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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六章 事出有因 文 / 永遠的流浪者

    王興安是下午四點多鐘醒過來的。王興安醒過來之前,在李蓉的堅持下,葉黃和李欣雨扶著她去看了一眼王夢遙。因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雖然李蓉看到王夢遙的時候仍然是悲痛欲絕,倒是沒有再暈過去,但還是幾乎站立不住,需要葉黃和李欣雨兩個架著才能站住。李遠方看到李蓉的樣子,知道如果再讓她多呆一會,李蓉的心理終究會到承受的極限,和葉黃一起好說歹說地把她勸了回去,李遠方自己還是繼續坐在王夢遙身邊發呆。

    王興安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夢遙怎麼樣了?」李蓉一聽到這話就默默地掉起了眼淚,屋裡的其他人也都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最後常永寬對他說:「大哥,你先躺好,不要激動。」王興安發覺所有人都神色有異,使了勁想起身,但腰部打的石膏讓他一動都動不了,只得微顫顫地向常永寬伸出手來,急聲問道:「夢遙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常永寬黯然地低下頭,葉黃哭出了聲來:「姐姐她死了!」然後埋在董文龍母親的懷裡痛哭了起來,李蓉也伏在常永寬妻子的肩上掉起眼淚。

    聽到這個消息後,王興安的臉色突然一暗,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然後緩緩地說:「我都這樣了,她還能好到哪去呢。」然後問常永寬說:「遠方在哪裡,他知道嗎?」錢豐一直坐在這裡等著王興安醒來,走到王興安面前說:「大哥,雖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但你一定要挺住,現在最關鍵的是你自己快點好起來。遠方和我是最早知道你們車禍的消息的,他早就來了,在夢遙那邊陪著她。」王興安眼裡湧出了淚花,對錢豐說:「謝謝你錢省長,我沒事的,這都是命啊!」說完這句話,眼淚才流了下來。錢豐握住王興安的手說:「大哥,這樣就好,你們車禍的原因,交警部門會很快查明的,你放心!」

    王興安的臉色又是一暗,歎了一口氣說:「還能是什麼原因呢,我們自己的車輪胎突然爆了,夢遙剎不住車衝到左邊的車道撞到人家車上,這是命吧。」聽到王興安的話,錢豐的眼光閃了一下,對王興安說:「大哥,你現在能不能協助一下交警部門的調查?」王興安黯然說道:「他們想問什麼就問吧。」於是錢豐出去,把一直等在門口的幾個警察打扮的人喊了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穿著便裝的在行星數據擔任總經理職務的郭海林。

    董文龍去過行星數據,是認識郭海林的,見到他跟著幾個警察一起進來感到很奇怪。然後他注意到進來的三個警察打扮的人的臂章是不同的,一個戴著交警的臂章,一個戴著刑警的臂章,另外一個則更加奇怪,戴著標有「國安」兩字的臂章。董文龍心想這個車禍怎麼和刑警甚至安全部門的人扯上關係了。但他的父母都在場,他不敢說話,只是狐疑地看著郭海林。郭海林對董文龍點了下頭,和那個戴著國安臂章的人一起走到王興安的床前。

    據王興安介紹,車剛拐到那條大街上,突然車身一震,然後左前胎就爆了,車向左前方滑了過去竄到逆行道上,正好迎面開來一輛重型運輸車,王夢遙來不及剎車,就撞到了一塊。車撞上之前,王興安好像聽到「啪、啪」的幾聲悶響,然後就沒有知覺了。等王興安說完,郭海林問道:「那個時候路上的能見度有多少?」王興安說:「那時風沙小了點,有個四十多米吧!」郭海林再問道:「會車的時候能看清坐在對面車裡的人嗎?」王興安雖然對這個問題感到很奇怪,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對郭海林說:「開始的時候風沙太大,所有的車上都蒙了一層灰,刮雨器刮幾下只能讓自己勉強看到前面的路,對面車裡的人是看不見的。」

