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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卷八.第七章 再戰千羽(2) 文 / 江雨揚

    當然如果在他練成歸心神功之前,依靠本能,他仍辦不到什麼,那時他的本能反應仍只是如常人般只能趨利避害,更無法應付磨延啜這樣的高手。

    他緩緩的由半坐在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望著向他緩緩走來,越來越近的磨延啜。

    磨延啜再次逼近到三丈不到的距離內。

    此時的江碧海清楚知道,自磨延啜在五丈外舉步朝他逼近之時,其氣勁就將他鎖緊,並在一步步逼近的過程中提升凝聚,將在逼近到他身前兩丈時到達最巔峰,配合起磨延啜鬼魅般的速度,那時他將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在這一擊下飲恨收場。

    他更清楚知道,這種明悟,是他的靈神在壓力下再次作出突破,在心靜平穩下玄妙的感應出來的,換過是前一刻,他絕看不破磨延啜的虛實。

    此時,磨延啜的一切便在他眼裡有跡可尋起來。

    磨延啜仍不知道江碧海的想法,舉步再次前進了兩步,再進一步便逼進到了離江碧海一丈距離內,那時他將以雷霆萬鈞的一擊徹底取走對方性命。

    就在磨延啜舉步將踏入離江碧海兩丈距離之內時,江碧海臉上露出一絲看破他舉止的笑意,整個人猛的腳步錯開,藉著天意步法,將全身的功力運轉到腳下,以他此時能趨到的最快速度整個人猛的撲出,直朝磨延啜懷內撞去。

    磨延啜在這剎那,整個舉步前進的動作微微一頓,顯示出內心的吃驚,本來再前進一步便能提升至氣勢最高施展雷霆萬鈞一擊的完美過程被江碧海打破。

    他吃驚於江碧海竟能感到他氣勁的提聚,更訝異江碧海敢於在這時候主動朝他進招。

    江碧海在撞入到離磨延啜尚有半丈時,外散於體外的歸心神功已生出感應,在他放鬆全身控制的情況下,氣機牽引使得他右肩本能的一收一放,右手自然的圓弧上擋,恰好封住磨延啜拍向他胸口的一掌。左手翻腕外吐,剛好對上磨延啜同時間搗向他胸口地一拳。

    腦海中尚未有任何念頭產生,已是在氣機牽引下,歸心神功本能的以電光火石的極速外丹田提升,上行任脈注入到左手經脈,自掌心勞宮吐出,對撞上磨延啜。

    兩人的功力高下立判,磨延啜的功力高出江碧海太多,他全身立穩。連晃動也不見半點,內勁外吐之下,已將江碧海震翻到翻滾三丈外。

    磨延啜冷淡的臉上首次露出一絲有趣的神色道:「你這廢物,有點意思了,竟然搶先出手,將我本來要致你於死地的必死一擊,就這麼化解了。逼得我不得不多花一招的功夫。好,我看你還能化解我幾招殺手。」

    江碧海再次爬起來。咳地一聲吐出一血,彷彿根本感覺到身體的痛苦般。竟然還微笑了起來,盯著磨延啜淡淡道:「廢物什麼的,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只要能懂得自己承認自己就夠了。可惜,讓你失望了,我從來就未曾有過逃的念頭。」

    剛才短暫的接觸已讓他再拾自信。

    他將歸心神功外放於體外,一與磨延啜的氣機相觸便能生出感應。才能完全出乎本能的控制住全身地動作,在剛才與磨延啜的近身接觸中未吃上大虧。

    只恨他此時地功力,遠遠比不上磨延啜,無論如何對撞,都是他吃虧。

    磨延啜掃了江碧海一眼,臉上的殺機更盛。

    江碧海眼前一花,磨延啜已經在眼前失去蹤影,接著他體外地歸心神功氣場生出感應,腳下錯步滑動,閃開磨延啜掃腿的一腳,手上格檔而出,剛好封住磨延啜搠胸插來的一記手刀。

    在這一刻,他順乎自然的屈肘撞出,正好頂在磨延啜胸口,歸心神功自肘身狂猛外吐,侵入到磨延啜胸腹任脈。

    接著,他再次被磨延啜強橫無比地護體真氣反震而出,又是貼地一個翻滾,才將磨延啜反擊的勁氣完全化解。

    這兩次的翻滾,實已是他的有意為之,只有這樣,才能在不加重內傷地情況下,化去磨延啜襲體的驚人內勁。

    磨延啜渾身一震,顯然是驚異於江碧海侵體的歸心神功太極陰陽勁的怪異。

    緊接著他完全出乎江碧海意料的,哈哈狂笑起來,再冷冷的盯著江碧海道:「這就是你的什麼怪異內勁?縱方那小子吹得果然不錯,的確有幾分怪異之處。可惜啊,你顯然是剛步入先天境界,仍然遠遠未到精純的境界。」

