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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卷九.第一章 縱論心得(下) 文 / 江雨揚

    在此刻,來洗風手中的霸血刀,仿若感應到尹文峰的著來洗風持刀旋轉著朝他擊來,正對著他的胸口。

    尹文峰感覺到無論他朝何方躲閃,受到氣勢牽引,對方都將不死不休的追擊,且他更看出,這種追擊在來洗以霸血刀為引的情況下,不但不為消耗半點多餘的內力,反而會將這一刀之威蓄積得越來越盛,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仍將是硬拚的結局。

    如真到了那一步,此消彼長,根本不用去想便已知道結果。

    想到這點,尹文峰立定原地,一劍標刺而出,正對來洗風刀尖,輕喝道:「『仙路凡心訣』第四式:三劫!」

    他看出來洗風這招絞擊而來的招數,有著無窮的變化後著,更明白「捨刀之外,再無他物」的境界,刀的本體成了來洗風感官的延伸,可以根據最微妙的變化,做出玄妙的應對,故他不得不使出這招「仙路凡心訣」的「三劫」以應對。

    「噹!」的一聲震鳴聲。

    雙方刀劍相交。

    不出尹文峰所料,來洗風這一刀,正正劈中他劍勢最強的劍尖一點上,第一波真勁撞擊,便差點讓他劍勢最強一點給劈散,化成最弱的一點。

    若不是他一招「三劫」,劍勢化為三重勁,一浪高過一浪,第一劫被撞散時,第二劫力恰好趕到,否則後果實是難料。

    來洗風手中的霸血刀生起感應般的輕輕顫動起來,那種奇異的顫動,藉著刀劍相接的一點,傳到了尹文峰手中的出雲劍上。

    最厲害的是,這種振動似乎有著某種奇異的頻率,竟然把他的第二劫力完全振散。

    尹文峰清楚知道這是來洗風以刀為感覺,以刀為延伸,故才刀的感官對他第二波劫力瞭如指掌,方能神乎其神地以這種振動便可打散他劍上的第二劫力。

    這是相當於他的「仙路凡心訣」第二式「天籟」有種某種異曲同工的招式。

    他心中無驚無喜,劍式上的第三劫力隨即而出。迎上來洗風以刀為感覺,透過來的最後一股凌厲刀氣。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被他擊傷在一邊的巴空台,在來洗風為他擋去尹文峰的殺招後,運功平復了一下內傷,竟然不在旁邊安靜的療傷,在平復了翻湧地血氣後,拼著內傷加重,趁著尹文峰與來洗風絕招相絞著的時候。突的一個虎躍而起,縱躍到尹文峰頭頂,腳上頭下,雙手前探,箕張成爪,爪向尹文峰的頭頂天靈。

    如若被他抓實,既便以尹文峰的功力。護體神功也將起不了任何作用,將是天靈粉碎。立喪當場的結局。

    際此生死時刻,尹文峰的神識對週遭地情況掌握得清清楚楚。無有遺漏,並不見他有半點驚訝遲疑,恐慌的表情,臉色平靜地暴喝道:「破立!」

    「仙路凡心訣」是尹文峰所習自名山仙境鎮派寶典界仙錄上高深的劍法。

    整個劍法一共有六式:飄渺。天籟,輪迴,三劫,破立。斷情,是開派祖師從神話傳說中,一個人從尋道到最後大乘飛昇地感悟中領悟出來的劍法,每一式都超過凡俗劍法甚多,直到下山應戰前,尹文峰方才將六式劍法融會貫通,在這一生死時刻,容不得他再有絲毫保留,被迫施展出壓箱底的功夫,一振手中出雲劍,「三劫」與「破立」兩式天衣無縫的聯結成一招使出。

    手中地長劍,忽然在來洗風神識中奇跡般的暴成一天碎片,這些碎片夾雜著迴旋力度朝著他全身旋切而來。

    這是他憑著手中的霸血刀生出的神識感應,但眼中所見卻是尹文峰手中地出雲劍仍劍尖頂著他的霸血刀刀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他冷笑一聲,不去為神識感應中的尹文峰出雲劍滿天碎片分神,手中的霸血刀奇跡的一縮一放,朝著眼中所見的出雲劍更大力的劈斬而去。

    出乎他意料之外,那滿天飛旋的神識中的出雲劍碎片,竟又合攏成兩把劍,一把抵著他的霸血刀,一把朝著巴空台標準而去。

    「轟」的一聲巨響,三人的氣勁交擊在一起。

    三人都受不住這勁氣交擊的大力,遠遠的飛跌開去。來洗風與巴空台所飛跌的方向正是先前打鬥塌了的閣樓,落在碎石廢堆裡,撞起一一逢煙霧。

    來洗風忍不住猛吐出一口血,同時發覺身上的功力潮水般退去,全力無力,連再動一根手指頭都是奢望,明白到他已經到了催發潛水魔功的極限,現在是魔功反噬的時候了。

    巴空台更慘,直直的跌叭在地上,沒有半點動靜,顯然即便不死,那重傷也休想能在短時間從昏迷中醒過來。

    尹文峰同樣是倒地不起,吐血一鮮血。

    剛才的一招,他同時借破立,化出

    兩柄,應付兩方面的攻擊,還將兩人震成重傷,自身損,內傷嚴重,短期幾個月內,既便是有著名山仙境的療傷聖藥,也休想能全復過來。

    不過此地實在不宜久留,他調息了下,拼著內傷惡化的危險,以出雲劍拄地支撐,終勉力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來到了來洗風面前。

