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絕地反擊 第三十五節 毫釐之差 文 / 閃爍
第三十五節毫釐之差
搜索工作進行到了十二點，談仁皓也煩躁過了，他逐漸平靜了下來。如果英國遠征艦隊有心逃跑的話，此時就已經跑出了兩三百海里，而且需要搜索的海域範圍已經非常巨大，就算是出動所有艦載機都難以完全覆蓋。由秋耿波親自帶隊的最後一批偵察機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到達了最大搜索半徑上，而第一特混艦隊則已經到達了新胡安島西北海域，距離莫桑比克的海岸線不到40海里。
「談將軍，楊勤凱機群已經返回，需要讓他們再出發嗎？」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然後微微搖了搖頭，問道：「姜仲民發來消息了嗎？」
「收到過幾封電報，但沒有與敵艦隊有關的，而岸基巡邏機搜索的海域我們都沒有派偵察機過去……」
「讓楊勤凱他們準備降落吧，不用急著安排他們出發。」談仁皓暗歎了口氣，然後就走到了海圖桌旁。
「我們放棄行動？」
「不是，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只是，我們得考慮下還有什麼地方沒有照顧到。」談仁皓朝鄭冠華看了一眼，「現在秋耿波他們到了最大偵察半徑上了吧？」
「除了姚伯巖上校率領的戰鬥機之外，轟炸機已經到了最大的偵察半徑上，他們大概在十五分鐘之後開始返航。」
談仁皓點了點頭，就不再多問什麼。鄭冠華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忙著去處理艦隊裡的其他事務了。在鄭冠華去找參謀軍官的時候，談仁皓抬頭看了鄭冠華一眼，他沒有叫住鄭冠華。在以往的這個時候，郝東覺會與談仁皓一起思考接下來的行動，而且會在怎麼安排艦隊偵察行動方面出謀劃策，甚至是起到主要作用。而現在，鄭冠華卻把精力花到了一些比較次要的問題上。這實際上也是鄭冠華的一個缺點，在關鍵時刻不知道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談仁皓暗歎了口氣，鄭冠華還需要很多的時間磨練，更需要鍛煉，短期之內，他是不可能達到郝東覺的水平的。接著，談仁皓的目光回到了海圖上，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海圖上明確的標出了所出的四批偵察機的巡邏範圍，以及偵察機的飛行線路，在各條重要的偵察線路上，還標出了時間點。這些，是幾名參謀花了不少時間弄出來的，都是很需要精力的事情。而這也能夠最大限度的幫助艦隊指揮官瞭解戰場上的情況。
看著海圖上的這些標記，談仁皓也很是不解。如果英國艦隊向南逃逸的話，不管是直接向南，還是沿馬達加斯加島海岸線向南航行，或者是靠著莫桑比克的海岸線向南逃逸，從時間上推算，英國遠征艦隊可能出現的任何一片海域都在偵察機的覆蓋範圍之內了，而且主要的海域都派了雙倍偵察力量，而英國遠征艦隊裡至少還有五艘戰列艦，說不定還有法國遠征艦隊在一起活動，這麼龐大的艦隊，是不可能連續躲過偵察機的數次偵察的。可為什麼就沒有能夠找到敵艦隊的蹤影呢？
想著想著，談仁皓腦間突然靈光一閃，接著他猛的拍了下額頭。他竟然忽略了一個最容易忽略，而且也是最不容易察覺到的問題，英國遠征艦隊如果不是向南逃逸的話，那麼，他們的搜索工作就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收穫！換句話說，如果英國遠征艦隊在擺脫了第三特混艦隊的追擊之後，轉向繞過第三特混艦隊，然後向北，或者是東北方向上撤出戰場的話，那麼談仁皓派出的偵察機沒有發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從坎寧安讓兩艘戰列艦留下來送死的情況來看，坎寧安肯定認為他直接向南航行是逃不掉的，那麼，他就很有可能不南下，而是在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三特混艦隊的眼皮子底下打個轉，然後從談仁皓所沒有考慮到的方向上逃脫！
