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大洋鐵流 第七十二節 功勳飛行員 文 / 閃爍
第七十二節功勳飛行員
當談仁皓在清晨搭乘一艘火艇來到海灘上的時候，韓紹鋒派遣的陸戰隊已經「接管」了這片海灘，正在處理戰鬥的善後事務。
美軍陣亡官兵的屍體被擺放在了一起，負責運屍工作的是一百多名美軍，而看管他們的是一個排的唐帝國陸戰隊官兵。這是又髒又累的活，而且在戰場上讓俘虜去收拾同伴的屍體，這並不違反任何國際戰爭法，實際上，當時又有幾個國家在遵守國際戰爭法呢？
被俘虜的美軍官兵分成了三批。
傷員被集中到了一起，韓紹鋒派了十多個醫官來幫助這些受傷的美軍官兵。這是一戰後《日內瓦公約》中明確規定的，戰勝的一方有義務救助戰敗一方失去戰鬥力的傷員。可當時島上的醫療藥品本來就很奇缺，還有大量的唐帝國傷員需要幫助，這些醫官帶來的多半就是繃帶，止痛藥，或者是嗎啡，真正能夠起到救治效果的藥品卻根本沒有多少。兩千多美國傷員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重傷員，而這些傷員能夠堅持到被送到後方的戰俘醫院的，恐怕連兩成都不到。
被俘的軍官被安排在了一起，這些軍官都是五個人一組，又兩名荷槍實彈的陸戰隊員看著，他們將在被送到後方戰俘營的時候接受「盤問」，準確的說是審問，通過審問俘虜獲取情報，這是允許的，當然，這要看審問的方式。一般的情況下，是不准嚴刑逼供的，而且被俘的軍官有權力不交代與本國，本軍隊有關的機密。美軍也有條例，在被俘之後，軍官只能交代自己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等基本情況，而不能將任何涉嫌洩密的信息告訴給對方。而實際上，戰爭中任何一方在俘虜了對方的軍官之後，都會想盡辦法把那些軍官腦子裡的東西逼出來，讓他們把知道的所有機密都交代出來，而在審問過程中採用任何手段都是有可能的。很多時候，為了掩飾通過拷問來套取情報的行為，審訊者甚至會將別審訊者秘密處決，免得留下後患。
被俘的士兵則被安排在了另外一邊，每50人一隊，由一個班的陸戰隊員看守。這些士兵也要接受審問，不過卻要輕鬆得多，在確定了其士兵身份（很多軍官為了避免遭到審問，在被俘之前都會脫掉軍官服，混到士兵裡去）之後，都將被送往後方的戰俘營。按照《日內瓦公約》，交戰雙方都有義務為俘虜提供最基本的生活安排，唐帝國也一直在遵守這條公約，這些俘虜都將被安置在遠離戰場，而且基本上無法逃脫的後方戰俘營裡，在這裡一直呆到戰爭結束，或者是與對方交換俘虜的時候，而這期間，俘虜可以勞動，甚至還有休閒時間，基本生活都將得到保證。前途條件是這些俘虜都乖乖聽話，不搗亂，如果有任何逃跑，或者是暴動行為的話，他們受到的懲罰就是死刑。
每個國家的軍隊裡都專門有負責安頓與處置俘虜的部隊，大部分是憲兵部隊。唐帝國也不例外，唐帝國的憲兵部隊的一個任務就是看管俘虜，只是隨著戰爭規模的擴大，憲兵也忙不過來了，這才由海陸兩軍各組織了一支「勤務部隊」，協助憲兵看管俘虜。另外，唐帝國有上百座戰俘營，這些戰俘營按照規模的大小，以及所收容的俘虜軍階的差別，一般可以容納1000到10000名俘虜（收容軍官，飛行員的戰俘營的規模都不會很大），這些戰俘營一共可以容納上百萬的俘虜，恐怕到戰爭結束之前，這些戰俘營都將被塞爆吧。
談仁皓在登上海灘的時候，就看到陸戰隊設的那幾個登記點，美軍俘虜會被陸續押到那邊去登記自己的姓名，軍階，以及其他的一些基本信息，然後就被押往島上的臨時戰俘營，等待運輸船隻過來將他們送到帝國後方的戰俘營去（海軍設的戰俘營一般都在島嶼上，其中濟州島上就有十多個戰俘營，另外琉球群島的幾個島嶼上也都有戰俘營）。他沒有去關心這些俘虜的情況，這也不是他的工作，反正有人會照顧好這些俘虜的。
「談將軍，想不到我們在這裡又見面了！」
聽到這粗獷的聲音，談仁皓就看到一名陸戰隊少將小跑著的朝他走來。這人就是韓紹鋒，還在攻打口木的那些島嶼的時候，韓紹鋒就與談仁皓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韓紹鋒還不是將軍呢。當然，兩人的關係說不上有多好，甚至很陌生。
