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的意義 第七章 笨妹妹閔先藝 文 / 初春冬雨
閔先藝
「你先坐著，我先把我同學送到急症室！」木子秋背著鄭秀妍，望了一眼那女孩子，腳步絲毫不停，向急症室衝去。把鄭秀妍交到醫生手上後，木子秋才抹了一把汗出到大廳掛號，坐到那女孩子旁邊。
「怎麼了？」
「沒事……」女孩子蒼白的臉閃過一絲羞愧和恐懼，右手慌忙地挽了挽雜亂的髮絲，眼睛閃爍，不敢望著一旁的木子秋。
「沒事就好……」木子秋熟識的人，一個手指頭就能數的出來，這個女孩子算是木子秋比較熟悉的了。
「子秋哥哥，我，我想退出……」久久，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在不知道路過多少個人影之後，木子秋身旁才傳來一陣低泣的聲音。
「退出？你……」
「閔先藝？到你了！」木子秋問題還沒問出，就走過來一個護士，喚走了閔先藝。
「退出了嗎？堅持了那麼久……」望著轉角不見的人影，木子秋心裡不斷想著，自己這個笨妹妹，怎麼就會想到退出，放棄自己的夢想。
……
鄭秀妍的過敏反映經過醫生急症，很快就好了，爬滿脖子的紅疹子也開始消退。
「這位同學是假性食物過敏，吃點藥、醒過來放鬆情緒後就能出院了，這次不是很嚴重，不過以後盡量不要碰過敏的食物，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帶她去看心裡醫生吧。」醫生摘下皎白的口罩，很嚴肅地跟木子秋說了句，而後離開了病房。
「假性食物過敏？心裡醫生？」木子秋望著躺在病床上的鄭秀妍，若有所思。（我自己的猜測……）
……
醫院外草地旁的椅子上，木子秋抓著一些飼料顆粒，一粒粒散落，餵食著眼前一大群純白色的鴿子，但僅有的幾粒，怎麼可能會滿足這一大群的鴿子，每當木子秋灑下幾粒飼料，都會引來一陣陣吵鬧的爭搶……
「你今天生病了嗎？」
「不是。」閔先藝此時很羞愧，手裡緊緊抓著剛剛拿到的藥袋子，低著頭，望著地面。
「你說你要退出？那不是你一直堅持的夢想嗎？」
「是，它是我的夢想，可是，我的家庭，卻承受不住我這只有鵝毛一般輕的夢想！我的爺爺、我的爸爸、我的奶奶……」閔先藝想退出嗎？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到家裡臥病在床的爺爺，身體佝僂的奶奶，還有一個身體同樣弱的父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需要堅持什麼！
「其實有這些，你已經很幸福了！好像哥哥從未說過，我的故事吧，想聽聽嗎？」木子秋轉過身，輕輕地掠過閔先藝耳際，撥弄好散亂的髮梢。
「子秋哥哥……」按照李孝利為木子秋定格的年齡來說，其實他只比閔先藝大上幾個月，兩人大可以同輩相交，可是閔先藝卻把木子秋當哥哥一般看待，疼愛自己的哥哥。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橋洞嗎？」
「記得。」
「那時候我們也才8歲啊！那天，我剛剛被姐姐的父母趕出家門，甚至，姓也被剝奪了，看著姐姐傷心的樣子，我真的不想拖累她！所以，我回到了那個橋洞，遇到了你。」木子秋頓了頓，試圖讓自己很安然地去面對自己的過去，醞釀了很久的情緒，才把那深埋在心底的恐懼，卸掉。
「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霸佔了我生活過很長時間的橋洞……」
「很長時間？子秋哥哥在那裡生活了很長時間？」閔先藝對那個橋洞，因為初遇木子秋而印象非常之深刻！橋洞旁就是一條全首爾最聞名的臭水溝，不遠處是一個不是很大的垃圾堆，當初她去的時候是夏天，那酸臭**的味道，鋪滿方圓幾百米，只要人一接近，那味道就猶如附骨之蛆，讓人痛不欲生！再加上橋洞內陰暗潮濕，常年不見光，這樣的地方，能住很長時間嗎？
「嗯，有多久，我也記不清了，自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在哪裡，渾渾噩噩、不知不覺就過了很長時間，和我一起住在哪裡的乞丐們，來了一個了又走一個，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最後只剩下我，因為有一個垃圾堆，經常能撿到一些破布衣服，我記得當時，我全身從未有過一件完整的衣物；肚子餓了，就在垃圾堆裡翻找著可以吃的東西，那時候，有一個很好心的乞丐大爺一直分給我食物，後來，也走了，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再後來，就遇到了現在的姐姐，把我帶離了那個地方……」
「子秋哥哥！子秋哥哥，我不要聽了，我不要聽了！」現在她才能想像，為何當初他在橋洞處遇到自己，陪著自己一起慟哭時，為什麼會那麼淒厲……
「我見到你時，我把我姐姐留給我的一塊麵包給了你，當時我對你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
「我當時是不是很老氣？很矯情？現在也會不會也老氣啊？」木子秋嘴角揚起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望著一旁淚水打花了臉龐的閔先藝。
「才不是呢！子秋哥哥摘掉這副眼鏡後，很帥的！很帥的！」
「好了，告訴我，今天你怎麼了？」
「我……上個月月考成績，我沒有拿到第一，我，我難過，我怕爺爺、爸爸他們知道，所以，所以吃了一堆維生素片……對不起，子秋哥哥，我……」木子秋出奇的平靜，閔先藝先是臉頰一紅，而後更多的是慚愧，撐著還帶著淚珠的眸子緊張地望著木子秋。
「月考沒拿第一就想『自殺』？果然是我的笨妹妹啊！這樣都想要『自殺』，『自殺』還吃錯藥了！過幾天有時間我要好好訓練你！現在，重複一次當時我對你說的話！」木子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安撫此時她的心情。
「好好活著……」
「是啊，好好活著！先藝，有時候，夢想，堅持的話，可能不會實現，但是不堅持的話，永遠不會實現，只有好好活著，繼續堅持著，才能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想要走到的地方！你看這鴿子，為了幾粒食物，就能爭搶成如此模樣！練習生，哥哥也知道很辛苦，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可以不勞而獲的！」當初閔先藝對他說要當明星，他很贊同，帶著她到處去面試，後來進了jyp之後，到現在，也有差不多兩年了……
「對不起……」
「不會有下次了吧？」
「不會了！一定不會了！子秋哥哥！」
「不會就好。」
「子秋哥哥，我先回去照顧爺爺了，夢想，我會努力的！我一定會站在夢想的最高處，然後，然後，褪去全身光華，嫁給你！」閔先藝望到眼前不遠處走過來一個女孩子，立即站起身，看了一眼還不知覺的木子秋，轉身向醫院外跑了出去，嘴裡似乎有目的性地喊了一句……
「傻丫頭！」木子秋的笑容很燦爛，對這個和自己一般有著艱苦身世的妹妹，他不會吝嗇自己的熱情。
「有夢想，就是好啊！我有什麼夢想呢？我的夢想，就是一直幫助姐姐們，成為站在亞洲頂端的天後！」
「剛才那個是你女朋友嗎？你們竟然私定終身啊！沒想到你還挺浪漫的啊，還有，你竟然笑了！」不遠處，鄭秀妍拿著一袋藥袋子，縮著還有一些紅疹子印跡的脖子，慢慢走向木子秋，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意，望著現在溶化了的木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