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海軍改革 第二十六節 冒險與賭博 文 / 閃爍
第二十六節冒險與賭博
作為一名艦隊指揮官，弗萊徹很清楚，海戰實際上就是賭博。海戰與陸戰的最大區別就是，在海洋戰場上，絕大部分時候是不知道敵人的行蹤的，特別是在航母取代了戰列艦之後，往往在知道敵人行蹤的時候，敵人的轟炸機就已經飛了過來。因此，海戰更像是一場賭博，用所有的身家性命去與對手押大小。
自從「第一次馬裡亞納海戰」的慘敗之後，弗萊徹變了很多。在醫院裡的時候，他曾經想過要退役，畢竟他是一名失敗的將軍，失敗的艦隊指揮官，第17特混艦隊就葬送在了他的手裡。可在傷癒之後，弗萊徹還是留了下來。他是軍人，而且是將領，不是自己想走就能走的，在國家需要他的時候，他必須要留下來。
這次，尼米茲將美國海軍最後的希望交給了他，在率領艦隊離開珍珠港的時候，尼米茲找到弗萊徹，跟弗萊徹談了很久。尼米茲是一名優秀的司令官，他很清楚弗萊徹現在的狀態，因此，尼米茲沒有給弗萊徹施加太大的壓力，只是向他講明了情況，並且表示弗萊徹可以全權指揮艦隊作戰，不會受到干預。同時，尼米茲也要求弗萊徹放手去幹，別畏首畏尾的，用「企業」號航母創造一個奇跡。
艦隊在離開了珍珠港之後就進入了無線電靜默，那艘被發現的唐軍潛艇也很快遭到了反潛驅逐艦的圍攻。最後，弗萊徹沒有耽擱時間，讓那兩艘驅逐艦加速趕了上來，他要去對付的是唐帝國最強大的特混艦隊，而不是一條在珍珠港外徘徊的「鯊魚」。艦隊在當天就到達了中途島錨泊地。之前這附近一直是唐帝國潛艇活動的重點區域，自從美軍把五十多架反潛巡邏機調遣到了中途島後，唐軍潛艇就再也不敢在中途島附近海域活動了，至少那些潛艇沒有信心逃過反潛巡邏機的打擊吧。
艦隊一直在中途島附近待命，直到當天傍晚，弗萊徹收到消息，唐帝國的一支有至少兩艘航母的特混艦隊在24小時之前通過了南鳥島附近海域，正在向著威克島方向高速前進，預計在天亮之前到達威克島附近海域。接著，第二封電報發來，一支有十多艘驅逐艦掩護的龐大登陸艦隊已經在二十二日離開了關島與塞班島，正在向東航行，不確定這支登陸艦隊裡是否有其他戰艦。而登陸艦隊到達威克島附近海域的預計時間是在二十五日到二十六日之間。
綜合這兩條情報，弗萊徹立即判斷出，唐帝國進攻威克島的時間是在二十六日，最遲不超過二十七日。而為了確保陸戰隊順利登上威克島，那麼負責掩護的特混艦隊就必須要提前兩日轟炸威克島，摧毀威克島上的機場，防禦陣地，壓制威克島上的岸防火力。換句話說，唐帝國特混艦隊轟炸威克島的時間是二十四日。這也正好與特混艦隊到達威克島附近海域的時間一樣。顯然，唐帝國的進攻行動有著完善的安排，兩支艦隊都在按照計劃前進。
判斷結果已經出來了，可問題還是存在。弗萊徹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第一次轟炸威克島的時間應該是在天亮之後，也就是說，唐帝國艦隊將在天亮的時候，在威克島上的偵察機起飛的前後轟炸威克島，癱瘓掉威克島上的航空兵，為炮擊艦艇掃清障礙，奪取威克島的制空權，為後繼戰鬥鋪平道路。可這個判斷帶來的問題就多了，至少，弗萊徹根本就無法準確的判斷出那支唐帝國的特混艦隊準確的活動海域。
此時，弗萊徹並不知道唐帝國海航已經換了新式轟炸機，而這些轟炸機的對陸轟炸作戰半徑已經延長到了350海里。就算以250海里，或者300海里的作戰半徑計算，唐帝國艦隊可能出現的海域面積超過了十萬平方海裡，而最有可能出現的海域面積也在五萬平方海裡之上，要想在這麼大的範圍內尋找到一支特混艦隊，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根本就沒有時間給弗萊徹猶豫了，他一面讓中途島上的守軍把這一消息發了出去，讓威克島是守軍在夜間派出偵察機，一面下令艦隊以最快的速度向威克島前進。中途島距離威克島大概1000海里，而當時第51特混艦隊距離威克島大概850海里，而艦隊出發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就算以33節的最快速度航行，在12小時之後距離威克島還有至少450海里，要到二十四日中午左右，艦隊才能派出偵察機搜索唐帝國的特混艦隊。