「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了。如果沒有艦隊的協助，恐怕我們得打上好幾天，犧牲上千名官兵才能夠擊敗這支美軍。」韓紹鋒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那兩隻長滿了厚繭的大手。
「韓將軍，你太客氣了！」談仁皓很不習慣的伸出雙手，與韓紹鋒握在了一起，「大家都是為帝國而戰，而且艦隊與陸戰隊本來就是一家人，你們打，我們打，還不是一樣的打？」
「談將軍說得沒錯。」韓紹鋒很客氣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開始廖司令發來電報，他本來想親自過來的，可現在關島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他處理，收容戰俘，安頓傷員，準備好接收受損戰艦，廖司令一時半會也抽不出身來。他讓我代為慰問艦隊官兵，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恐怕現在連元帥都在向首相大人表功了。」
談仁皓笑了起來，說道：「這算不上是什麼偉大的勝利，能夠擊敗敵人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且我們的損失很大。」
「談將軍，你這就太謙虛了。」韓紹鋒先請談仁皓上了吉普車，「這次戰役，我們確實損失很大，同時我們的勝利也很大。美軍損失了兩艘航母，另外兩艘航母恐怕也要去修理好幾個月了。在此期間，美軍再無能力發動進攻，不管是太平洋戰區，還是西南太平洋戰區，這幾個月的時間都極為寶貴。連顏國忠將軍都發了電報來，祝賀取得的偉大勝利，他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要請你們幾個喝酒呢。」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吉普車正在沿著環島公路朝著機場方向駛去。
「我已經把部分消息發了回去，現在元帥那邊還沒有回電報，大概需要等到你們把戰報發回去吧。」韓紹鋒看來是個很健談的人，「飛機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你們不急著返回關島的話，那麼就先吃了午飯再走。島上條件雖然簡陋，陸戰隊的伙食也不如艦隊，但是要擺上一桌，這也不什麼難題。」
「韓將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下次在後方見面，我請你吃飯。」談仁皓很客氣的謝絕了韓紹鋒的邀請，「我想先去醫院看看，然後就搭飛機返回關島。」
韓紹鋒拍了下司機的肩膀，然後說道：「也好，大概廖將軍為你準備了更豐盛的晚宴呢，那我就不耽擱你了。」
吉普車很快就到了機場，一直把談仁皓送到了臨時搭建的戰地醫院外。戰地醫院實際上就是在機場外的草坪上用帳篷搭起來的，東面住的是陸戰隊的傷員，而西面住的就是海軍艦隊的傷員，其中有第一特混艦隊的，也有第二特混艦隊的。
當談仁皓走進西面的帳篷區的似乎後，立即就有幾名傷勢不太重，在外面活動的軍官看到了他，這幾人一眼就認住了談仁皓，接著就立正敬禮。
「將軍好！」
談仁皓也迅速的還禮，然後示意他們不用太客氣了。可那聲招呼已經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越來越多的傷員從帳篷裡走了出來，有的人胳膊上裹著繃帶，有的人腿上裹著繃帶，還有的全身都裹著繃帶。這些軍人看到前來探望他們的是艦隊司令官的時候，不管他們是第一特混艦隊官兵，還是第二特混艦隊的官兵，都紛紛立正敬禮，紛紛向談仁皓致敬。
