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決勝之海 第二十八節 因陋就簡 文 / 閃爍
第二十八節因陋就簡
從20日晚上開始,廖漢翔就組織起了戰區司令部的所有參謀軍官開始策劃登陸加德納島的作戰行動。而所有人的意見都是,只能利用原本計劃用來攻佔威克島的陸戰隊去進攻加德納島。廖漢翔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他直接任命韓紹鋒為這次登陸作戰的陸戰隊指揮官,讓韓紹鋒在前線完成準備工作,而具體的作戰計劃則由戰區司令部來完成。
可以說,當時廖漢翔沒得選擇,能夠承擔進攻任務,而且在22日之後就能投入戰鬥的部隊就只有被派遣到中途島,原本計劃用來登陸威克島,起到迷惑美軍的那支陸戰隊了。問題並不在陸戰隊這裡。
這支陸戰隊的兵力是足夠充足的,登陸艦隊運送了三個陸戰師,而且威克島上的美軍要比加德納島上的美軍多得多。按照韓紹鋒的估計,最多兩個師的兵力就能打下加德納島了。另外,運輸船隊所承載的作戰物資也有不少,足以支持陸戰隊在加德納島上的登陸作戰行動。如果兵力不夠,或者物資不夠的話,韓紹鋒甚至可以直接從中途島的駐軍中抽調一部分,而不需要由後方送過來。
登陸作戰行動最大的問題是當時唐帝國海軍對加德納島上的美軍部署情況知之甚少,除了談仁皓提供的一些航拍照片,之外幾乎沒有多少相關的情報了。而這些航拍照片也只能為陸戰隊提供美軍的防禦陣地的部署情況,而美軍在加德納島上到底有多少兵力,到底修建了多少地下防禦工事(這一點很重要,帝國陸戰隊在美軍的地下防禦工事面前吃了很多虧),到底有多少火炮,以及儲備了多少作戰物資,這些都不是太清楚。而根據之前的情報判斷,美軍在加德納島上的防禦兵力在5000到20000之間,而作戰物資應該是比較充足的。這是很模糊的情報,對陸戰隊幾乎沒有多少幫助。
這其實怪不了誰,戰術情報的搜集工作主要是由海軍自己負責的,軍情局提供的基本上都是大方面的情報,而且諜報人員是難以刺探到敵人的戰術情報的。而在此之前,太平洋戰區的主要目的是打回威克島,所以戰術情報搜集的重點是在威克島上。在第一特混艦隊到達阿普拉港之前,廖漢翔就已經很清楚威克島上的美軍部署情況了,所以才針對性的安排了三個師的陸戰隊去攻打威克島。可現在的問題是,登陸的地點換在了加德納島,而他對加德納島的瞭解不比任何人多多少。
其他方面的問題也有不少,比如第五艦隊到底會不會威脅到陸戰隊,如果有這個威脅的話,那麼需要準備多少預備隊。上岸地點選擇在島嶼的那段海灘上,還有,登陸前的炮火準備能否到位,甚至前線軍官是否已經掌握了加德納島上的情況,陸戰隊上岸之後應該怎麼推進。
說白了,就是一場登陸作戰不是想打就能打的。與傳統的地面作戰不一樣,登陸作戰對火力,以及戰役的突然性都有著很高的要求。這是登陸作戰的特點,同時也是難點。這也是為什麼陸軍部隊無法直接參加登陸作戰的初期戰鬥,只能由陸戰隊負責搶灘的原因了。對於任何一次登陸作戰來講,就算兵力準備充足,物資運送到位了,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完成計劃,然後讓陸戰隊的官兵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衝上海灘,那幾乎是在送死!
