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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章 煮茶夜談(中) 文 / 江雨揚

    由早上便開始下的大雪並沒有停下,只是由紛紛揚揚散落,但整個長安的屋頂,樹枝,則早已被大雪壓滿枝頭。

    除了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多,還有長安本有的城防城衛剷除了雪外,整個長安一片銀裝素裹,雪白景像。

    來往的行人呼吸著清冷新鮮的空氣,大口大口呼著熱氣,有怕冷的早已全身棉衣,還跺腳取暖了。

    江碧海和尹文峰眼前的大興善寺,自然也是銀白一片,有一種另人不同的滋味。

    他在長安的兩年多,都是忙著藥店抓藥,要不就心繫在兩個好兄弟身上,也是第一次來大興善寺,否則的話,便不用尹文峰問路那麼麻煩。

    大興善寺,始建於晉武帝司馬炎泰至泰康年間,歷經二十四年,方初具規模,且最開始並不叫大興善寺,而是初稱遵善寺,原意在循規蹈矩,行善濟世。到隋文帝楊堅開皇二年,又在遵善寺的基礎上進行了修葺擴建,因寺院在都城大興城的靖善坊中,故方始易名為「大興善寺」,旨在大力弘揚佛法,抑惡揚善。

    不難看出,在隋朝時,長安佛教盛行起來,才有了擴建更名為大興善寺的行動,也因此曾吸引得由印度來長安傳教及留學的僧侶,曾在大興善寺內翻譯佛經和傳授佛家密宗。這其中,隋文帝開皇年間時,印度僧人那連提黎耶捨等人曾先後來到長安,落腳掛單于大興善寺內傳經授法翻譯佛經。

    在現時天子唐皇李隆基繼位初年,即開元四年至八年間,號稱「天元三大士」的印度僧人善無畏、金剛智和不空也到此傳授佛教密宗,大興善寺因此成為長安翻譯佛經的三大譯場之一,與玄奘的慈恩寺譯場、義淨的薦福寺譯場相並稱。不空法師在這裡傳法、灌頂弘揚密法,被世人稱為密宗發祥地。

    若不是江碧海不太留意長安的大小寺院,怎可能不知道大興善寺,這也容易理解一塵為何會落腳到大興善寺中了。

    兩人在寺門口,向知客僧報上要尋訪化名為皎然的一塵和尚後。或許因皎然和尚還有點名頭,其中一個知客僧正好知道皎然的掛單落腳所在,並不向裡通報,直接便一臉笑意的帶他們朝裡行進,邊走邊參觀的朝皎然住所而去。

    整個大興善寺沿正南正北方向呈一字形排列在中軸線上,從入寺門開始,依次是天王殿,內供有大肚開口笑彌勒菩薩,看得略有點點愁容地江碧海一下子眉毛都舒展了不少。

    然後便是大雄寶殿。內供有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藥師佛、十八羅漢以及地藏菩薩;觀音殿,內供明雕檀香千手千眼菩薩一尊;過此時江碧海兩邊張望下,又看到子東西禪堂。

    隨著一路行來,三人包括知客僧在內,經過了天王殿,大雄寶殿,三佛殿。菩薩殿,說法堂。羅漢堂,議事堂。幾乎是等若參觀了下大興善寺般,最後方來到了皎然所掛單借住的佛學院。

    對外化名是皎然的一塵和尚,在佛學院掛單所住也是獨門獨院,獨有一間禪室。在看到江碧海和尹文峰兩人時,先是大喜過望,繼而一下子愣住了目瞪口呆。

    尹文峰知道這佛門知交愣住的原因,先揮退了知客僧。然後領著江碧海進入禪室,掩住房門,這才哈哈笑道:「一塵,是不是忽然奇怪有我兩個我出現?」

    一塵和尚顯然仍弄不清是怎麼回事,愕然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尹文峰並不回答,朝江碧海望去。