談仁皓控制著突然升起的強烈情緒，這些官兵都是跟隨他一起作戰的兄弟，其中還有一些是從當年的第五艦隊開始就跟隨談仁皓一起作戰的兄弟。談仁皓本不想到島上來的，但他在知道這些傷員還沒有被送回關島之後，立即就趕了過來。他們才是海軍最寶貴的財富，而且談仁皓總覺得欠了這些兄弟一點什麼東西，如果他連來看望這些傷員的想法與行動都沒有的話，那他就不是一名好的艦隊司令官。
在傷員的隊列中穿行了一陣後，談仁皓停在了專門安頓受傷飛行員的大帳篷外。能夠下地活動的飛行「傷」員都來到了帳篷外，談仁皓首先向他們敬禮，這些傷員先是一驚，然後立即還禮。按照規矩，都應該是下級軍官先敬禮，長官還禮的，而談仁皓則主動向這些軍官敬禮。這個動作看起來不大，卻有著很重要的意義。所有的飛行員都清楚，司令官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表達對他們的感謝，就只能用這種看起來很平常，但卻在別的任何地方都無法見到的行動來表達了。這是尊重，更是賞識，也更是對那些拚死作戰的勇士的一種感謝。
來到帳篷裡的時候，談仁皓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想要掙扎著爬起來的章志濤。章志濤是這場海戰中，唐帝國艦隊裡負傷官兵中軍階最高的了。
「躺著吧，身體好點了嗎？」談仁皓扶著章志濤，跟進來的杜興立即在章志濤身後墊上了一個枕頭。
「還好吧，沒那麼痛了。」章志濤苦笑了一下，「將軍，我給你添麻煩了，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會……」
「什麼也別說了，我都已經知道了。」談仁皓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想法，說實話，不管是我，還是郝東覺，如果遇到這個情況的話，都會做出一樣的決定來。」
「那我還能留在部隊嗎？」
「當然，只是……」談仁皓遲疑了一下，「我已經跟羅晉明聯繫過了，他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的。」
「將軍……」章志濤的神色立即萎靡了下來。「我必須要離開艦隊嗎？」
「章志濤，這麼說吧。」談仁皓不知道該怎麼來勸慰這名優秀的飛行員，「前方與後方都需要最好的飛行員，而且不管是在前線的戰場上，還是在後方的訓練營裡，都是一樣在為帝國做貢獻。羅晉明已經組織了一支對抗部隊，現在主要是提高戰鬥機飛行員的素質，可我們都知道，在戰場上創造歷史的是轟炸機，而不是戰鬥機。羅晉明還想組建一支轟炸機對抗部隊，需要優秀的飛行員去擔任教官，並且讓那些菜鳥知道怎麼駕駛轟炸機把炸彈與魚雷投到敵人的戰艦上去，更需要讓那些戰鬥機飛行員清楚怎麼去擊落敵人的轟炸機。你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還有著出眾的技術，你不覺得這個位置是為你準備的嗎？」
章志濤暗歎了口氣，不管談仁皓的理由多麼的冠冕堂皇，他仍然不想離開艦隊。
「我已經把你的戰績準備好了，由我親自提交給元帥，到了羅晉明那裡後，你很有希望晉陞為航空兵將軍，這是對你的獎賞，更是對你為帝國做出的貢獻的肯定。」
「將軍，我知道，那我什麼時候去羅晉明那裡報道？」章志濤知道這個決定是無法修改的，而且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適合做飛行員了，能夠到二線部隊去繼續他的航空夢想，這是最好的退路。
「等你身體好了，羅晉明回來接你的。」談仁皓站了起來，「安心養病，下午就有飛機來接你回關島，我會讓郝東覺做好安排的。」
離開了野戰醫院，在趕往機場準備登機返回關島的時候，談仁皓心裡也不好受，他一直拒絕裁減航空部隊的軍官，就是知道這些軍官是最優秀的，可他卻不能把章志濤留下來，章志濤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讓他再做戰鬥飛行了，也許到了羅晉明那裡，他今後也將在辦公室裡度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