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大洋鐵流 第二十一節 無辜的海軍少將 文 / 閃爍
第二十一節無辜的海軍少將
姜仲民乘坐的運輸機是在下午到達的,談仁皓提前了十五分鐘趕到機場。
「將軍,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參謀長要你來接他?」作為談仁皓的副官,杜興自然不會對那個曾經奪走了他長官位置的人有任何好感。
「我也不知道,也許這不是參謀長的安排吧。」談仁皓把腿架在了吉普車的車門上,「管他的,反正我跟姜仲民沒有仇,總不成,他見了我會給我一槍吧?」
「我也帶了槍的,要不,我先給他一槍?」
談仁皓立即瞪了杜興一眼。「你是不是跟郝東覺接觸多了?怎麼說話這麼沒有分寸?就算你去給他一拳頭,我保證你下半輩子就可以吃免費的飯菜了。」
杜興吐了吐舌頭,他知道談仁皓是嚇唬他的,但是一個上尉去打一個將軍,這絕對是大事。
「等下你別說話,注意點自己的表情。」談仁皓仍然有點不放心自己的副官,「還有,把槍上的保險關好,別搞個什麼走火出來,我可不想鬧事,明白嗎?」
「知道了!」杜興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佩槍檢查了一下。海軍軍官都有佩槍,而在無特別要求下,將軍一般不攜帶佩槍的,保護將軍就是他們這些副官的重要職責。
這時候,那架運輸機出現在了北面的天空中,飛機正在轉向對準跑道,接著就開始降低高度,朝著跑道滑了下來。在飛機的機輪落到跑道上的時候,談仁皓讓杜興發動了吉普車,朝著停機坪方向開了過去。
當姜仲民少將從飛機裡走出來的時候,談仁皓差點不認識這個同窗三年的同學了。在來接姜仲民之前,談仁皓讓杜興去瞭解了一下少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菲律賓海戰」的調查結束之後,姜仲民只承擔次要責任,他戰鬥前段的指揮工作是比較到位的,並無太大的錯誤,特別是他果斷的下達了進攻命令,這才重創了兩艘美國航母,不然的話,到談仁皓他們登場的時候,要面對的就是六艘美國航母,而不是四艘了,恐怕後來的海戰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而後半段的指揮不是由他負責的,而是由范佩昆負責的,當時姜仲民已經負傷,離開了指揮崗位,因此主要責任由范佩昆承擔。當然,失敗的結果還是會影響到他這個艦隊司令官,結果,這大半年下來,姜仲民一直在醫院裡面療傷,順帶接受一寫調查。
姜仲民的相貌蒼老了很多,而且顯得有點憔悴。談仁皓也經歷過那些調查,他很清楚在接受調查的時候有多大的心理壓力。那些政府派來的官員是不會講人情的,更不會考慮到軍人的壓力,更不知道軍隊裡的忌諱,什麼問題都敢直接問出來。而且,受人置疑與指責的味道也是不好受的。談仁皓就受過家鄉百姓的白眼,那段時間也是他最失落的時候,他很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感受!