廖漢翔沒有自己來處理這個問題,畢竟他是海軍航空兵的將領,而不是海軍陸戰隊的將領。在讓參謀軍官把這些問題總結出來之後,他就把麻煩給了韓紹鋒。韓紹鋒是陸戰隊將軍,而且精通登陸作戰,又在前線直接指揮陸戰隊作戰,又他來策劃細節計劃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到21日下午,韓紹鋒拿出了一份簡要計劃出來,這實際上算不上是個完整的計劃。他只提出將三個師全部投入到加德納島戰場上去,作戰物資分兩批運送,另外從中途島的守軍中抽調一個陸戰師的兵力充當預備隊。而其他的細節問題,韓紹鋒沒有能夠立即解決,只能在陸戰隊趕往戰場的途中一個個的來處理。
談仁皓是在21日晚上收到消息的,他先是有點驚訝,接著就意識到自己在登陸作戰方面的欠缺。
實際的情況與談仁皓理想中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作為戰役指揮官,他不需要考慮細節問題,但這並不等於不需要解決細節問題,如果這些問題不解決的話,那麼登陸作戰中所暴露出來的麻煩甚至有可能導致行動徹底失敗!這實際上也正是當時帝國海軍大部分艦隊出身的將領的缺陷,如同談仁皓這類的艦隊正統出身的將領在登陸作戰方面都有所欠缺。可以說,當初聶人鳳在任命顏國忠為西南太平洋戰區司令官的時候,也正是考慮到西南太平洋上島嶼密佈,登陸作戰是該戰區最多的戰鬥方式,如果由一名艦隊將領,或者是航空兵將領來指揮的話,那肯定會暴露出大量的問題來,甚至有可能導致西南太平洋戰區上的作戰行動徹底失敗!
「看來,我們想得太天真了。」談仁皓心裡也很是不舒服,如果真要拿陸戰隊將士的生命去冒險的話,他恨不下這個心的。
「也許我們應該慶幸,這次是由韓紹鋒來指揮登陸作戰,他應該能夠把陸戰隊的能力發揮到極限的。」
「實際上,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談仁皓突然苦笑了起來。
郝東覺皺了下眉毛。「什麼意思?」
「你應該比較瞭解韓紹鋒這個人,當年攻打威克島,還有中途島的時候,他的勇猛是毋庸置疑的,可問題是,在戰場上,他為了獲得勝利,可以做出一切事來。」談仁皓歎了口氣,「如果這次登陸作戰打得不順利的話,他肯定會去拚命,就如同在中途島上與美軍惡戰的時候一樣,他肯定會不惜一切大家的去與敵人拚命!」
郝東覺也歎了口氣,他當然清楚韓紹鋒是個什麼人。「那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為陸戰隊提供一點幫助,盡量在陸戰隊上岸前摧毀美軍的防禦工事。」
「還得戰勝第五艦隊!」談仁皓站了起來,「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次一定得戰勝第五艦隊!」
「那我們就得首先逮住斯普魯恩斯,不能讓他又溜掉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強迫著自己冷靜了下來。如果這次打勝了,那也是以陸戰隊的犧牲獲得的勝利,如果敗了,他恐怕就沒有臉面回去見校長與參謀長了。
「別想那麼多,你不是一直對自己很有信心的嗎?」郝東覺拍了下談仁皓的肩膀,「我們都對你很有信心,而且,你還有我這個搭檔呢!」
談仁皓笑了起來。「你也一樣。」
「我去安排明天的偵察任務,你早點去休息吧,晚上有重要消息的話,我再來通知你。」
等郝東覺走後,談仁皓才回到了自己的住艙。他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那股強大的壓力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每一次戰役,談仁皓都頂著強大的壓力,特別是在「珊瑚海大海戰」之前的那幾次戰役,因為一直打得不順,談仁皓所受到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也許,每一名身在戰場上的帝國將士都有著不同的壓力,可毫無疑問的,作為艦隊司令官,談仁皓不但要為艦隊數萬官兵負責,還要為戰役本身負責,他的壓力是這幾萬人中最大的。從這個層面上講,任何一名帝國海軍的艦隊司令官都必須要擁有過人的毅力,如果無法承受壓力的話,那麼就沒有辦法指揮艦隊獲得勝利。
談仁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在他決定要讓陸戰隊登上加德納島,把一次佯攻變成真正的進攻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結果很有可能讓陸戰隊付出巨大的代價來攻佔加德納島。而且,最後能不能打下加德納島,並不由陸戰隊決定,而是由第一特混艦隊決定。只要第一特混艦隊幹掉了第五艦隊,那麼打下加德納島的行動就肯定會成功,差別只是傷亡的多少而已。如果第一特混艦隊打不過第五艦隊,那麼陸戰隊就鐵定失敗!
