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長途奔襲 第三十五節 燃燒的夜晚 文 / 閃爍

    第三十五節燃燒的夜晚

    美軍的第二輪炮擊持續了足足十五分鐘，楊成賦與他的手下都躲在防炮洞裡。實際上，防炮洞就是修在戰壕背對前沿的地下，一個只能容納兩三個人的洞穴而已。頭頂上是一米多厚的泥土或者岩石，周圍也是泥土或者岩石，出口只能讓一個人通過，就算炮彈直接命中都不會傷害到裡面的人員，彈片就更飛不進來了。

    大地在不斷的震動著，炮彈的破空聲與落地爆炸的聲響交錯不斷。楊成賦能夠感覺到，美軍這次動用了不少重炮，也許有155毫米的榴彈炮，另外還有不少小口徑的火炮。防炮洞裡不能看到外面的整個陣地，可不斷出現的閃光讓楊成賦他們只能老實的躲在裡面，在美軍炮擊結束之前，他們還不能回到地表陣地上去。

    隨著最後一次炮聲消失，楊成賦第一個衝了出去，與上次的炮擊不一樣，這次是明顯的壓制性炮擊，在炮擊結束之後，美軍的步兵也差不多該上來了。首先映入楊成賦眼裡的是被摧毀了的營地，營房，倉庫都被炸成了廢墟，並且在烈火中燃燒著，設在營房旁邊的兩個迫擊炮陣地也被炸掉了。營地裡到處都是彈坑，萬幸的是，隊員們都躲了起來，沒有人員傷亡，而且美軍沒有對船閘進行炮擊，電機房也安然無恙。

    「少校，狗娘養的上來了。」

    楊成賦立即轉過了身來，陣地外，一群黑壓壓的身影正在前進，距離他們還有大概700多米。「先別開火，放近了，炸死他們！」

    隊員們正在陸續進入陣地，楊成賦與另外兩名隊員組成了一個戰鬥小組，他們負責的防線大概有70米長，設置了5個機槍火力點，每個火力點上都有一挺機槍，以及充足的彈藥。楊成賦爬到了地面上，探出了半個腦袋，觀察著美軍的行動。

    第一輪進攻的美軍大概有一個連的兵力，分散在大概200米寬的戰線上，警惕性不是很高，大概美軍官兵都認為開始那猛烈的炮擊已經將楊成賦他們全都幹掉了吧，或者是發現陣地上沒有多少動靜，所以才沒有感覺到危險。

    「少校，那裡有個當官的！」

    楊成賦順著旁邊隊員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個軍官在指揮部隊前進，他目測了一下，距離大概有900米，超過了狙擊步槍的射程。

    「狗娘養的，再近一點，老子一槍就能斃了他。」另外一名隊員拿起了手裡的步槍。

    「別急，等美軍推上來再說。」楊成賦朝旁邊的神槍手笑了下，「你能在多遠打中他？」

    「800米，只要他到了這個距離上，我就能打掉他半個腦袋。」

    「很好，那你去找個理想點的位置。」楊成賦拍了下隊員的肩膀，「等美軍推進到我們埋設的炸彈範圍之後，你就先打掉那個美軍軍官，明白嗎？」

    隊員笑著點了點頭，提著「伽蘭德」步槍就跑開了。

    美軍推進的速度並不快，而且三五個聚一起，兵力比較分散。楊成賦一直在留意觀察著，從美軍的行動上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只是一支二流部隊，真打起來，他的手下一個頂十個。當然，這只是個比喻，楊成賦可不想一次性的面對十倍於自己的美軍。

    當美軍指揮官距離楊成賦大概750米，大部分美軍都已經到達了距離陣地400米範圍之內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接著，陣地上的機關鎗就吐出了火舌。楊成賦幾乎是看到子彈削掉那名美軍軍官的半個腦袋的。

    「少校，我打得怎麼樣？」

    「真他媽的神了，你上輩子是變貓的？」楊成賦朝那個神槍手點了點頭，他已經跑到了一個機槍點旁邊。

    二十幾挺機槍，外加十幾枚埋設在地面下的炸彈，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打退了美軍的第一輪進攻，這速度也是楊成賦沒有預料到的，他一直認為，美軍在遭到打擊後，怎麼也要衝上來吧，結果，大部分的美軍掉頭就跑，根本沒有發起衝鋒。