    江碧海聽到「精純境界」時,腦海中不由得浮想起恩師似乎曾提到過,只可惜他當時在內功修為上,可謂一無所成,對此已完全沒有印象,此時處在這種情況下,忽的聽到磨延啜提及這四字,仍然忍不住好奇。

    問道:「什麼精純境界?」

    磨延啜冷冷的淡淡道:「你竟然對何為『精純境界』都一無所知?也罷,看在你就要死的份上,便稍為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他頓了頓續道:「將後天功力轉入先天,直接汲取提練天地最本原的元氣,進入到先天境界,在內功修行上已可算得登堂入室。但若不把這直接從天地間汲取來的元氣精煉純靜,完全為自身所用,則仍只算是初進入先天境界的初哥。你小子的怪異真氣,雖然忽陰忽陽,鋼柔難測,差點令我也捉錯了方向,化解起來並不容易,只可惜卻只不過是一段雜氣,根本還未到精純的地步,對我造不成任何傷害。」

    江碧海明白過來。

    所謂的精純境界,就是將這捉摸不到的真勁,由虛練實,提純精進,想丹田,全身經脈並不大,能容納的天地元氣有限,既便他已進入先天境界,可以無限的從天地中盡情提取天地元氣,但若不修到精純境界,這樣的天地元氣在身上存量究是有限,擊出去對像磨延啜

    高手。傷害也就極其有限,甚至就像他所說般,對傷害。

    若磨延啜體內已經把本來氣感中鬆散如一團氣的內息精純凝練成如同水銀注般,如同實物一樣在全身流轉,他體內這些還鬆散得完成是一團氣般的歸心神功太極陰陽勁,怕只能稍為進入磨延啜的經脈,便被他迫逼了出來。

    可恨他卻自家知自家事。

    體內的歸心神功,實是由六種不明的真氣凝練而來,他此時都還摸不準這真氣地脾胃。又怎能將之精練純化。

    江碧海此時才明白為何歸心神功必需要自在陽明又或心境清幽修到極致的第七層時,方可進修。

    陰至陽生,陽極陰生,到了那種境界,必然是將自在陽明真氣又或心境清幽精純修至極致,早已是精純境界,自然可以輕鬆進修歸心神功。

    但現在體內這歸心神功。陰陽雜混,他實是從未想過去精練純化。

    此時在磨延啜的壓力下。他首次沉思起這個問題,如何將體內的歸心神功精練純化。否則的話,只怕他直到死,以他此時的歸心神功,也無法造成對磨延啜的絲毫傷害。

    他腦海中浮現出他修成歸心神功時的一刻。處在聚能陣中,天地交接,陰陽交感之下,他終修成歸心神功。

    忽的他明白過來。當時以無意為念,盡忘自身,任憑體內氣機自然發動時,他曾經想起地,借兩兄弟聯手為守紅翠療傷的一面。

    太極環!

    他直到剛才,將歸心神功襲體侵入到磨延啜體內時,也下意識的將之名為歸心神功太極陰陽勁,卻從未想過,以太極環的方法,精練純化體內的歸心神功。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

    陰陽互抱,陽負陰,陰抱陽,是為太極圖,推動旋轉,結成了為守紅翠療傷的太極環!

    江碧海試著將丹田處的歸心神功,以意存念,硬分開為陽明勁和清幽功,然後合抱成太極環,緩緩推動。

    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在他勉力將體內的真勁分為陰陽兩勁時,合抱成太極環後竟然自動旋轉起來。

    還精練縮下,將體內地真勁吸入到太極環中,精煉純粹!

    江碧海壓下心頭的狂喜,一面穩定地推動體內的太極環旋轉,精純體內的天地陰陽元氣,一邊微笑道:「我明白了,多謝指教。」

    磨延啜冷哼一聲,道:「你明白得太晚了,現在我也玩夠了,這時殺你,想來你也該死得瞑目了。」

    再次朝江碧海走來。

    江碧海立時感到了不對,大吃一驚。

    自磨延啜身周方圓三丈範圍內,忽的向內凹陷形成了一個氣場,江碧海登時感到自己被捲入氣場中,耳中儘是殺伐之音,眼睛被氣場內自動捲旋地勁氣夾擊得生痛,幾乎目不視物。

    他更有種如處在暴怒巨浪中的感覺,一個一個大浪不斷朝他衝擊而來,他此時便連站在原地,也要咬牙支撐住。

    這比之當日骨力縱方的溯風真勁形成的氣場何止強出十倍以上。

    磨延啜呵呵大笑聲中,一拳朝江碧海凌空擊出。

    江碧海正在對抗磨延啜四周地氣場壓力,被滔天氣浪壓得幾乎止不住腳步後退,卻就在磨延啜一拳向他擊出時,這種氣浪忽的消失無蹤,彷彿被磨延啜一拳將身前空氣抽取盡淨般,竟又變成吸懾拉取的力道,將江碧海整個人吸得直往磨延啜那一似充塞天地,令江碧海心神受制的一拳上迎去。