想到這，談仁皓立即拿起了比例尺與鉛筆，他首先在海圖上標出了英國遠征艦隊在與第三特混艦隊遭遇時英國遠征艦隊的逃逸航向，接著，他在這條航線上標明了被秋耿波追上幹掉的那支小編隊的準確位置。也就是說，英國遠征艦隊是在這兩個點之間轉向的。而英國遠征艦隊有可能朝兩個方向航行，一個是馬達加斯加島方向，一個是莫桑比克方向。
談仁皓首先排除了英國遠征艦隊在馬達加斯加島馬哈贊加以南的可能，馬哈贊加是馬達加斯加島東北的一個小港口，幾百年前，這裡是很繁華的，現在已經沒落了，而陸戰隊的一個水上飛機基地就在附近的一個海灣裡，而在馬哈贊加以南的海岸線附近海域已經被搜索過了。如果英國遠征艦隊是沿著馬達加斯加島海岸線逃逸的話，那麼就只有可能出現在馬哈贊加北面，並且是沿著海岸線向北航行的。談仁皓立即藉著比例尺，在海圖上標出了一個大概的範圍，這是英國遠征艦隊在到達了海岸線附近之後，以最快速度向北逃逸所能航行的距離，而這條航線的終點已經在昂布爾角附近了，而第一特混艦隊距離昂布爾角有足足500海里，偵察機根本就飛不過去！
英國遠征艦隊還有一條逃逸線路，那就是先向西航行，到達了莫桑比克海岸附近後，再轉向北，繞個大圈子之後，就可以避開第一特混艦隊的偵察機了。談仁皓仍然先用比例尺做出了英國遠征艦隊到現在為止最大能夠航行的航程，接著，他再用這個航程在海圖上做出了一個大概的範圍。因為，前往莫桑比克海岸的航線有很多條，所以，這個範圍並不小。但有一點是敢肯定的，就算英國遠征艦隊採取最近的航線，那麼，現在其所在的位置距離第一特混艦隊不會超過300海里，而第一特混艦隊的偵察機可以飛到至少350海里外執行偵察任務，如果縮短在最大偵察半徑上的搜索時間的話，這個距離還可以擴大到400海里！
「小鄭，立即讓楊勤凱的機群準備出發！」談仁皓把鄭冠華叫了過來，他將開始在海圖上標出的那一範圍圈了出來，「讓楊勤凱的機群立即到這一海域執行搜索任務，你馬上拿出相關的偵察計劃來，準備好之後，讓楊勤凱機群立即出發。」
鄭冠華在海圖上看了一眼，他有點遲疑不解，可此時談仁皓已經朝著通信參謀走了過去。
「立即聯繫姜仲民將軍，讓他的遠程巡邏機全部去昂布爾角附近海域搜索，將搜索範圍設為至少100海里！」
「昂布爾角？」
談仁皓點了點頭，沒有給通信參謀多解釋，他把航海參謀叫了過來。「艦隊準備轉向東北，朝昂布爾角直接航行，速度設為24節。另外，通知第三特混艦隊，讓他們也隨同轉向。」
連同鄭冠華在內，幾個參謀都很是不解。
「各位，敵艦隊就將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溜掉了，現在必須抓緊每一分鐘的時間。」談仁皓朝鄭冠華走了過去，「秋耿波他們回來後，讓機群做好轟炸的準備工作，記得把新的會合海域通知秋耿波。」
其他的參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鄭冠華首先明白了談仁皓的意思，他立即讓參謀軍官們都行動了起來，司令艙裡也頓時熱鬧了起來。
談仁皓此時冷靜得很，在慣性思維的作用下，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內想到，敵艦隊會採取反其道而行之的辦法來規避第三特混艦隊，同時避開第一特混艦隊的偵察機與轟炸機。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而英國艦隊的速度是29節，以這個速度航行，從其在三點半之後逃竄的時候算起，到現在，英國艦隊已經跑出了近280海里了，而之前與第一特混艦隊的距離就有110海里，加上第一特混艦隊在此期間向西南方向航行的200多海裡，雙方的距離很有可能已經超過了偵察機與轟炸機的作戰半徑。也就是說，就算姜仲民派出的水上巡邏機找到了敵艦隊，現在也是望塵莫及了！