    「都別打了！」楊成賦吼了一句，「全都節約點子彈，另外，別把腦袋露出去，注意美軍的動向，也許又有炮擊！」

    隊員們迅速的收好了武器，有的人還將暴露了的機槍轉移到另外的火力點上去。楊成賦一直在觀察著美軍的行動，第一輪進攻的美軍被幹掉了近一半，另外的全都逃到了機槍的殺傷範圍之外，當他看到美軍的坦克出現在陣地東面的時候，這下他可高興不起來了。

    「去把火箭筒拿來！」楊成賦朝著反坦克火力點跑去，「娘的，總算是動真格的了！」

    三人戰鬥小組在這個時候起到了作用，在反坦克作戰中，一般是一人負責使用火箭筒，另外一個負責攜帶彈藥，幫助裝填火箭，並且指引目標，第三個則用機關鎗壓制坦克附近的步兵，讓美軍步兵無法威脅到他們。美軍的第二輪進攻並沒有迅速開始，而是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六輛坦克分散在了陣地外面，在完成了進攻的調整與部署之後，美軍才發動了新的進攻。

    「別急，等靠近了，能炸就炸，不能炸，才用火箭筒！」楊成賦是負責指揮的，另外一名隊員帶著一具「巴祖卡」。

    m4坦克的塊頭要比25式中型坦克小一點，比24式重型坦克就小得更多了，可是對楊成賦這些步兵來說，m4坦克仍然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巴祖卡」火箭筒不一定能夠從正面擊穿坦克的裝甲，也許能夠打穿坦克的側面裝甲，可是美軍坦克手不會輕易的把側面暴露出來，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我們轉移到側翼陣地去，媽的，這個位置不太理想。」

    三個人貓著腰在戰壕裡奔跑著，因為時間緊促，戰壕挖得並不深，只有大概半個人高的樣子，爬在戰壕裡作戰的問題並不大，可是要在戰壕裡移動，那就必須得彎下腰。

    美軍的坦克還在推進，楊成賦他們剛到達設置的突出火力點上的時候，一下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一輛m4幾乎被炸上了天。這輛倒霉的坦克正好開到一枚炸彈上面，爆破手準確的引爆了炸彈，巨大的衝擊力將整個坦克都震飛了幾米。

    「真他媽的過癮，少校，你看到了嗎？那坦克簡直跟玩具一樣，真他媽的過癮。」

    「別分心！」楊成賦蹲了下來，把背著的一枚火箭彈取了出來，「等下先壓制附近的步兵，我們負責打掉坦克！」

    三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工作，楊成賦將火箭彈裝進了發射筒裡，迅速的接上了擊發電線，然後拍了下那名隊員的肩膀。一輛m4正朝著楊成賦他們之前所在的火力點衝去，大概美軍也記下了機槍火力點的位置，而這正好讓坦克的側面暴露在了楊成賦他們的面前。

    「準備好了，再近一點。」楊成賦提起了旁邊的「湯姆遜」衝鋒鎗，等到m4進入到距離他們不到200米的距離時，他第一個站了起來，「打！」

    一挺機關鎗，一挺衝鋒鎗的密集火力立即放倒了幾個跟在坦克後面的步兵，子彈打在坦克的裝甲上濺起了幾十朵小火花。坦克裡的美軍也意識到了危險，炮塔迅速的轉動了起來，接著一發火箭彈就從楊成賦旁邊那名隊員肩膀上的火箭筒裡飛了出去。火箭彈直接打在了坦克炮塔與車體的結合位置上，強烈的爆炸閃光讓楊成賦睜不開眼睛，可他在第一時間內就滾到在地，另外兩人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打中了嗎？」扛著火箭筒的隊員無法確定。

    「肯定打中了，我看到了。」機槍手笑了起來。

    「我也看到了。」楊成賦爬了起來，「現在去另外一個火力點，狗娘養的肯定要對付我們了。」

    實際上，美軍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退卻了，這輪進攻的六輛坦克被打掉了四輛，這足以讓美軍退卻。等到楊成賦他們到達了另外一個機槍火力點上的時候，美軍已經逃出了他們的打擊範圍。