    來洗風盯著尹文峰,終無力再爬起身來,無奈的嘴角苦笑道:「我敗了!你動手吧!」

    尹文峰搖搖頭,歎道:「來兄又在為難小弟了,我不過僥倖取勝,只望來兄遵守約定。」

    言罷再不看來洗風,轉身朝江碧海躺著的地方走去。

    來洗風盯著尹文峰,忽的狂笑道:「好,尹兄,小弟三年後,定當再拜領絕技!」

    尹文峰負起江碧海,朝著來時的江邊行去,來到江邊,勉力躍上小舟,緩緩划船而去,消失在眾人視線裡。

    當江碧海緩緩睜開眼睛後,才發現自身正在一支小舟上,天光已經大亮,兩岸青山綠水,已不是在揚州的景色。

    他吃驚的四處張望。卻看到尹文峰微笑著望著他,正在不緊不慢的搖著船槳,船槳離水觸水,每一次都把小舟朝前推進幾尺,卻並不顯得如何快,普通船夫都可以劃到這樣的速度。

    江碧海心中有好多問題想問,脫口而出道:「尹大哥,是你救了我?」

    他想起昏迷前的情景,當時免不了已經絕望。此時卻在醒過來見到與尹文峰同在一小舟上,那還能不明白過來。

    尹文峰含笑點點頭。

    江碧海抬頭望望天光,問道:「我昏迷了多久,這裡是什麼地方了,不是在揚州城裡了吧?」

    尹文峰舉起右手,豎起三根手指,微笑道:「你說得不錯。這裡已不是揚州,離宋州已不太遠了。估計還有十多天水路。」

    江碧海驚訝道:「我竟然昏迷了三天,而這裡已快臨近宋州?」

    他活動了手臂。這才發現右手上了夾板,且傷勢已經好多了,顯然是尹文峰為他接上了斷臂。

    尹文峰笑道:「嚴格來說,你並不算是昏迷了三天。我見你傷勢太重,為便於你療傷,便給你服了我門中的治傷藥,還有安神藥。所以你算是睡了三天吧。」

    江碧海心中升起感動,這尹文峰僅與他有幾面之緣,當時救下他不說,還費了不少好傷,將他那樣嚴重的內外傷勢,都治好得差不多,的確不愧是白道武林中地聖地,與他想像中所謂的大名門正派眼高於頂的人物完全不一樣。

    當下伏地一拜,眼含無比感激神色,誠懇道:「謝過尹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江碧海無以為報,只有叩謝聊表心意。」

    說著便要再行叩拜。

    尹文峰忙放開船槳,過來將江碧海扶起來,沉聲責怪道:「你這麼做,豈不是折煞我的壽元。佛家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如果是你小子處在那種情況下,會袖手旁觀嗎?你再這樣,別怪我翻臉了。」

    江碧海也不再強辨,坐了下來,道:「大恩不言謝,尹大哥,我就不再多言了。那奪意魔珠還在嗎,它是藍青衣前輩托付給我,說明一定要轉交給你的。」

    尹文峰從懷中把奪意魔珠掏出來,放在掌心道:「放心,沒有丟失,在我面前,屬於我的東西,任何人也休想拿走。不過這東西的確神奇無比,我可以感應到裡面有著某個東西存在似的,實在玄妙之極。似乎那來洗風僅是接觸了一下,便武功大進,如被他真得了去,尚不知實力會進步到何等地步。」

    他頓了頓又道:「實際上最讓我好奇的不是這個魔珠,而是你。」

    江碧海吃驚道:「為什麼是對我最好奇呢?」

    尹文峰笑道:「江湖上都傳言,帶著奪意魔珠地少年,是根本不諳武功的,完全手無縛雞之力,故在第一次見你時,我就起了疑心,但那時你精光外露,顯然是進入了先天境界的高手,這樣的內功修為,就連我,被師父稱為本門中最天才的,也苦修了五年才達到你當時的地步。故當時見你身負上乘武功,也只是起了點凝心。」