    江碧海凝神之下,將周圍探察了下道:「沒有外人,剛才的知客僧顯然很是守規矩,已經遠遠離去了。」

    「好,那我們就拿下面具吧。」尹文峰哈哈一笑,當先取下了自己臉上使他化身為陸羽的面具,露出本來面目。

    與此同時,江碧海也取下了化身尹大哥仙境傳人的面具,露出了他的本來樣子。

    「這是……」一塵和尚目瞪口呆的表情掩去大半,卻仍是一副疑惑不解地樣子。

    尹文峰哈哈笑道:「一塵,你應該是頗有慧根的,還猜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嗎?」

    一塵這才完全確認尹文峰才是與他相交多年的那個仙境傳人,卻仍不解道:「尹兄,你這是演的那出,完全把小僧給弄糊塗了。」

    「此事說來話長。」尹文峰當先盤坐到禪院其中一個蒲團上道:「要慢慢的說,才解說得清楚。」

    一塵和尚笑了起來道:「既然要慢慢的說,機會難得,先把茶具擺上,我們到後園去,就著雪景,煮茶品茗何如?」

    尹文峰一躍站起身來,欣然道:「正有此意,若不是你信上言明,備有茶具妙茶好水,我怎麼如此巴巴的趕來。」

    ******

    三人於禪房後地小院圍坐在一起,點燃一爐炭火,然後由尹文峰操持,將一塵和尚貢獻出來的早就備好地茶鍋,經燙洗後,置於炭火上,慢慢燒煮起由一塵和尚命人收集的各勁松枝頭新下地初雪。

    大雪初停,天地雪白,炭火紅旺暖人心,照映得現在功力全失的尹文峰也一臉寫意享受的樣子。

    在等水開,投茶煮味的簡空,由一塵和尚先拉開了疑惑地問道:「現在可以說說了,究竟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你仍是一副陸羽面具的樣子,卻讓這位小兄弟扮作你?」

    尹文峰歎了口氣道:「說來話長,想必最近的江湖傳聞,關於我的,一塵和尚,你應該聽過不少吧。

    一塵點點頭道:「是聽過不少,有你武功全失地傳言……」

    說到這裡,他忽的一停頓,閃電般出手,捉過尹文峰的手脈,搭脈片刻後驚訝道:「想不到這傳言竟是真的,你身上連半點真氣也無,難道你真的武功全失了?」

    尹文峰苦笑著點點頭道:「正是,這傳言並不是假的啊。」

    一塵和尚朝江碧海望了一眼道:「這麼說來……」

    尹文峰知道一塵和尚用意何指,拍著江碧海肩道:「不錯,我武功的確全失了。你可能已經猜到幾分我為何要這小兄弟扮我的原因了。當時在揚州初見他時,你可能並不知他是誰吧。哈哈,他就是那身帶魔珠的少年,江碧海!」

    一塵和尚自覺這片刻帶給他地吃驚,恐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要強烈,指著江碧海竟微有顫音道:「他是江碧海?那個傳到處採陰補陽,修煉魔功的江碧海?尹兄,這倒底怎麼回事啊?」

    尹文峰淡淡一笑。從頭說起,從他在與來洗風宿命對決後,救起江碧海處說起,將這一路上由揚州到長安的路程詳盡盡述了一遍。

    對於一塵和尚,當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兩人的交情,絕不下於他和江碧海之間的交情。所以在盡述的過程中,自然是要多詳細。有多詳細。

    其中有些細節,還讓江碧海為之補充詳盡。

    直聽得對在揚州分手後。對老友尹文峰近況一無所知的一塵和尚目瞪口呆,直到尹文峰完全講述完了時,仍沒有馬上回過神來。

    他好一會才愣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其中竟有如此多曲折。更想不到這宋星決,會是如此卑鄙小人。唉,若不是尹兄身受重傷,那宋星決絕討不了好。」

    尹文峰道:「那些且不去說。只是我在下山以前,從未想過名山仙境——仙境傳人這名號,在江湖中人的心裡地位,竟是如此之重,重得我惶恐之至,幾乎有些承受不住。現在你該知道,為何我要這小兄弟假扮於我行事了吧。」

    一塵和尚點頭道:「地確此事宜早不宜遲,江湖紛亂又起,自尹兄你武功全失的消息傳出,依附於尊魔宮、落日山莊門下的宵小之徒已經蠢蠢欲動。多家行鏢走趟幾十年,沒出過絲毫差池的鏢局,近來頻頻被劫鏢,劫鏢的人大多打的便是這兩大魔門門下旗號,若是沒有尹兄你武功全失的消息傳出,豈會有如此之事發生,其它之類如此這般地小事更是不用我列舉了。我一開始就不相信以尹兄的武功,會敗於來洗風不說,且還慘敗至武功全失,只不過沒有你地音訊,我也無法站出來指駁傳言。」