    郭海林和身邊的那個戴著「國安」臂章的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那個人問王興安道:「當時的車速是多少,有沒有發現後面有別的車跟著?」王興安說:「當時我們的車速也就三十左右,路上也沒有幾輛車,如果不是撞上對面開來的車,我們是不會出事的。後面有沒有車跟著我沒注意,這種天氣,就是注意了也看不到什麼。」

    問完這些話後,那個戴著「國安」臂章的人向王興安說:「謝謝你的配合,打攪你了!」然後對錢豐說:「錢省長,我們一起去找一下遠方吧!」錢豐說了聲「好的」,五個人一起走出了王興安的病房。董文龍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喊了一聲「姐」,叫上葉黃也跟了出去。

    發現董文龍和葉黃跟了上來,郭海林就和錢豐說了一句話。到王夢遙的病房門口的時候,錢豐停了下來對董文龍說:「文龍,你進去把遠方喊出來,你們兩個替他陪一下夢遙,我們和遠方商量點事,一會就回來。」董文龍說了聲「是」,和葉黃一起進去,不一會李遠方就出來了。

    李遠方木然地跟著郭海林出了樓,坐到他們開來的一輛大吉普裡,郭海林向李遠方介紹起那三個人:「遠方,這是市交警支隊的於支隊長,這是省公安廳刑偵處的衛處長,這是安全局的劉處長。」李遠方這時才注意到三個人臂章的不同之處,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連刑警和安全部門的人都來了,加上錢豐這個副省長和郭海林這個信息安全局的人,幾乎所有的部門都有代表。但因為還沉浸在對王夢遙突然離去的心痛中,他倒沒有多想,機械地和那三位握了下手。

    介紹完了,郭海林問李遠方:「遠方,你以前得罪過什麼人沒有?」李遠方想自己上完高中就當了兵,復員後又上大學,哪有機會去得罪什麼人,就說應該沒有吧,問郭海林問這幹什麼。郭海林沉吟了一下,把目前已經調查到的有關車禍的基本情況向李遠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那個運輸車司機說的情況以及對現場和兩輛車的勘察情況,大體上和王興安所說的一樣。然後對李遠方說:「這不是一般的車禍,我們判定是蓄意謀殺,而且很可能是針對你去的!」

    李遠方瞪大了眼睛,問郭海林:「這到底怎麼回事?」於支隊長說:「經過我們交警部門的勘察,車禍的原因是左前胎中了一槍後產生爆裂而造成的,目前子彈頭已經從車輪胎裡取出,有關部門正在對子彈頭進行彈道分析和檢驗。另外根據坐在運輸車裡的一個人提供的情況,車禍發生後,緊跟在夢遙車後面的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加速離開了現場,那個人注意到那輛轎車的左邊車窗是開著的,在今天的沙塵暴天氣裡,這很不正常。而且,幾乎被調查的所有的人都說聽到過兩聲好像是槍響的聲音,發生車禍後,路上別的車都停了下來,只有這輛車迅速離開。根據我們初步的判斷,向輪胎開槍的應該是坐在這輛車裡的人。」

    聽到這話李遠方自言自語似的說:「怎麼會是謀殺呢,我和夢遙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難道是爸爸以前有什麼仇人。」衛處長回答說:「根據我們的調查,王先生是個秉公守法的人,平時辦事和做生意都很注意分寸,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產生過比較大的矛盾。你們惟一與別的公司有比較激烈的競爭的是你那個夢遠影像,但因為古城電腦影像產業剛起步,別的影像工作室的規模都不大,你們搶到了先機,客戶又相對比較單一,所以和同行之間也不存在你死我活的緊張關係。而且在今天這樣的天氣狀況下,是很難分辨出車裡坐著的人是誰的,想要製造一場車禍進行謀殺,只能盯著車或者車牌。如果罪犯是衝著王先生或者夢遙小姐去的話,應該針對王先生的那輛車,那樣出車禍的就應該是夢遙小姐的母親,所以我們認為罪犯是衝著你來的。」

