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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章 殞天劍意(上) 文 / 江雨揚

    登上攬翠樓的第一眼,江碧海從臨江的窗口望出去時,著眼點並不是兩岸楊柳相伴的汶河,而是對面與攬翠樓齊名的平江苑。

    平江苑和攬翠樓在這穿過煬帝行宮的汶河兩岸隔江相望,一在南,一在北,都是樓起五層,高度相若的,在揚州都是盛名比肩的名樓,能夠上到第三層的,都是揚州有來歷身份的人物。劉循選中了攬翠樓作為和大江幫約定聚面的地方,自然有著這方面的原因。

    攬翠樓起五層,高起聳立於附近樓房之上,為以楠木為主的建築,用料渾厚,翹角飛簷,氣勢雄偉,樓頂形如大鳥展翅之態,配合其節節升高、寬敞軒昂的姿態,直似臨河振翅的巨鵬,更加上靠河基部用石樑柱架空,宛如懸浮河面,靜中藏動。

    在攬翠樓第五層,放眼望去,揚州汶河兩岸的美景盡收眼底,那種遍處植滿楊柳,各地園林翠色盈眼之內,的確不負攬翠之名,不由得令人心怡神曠。

    的確是除了對岸的平江苑,在揚州再也休要想找出可與之比肩的酒樓。

    不過攬翠樓一向只接待達官貴人,若沒有半點身份根基,又或者有幾份身家,想要上到這第五樓來的機會,是微乎其微,特別像那種窮酸似的無聊文人,更幾乎完全沒有涉足的機會。反觀平江苑卻恰相反,對任何人都不作限制,特別迎合文人喜好,佈置雖簡單卻清雅,其實更合江碧海的喜好。

    不過那地方顯然人太多,根本不合作為與大江幫聚合的地點,要知道,這場聚合會發什麼事,誰也難以逆料,相比之下,只有攬翠樓才較為合適。

    這次他們四人顯然來的還早,大江幫的人根本還未到。

    高安來到正朝外觀望的江碧海身邊,道:「江弟,這次他們會否應約而來?」

    江碧海轉過身,望往廂房門口,淡淡道:「不是來不來的問題,而是誰會來的問題。」

    自前日起劉循全盤托出他的計劃,便應江碧海的要求,答應後續的事都交由他們四個當事被偷襲者處理,他僅出面負起聯絡之責。

    大江幫沒有辦法拒絕這種關於解釋流言的要求,於昨日答應了在攪翠樓聚會。

    高安面露佩服的神色,興奮道:「我本以為劉幫主會對這件毫無線索的事束手無策,豈知他還有如此一著,實在是出乎意外之外,輕易便逼得大江幫不得不應允出面作一個解釋,實在是厲害。」

    江碧海淡淡道:「劉幫主這一著是不錯,但若我們不成為他們令得揚州現時都知道的青柳幫客卿長老,可能會有反效果哩,那樣的話,會對青柳幫損害不小。」

    雖然他們作客在青柳幫,已近於是揚州各大小勢力皆知的事實,但若他們在青柳幫沒有絲毫身份的情況下,仍像現在般,由他們自己出面去要求大江幫解釋被襲一事的話,當然會被別人看作是青柳幫軟弱的表現,甚至更加證實了青柳幫不敢對大江幫有何表示的傳言。

    而當他們有了這青柳幫客卿長老的身份,這一切的舉動便有了另一層意味,表面青柳幫並不是傳言中的那麼膽小怕事,這便是他們四人代表著青柳幫的一個舉動,挑戰大江幫的舉動。

    如此一來,自然粉碎了傳言中,有損於青柳幫的一面。

    當然,前提是這次的聚面,他們要取得全面的上風。

    江碧海心中微覺好笑,說是和氣的聚會,最後怕仍免不了以武力證明結果。想來大江幫這次來的人,必是其幫中好手。

    高安笑道:「這些我當然明白,只怕骨力大哥更明白。看他的樣子,似乎更希望最好三兩句話便鬧反臉。這樣子的話,便有了動手的理由了,這麼久以來,他似乎忍得很辛苦哩。」

    以骨力縱方的習性,這樣子在揚州這樣的煙花勝地,所見所聞都是談文論詩的文人墨客,又限於最近這樣的事情發生,不能去認識雲集此地的江湖豪客,縱酒較武,在他看來,的確是算得是一種苦刑。

