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章 意外發現(下) 文 / 江雨揚
到唐玄宗一般在什麼地方設宴群臣,姑且就當是在含
天子命令一下,各種精美菜餚便流水介一樣的送上來,擺幾設榻,布碗放箸,不多時,上得了品位的大臣面前便各自有了一幾一榻,除江碧海是盤腿而坐外,別的大臣都跪姿而坐,几上擺放了好幾式精美菜餚,更有一壺御酒,夜光杯。
在由侍者斟滿美酒後,由李隆基當先舉起杯子,呵呵大笑道:「難得仙境傳人來歸,朕之幸事,各位愛卿不必拘禮,當開懷暢飲,盡興而歸,來,干!」
說完當下,一口飲盡懷中美酒。
然後樂舞聲起,一隊盛裝宮庭美女依隊出來,翩翩起舞。
眾所周知,唐皇李隆基除喜善騎射,更精通音律,六歲時便登台演戲。他登基為帝后,在京都長安創立了梨園、教坊,在聽政餘暇,常訓練一支多達三百多名樂工的樂隊,稱為「皇帝梨園弟子」,親自教授絲繡之戲,音響齊發時,只要有一聲誤,都清楚查覺而糾正。
李隆基還愛登台演出,最常演的便是醜角三花臉。同時,他還頒布曲名,將一些域外民族的曲藝名改為頗具內容的漢文曲名,令得人們易於接受,時常舉辦宮庭樂合奏。
李隆基自然也精通多種樂器,尤其是鼓敲得最好,光敲壞的鼓便有四大櫃之多,更稱鼓為「八音之領袖,餘者皆不能比」,其演奏手法之高,被宰相宋景形容為「頭如青山峰,手如白雨點」。有時李隆基上朝時都懷揣玉笛,手指不停地在笛孔上練習新曲。
現在李隆基便作有不少燴炙人口的曲子,諸如《紫雲回》、《龍池樂》、《凌波曲》還有《得寶子》等等。
但讓江碧海都知道的,就只有那曲名動天下的《霓裳羽衣曲》,老實說,他一個前半生都隨恩師行醫的小藥童。對這些豪門貴族喜好的東西還真沒多興趣,但因這《霓裳羽衣曲》名聲實在太大,今天卻仍不住有些有了些許想看一看的念頭。
他剛冒出這個想法時,李隆基便有些得意的道:「尹傳人,你來得有福了,朕這幾日剛重排了《霓裳羽衣曲》,一會你可好好品評一下,還有何可修改完善之處。」
江碧海忙恭手道:「草民醉於武藝,對音律實在毫不精通。不過這霓裳羽衣曲〉草民倒是聞名久矣。未曾想今日可以得見,實在與有榮焉,那談得上什麼計正,讓皇上見笑了。「
李隆基捋鬚哈哈一笑,不再說話。
這時江碧海才仔細打量起廳中起舞翩遷,翻飛遊走,宛若蝴蝶穿飛。舞韻動人的眾宮女。
伴合著樂曲幽揚神醉,讓聽過林纖纖、紀宜芸琴蕭合奏的江碧海也不由得有些沉醉。有一種另一種妙異享受,比之一琴一蕭實又有所不同。
當然。江碧海知道這不過是開場戲,並不是名動天下地《霓裳羽衣曲》,因為就連一個領舞之人都沒看到,不過這已經讓他大感享受了。
這樣的生活。的確容易腐化人啊。
就在他走神的這些時候,旋舞的眾宮女齊齊躬身施禮,然後列隊徐徐退出,另有一隊無論從質素。穿著都要比隊優勝的宮女,眾星捧月般,伴圍著一個女子邊舞邊轉的進到大殿裡。
樂隊此時所奏樂曲也相應的一變,不需要任何人介紹,江碧海已經知道是霓裳羽衣曲開始了。
江碧海閉上眼睛,靜聽這樂曲,而並沒有馬上去觀看所跳的霓裳羽衣舞。
乘雲駕霧,邀月伴風,似在煙波飄渺間,起落到雲中仙殿,陣陣似有似無地樂曲,如九天之外傳來般,幽幽動魂心。