在這個時候,談仁皓突然發現他並不憎恨這個差點將第一特混艦隊葬送掉的人,正如同調查結果一樣,姜仲民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失敗的責任不在他的身上。談仁皓反而感到自己有點同情這個與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同學。以前,他與姜仲民不搭邊的主要原因是兩人的出身差距太大了,而在講究出身,講究背景的海軍裡,這個差距就代表著一層無形的隔膜。現在,這個差距實際上並不存在。談仁皓晉陞為了中將,這已經肯定了他在海軍中的地位,而且他是校長跟前的第一大紅人,有了海軍中最大的靠山,另外雷少卿,郝東覺,常薦新,乃至黃曉天等人都已經爬了上來,還有廖漢翔,伍顯昱,羅雲沖等海軍旁系將領的支持,談仁皓的背景也足夠的硬了。這些變化,讓談仁皓突然覺得他與姜仲民的距離近了很多,允許正是這些變化,才能讓他用另外一種眼光來看帶這個昔日的同窗吧。
「姜將軍,一路辛苦了!」
「談將軍,你太客氣了,怎麼能勞煩你來接我呢!」姜仲民一邊說著,一邊首先向談仁皓敬禮。
談仁皓立即還了個標準的軍禮。「好了,我們先上車在談吧,你現在住哪?」
「還是賓館吧,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行了。」姜仲民客氣的笑了下,然後自己把行李放到了吉普車的後面,自己跳上了吉普車的後排座位。
「杜興,先去賓館,讓姜將軍把行李放下,我們再去司令部!」談仁皓一邊說著,一邊從杜興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了香煙,他沒有管杜興那有點不服氣的目光,給姜仲民散了根煙。「我已經戒煙了,你自便。」
姜仲民勉強的笑了一下,然後點上了煙。「參謀長準備給我安排什麼工作?」
「還不清楚,等下參謀長會跟你詳細談的。」談仁皓回頭看了姜仲民一眼,「這次是校長讓你回來的,參謀長應該給你安排一個不錯的位置。」
姜仲民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提什麼問題了。在前往海軍司令部的途中,他一直在四處張望。與談仁皓的晉陞途徑不一樣,姜仲民在艦隊裡干的時間很短,然後就進了海軍司令部,在總參謀部擔任重要職務,隨後就去了第一特混艦隊當艦隊司令,而談仁皓是在艦隊裡當了好幾年的參謀,通過艦隊參謀長這條途徑晉陞上來的。當年,姜仲民出任第一特混艦隊司令官的時候,還是甘永興舉薦的,這也是因為他在海軍總參謀部有不錯的表現,而結果,他不但讓甘永興失望,還讓提拔他的校長失望。這次重回海軍司令部,也讓他思緒萬千,作為敗軍之將,他能夠回到海軍戰鬥部隊,這已經是個奇跡了,他還能指望什麼呢?
帶姜仲民去了賓館之後,談仁皓他們才去了司令部。接著,甘永興就把姜仲民叫到他的辦公室去了。因為談仁皓的辦公室與甘永興的辦公室是相同的,所以談仁皓沒有進辦公室,免得惹模範。分配給談仁皓的秘書還沒有到來,談仁皓就在外面與杜興閒聊。
「將軍,你沒注意到什麼嗎?」
「注意什麼?」談仁皓給自己泡了杯茶,不抽煙之後,喝茶成了他的新嗜好。
「姜仲民沒有帶副官來。」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這有什麼問題嗎?」
「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事嗎?就是我在進修班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談仁皓點了點頭,然後朝甘永興辦公室的房門看了一眼。
「他的副官本來被調走了,不過聽說現在被送到了第三期培訓班去,繼續完成培訓,說不定過幾天就會來報道了。」
「你聽誰所的?」談仁皓笑了起來,杜興這些副官最大的愛好就是去打聽小道消息。
「我有幾個在培訓班認識的朋友,現在留下來做助教,是他們告訴我的。」杜興有點尷尬的笑了起來。
「也許是吧,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談仁皓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不這麼想。姜仲民的副官重新回去接受培訓,這至少說明姜仲民將再次得到重用,看樣子,校長還真要把這個曾經吃過敗仗的學生培養起來。
杜興還要說什麼的時候,甘永興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了,姜仲民走了出來,他朝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接著,甘永興的副官就把談仁皓叫了進去。