第三特混艦隊首先回電，常薦新沒有詢問第一特混艦隊轉向的原因，只是表示第三特混艦隊將繼續跟在第一特混艦隊附近，算是為第一特混艦隊保架護航吧。接著，姜仲民也回了電報，他正在全力組織遠程巡邏機去尋找英國遠征艦隊，可此時大部分的遠程巡邏機都沒有回到水上飛機基地，而這些飛機只能陸續被派去執行談仁皓新下達的任務，至少在兩個小時之後，所有的飛機才會全部飛往昂布爾角，而完成搜索任務的時間肯定在下午五點鐘之後了。
談仁皓還是有點悔恨的，可他沒有把這個悔恨的心情表露出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楊勤凱的機群發回消息，在預定海域沒有發現敵艦隊的蹤影，而且由安士樂率領的戰鬥機還擴大了搜索範圍，也沒有什麼收穫。談仁皓排除了英國遠征艦隊沿著莫桑比克海岸線北上的可能。
四點過，姜仲民發來了第一份偵察報告，第一批到達昂布爾角的遠程巡邏機已經在執行搜索任務了，可暫時沒有什麼發現。一直到快要到六點的時候，姜仲民發來了最後一封電報，所有的遠程巡邏機都已經完成了搜索任務，仍然沒有發現英國遠征艦隊的蹤跡。而按照英國遠征艦隊的速度推算，到這個時候，它們已經繞過了昂布爾角，恐怕正在沿著馬達加斯加島東部海岸線全部南下呢。
「聯繫姜仲民，讓他設法安排一批巡邏機以及陸戰隊，搜索從馬哈贊加到昂布爾角之間的每一個海灣，以及河流的入海口，尋找英國遠征艦隊曾經停留過，或者是出現過的痕跡！」談仁皓在收到姜仲民發來的最後一封電報的時候，他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艦隊準備返回莫羅尼，讓第三特混艦隊也跟上來吧。」
不需要談仁皓再多說什麼，此時艦隊司令部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行動結束了，在折騰了一天之後，還是讓英法遠征艦隊的主力給逃掉了。可這一天的忙碌不是沒有收穫的。在戰鬥中，第三特混艦隊擊沉英國遠征艦隊裡的戰列艦兩艘，巡洋艦四艘，俘虜英國海軍官兵1700餘人。另外，第一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炸沉英國遠征艦隊裡的巡洋艦五艘，驅逐艦八艘，俘虜英國海軍官兵500餘人（是由第三特混艦隊派遣戰艦去撈起這些英國海軍官兵的）。可相對而言，這算不上什麼大的勝利，英法遠征艦隊裡還有足夠多的主力艦，而且那些戰艦上的官兵不過就受到點驚嚇而已，戰艦本身並沒有負傷，英法遠征艦隊仍然有著足夠巨大的戰鬥力。
談仁皓最不甘心的是，與英法聯合遠征艦隊周旋了這麼多天，他連那三艘英國航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呢。而在談仁皓的眼裡，那三艘英國航母頂得上三十艘戰列艦！他也一直想見識一下英國航母到底有多厲害，可結果，到現在，他連英國航母的毛都沒有抓住一根。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艦隊也開始向莫羅尼航行了。談仁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英國人已經溜了，而且就是從他的指縫中溜掉的。在冷靜下來後，談仁皓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以及為什麼會犯這樣的錯誤。這是他變得成熟的標誌，他沒有再埋怨什麼，任何人都會在戰鬥中犯錯，而優秀將領與普通將領的差別就是，優秀將領知道總結問題，並且吸取經驗與教訓，避免在今後的時候犯同樣的錯誤。
第二天凌晨，艦隊到達了莫羅尼附近，警戒任務交給了姜仲民指揮的那些驅逐艦，而且外圍搜索任務也由遠程巡邏機負責了，艦隊裡的官兵可以暫時放鬆一下，可談仁皓卻一點都不敢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