    他頓了頓,看著江碧海道:「那江小兄弟,你今日在朝堂之上,那皇帝老兒可否應承了為尹兄仙境傳人一事,指駁傳言?」

    江碧海搖搖頭苦笑道:「的確沒有我們想地那麼簡單,想不到李隆基竟然借李林甫之口,非但拖延了封號國師之師,更順勢將指駁傳言的事相應壓下,看來,這傳言的早已到了他耳中,且還知道種種微妙處,才故意任由這傳言散播,也不知道這李隆基老頭究竟有何打算。」

    尹文峰哈哈笑道:「我早就猜到會有如此結果,所以,這事就得勞煩一塵和尚你來幫忙了。」

    一塵和尚眉頭一鬆,神色明亮起來道:「對呀,正該如此。尹兄你早該來找我了。雖說名山仙境威名具威,但卻一直太過神秘,實際上武林中並無太多人瞭解,也正因如此,才會有這尹兄你武功全失的流言鑽了空子。倒是我推禪院一脈,武林中人知根知底,更知道我們山門所在,和我同代相傳地師兄弟眾多,若是貧僧一個甚麼武功失不失的,完全不打緊,絕不會像尹兄你武功一失這樣的流言造成如此大的危害震動。」

    尹文峰笑道:「也正是如此,由你站起來,指正這傳言只是謠言,最為合適。」

    一塵和尚卻忽地搖頭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若這傳言就是說尹兄你武功全失,貧僧實難做到面不改色的站出來指正,更可能於我修行有礙。不妥,不妥,尹兄這是為難貧僧了。」

    尹文峰不滿道:「一塵,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只是讓你站出來,指明仙境傳人武功已失一事不過是流言捏造,有何難度可言?且這江小弟現在一身武功,大半由我親授指點,說是由我代師傳功也不為過,視為仙境傳人更應看成理所當然,你怎麼可能算是打誑語呢?」

    江碧海心中一動,忽的隱隱把握到一塵和尚的一些想法。他知道尹大哥可能是著急了,一時沒想到,微笑起來道:「我想一塵大師可能另有想法,既然這傳言者是背地裡的有心人,由一塵來指明仙境傳人武功已失之事純是流言,恐怕這有心人還會捏詞破壞,因為天下武林中人,有多少人不知道推禪院與名山仙境關係緊密,又有誰不知道一塵與尹大哥你是知交好友呢?這就像前面我所說。我以尹大哥你仙境傳人的名義,自己為自己正名清謄一樣,有點怪異且讓缺說服力的味道。」

    一塵含笑點頭。

    尹文峰此時卻仍未摸著頭腦,疑惑道:「一塵和尚,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塵和尚哈哈笑道:「自然是讓別人自己來說明你這仙境傳人武功非但未失,且更有精進啊。你消息雖然靈通,但怎麼靈通得過我。在這長安。除了我之外,有一家門派。更

    你做出武功未失的正名之言。」

    尹文峰愕然道:「是那家門派?」

    江碧海忽的想起一家門派,最適於為仙境傳人一事隔阻流言。那就是他真正踏上這奇異江湖旅途的——,那座雲家堡。

    他長吸了口氣道:「一塵大師,所指的是否雲家堡?」

    一塵和尚大含贊意地目光朝他望來道:「正是雲家堡。」

    得一塵和尚口中證實,一時間。江碧海思維萬千,難以盡述,他自己都理不清有那種種奇妙的感覺要如何具體去形容。

    尹文峰一路上與江碧海相交莫逆,自然詳細知道江碧海的事情。點頭笑道:「原來竟是雲家堡,那個今年開春時舉行了論武會的雲家堡。不錯,不錯,一塵你想得果然周全,甚至連理由都想好了。」

    一塵和尚哈哈笑道:「他們舉行論武會時,可是都例舉了我們推禪院與你名山仙境的席位,不過呢,只有貧僧的推禪院有記名弟子列席,已讓他們感到莫大榮耀,如今你名山仙境正式傳人正式拜訪,還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欣喜若狂呢。」