    劉處長接過衛處長的話說:「公安部門得出以上的結論後,考慮到你和我們部門有過合作,懷疑這場車禍有特殊的背景,就通知了我們,我們目前和信息安全局已經分家,就及時通知了你們信息部門在這裡的臨時負責人郭主任。」停了一下,劉處長繼續說道:「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各國的情報部門對我國目前正在建設的新的智能化信息安全系統非常關注,北京和上海等地已經破獲了數起專門搜集這方面情報的案件。信息安全局剛組建,在本省只有你們這個非正式機構,而且遠方的身份基本上保守得比較嚴密,所以目前我們沒有發現這方面活動的跡象。但這次車禍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們認為應該加強對遠方和你們那個行星數據的保護力度。你們信息部門管的只是信息領域的事情,別的還是歸我們管,再說你們人員的編制上不全面,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借一部分人給你們。當然,這次車禍不大可能是情報人員做的,手段上不像,而且真的想從遠方這裡下手,應該是竊取資料而不是謀殺。」

    郭海林說:「向你們借人的事就算了,剛才我已經向馬局長匯報過了,從北京派六個人來加強行星數據的保安力量,今天晚上就到古城。遠方這邊,目前來看罪犯只是針對他個人,從明天開始我們專門給他準備一輛車和兩個人,外出的時候負責保護遠方,直到罪犯被抓獲為止。別的時候,以遠方的身手,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然後遞了一個大牛皮紙袋給李遠方說:「罪犯手裡有槍,我給你準備了一支手槍和六十發子彈,持槍證也在裡面,都是早就準備好的,現在交給你。」

    李遠方一言不發地接過牛皮紙袋,撕了開來,從裡面取出手槍和槍套,檢查了一下裝在手槍裡面和備用彈匣中的子彈數量,然後在郭海林的指導下撩起褲腿把槍綁在小腿上。做完了這一切,平靜地對於支隊長說:「那輛車的型號和車牌號知道嗎?」於支隊長說:「因為當時情況比較急,天氣又不太好,目擊者都沒有注意車的型號和車牌號。而且那輛車當時沒有肇事,那條路上又沒有監視器,所以很難從這方面下手。」

    李遠方說:「那就是說現在是查不出來誰幹的了,只有等到他下次再來找我是不是?」於支隊長回答不上李遠方的問題,張著嘴呆在那裡,衛處長向李遠方解釋說:「認為那輛車是罪犯用的車只是種推測,最重要的線索是對方用的槍。車輪胎裡的子彈頭取出來了,已經送到有關部門進行彈道分析,最晚明天上午可以得出結論,如果這支槍在我們公安部門有登記,就可以從彈道分析的結果中知道槍的來源,這樣能夠很快找到罪犯的來路。」

    李遠方當過兵,五一前還參加過一次「特別行動隊」的集訓,所以知道所謂的彈道分析是什麼意思。同一個型號的槍械,雖然加工的工藝相同,但怎麼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樣,尤其是鏜線,往往會有些細微的差別。子彈出鏜的時候彈頭在鏜線上經過會留下劃痕,每支槍所造成的劃痕都會不一樣,在出廠的時候一般都會對這種特性進行登記造冊,而每支正式生產的槍上面都打有槍號,也是登記造冊的,所以根據劃痕就可能判斷出某發子彈是哪支槍裡射出來的。當然,使用這種方法判斷槍的來源的方法,只對國內生產的槍械有用,而且因為子彈頭在擊中目標後會變形,這種方法也不是百分百有效。但不管怎麼樣,總是一個希望吧,所以李遠方無奈地對衛處長說:「那我就等著你們的消息吧!」然後由郭海林和劉處長陪著下了車,錢豐則留在車上,向那兩個警察進一步瞭解情況。

    往回走的時候,李遠方更覺得心如刀絞。從目前的情況分析,罪犯本來想謀殺的是他自己,沒想到今天他把車給了王夢遙用,而且因為天氣原因罪犯沒有看清車裡坐著的人中到底有沒有他,才讓王夢遙遭到這場厄運。說起來,王夢遙是替他死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緣故,王夢遙現在肯定還是活蹦亂跳的站在大家面前。李遠方不知道到時候怎麼向王興安和李蓉去解釋這件事,更讓李遠方想不明白是,到底是什麼人對他有那樣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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