    江碧海清楚明白,磨延啜這一拳根本不用臨身,只有拳勁外吐,在氣場吸攝的內外壓力下,他只怕會被擠壓成一堆肉碎。

    這才是磨延啜的真正實力。

    江碧海腦海中空明一片,什麼都不去想,本能的雙手懷抱推出。

    若是在一開始,磨延啜便用上這一招,那江碧海早已無絲毫抗力,便會被這一拳轟得胸膛破開一個大洞,內臟盡廢。

    但此刻,他領悟出了太極環,就在雙手推出之際,丹田處的太極環奇跡的由陰陽合抱旋轉分開為,化為陰陽兩道氣勁,左手為陰,右手為陰,分別自左右手經脈注入,到由雙掌合聚推出時。竟又合成一道陰陽合抱旋轉的太極環,離掌飛出。

    磨延啜似充天塞地的一拳剛好拳勁外吐,直衝而來。

    江碧海的陰陽太極環撞上磨延啜的拳勁,竟硬生生的將磨延啜凝實的拳勁切開成兩半,威力大減之下再撞上江碧海,登時將江碧海撞飛三丈。

    那道太極環在被磨延啜的拳勁抵消至僅存一點時,侵於到磨延啜拳頭處。

    這道微弱卻凝實地內勁,讓磨延啜悶哼一聲,體內真氣為之微微一蕩。

    磨延啜的拳勁將江碧海撞飛。雖然身上的內傷再次加重,卻畢竟保住了性命,更絕妙的是,他體內的太極環自動產生了吸合之力,將磨延啜侵體的真勁絞合分融,立時化解得幹幹淨,阻止了內傷更加惡化。

    江碧海稍事調息下。登時感到好受了好多,再吐一口氣血。勉力壓住了體內翻騰的血氣。

    磨延啜冷冷的盯著江碧海,眼中的詫異神色一閃而逝。忽然淡淡道:「好傢伙,我承認小氣了你,竟然這麼快便領悟了如何精純勁氣,竟讓我吃了點暗虧。老實說。現在你只要肯跪地求饒,我還可以收回殺你地想法,前提是你要學三聲狗叫,並讓你廢去你的武功。免得以後變成後患。怎麼樣,好死不如籟活,你們中原人不是最貪生怕死嗎,來,做給我看,我或者可以放過你。」

    江碧海哈哈笑道:「這樣的活著,對我來說,還不如轟烈戰死。哼,不管是誰,如果想要我的命,只怕都也得付出代價!」

    他這樣一笑,忍不住牽動胸口傷處,只覺得劇痛一襲來

    是他意志力強撐著,只怕立時便會暈倒過去。

    磨延啜冷笑道:「你真的想找死,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馬上學幾聲狗叫,我可以留你一條命。」

    江碧海淡淡道:「來吧,看你有什麼招數。」

    青玲啊,對不起了,只怕我不能再陪你了。

    還想著將魔珠交給仙境傳人後,陪著你遊遍名山大川,逍遙自在,再不理會什麼江湖俗事,只是現在看起來,這一點願望卻不能實現了。

    做出這個決定,江碧海此時沒有感到半點後悔,若他真答應磨延啜的要求,那他再沒有勇氣出現在展青玲面前,沒有展青玲的陪伴在身邊,那樣地日子,對他來說,還不如英勇戰死。雖然,這對別人看起來可能是太傻的事,對他來說,卻是必需這樣去做,容不得半點懷疑地。

    這條命,從恩師搶救下來,已經多活了這麼多年,完全夠本了!

    磨延啜哈哈一笑,滑步衝前,剛才籠罩住江碧海的氣場再次展開來,生出千百道不同地力道,有些將江碧海向前拉,有些朝後退,有些力求將他左右撥動,並且忽輕忽重的變化,令得江碧海抗拒起來異常吃力。

    接著磨延啜撮手揚刀,虛空朝江碧海從頭劈斬下去。

    刀氣!

