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的意義 第一章 冰山兩人組 文 / 初春冬雨
初春的清晨，總是那麼淒寒，特別是比較靠北的韓國，在北半球三十七又三分之一緯度的半島，春天的腳步，似乎總是會晚上那麼一小會踏入這片土地！
初春的清晨總是很晚，都六點了，天依舊還沒亮起來，黎明前的黑暗，依舊還籠罩在沉睡了一夜的首爾（首爾的名稱本來就叫這個，漢城是中國取，首爾是譯音名），只餘下東方的邊際，依舊還在閃亮的啟明星，猶如無邊無際的大海裡的一座燈塔，給迷失航向的船隻指引著正確的方向。
「早！啟明星，今天又見面了！很久沒見到你了哦！明天還會出現吧？我該去做早飯了！」木子秋伸了伸懶腰，扭扭脖子，把睡了一夜的懶散褪去，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木子秋所住的地方是一個中階層小區，房間的窗戶正對著東方，窗外並沒有高樓大廈，每每木子秋清晨起床，一睜開眼，偶爾會看到懸掛在東邊天際的啟明星，漸漸，他也算是和它成了一對每天只有一句對話的「朋友」。
「哎，昨晚應該又很晚回來吧……」大廳本來被收拾地很乾淨，但此時已經堆滿了紛亂的女性衣服，外套，牛仔褲，毛衣，紛紛亂亂地搭在沙發、電視機之上。木子秋很熟練地把衣物都收拾起來，折疊整齊，走進屋內另一間房裡，剛打開門，木子秋就簇起眉頭，捂著鼻子頓了頓身子，適應了一會，才走了進去。通過一夜的發酵，已經有點發酸的空氣夾帶著濃重的酒氣，瀰漫了整個房間……
「又喝酒了？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還是，應酬太多？」把衣服放在房內的沙發上，木子秋為床上熟睡的女子蓋好被子，關掉暖氣後打開窗戶，讓清晨清新的空氣隨著冽風灌入房間，把發酸的空氣淨化掉。
「嗚……冷！子秋你在幹嘛！很冷你不知道嗎？」床上的女子被冽風一吹，立即清醒過來，帶著惺忪地睡眼望了一下站在窗口的木子秋，抱怨了一句，而後縮了縮身子，繼續睡了過去。
「姐，好好休息吧，以後別喝那麼多酒，早餐我做好放鍋裡，起來記得吃。」
「知道了！」
木子秋輕輕走出房間，走入廚房，開始做早飯。
今天是木子秋在中學第二年的開學典禮，吃過早飯後，戴上以往那副大大的、看上去極其土氣的黑框眼鏡出了門。此時的天色已經開始濛濛發亮，東邊天際的啟明星也漸漸黯了下來！淡淡的薄霧籠罩著街道，前幾天剛開始融合的雪，此時依舊還能見到，一點一點地點綴在街道路旁。
現在還沒到正常的上學時間，也不是上班時間，巴車上空蕩蕩的，除了還打著哈欠的巴車司機，就只有木子秋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巴車的最尾處角落裡，車窗外轉眼而逝的街巷招牌，零散的行人，印在大大的黑框眼睛鏡片之上，不留一絲痕跡……
木子秋小學升學考試考的非常的好，老師們都以為他會選擇首爾最好的中學就讀，但沒想到，他竟然選擇了離家最近的一所普通的中學，一座樹立在江南區，很普通的初中，名字為——同德初中，甚至，在初一這一年，所有的考試也是穩拿全市第一。
摸了摸臉上的黑框眼鏡，呼了一口熱氣，走了進這所，已經待了一年的學校。木子秋對開學典禮這些很排斥，不，應該說，凡是人多的地方，他都很排斥，用他的同學的話說，那是他有該有的性格，作為天才應有的孤傲！因為木子秋的學習成績非常之好，學校的老師一般都不管木子秋，甚至是他經常曠課也沒人說，而木子秋也從未對第一失手過。
因為今天開學，學校的教職工早就把每一間的教師門都打開了，木子秋雖然早來了，但也能進入教室裡。教室已經被清掃得十分乾淨，嶄新的課桌很整齊，按照習慣，木子秋直接走到教室裡最角落自己的位置前，剛想坐下，卻沒想到，有個女孩子比他還要早就把這位置據為己有了，只是，這霸佔的姿勢有點不雅……
「又是你？」木子秋幾乎都是第一個坐在教室的人，但唯一一個特殊情況，就是霸佔著自己位置當床的女孩，到學校上課。這女孩子側臥在椅子上，絲毫沒有感覺到此時正是初春，天氣依舊寒冽，反倒很舒服地睡著，長長的頭髮把整張臉都遮嚴實了。
盯了一會，木子秋向後退一步，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放下背包，依靠在牆邊，開始自顧自的觀看著窗外的景色，絲毫沒把身後的女子當成一個人存在。他坐的位置其實就是那女孩子的位置，但是每次她來，都會坐到木子秋的位置上！木子秋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一個非常容易讓人遺忘的位置，一個很容易消失的位置……