    尹文峰笑道:「好,這事就有勞一塵你安排了,越快越好,最早能多少天就可正式拜訪雲家堡?」

    一塵和尚笑道:「以名山仙境的尊貴,當然不能毫無來頭的就主動上門,我會聯繫門下弟子,暗中著雲家堡的人上門來請你去做客指教,恐怕最快也要在三日之內。」

    尹文峰道:「不錯了,這下我便放下了心中一半大石。」

    江碧海聽到這最迫在眉睫地事,竟有這巧妙的方法解決,也大是開心,不過剛才他忽的想起他忽略了提到今早在朝上發現的一件事,不由得猛的驚醒道:「剛才我說忘了在朝堂上發現的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竟然看出李林甫身懷武功,如果只是簡單地一點防身武技倒沒什麼,最令我震驚的是,他地武功絕不在我之上,甚至在尹大哥最巔峰的狀態之上,恐怕按先天境界區分,已是合道境界!」

    尹文峰和一塵和尚同時驚呼道:「這怎麼可能!」

    一塵和尚不能置信地道:「合道境界,就我所知,這天下達到的高手,屈指可數,三大魔門的三大魔師鬼神主人,碧空石,烈睛西也不過是合道境界,我們正道中的神葉居掌門,貧僧推禪院主持方丈,同樣也只是合道境界。除此之外,便只有鏡夢湖,聖月教地兩個女掌門,也是如此境界,你說,是不是算屈指可數,總共也才七人而已。這李林甫怎麼可能是合道境界的高手,你有否看錯?」

    江碧海問道:「那尹大哥,你的授業恩師是何境界,似乎我還知道,回鶻國師,那個磨延綴的師父,恐怕也是合道境界吧?」

    一塵和尚與尹文峰對望一眼,由尹文峰解答道:「我恩師,已是合道進歸一境界地高手,這種微妙境界,雖還真正跨入歸一境界,但與合道卻已完全不同,可視為其中的第三個境界,當然不能再算成合道高手。至於你說的回鶻國師,據我恩師所說,似乎與他不相上下,同樣也是不能再演算成合道高手。」

    他頓了頓又道:「你真的看出那李林甫是合道高手?不是懷疑你的眼力,而是因為你自己也未到合道境界,卻又如何去評價出,那李林甫是合道境界的高手?」

    江碧海正色點頭道:「雖然我沒到合道境界,但是那李林甫的古怪,我卻是親身感受了的。若不是他一個極不小心的不注意,讓我發現他呼吸間的奇妙,以十二奇變化,八正變化為一輪的呼吸,我可能仍不能發現他是個先天境界的高手,光憑這一點,我就已可以肯定,現時他的功力境界遠在我之上。」

    尹文峰知道江碧海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故意誇大驚人的,且他更清楚江碧海此時的武功,已融會貫通了問心門與他名山仙境的絕學,隱隱已有超越當時他在揚州巔峰狀態時的勢頭,蓋因江碧海經歷駭人,發展潛力超乎常人想像之故。

    一生寒脈苦,十多年極陽功法鍛煉,加上對武學的天才領悟,更有魔珠魔魂雖不願接受,卻實實在在的各種境界頓悟體會,已讓江碧海盡融極陽極陰於一身,假以時日,進軍歸一境界也是自然而然,輕而易舉。

    所以尹文峰對江碧海的眼力也是沒有半點疑問。

    不由得與一塵和尚對望一眼,迷惑不解道:「李林甫竟然是合道級高手,這事實實在是太過驚人了,一塵,你有什麼看法?」

    一塵和尚雙手一攤道:「我能有什麼看法,我也不過初到長安而已。」

    「此事絕對非同小可。」尹文峰並不是笨人,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一絲陰謀味道,聯繫到一路上的經歷,各種流言誹語,更是不安道:「這事,就要拜託你們兩個想辦法調查一下了。」

    (說幾句題外話,哈,我這書裡,有違——精神的多了去了,比如展青玲是大美女葉依蘭身邊的一個丫環不說,還是一個醜女,這就很違——精神了。不過,這還算是小違,後面還有大違的地方,既然有書友我,我本來就決定不太監這本書,所以大綱就暫時不貼了,究竟怎麼個大違——精神,我這裡就先不說了。各位書友如果硬是想知道,就從本書的簡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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