    他竟然和宋星決一樣,能空手發出這樣凌厲的刀氣,並且他只這麼虛空一刀斬落,所有的勁氣都凝聚在這一刀裡,若被斬實,江碧海無疑於會被他背後地寶刀真正出鞘般,斬為兩半。

    江碧海硬抗著磨延啜的氣場拉力,朝空避開一步,閃開磨延啜虛空斬落的一刀,接著雙掌合拼在一起,朝前衝撞而出。

    這次他的太極環在有意為之下,更加凌厲強大,離掌旋轉著切割而去。

    磨延啜宛若雙手握著一把真刀般,對著江碧海地太極環虛空斬下,登時將江碧海的太極環斬得粉碎,接著他雙掌朝前一送,掌中的虛空刀勁送出,撞在江碧海雙掌處的太極勁環處,氣勁交擊之下,江碧海再被震退九步多,體內氣血一陣翻騰不環,更覺得體內多了無數刀勁碎片,內臟絞痛得如同被磨延啜的虛空刀勁絞碎了般,眼前更是一陣發黑,腦海中被交擊的氣勁震得嗡嗡作響,再不住,癱倒在地。

    他強提意識支撐著不使自己昏過去,卻清楚知道再無力還擊,只要磨延啜再補上一下,他小命立時休矣。

    磨延啜吃驚的望著胸口左肋的一道大裂口,在破碎的武士服下,還隱約見一道血痕。

    剛才江碧海離掌吐出的太極環,竟然是兩道,他只用虛空刀勁劈碎了其中一道,另一道偏轉著斜割而來,竟在大意下,將他自己的武士服切割出一道裂縫,還終於小小的負了一點皮肉傷。

    磨延啜臉上一改剛才的冷酷無情,浮起一個溫和的笑容,轉過頭去,望向牆角躺著的骨力縱方,低聲喝斥道:「已經醒過來,還在那假裝什麼,難道以為我真會想要這小子的命嗎?」

    骨力縱方應聲站了起來,來到磨延啜面前,驚訝道:「大哥,你剛才所說的一切,難道竟然是假的?」

    磨延啜並不答他的話,來到江碧海身旁,將江碧海扶起,貼掌在他後背,為他輸入一道平息內傷的真氣,冷冷道:「我說的,怎麼可能是假的。如果這小子有半點想逃,或者真聽我的話,求饒的舉措,我是會真的殺了他的。江碧海,要是你最後一下沒有傷到我,那我也是會殺了你的。」

    江碧海虛弱的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磨延啜冷冷道:「只有在生死一線的情況下,才能試出人的真性情,你小子的表現,還差強人意。但是,如果在我明顯放水的情況下,你仍然連傷我一下也不行,那也就沒有作為兄弟朋友的資格,因為,那意味著,你也將是我兄弟。」

    江碧海咳出一口鮮血,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要是真心殺我,又怎麼會讓我支撐到現在。你每次出招,總是將我震退幾丈,就是給我調息的機會,若不然,以你的功力境界,一掌就可以將我打得內臟全碎,又怎麼會還震出幾丈遠那麼可笑。」

    磨延啜仍是語氣冰冷的道:「不要懷疑我殺你的誠意,我只是想看你小子究竟有多少實力。剛才你的表現若是再差勁一點的話,我已經下殺手了。」

    骨力縱方寒聲道:「大哥,他是我兄弟啊。」

    磨延啜收回給江碧海輸功的雙掌,面色終於轉溫和些許道:「你小子還算不錯,結識到這麼個朋友,他勉強過關了。」

    就在此時,天上傳來一陣大鳥扇翅俯衝而下的聲音,江碧海清楚的看到,一隻雄鷹一個盤旋,準確的伸爪抓住了磨延啜的手臂。

    那是一隻江南地區少見的雄鷹,顯然是磨延啜所養,鷹眼銳利的掃了地上的江碧海一眼後,便轉了回去,望著磨延啜低低的叫了聲。

    磨延啜愛憐十足的撫摸著鷹羽,淡淡道:「好了,江碧海,好自為之,記住我的話,小心宋星決,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整個人已經撥起身子,落到了五丈遠的房頂,再一個起落,消失不見。

    江碧海此時知道危險一過,再也不住,整個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骨力縱方大驚了之下,忙叫了幾聲,接著在為江碧海搭脈之下,才醒悟的發覺,是江碧海失血過多,加上內傷過重,精神放鬆下自然的昏過去了。

    好在磨延啜臨走前為江碧海輸入真勁,已使得江碧海內傷好了好多,挪位的內臟已經歸復原位,不出意外的話,再無生命之憂。

    他這才放下心來,臉露苦笑,將江碧海抱在懷中,縱高躍低的朝著青柳幫總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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