便就在此時,一個清亮脆美,顫動人心魂的女子歌聲如清風擊鈴,珠落玉盤,又如鳥鳴鶯啼般響起,不由得讓江碧海張開眼睛,朝歌聲響起處望去。
江碧海對樂舞幾乎一無所知,當然不知道《霓裳羽衣曲》全曲共有三十六段,分為散序六段、中序十八段、和曲破十二段三部分,像這樣只是飲宴助興,選的一般是中序。
中序又名拍序或歌頭號,慢板而抒情,間或有慢有快,是有歌有舞的。
這唱歌的女子進入到江碧海眼簾,以他慣見美女,也不由得驚歎一聲。
這女子年輕婉約清淡,面目娟秀,不過雙十年華,靜立樂隊一隊,神情專注,全情投入到揚歌抒曲之中,一時間,在江碧海腦海中,連葉依蘭、李宛玉等女子都不能比,恐怕只有在揚州那驚虹一瞥,令當時的他心神皆醉的少女才能穩勝這女子一籌。
當然,江碧海並不知道在揚州那個僅見一面地少女便是碧煙若。
江碧海身邊的一眾武將都醉入到這女子歌聲中,沒有一個例外,便連那李林甫也陶醉不已,這讓江碧海心中一動,終猜出這女子可能是誰。
絕對應該是那有著「絲竹之聲莫能遏」之譽,又被李隆基稱為「此女歌值千金」地許合子吧,現在應該稱之為永新姑娘。
半年多前,江碧海尚還是長安市井中一員,不過是葉家濟生堂一個微小得不足為人道的雜役,豈知現在竟可以高坐殿堂之上,傾聽永新姑娘如此高歌一曲。
江碧海意志力當然勝過常人,卻感勉力地把目光從專注高歌,聲動九天的許合子身上移開,轉到了廳中旋舞的宮女中,又微吃了一驚。
如眾星伴月般拱衛
子,雖然面目稍加變化,卻讓他一眼認出,是心魔岳弟子方小蓉。
此時宮女們身著色彩艷麗的雲裳裝,質地柔薄,猶如彩霞霓虹,上衣還綴滿了羽毛,宛若仙女們之「羽衣」,下面是彩虹般閃光花紋隱現月白色的裙子,又如「霓裳」,手持幡巾,隨舞姿輕搖曼動,加上身戴的瓔珞珠玉。華麗典雅,如道道虹彩灑動游逸,看得江碧海目不暇接,有種飄飄欲仙地感覺。
眾女的舞姿輕盈優美,如雲似雨,如風似月,翩翩起舞間,婀娜多姿,楚楚動人。眾女旋轉起來時。像風吹著雪花在空中迴旋,標舉之態,如游龍飛向天際,曳在地上的裙裾,就像飄動的輕風一樣。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方小蓉。也即江碧海不知道在李隆基等眼中的謝阿蠻,在眾宮女中。就有若月宮中,眾仙女圍攏的娥,身動輕微,點步起落間。步襪生塵,凌波生煙,更是出眾,讓人焦點都聚到她身上。不能有半點離異。
江碧海因知道這謝阿蠻身懷上乘武功,且是天神殿中人,微有戒心,比之眾人尚要好些,故還可以略分神去觀看眾人神態。
他著意下,發現李林甫也是對這歌舞入迷之極,沒有絲毫做作,神色間也未對這謝阿蠻有任何懷疑,只是入迷其神韻動人地舞姿。
這更讓他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李林甫應該不是天神殿中人。
到歌舞罷,江碧海離開皇宮時,已是下午近申時時分。
天上飄飄揚揚的大雪仍沒有半點止歇的樣子,把天地一下子都染得瑩白一片,雪狀玉裹,冬日寒意一下子便充滿在天地間。