    江碧海點頭道:「江湖傳言果然厲害,雖然有真有假,但關於我的部份,在我剛帶著魔珠時,卻地確是真的。」

    尹文峰訝異道:「你地意思是,你在剛得到魔珠時,的確是不會武功,難道,難道你地武功真如這兩天的傳言中所說一樣,是從魔珠上得來的。」

    他忽然面色大變,顯是聯想到了江碧海所知的上一任奪意魔珠地所有者,那個從手無縛雞之力,到得到魔珠後,變成江湖上人人痛恨的龍炎鳳。

    若事實真此,據尹文峰的認知,照著這魔珠上所附的魔功修煉下

    後都將免不了入魔,為害武林。

    不過他同時升起一絲疑惑,觀江碧海一身功法氣息,加之在三天前,借體傳功時,江碧海所習練地內功心法,雖然陰陽同體,卻淳和正氣,沒有半絲魔性,顯是一純正的內功心法。

    此事奇怪之極。

    江碧海本不想就此說明,此時見尹文峰面色大變,心知他完全誤會了,苦笑道:「尹大哥。這事說來話長。」

    他此時忽的想到,當時,他從宋星決口中,已知道名山仙境也是精於陣法,某些玄妙處,更是不在藍青衣前輩之下,那個護山的聚靈之陣,更給了他啟發,既便把他的經歷都說出來。也沒什麼大礙,且這尹文峰還完全聽得懂。

    當下將得到魔珠後的經歷一一道來。

    尹文峰聽得不由得對江碧海刮目相看,點頭道:「生命陣法?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我從未想過我們門中的護山陣法便是生命陣法,難怪當日的前輩大俠文汰霄,文才武功,無一不是天才人選。竟也再擺不出我們門中地護山陣法,只怕這護山陣法。也是我門中開派祖師偶一所得,故才有仙人相授的傳說。以致竟在平常人口中,得了名山仙境這個稱號。」

    他望著江碧海笑道:「你的經歷的確奇怪無比,問心門的絕技,歸心神功。絕不在我派界仙錄所載心法之下,你又有這番奇遇,加以時日,恐怕你成就更在我之上。」

    際此機會。江碧海那還會捨得放過向尹文峰這樣的年輕一代最傑出高手,討教武功心得的機會,將心中的問題問道:「我曾與回鶻的磨延綴交過手,他當時指出我地武功境界,還遠未到精純境界,這精純境界又是怎麼回事啊?」

    尹文峰哈哈笑道:「想必你也知道,內功修為上分為先天和後天,在有些尋常武人眼中,根本不知道還有此劃分,一生停留在後天境界,他們簡單的將功力分成什麼一年功力,二年功力,又說什麼吃了什麼天材地寶,增進了一甲子內力,以苦修多少年,就有多少年功力,來簡單的將內功修為的練氣士分出高下。」

    江碧海聽得會心的微微一笑,這番言語,他當日便從兩個長安的好兄弟聽到過,當時幾乎便笑破了他肚皮,要知道,他當時雖未能練成本門心法中的任何一門,但在恩師師詡之地耳熏目染下,也絕不會犯這種錯誤。

    尹文峰續道:「當然我們知道這種分法絕對錯誤,若內功只靠苦修年限,加上吃什麼天材地寶就行,那還談什麼境界突破,心境修煉,圓滿自在,只要去找什麼天材地寶,又或貓在什麼地方,苦修幾十年,再出來那不就成了個絕世高手。」

    江碧海點頭道:「我有些明白了,這種分法雖然錯誤,但卻也說明了這內功修為,的確有種某種劃分可以分出高下地,這個劃分應該是指境界吧,這個精純境界指的就是修練到先天後地一個境界?」

    尹文峰點頭道:「與你對話真的很愉快,不需要太多解釋,你就能馬上明白,不錯,苦修內功,靠著年限只能加厚真氣,最後終將有個上限,若不能突破這個境界的上限,再怎麼苦修也沒用。正如先天和後天,若不能從後天一舉跨入先天,不管怎麼苦修,都不算是真正的內功好手。在後天境界,內功修為上有不少地境界劃分,諸如氣感,任督二脈的通脈,相信你也知道吧?」

    江碧海點了點頭。

    尹文峰續道:「在修入到先天後,這又可以劃為五個境界,分別是初入,精純,如意,合道,歸一,至於這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的境界,便連我師傅也不知道了。」

    江碧海腦際中靈光一閃,完全明白過來,道:「如此看來,我現在應該已經跨入到精純境界了,那種能將體內真氣提純的感覺,清晰無比。不知道尹大哥,現在是什麼境界。」

    尹文峰苦笑道:「只不過比你高一個境界,是如意,且停留在這上面,已足有三年了,到現在為止,我仍不明白合道是怎麼回事。」

    江碧海終於完全明白過來,為何當時尹文峰竟可以由全身無處以真氣如意由心地禦敵,點頭道:「難怪,我早就看出尹大哥對自身真氣的操控,已是如意由心,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如此看來,我離如意境界尚有一段距離,不過卻不是很遠。」

    他腦海中隱隱浮現出奪意魔珠中,某個絕代高手封印中裡面的感悟,只覺對後面的幾個境界都隱隱有所領會,只要他功力到了,便可毫無阻礙的明白,不由得心中暗暗震驚。

    這種感悟,究竟會對他是福是禍呢?

    不過他心性本是豁達從容,想不通的便能輕鬆放開,這個念頭,並沒有造成他太久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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