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四章 可憐人可恨處 文 / 菊雅清韻
第四章可憐人可恨處()
睜開惺忪的睡眼，舞飛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意的伸了個懶腰，卻突然定住，因為此時她發現，有好幾個人在死死的盯著她看。
其中兩個她認識，一個就是第一天到這就想打她，舞家的大小姐舞雲菱；另一個不用說，就是她的娘，舞雲萱的二娘虹娘，看她們此時端莊的笑容，一個是標準的良母型，一個是標準的良姐型。看著她們做作的笑容，舞飛揚都有一種想上去狠狠打掉的衝動，欺負舞雲萱的時候，怎麼沒有見她們這麼的賢淑啊？演技還真不是蓋的！
偷偷的白了她們一眼，放下手臂，嘴角微瞥，看什麼看，當她是猴啊！
抬起頭，一眼就瞅見了抱著她的男子，腦袋一轉，應該是舞雲萱的老爹吧，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長的還真是不賴，三十多歲的樣子，面如白玉，薄唇緊抿，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此時正溫柔的注視著她，看到她醒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萱兒，醒了？」聲音清清涼涼的，倒還是蠻好聽的。
點了點頭，舞飛揚轉過頭，又打了個哈欠，累啊，今天在樹上晃悠了一天，都沒怎麼好好地休息！
隨意瞥了一眼，正對上虹娘一臉怨憤的瞪著她，看到她看她，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然而看向她頭上的老爹時，卻是一臉的賢淑，天！這一家都是些個什麼人啊？演戲？她也會！敢給她臉色看，小樣，咱不整死你！
收回目光，舞飛揚呆呆的看著抱著她的老爹，伸出『骨瘦嶙峋』的小手，捏了捏他的俊臉，目光呆滯，沒有焦距：「咦？你是誰啊？怎麼長得這麼熟悉啊？」
看到他原本溫柔的眼神，突地一頓，舞飛揚在心裡樂翻了天！看來上鉤了！眼神更呆傻的看著他。
舞凌然丹鳳眼裡閃過悲傷，心疼的看了看她，拂了拂她小小的腦袋：「萱兒，我是爹爹啊！」
「爹爹？」囈語般的說道，小小的身體，狠狠地抖了一下，嚇得蜷縮成一團，大大的眼睛浸滿了淚水，可憐兮兮的低垂著頭：「嗚嗚……我沒有爹爹……沒有……二娘說，萱兒是沒有爹爹的，萱兒是個多餘的人……要萱兒記得的，不然就不給萱兒飯吃……」說完，畏懼的看了一眼二娘，眼睛露出恐懼，死死的摀住眼睛，拚命地搖著頭：「嗚嗚……二娘不要打萱兒，萱兒很乖的……有聽話……有聽話……不要不給萱兒飯吃……不要……」
邊說著，透過指縫的空隙，偷偷的看了一眼虹娘，看到她一臉黑線的看著她，目光裡有著一絲驚恐，死死的瞪著她，偷偷白了她一眼，瞪什麼瞪！餘光一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奶娘，驚訝的看到她正在抹淚，想起舞雲萱細細的小胳膊，一個念頭襲上心頭，這個……什麼虹娘，不會真的不給她飯吃吧？這麼毒？！
一手抱著她，舞凌然猛地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一下身邊的紫檀木桌，『轟然』一聲，木桌應聲倒地，舞飛揚呆楞了一秒，哇！武功耶？沒想到她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老爹，竟然還是個高手！
舞凌然目光凌厲的看著虹娘，聲音有著怒意：「虹娘，這是怎麼回事？」
「這……」侷促不安的站起身，虹娘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黑一陣，看的飛揚是一陣驚歎，搖了搖頭，變臉都沒這精彩啊！
「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把萱兒交給你照顧，你就是這樣對待萱兒的？」凌厲的氣勢，帶著沖天的怒意，聲音冰冰涼涼的低聲說著，卻越發的讓虹娘畏懼，低垂著頭，一時語塞，心裡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個死丫頭，今日怎麼會抖了出來？餘光看了一眼飛揚，呆滯、淚水漣漣的小臉，難道真的傻了？
看著支支吾吾的虹娘，舞凌然看向一旁的奶娘：「奶娘，你說！」
重重的跪在地上，奶娘心疼的看著飛揚，看的飛揚是一陣心痛，跪的這麼重，多疼啊！
還沒等飛揚反應過來，奶娘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下頭，低低的喚了一聲：「老爺！你要為小小姐做主啊……」邊說著，淚水滴落了下來，「……小小姐這些年……受了好多的苦……每天膽戰心驚的過著，時不時的被二夫人打罵，有時還不給飯吃……可憐小小姐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老爺，老奴只是一個下人，想幫卻是幫不成……看著小小姐一天天的受苦……老奴對不起死去的夫人……對不起啊……但是老奴……老奴無能為力……老奴有罪……老爺處罰老奴吧……」深深地伏在地上，奶娘的淚水滴落在地面上，打出一朵朵的印痕，濕了飛揚的心，淚水滑落下她的小臉上，一顆一顆如斷了線的珍珠，晶瑩剔透，嗚嗚……太感動了……
心疼的看著飛揚，舞凌然的眸子溢滿了深深地痛，手指拂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萱兒不要哭，是爹爹……對不起你……讓萱兒受了這麼多的苦……」
目光看向奶娘，走過去，親自扶起了她：「奶娘，辛苦你了……是我們舞家對不起你！」
站起身，奶娘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低垂著頭：「老爺折殺老奴了，這是老奴應該做的……」
舞凌然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一旁的虹娘，眸子一變，如玉般的面容上，冷的彷彿要結成了冰：「你、還有什麼話說！」
猛然跪地，重重的磕著頭，虹娘心虛的回道：「老爺恕罪！是妾身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糊塗？」冷冷的看著她，舞凌然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悲傷：「你的一時糊塗，讓萱兒受了這麼多苦？你的一時糊塗，讓芸娘地下不能安寧？你的一時糊塗，讓……我死後，如何面對芸娘！如何面對！」一聲怒吼，舞凌然狠狠地轉身，不再看她，緊緊地摟著懷裡的飛揚，聲音裡有著疲憊：「你下去吧！從今日起，好好地待在你的虹襲閣，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老爺！你不能這樣啊！妾身知道錯了！知道錯了！」跪著爬到舞凌然的腳下，虹娘手緊緊地抓著舞凌然的衣擺，滿臉的妝容都哭花了，嘶聲叫喊著。
狠狠地拂了一下錦袍的下擺，抽回了衣角，擺了擺手，舞凌然漠然的不肯轉身，厲聲喊了一聲：「千夜！送二夫人回虹襲閣！」
一個黑影閃過，一個男子出現在舞凌然的面前，冷冷的看著虹娘，聲音冷硬，不帶一絲感情：「二夫人！請！」
踉蹌著站起身，虹娘最後癡癡地望了舞凌然一眼，目光完全沒有了一絲神采，拉起一旁早已嚇得說不出話的舞雲菱，向門外走去，腳步沉重，背影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