到了半夜,談仁皓才昏睡過去,他實在是太累了。此時,在登陸艦隊裡,韓紹鋒正在組織他手下的那些陸戰隊的中級軍官做戰前的準備工作。
「雖然這次攻打加德納島的行動很倉促,我們所掌握的情報非常有限,甚至連作戰計劃都是臨時拿出來的。」韓紹鋒的神色異常的堅定,「但是,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能不能攻打夏威夷群島,能不能戰勝敵人,就要看這次的戰鬥。現在,第一特混艦隊在前面幫我們進行炮火準備,而美軍的第五艦隊已經離開了珍珠港,正在奔赴戰場。第一特混艦隊鐵定要跟第五艦隊來次決戰。也許,第一特混艦隊會有巨大的傷亡,我們就更不能讓第一特混艦隊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打下加德納島,在美國佬的屁股下面釘上顆釘子,讓尼米茲寢食難安,讓斯普魯恩斯坐臥不寧!」
參加會議的都是營級以上的軍官(對應軍銜是少校以上),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嚴肅,大部分軍官都曾經跟隨韓紹鋒參加過作戰行動,非常瞭解這位以鐵血出了名的將軍的指揮風格。
「這次,我們有三個師,四萬多名官兵,而且,還有艦隊的強大支持,別說加德納島,就算讓我們去登陸美國本土,我們都能夠辦到!」韓紹鋒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來,「根據情報顯示,美軍在加德納島上的兵力只有5000到20000人之間,我們的兵力對比超過了2,而在之前的作戰行動中,我們可以一對一,甚至是一對二的打敗敵人。現在我們有如此巨大的兵力優勢,還有大量的作戰物資,打下加德納島並沒有任何難度!」
軍官們都在安靜的聽著,與大部分的陸戰隊將領一樣,韓紹鋒絕不喜歡在他講話的時候有人插嘴。
「相關的作戰計劃會在明天晚上之前分發到營級部隊,加德納島的地圖也正在製作之中。」韓紹鋒的語氣稍微平和了一點,「各方面的準備工作必須要在明天晚上就位。各位,我對你們沒有別的任何要求,我只希望,每一位參加這次作戰行動的官兵都記住一點,我們是帝國海軍陸戰隊的軍人,我們有著數百年的光榮歷史,不管在哪裡,我們都要記住一點,我們是鎮海旗的捍衛者,我們是帝國的捍衛者,在戰場上,我們只有兩個結果,一是戰勝敵人,二是為帝國捐軀!」
房間裡死一般的安靜,所有軍官心裡都有數,這次的戰役肯定異常的艱難,不然韓紹鋒不輝把話說得這麼死。在帝國海軍中,升旗的工作是由陸戰隊負責的,因此陸戰隊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帝國海軍鎮海旗的捍衛者。
韓紹鋒掃了眾人一眼。「該說的我都說了,回去後,立即做戰前動員。沒有多少時間給我們準備,那我們就得立即開始!」
會議結束後,一名參謀軍官把一本厚厚的花名冊交給了韓紹鋒。
「所有官兵都已經登記在冊了?」韓紹鋒實際上並沒有那麼鐵血。
參謀軍官點了點頭。「包括運輸船隊與登陸艦隊的海員在內,所有官兵都記錄在裡面了。」
「好吧,你先去忙,沒事就別來打擾我!」
當韓紹鋒看到手上這本厚厚的花名冊的時候,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古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是韓紹鋒並不希望有更多的帝**人倒在戰場上,勝利難道只能建立在犧牲的基礎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