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的意義 第五章 鄭秀妍，你話太多了 文 / 初春冬雨
早春的小雨和草色是一年春光中最美的東西，一絲絲細雨猶如一絲絲溫情一般，把冬天的淒寒一點點洗掉，街道、校園的殘雪已經完全被這一絲絲溫情融掉，連一灘潮濕的印記都沒有留下。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木子秋挎著書包，盯著校園花圃裡的一枚花骨朵，嘴裡吟道。一星期沒到學校，還是淒寒蕭條的校園，如今已經充滿了滿園嫩綠色，花圃裡的鳶尾花已經悄悄展露它的風姿，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準備著即將到來的百花爭艷。
「你在幹什麼？」
「看花。」
「花？你是說這些只有苞，還沒開的野花嗎？」鄭秀妍剛進校園，就看到了開學一星期不見人影，那個答應韓善美要為自己補習功課的木子秋，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盯著花圃裡的花草發愣。
「鳶尾花！不是野花！」
「不是還沒開嗎？有什麼好看！」
「就是因為沒開，才有欣賞的價值，任何東西在熠熠奪目之前，總是容易被人忽略。」木子秋蹲下身子，把這鳶尾花四周的雜草拔掉，輕輕撫著那嫩綠色的花葉。
鄭秀妍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如此深奧而難以理解的話，幾乎把她大清早剛清醒過來的腦細胞都攪碎了。
「眾人所欣賞的美，不是我追求，我追求的，是發現能讓眾人欣賞的美！」拔光雜草，木子秋拍了拍手上的污泥，向教室走去。
「什麼跟什麼？」鄭秀妍想不明白啊，大清早的，怎麼就喜歡玩文字遊戲呢？賣弄自己高超的學識嗎？
木子秋和鄭秀妍兩人，靜靜坐在空曠的教室裡，鄭秀妍撐著下顎閉眼假寐，木子秋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我看了一星期那堵牆。」良久，鄭秀妍側過臉，望向窗外說道，「那堵牆細細看上去，也還有點味道。」
「那堵牆本沒什麼意思，讓它有意思的是看的人。」說到那堵牆，木子秋先愣了下，而後合上書本回了一句。其實那堵牆還真沒什麼意思，他喜歡看的並不是那堵牆，而是喜歡「看」牆外的景色！當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堵牆上之時，總會不自覺地開始幻想牆後的，究竟是什麼。木子秋坐在教室裡唯一的樂趣，就是望著這堵牆，腦海中的所顯現的景色也隨著他的心情而變，或許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或許是一個長滿鮮花的花圃、亦或是一個小池塘，小池塘裡游弋著幾條小魚，又或者，只是一片光禿禿而已！
「前天發現牆角處長起了爬山虎，在這裡一年，我都不知道這牆底，還會長爬山虎，對了，你以前不是說過嗎？這圍牆圍的，到底是什麼？」
「你想它是什麼，就是什麼！」
「它把我圍住了！」鄭秀妍把偷偷溜下的髮梢勾回耳根，轉過頭望著木子秋。
……
一早上的課程似乎顯得很寧靜，兩人坐在教室最角落的地方，從未挪動過身子，上課、下課，甚至連一次廁所都沒上，就已經放學了！
「一起去吃飯吧！」成允浩一聽到下課鈴聲，立即向木子秋發出了一個邀請！「我知道了，我自己去吧！」成允浩其實是想邀請鄭秀妍，但這個想法持續了一年，都沒有發出，所以就一直邀請木子秋當成一個習慣，似乎自己是在邀請鄭秀妍一般，反正兩個人都是冰山，給予的回答都是沉默。
「下課了，你還不走嗎？不去吃飯？」鄭秀妍此時臉色有點難看，臉色似乎有點蒼白，不知道是還帶著些凌寒春風吹的，還是因為坐得太久了的緣故。