這樣的天氣,當然還未到寒終臘月,卻也已是滴水成冰,普通人都要加衣穿棉,寒骨凍意了。就連那朝上退朝的一眾武將,一個個都有些冷得渾身發抖,呵氣成霜的急急回去欲燒火生炭,更不要說那一眾文臣了。
李林甫退朝時錯離開江碧海甚遠,也表現得一臉寒意,比之那些文臣更顯不如,老弱之態盡皆顯露無遺。
江碧海並不理會他,在宣佈歌舞宴畢,便領著李從文搶先走出含元殿,朝宮女走去。
因為他和尹文峰有過約定,他隨李從文進宮,而尹文峰則去濟生堂打探消息。當然要打探的不是展青玲安然返回濟生堂沒有,那麼一點點是絕不可能出得了意外的,要打探地是葉依蘭和葉楓時是否真的安然在濟生堂。
否則的話,若兩人出了什麼意外,展青玲和他都不會安心的。
所以心急之下,江碧海並不理會那些文臣武將,況且也無需他理會,自顧自的搶先走出宮城。
快到宮門處時,江碧海聽到後面有人叫「仙境傳人,請等等!」的聲音,不過那聲音實在相隔太遠,他微一轉念下,覺得有事的話,以後多地是機會說,還是先去證實葉楓時葉大哥他們的事緊要,未加理會,逕直出城。
李從文顯然也聽到了那個呼喊聲,面色一變,見江碧海毫不理會,忍了忍,也沒有說話,待到從皇城主街轉入長安正式街坊之間巷道時,李從文緊追幾步,略後江碧海半步,低聲傳音道:「尹少俠,剛才有人叫你等下,不知你有否聽見?」
江碧海足下不停,淡淡道:「你都聽見了,我又怎麼可能沒聽見,看起來你認識喊話之人,莫非有話對我要說?」
李從文小聲道:「正是,那喊話之人可是當今皇上寵愛地楊貴妃之兄長楊國忠,其背靠貴妃,如今在朝中勢力大漲,隱隱與李林甫分庭抗禮。」
江碧海心中一動,一直以來,他對這李從文的看法僅僅是世代相傳地監國國師府管家身份,沒想及過其他,如今聽他這番話,似也對國事隱隱有不少看法。
他問道:「你是否對李林甫有所不滿?」
李從文傳音道:「尹少俠果然目光過人,不錯,小的添為國師府一員,豈能對國事毫無所知,妄領薪,以前這李林甫在有賢相張九齡時,小的還看不出他口蜜腹劍,為害甚巨,但現在,卻幾乎是天下人所共恨,可惜小的在尹少俠來此國師府主事之時,人微言輕,起不了絲毫作用。相信尹少俠並不止於令聖上詔告天下,擊破流言那麼簡單,而是要象前幾代仙境傳人一樣,要誆復國師,為我大唐江山定鼎吧。」
江碧海微微一笑道:「在你以透明釣絲布設陷阱,引我入轂時,我還以為你是陰險小人,沒想到你也心懷國事安危,你有何意見與我?「
李從文略顯愧意笑道:「小地心知真正的仙境傳人有天下人皆稱為無上輕功的仙蹤飄渺,可於虛無處借力。故我那釣絲雖然陰險,其實只能對付心懷鬼心的假冒傳人,對真正傳人是絕無捐害地。這點還望尹少俠能諒解小的苦心,若真讓假冒傳人經我之手,陷謀害於皇上,那可是抄我家,滅我九族都不能彌補的大錯罪。至於我有什麼想法,我想請尹少俠,能聯手對付楊國忠。先對付李林甫。」
江碧海皺眉道:「據我所知,這楊國忠不學無術,卑劣萎行,尤在李林甫之上,若聯手他除去李林甫,恐怕他在背靠貴妃下,會越發坐大。為害處甚過李林甫也未為可知。」
李從文低聲道:「楊國忠貪功媚上,當然不在李林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