你現在功課很忙,還有幾個公司要打理,如果總是每個星期到黃陵去幾次是不合適的,只要你有那個心意就行。以後最多每個月去一次,我想夢遙不會怪你的。」王興安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人家當父母的都想得那麼開,李遠方又能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答應以後改為每個月給王夢遙掃一次墓。

    葉黃回來的時候,三個人已經說完了那些事,正在就著報紙談論關於「特別行動隊」的一些事情。葉黃一進來,把買的蛋糕和飲料扔給李遠方,然後氣呼呼地對李遠方說:「剛才我忘問你了,昨天晚上你那個電話什麼意思?」李遠方還沒開口,王興安替李遠方解釋了起來。葉黃對這些事情原來一無所知,聽王興安說著,吃驚地張大了嘴,等王興安說完後,對李遠方說:「你也太嚇人了,連殺人的事都幹得出來,以後我可不敢和你在一起了。」

    見葉黃對這件事有看法,李蓉慌忙向葉黃解釋,什麼懲惡揚善之類的大道理說了一大堆。幸好葉黃這人好哄,不一會就改變了主意,說道:「阿姨你說得對,那個人真該死,姐姐那麼好的人都被他害了,我要會打槍也打他一槍。」然後問李遠方:「槍是怎麼用的,什麼時候你教一下我好不好?」李遠方想也沒想就說「好的」,還挽起褲腿拔出了自己的手槍,退出裡面的子彈交到葉黃手裡。這讓葉黃又一次吃驚地張大了嘴,把手槍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地研究起來。

    雖然對李遠方竟然有佩槍感到奇怪,但想想李遠方現在是「特別行動隊」的成員,按規定可以帶槍也說不定,王興安兩口子就沒有多問,只是由王興安對葉黃說:「趕緊把槍還給遠方放起來吧,讓別人看到不好。下個星期專家給我會診,診斷出結果來我就可以出院了,等我出院後,反正以後你和遠方都住在我家,隨時可以找他教你。」

    葉黃聽話地把槍還給李遠方,對他說:「你說話要算數,要不我每天晚上放音樂吵你,讓你睡不成覺。」

    李遠方為剛才王興安和葉黃的話感到吃驚,心想怎麼葉黃也要住到王興安家去,而且好像葉黃已經答應了。那樣的話,他就要和葉黃天天見面,沒事也會讓人覺得有事。看來王興安兩口子早就作好了準備,想盡方法要把他和葉黃綁到一塊了。但他剛才已經答應了王興安,這個時候再反悔已經來不及,只好決定,自己盡一切努力把握好分寸,等到葉黃明年一畢業出了國,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午飯前,大齊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說好長時間沒聚了,正好今天大家都休息,幾個朋友要求一起聚一聚。李遠方徵求王興安的意見,王興安說:「有你媽和葉黃在這裡就行,你去吧,玩得開心點。」

    大齊安排的聚會地點在他們晚報社附近的一個飯店裡,只有七八個人。除了大齊外,李遠方發現其他幾個記者都不是太熟,有的只是見過幾面,連名字都不知道,王記者他們幾個關係特別好的記者都不在。落座後大齊給李遠方作了介紹,李遠方這才明白他們都是各個晚報的記者。

    喝了第一杯酒後,大齊問李遠方道:「遠方,今天早晨出版的那些報紙你看到了吧。」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問大齊道:「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大齊說:「昨天晚上警方的那次狙擊行動你沒看到嗎?」李遠方心想原來他們是為這件事來找自己,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但是「特別行動隊」成員的身份按規定是對外保密的,另外這件事和自己有著密切的關係,他不想讓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知道,就裝糊塗說:「你說的是那個新聞,我知道的,那個張利輝還是夢遙車禍的最大嫌疑犯,他被打死了我很高興。」

    大齊見李遠方口風很緊,和幾個記者對看了一眼,對李遠方說:「遠方,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晚報都是下午出版的,從時間上比別的報紙晚,如果我們沒有什麼新的內容的話,再報導這件事就沒什麼意思了,所以我們想從你這裡得到點內幕消息,這樣我們也好向報社領導交待。」李遠方還是裝糊塗說:「我怎麼可能有內幕消息呢,我們還是喝酒吧!」

    大齊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就幫兄弟一把吧!」指著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記者對李遠方說:「今天上午老喬跟我說他在昨天的現場看到了你出現,你手裡拿著把狙擊步槍和一個戴著頭套的人一起從一輛停在附近的警車裡出來,不一會那個張利輝就被打死了。既然你參加了昨天的狙擊行動,就算那兩槍不是你開的,你也肯定知道得更多一些。我知道你們裡面有規定,你們的身份也是要保密的,但總有些什麼東西能說出來的吧,你就挑一些告訴我們好不好?」

    大齊說這話的時候,這些記者都盯著李遠方看。李遠方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匆忙中忘記戴頭套了,可能真的被老喬看到後認了出來,看來是抵賴不過去了,只得開始考慮應該告訴這些記者什麼內容。想起今天的晨報上只報導了狙擊手開了兩槍,一槍打飛了張利輝的手槍,一槍打死了張利輝,這兩槍到底是怎麼打的,可能除了李遠方自己外,別人都不清楚。甚至於,這兩槍是不是同一個狙擊的,報紙上的報導也只是猜測,還傾向於兩個狙擊手分別開的槍。因為大家都覺得,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連續開兩槍,而且兩槍都發揮了重要作用,沒有哪個狙擊手的反應有那麼快。既然這樣,李遠方就對大齊他們說:「我想我可以把那兩槍怎麼打的一些細節跟你們說一下,因為當時我在場,用瞄準鏡看得很清楚。至於這兩槍是誰打的我就不告訴你們了,另外你們也不要告訴別人我也是狙擊手,這樣可以吧!」

    大齊他們都說:「那就夠,那就夠,別的報紙都不知道這些細節,你的身份我們誰都不會說出去的。」

    於是,李遠方把他打出的那兩槍的細節向大齊他們說了出來,狙擊手離張利輝有多遠、槍是什麼時候開的、都打在什麼部位等等。從李遠方的描述中,大齊他們都感覺到這兩槍肯定是李遠方打的,但他們都很聰明地沒向李遠方詢問證實。

    達到目的後,連酒都沒喝多少,隨便地吃了幾口菜,這些記者向李遠方告了聲罪,並客氣地約定過幾天有時間再聚,就都匆匆趕回報社寫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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