「怎麼樣?」趕進去,甘永興就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句。
談仁皓一下有點蒙,不知道甘永興問什麼。「什麼怎麼樣?」
「你覺得姜仲民這人怎麼樣?」甘永興笑著走了過來,坐到了沙發上。
「姜仲民?」談仁皓遲疑了一下,「我看過他上次的作戰記錄,還有調查報告,其實他沒有犯什麼錯誤,而且在做出進攻時非常果斷,有優秀將領的素質,如果他沒有太早受傷的話,也許『菲律賓海戰』的結果就不一樣了。」
「你也這麼認為?」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沒有去接這句話。
「校長也是這麼說的,錯是錯在范佩昆身上,姜仲民只是受到了連帶。」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很想問一下范佩昆的下場,可他還是忍住了,這些話題最好通過其他渠道去打聽,沒有必要直接詢問參謀長。
「如果你覺得他有能力指揮艦隊作戰的話,那麼最好給他一個什麼位置呢?」
「參謀長,你是在開玩笑?」談仁皓立即提高了警惕。
「我可沒有開玩笑,這是在徵求你的意見。」甘永興笑了起來,「實際上,你不要帶著以前的成見看待姜仲民,我也知道,雖然你們兩人同學三年,但是關係一直不怎麼樣。如果說失敗後就要受到懲罰的話,那你認為雷少卿是不是也應該受到懲罰呢?」
談仁皓一愣,甘永興這句話把他給哽住了。
「雷少卿也犯過錯誤,而且導致的損失不在姜仲民之下,既然我們可以給雷少卿一次機會,讓他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現在,我們已經證明這個決定是沒有錯的,雷少卿在這幾次戰鬥中的表現都非常不錯,雖然現在第一特混艦隊也有一艘航母遭到了重創,但是責任不在他身上,而且他果斷的撤出了戰鬥,並且在受到攻擊的時候做了巧妙的調整,才避免了第二艘航母也遭到重創。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給姜仲民一次機會,讓他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失敗並沒有把他擊倒,他仍然能夠站起來,而且會從此成為優秀的指揮官呢?」
「好吧,參謀長,我不否認這一點。」談仁皓聳了下肩膀,「但是現在第一特混艦隊沒有一個可以給少將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建議晉陞郝東覺為少將。」
甘永興立即笑了起來。「放心吧,沒有人讓姜仲民回第一特混艦隊的,而且第一特混艦隊的官兵也不會接受他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那麼,你準備給他安排一個什麼位置?」
「其實,這不是我的意思。」
「是校長的安排?」談仁皓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他很清楚甘永興的脾氣,如果不是校長讓姜仲民回來,甘永興就算是去提拔黃曉天這樣的新人,也不會讓姜仲民再回到海軍作戰部隊去的。
「對,是校長的意思,校長在走之前把這些事交代給了我,讓我給姜仲民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好讓他有機會證明自己。」甘永興歎了口氣,「開始那些話都是校長跟我說的,我只是做了個傳話筒而已。」
這次,談仁皓大聲的笑了起來,校長的安排還真是細膩啊,肯定是早就考慮到他會反對讓姜仲民回到作戰部隊,所以才會提前給甘永興做思想工作,而甘永興又是一個不會做思想工作的人,在談仁皓反對的時候,就自然會把校長的話原封不動的說出來。如果說到對別人的瞭解,恐怕海軍中沒有人能夠超過當了二十年校長的聶人鳳了。想到這,談仁皓也鬆了口氣,姜仲民也是聶人鳳培養出來的學生,而且他當年拿到第二名的成績,也是靠的真才實學,聶人鳳既然能夠那麼瞭解談仁皓,也就肯定會很瞭解姜仲民。既然校長認為姜仲民有能力勝任指揮艦隊作戰的重任,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了。
「我想讓他先在參謀部鍛煉一段時間,等校長回來之後再做具體安排,你認為怎麼樣?」
「我沒有意見,我可不是參謀部的正式成員。」
甘永興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讓姜仲民配合你的工作的話……」
「參謀長,你這是在開玩笑了!」談仁皓立即叫了起來。
「你們還沒有共事,你怎麼知道就無法合作呢?」
「好吧,好吧!」談仁皓站了起來,同情可不意味著忍讓,「我一切服從安排,但不保證能與他進行愉快的合作!」
甘永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