因為天寒，所以學校的開學典禮都是用廣播播送，學生們坐在教室裡聽就好了，這也算比較人性的安排吧。不久，教室裡就開始零零散散走進幾個學生，有男，有女，有的兩三成伙，有的五七成群，慢慢，教室就聚滿了學生。
「早啊，子秋！今天興致不錯啊，竟然會來學校。」木子秋身後，走來一個很爽朗的大男孩——成允浩，陽光的笑容，高大的身材，很符合花美男的外觀。
「她來了！」木子秋沒有轉過頭，依舊望著窗外的，淡淡地哼了一句。
「哇唔！奇聞啊，你竟然到校上課！」成允浩並沒有聽到木子秋的非常之輕的話，「子秋，我聽說今年的年紀第一，又是你拿啊，真厲害啊，從小學開始就沒對這個全市第一失手過！去年的這個時候，當我知道我和傳說中的木子秋同一個班級的時候，我是多麼的興奮！對了，我上個學期的成績也有提高哦，總分整整上升了一個級別，還得感謝你的鞭笞啊……」木子秋對這個成允浩有點不耐煩，他不是一個善言的人，也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交際，成允浩雖然說是自己的同學，但他自己卻很少來上課，除了考試之外，大半的課程都是在家裡自習完成，當然，就更談不上什麼「鞭笞」之類的。同時，這個班級還有一個和他一樣的學生，就是霸佔著他位置的女孩子——鄭秀妍。
整間教室慢慢沉浸在吵雜地嘻鬧聲中，一個假期的離別，讓玩的好的同學，開始無邊無際地談論起來！並且因為越來越多人進教室，而越演越烈，而此時，成允浩更是在木子秋背後啜沫四飛地說著，而成允浩似乎不知道，這背後，還有一個，正在睡覺的女孩子，而且，是一個極其討厭在睡覺時候，被吵醒的女孩子……
「吵死啦！！」一道幾乎要破了人類極限的海豚音從教室的角落，從木子秋的背後響起，整個教室，猶如從繁鬧地東大門，頓時到了寂靜的顯忠院（首爾著名的國立墓園）。木子秋依舊沒有把目光從窗外轉了回來，依舊側臉望著窗外。
「秀妍，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沒注意！」成允浩捂著耳朵向身後已經爬起來了的女孩子道歉道。
「已經準備上課了嗎？」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女孩子整了整凌亂的長髮，從椅子上，剛才用來當枕頭的包包裡拿出鏡子，開始整理起來。
「嗯！」木子秋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應了這一聲。
長髮被她拔開，雖然只有十三、四，但已經能看出未來那禍國殃民的相貌！她的五官顯得很精巧，似乎還有一點混血的味道，眼睛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小，雖然木子秋並沒有望著她，但一年偶然的幾次同時來上課，他就明白，這個女孩子和自己一樣，都是屬於冰山那一類人！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一舉手一投足，都能顯現出來；她的鼻子很玲瓏，就像初春的雪一般，融化掉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最精華的部分；唇很薄，即使是如今乾燥的天氣，依然是十分水亮，閃爍著水晶般的光亮。
「喂，那個誰！下次，再有下次，我把你的腿踢斷！我再說一次，別再我睡覺的時候吵我！」鄭秀妍整理好凌亂的頭髮，把鏡子放回包裡，冷冷地望了眼成允浩。
「是，秀妍，我錯了！我叫成允浩，這是我第三十七次向你說起我的名字，請你也記住我的名字，下次不敢吵醒你了，我發誓！真的！還有，我的，椅子……」成允浩指了指被秀妍用來鋪成「臥榻」的椅子。
「自己不會拿去？廢話少說點！」鄭秀妍用手撐著下顎，學著木子秋望向窗外。
成允浩小心翼翼地偷偷望了一眼鄭秀妍，把自己的書包放在課桌上，把頭趴在上面……
不久，教室裡又重新開始轉回繁鬧的東大門，前排扎堆的學生又開始嬉鬧起來，經過一年的經驗，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同德中學初二三班兩座冰山的古怪！教室的角落，猶如被分割一般，寂寥得猶如凌冽的寒冬裡的雪地，兩座冰山，加上一個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