木子秋從書包裡拿出一塊麵包，撕開包裝，就這樣吃了起來。他這個動作，倒是讓一旁的鄭秀妍撐大了眼睛！她憋了那麼久，等的就是這他去吃飯，可是，這傢伙竟然，竟然吃麵包！
「想吃？」木子秋本不是很關注一旁的鄭秀妍，可是她雙眼直直盯著自己手中的麵包，臉上一會白，一會紅的。
「能不能，讓一下，我要去洗手間……」這個位置本身只有木子秋一個人坐，所以比較靠後，椅子是直接貼著後牆，本來這沒什麼，但木子秋坐在外面就有什麼了，鄭秀妍現在是大歎自己失算啊！為什麼就霸佔著靠窗的位置呢？好像每次要去上廁所，都要這樣大喊一聲：「喂，我鄭秀妍，要去上廁所啦！」多丟人啊！
「……」木子秋站起身子，離開座位，為此時臉上帶著一絲粉紅的鄭秀妍讓出一條道。
「你坐裡面！」從洗手間回來的鄭秀妍明顯更冷了一些，只是在看到木子秋時，臉上還會閃過一絲紅霞。木子秋也沒有說什麼，回歸到原本就屬於他，此時椅子上還有一絲絲暖意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兩人的『臀』下，各自感受著，不屬於自己的溫熱，木子秋不在意，可鄭秀妍趴在課桌上，掩飾著現在的，不知道是羞而紅的臉，還是丟人而紅的臉……
中午休息時間只有兩小時，一般學生們是不會回家的，學校有食堂，而且學生群裡也很流行自帶便當，所以，這段時間，學生們更多的是在校園裡休息，可以參加課外活動，可以坐在教室裡自習，當然，也可以趴在課桌上休息……
因為中午放學那一小段「意外」，鄭秀妍上完洗手間後，就一直趴在課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待她被餓醒過來到時候，已經快要到下午上課時間了。
「你……」
「沒東西吃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要吃的東西。」鄭秀妍剛想開口問一旁的木子秋，還有沒有麵包之類的食物，但木子秋似乎早就知道她的意圖似得。
「因為你，我已經渴了一中午了！醒了，就起來，我要出去喝東西！」
「給我帶吃的東西回來！」
「不打算回來了。」木子秋挎起書包，就往教室門外走去。
不打算回來了？那我怎麼辦？
「喂，等我！」鄭秀妍見木子秋離開教室，立即也跨上自己書包，跟了上去。
「你也要出去嗎？」
「韓善美那老女人不是要你幫我補習功課嗎？你想跑嗎？」
「我回家！」
「那我也回家！現在，我們怎麼出去？我以前都是往那邊的牆翻出去，那邊的牆，不知道？我帶你去！」鄭秀妍扯著木子秋的衣服，把他帶到了校園小樹林裡一個很隱蔽的角落裡。
「怎麼樣？這個地方可是我發現的！」這裡的牆和別的地方差不多，只是有一棵種在牆角的樹而顯得比較好攀爬而已。木子秋只望了一眼，立即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小樹林。
「你去哪裡？難道你還有更好的地方？」
「這是往學校大門的路啊！喂！我們是逃學，不是放學……」
「鄭秀妍，你話太多了！如果你還說，我就不打算帶你出去了！」
「？」鄭秀妍此時想揍木子秋一頓了！自己話太多？她外號叫冰山啊！竟然被人說，話太多！要是她會公司裡向那些練習生們說，「我鄭秀妍今天被人說話太多了！」那還不笑掉一群人的大牙？可是仔細想想，今天自己對他說的話，確實還蠻多的……
「子秋同學，又要出去嗎？這女同學……」
「帶出去補習。」
「真是好同學啊，成績好也不忘幫助同學。」說畢，守門大爺就把學校的大門打開，讓兩人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這就是每年都拿第一的特權嗎？逃學都能逃得那麼光明正大？」鄭秀妍覺得這太新奇了，太不可思議了！她還真沒見過有學生逃學逃得那麼光明正大的，平時那凶凶的看門大爺，見到木子秋之後，竟然笑著為他開門，幫助他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