    江碧海正要說話,忽的心中一動,靈神感應到有幾人從三樓往四樓的階梯處移至,朝著這邊走來。

    通過對足音的辯識,他已聽出其中之一應是迎在下面的卓術傑的。

    產生足音的主人共有五人,除去卓術傑外,其中一人的腳步音飄飄浮浮的,極像是那些剛從青樓縱酒聲色一夜出來的紈褲子弟,沒有什麼區別。

    讓江碧海暗中著意的是另外三人,其足音輕重的緩急,無不顯示著下盤功夫穩扎厚實,顯然是精修的好手。

    江碧海沒有為自己的靈神耳力感到驚訝,自夜探綠意軒後起,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每天都在神奇的進步中。

    若假以時日的話,他自信能與李少含那樣的高手一較短長。

    雖然這三人無一不是高手,但他卻微妙的感覺到,以他及骨力縱方等四人的實力,完全可以從容應付。

    江碧海淡淡一笑,道:「他們來了。」

    廂房門被推開,接著便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呵呵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幾位便是能毫毛無傷的擊退傳言是落日山莊的江少俠,高少俠,骨力少俠吧。」

    說話的是一個昂藏英偉的中年男子,年約四十來歲,面相與跟著他後面,江碧海等人曾見過的盧裕有幾分相似,卻沒有盧裕那種公子哥兒的臉色蒼白,略帶著醬紫色的面孔,充滿著一種難以言度的勃發英氣,嘴角間帶著一種自然的笑意,正對屋內的江碧海三人打量。

    在他身後,便是剛收回推門姿勢引路的卓術傑,另有兩人顯是他手下左右高手的樣子,還有一個臉上剛收起一種惡毒得意笑容的盧裕,此時正不解的目光盯著中年人。

    如果不是呆子,此時都該明白,這發話的人,便應該是大江幫的幫主,盧季興。

    江碧海皺了皺眉頭,盧季興的話中隱含的意思,誰都應該明白,那日的遇襲完全是與他們大江幫沒有任何關係。

    骨力縱方本來一直便自顧自的在桌上對付著美酒好菜,並不理會所等的人還未到,在他的信條中,本來就餓了,再面對這樣的美食好酒,完全沒有委屈自己的五臟廟的任何理由,此時再一仰脖子,送下一碗攬翠樓最烈的女兒紅後,抬頭望向盧季興,語含忿意道:「毫毛無傷麼?我們倒是毫毛無傷,不過那些暗襲的所謂落日山莊殺手嘛,可就不是了,不知那些人回去後有沒有就此小命不保的呢?以盧幫主與落日來莊的關係,想必是知道的吧。」

    盧季興哈哈笑道:「誤會,完全是誤會,那些傳言怎可當真呢,便比如說傳言中所說,青柳幫劉幫主是懦弱膽小的無能之人,幾位心知肚明,也必然不會同意吧。」

    這整個廂房,是攬翠樓第五層的東西各一個最大的廂房之東廂房,是攬翠樓最尊貴的廂房之一,可盡攬汶河美景,相當寬敞,廂內陳設有十幾個幾座胡椅,最特別處是擺放了各式古董珍玩,其中幾朵紅珊瑚,據說是當年晉朝豪富石崇曾與王愷比試搬出之物。這樣奢侈的展設,令得沒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休想踏足此地。

    此時除了顯是盧季興手下的高手外,眾人都已入座,面對著面前的美食美酒,除了骨力縱方,仍在自斟自飲外,其他幾位都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江碧海淡淡道:「空穴來風,必然有因,既然盧幫主如此表明與貴幫毫無關係,為何最近又傳出令公子在某處酒樓的豪放之語?」

    盧季興以怪責的眼光盯了一眼坐於他身邊的盧裕,這才面露微笑道:「犬子的確酒後失言,不過他的話怎可當真。各位都是明理之人,應可想像得出,若真有此事,也必然機密之極,又怎會輕易讓他知曉。那番話,實是小兒因最近的傳言,得意忘形之內,在幾個不良友伴內起哄說出。」

    盧裕以一種不能置信的眼光看著父親盧季興,臉色猛的掙紅道:「父親,難道你還怕他們不成?」

    盧季興未想到盧裕如此不識趣,立馬明白到帶他來是最大的失策,不由得臉色大變,指著盧裕失聲道:「臭小子,你胡說什麼?你知道什麼?」

    江碧海心念電轉,按理盧季興的確沒有理由如此帶著低聲下氣意味的解釋,以如今大江幫的實力,加上落日山莊的幫扶,即便自己四人能從容躲過那次暗襲,也不足以證明自己四人的單以武功上的實力,可以令得盧季興如此顧忌。

    當然,若他清楚明白骨力縱方是回紇王子的身份,加之李宛玉是現今天子寵愛的雲華公主的身份,這樣的表現就有合理解釋了。

    這有可能嗎?

    骨力縱方哈哈笑道:「還是令公子說得對,我們的確沒有什麼好令人害怕的,盧幫主,你就不要再遮掩個不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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