    「如果他們進攻有這麼迅速的話，那我們就完了。」火箭筒手做到了地上，把火箭筒也丟到了一邊。「可惜，美軍只有逃跑的時候才有這麼快。」

    「那我們最好希望每次他們都能逃這麼快。」機槍手也坐了下來。

    楊成賦趴在陣地上觀察了一陣，確定美軍沒有要立即進攻的意思之後，這才退了下來。他掏出了香煙，這是他晚上抽的第一根煙。三個兵都點上了煙，三個人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緊張，或者說是刺激。對三個人來說，這似乎還算不上是戰鬥，比演習激烈不了多少。

    這時候，一名小隊長跑了過來，蹲在了楊成賦旁邊。「我們有兩個兄弟負傷，現在送到電機房去了，敵人大概不會立即發動第三次進攻。」

    「差不多，打了兩次，已經讓美國佬嘗到了苦頭，他們不會貿然發動第三次進攻，也許正在估計我們的實力呢。」

    「那我們要不要主動出擊？」上尉軍官顯然也來了勁，「美軍正在集結，恐怕他們還沒有摸清楚我們到底有多少人，趁這個機會，摸到他們的陣地附近去，放上幾枚炸彈……」

    楊成賦爬了起來，朝著美軍集結的地點看了過去，很模糊，美軍的車輛都沒有開燈，大概正也害怕遭到反擊吧。

    「就派兩個小組摸過去。」

    「怎麼摸過去？」楊成賦又溜了下來。

    「從水面上過去。」上尉朝南面的湖泊指了一下，「美軍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從湖那邊出現，只要能夠摸到他們的後面去，那就夠美國佬喝上一壺的了。」

    楊成賦沉思了一下，說道：「那你就派兩個小組過去，不過，千萬別蠻幹，有機會就下手，沒有機會就回來。最好炸掉美軍的彈藥與燃料，在車輛上安裝定時炸彈。」

    上尉軍官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次我親自過去。」

    楊成賦拍了下這個部下的肩膀。「告訴其他人，盡量離防炮洞近一點，別跑太遠了。如果美軍不急著進攻的話，他們還會進行炮擊。」

    五分鐘後，那名上尉小隊長就帶著五個手下從船閘附近悄悄的進入了湖水之中。對陸戰隊的偵察兵來說，水就是他們的朋友，在水裡，沒有任何人是他們的對手，也許連鯊魚都得避開他們。

    楊成賦的預感很準確，執行破壞任務的小組剛出發不到三分鐘，美軍的第三次炮擊開始了。楊成賦他們不得不再次躲到防炮洞裡，他們可以對付美軍的步兵，對付美軍的坦克，卻無法對付幾公里之外的美軍重炮，以及落下來的炮彈。在這個時候，他們不得不做縮頭烏龜，不得不躲起來，沒有人會笨到在這個時候去與美軍的火炮對抗。

    美軍的第三輪炮擊持續了足足兩個小時，準確的說，是在間斷之中持續了兩個小時，基本上每次炮擊就持續三分鐘到五分鐘，中間間斷大概一分鐘到兩分鐘，然後就接著炮擊。在最初兩次間斷的時候，有三名隊員離開了防炮銅，結果被炸死一人，炸傷兩人。這也是戰鬥中楊成賦損失的第一名手下。接下來，美軍的劑量就不起作用了。

    躲在防炮洞裡的感覺很不好，不僅是楊成賦這麼認為，其他所有隊員都是這種感覺，對這些爭強好勝的陸戰隊員而言，被敵人打，卻沒有還手的力氣，這讓他們感到很憋氣。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當美軍的炮擊再次結束的時候，楊成賦他們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抓緊時間點上了煙。

    「少校，這狗娘樣的也太尿了吧，轟了這麼久，怎麼就不敢上來與我們拼一下呢？」

    「你想拼？最好美軍就這麼一直炮擊，反正我們只需要拖延時間。」楊成賦看了眼手錶，已經凌晨四點了，「只要我們的援軍一到，不管美軍有多少火炮，都得完蛋！」

    旁邊的兩個隊員都笑了起來，這到是實話。也就在楊成賦感到炮彈會再次落下的時候，大地突然猛烈的震動了起來，接著傳來了爆炸聲，三個人都同時感覺到了異樣，這不是陣地上傳來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