現在，弗萊徹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島上的偵察機能夠盡快找到唐帝國艦隊，並且擋住唐帝國艦隊的第一輪轟炸，在隨後的轟炸中幹掉對方的航母。當然，這有點一廂情願了，就算島上的航空兵發揮不了多少作用，那也應該盡量找到唐帝國艦隊，等第51特混艦隊到達之後，再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弗萊徹的指望確實太高了一點，雖然當時美軍部署在威克島上的「卡特琳娜」式遠程偵察機有五十多架，但是具備夜間偵察能力的卻只有幾架而已。而且，這些偵察機的大部分在白天已經執行過偵察任務了，飛機需要維修，飛行員也需要休息。結果，當中途島上的電台把消息發到威克島的時候，這邊能夠出動的偵察機只有八架而已！要在茫茫大海，而且是在漆黑的大海中用八架偵察機找到一支特混艦隊，這個難度也確實太大了一點。做個簡單的計算，就算這些偵察機全部派到威克島西北方向上進行搜索，發現第二特混艦隊的機會也不會超過兩成！
當然，弗萊徹的警告也不是沒有作用。威克島的駐軍收到消息之後，就立即進入了戰備狀態，駐紮在島上的戰機都做好了在天亮前起飛的準備工作，防空部署也做了調整，準備迎接唐軍轟炸機的到來。
美軍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更多的遠程偵察機要到天亮之後才能起飛。這些偵察機都不需要在機場上起飛降落，基本上都停在了瀉湖裡面。而島上的守軍也僅僅能夠做好防禦準備，誰也不知道唐軍的轟炸機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此時，第51特混艦隊正在全速向威克島方向前進，弗萊徹也讓「企業」號航母上的那12架偵察機做好了準備。艦隊預計在十點左右到達距離威克島大概350海里的海域，然後偵察機起飛，前去尋找唐帝國特混艦隊。如果能夠順利的找到唐帝國的特混艦隊的話，那麼就可以爭取在下午發動進攻。
第二特混艦隊也在以二十四節的速度向威克島方向航行。艦隊的標準巡航速度是18節，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以24節的速度前進（作戰速度是31節，一般情況下，艦隊很少以最快的速度前進，原因很簡單，鍋爐在以最大負荷運轉的時候磨損很大，這將降低壽命，而且發生故障的機會大得多，所以為了保證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以最大的速度規避攻擊。另外，最大航速時的燃油消耗速度是巡航時的好幾倍，戰艦的航程將縮短很多，戰艦在正常航行時的速度都要受到限制）。因為雷少卿將艦隊活動的海域向東延伸了100海里，所以艦隊必須要提高航行速度。
四點半的時候，雷少卿就回到了司令艙，常薦新已經下達了攻擊命令，新上任的航空作戰參謀長正在組織飛行員，準備做戰前簡報。
「還有半個小時，艦隊就能到達預定海域了，一路上比較順利，比我們預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常薦新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情況，因為風浪會影響到戰艦的航行速度，所以在制訂航海計劃的時候，都會留出一定的余量。
雷少卿點了點頭。「按照計劃行動吧，偵察機什麼時候起飛？」
「半小時之後，將在轟炸機群之前起飛。」負責安排航空作戰的並不是常薦新，但他會過問艦隊的所有作戰行動。「24架偵察機，重點搜索艦隊東面海域，大概在7點左右到達最大巡邏半徑上，余油可以供偵察機搜索飛行半個小時，在十點左右返回艦隊。」
雷少卿長出了口氣。「轟炸機群大概什麼時候可以返回艦隊？」
「九點半之前。」這些工作早就已經做好了，計算轟炸機返航的時間是一件簡單的工作，但同時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很精確。
「如果在九點半之前仍然沒有發現美國艦隊的話，艦隊就轉向，向西北方向規避美軍的打擊。另外，再安排一批偵察機，繼續向東面搜索。」雷少卿的態度很堅定，「就算這次找不到美國艦隊，那我們也要盡快抓住他們，絕不能讓他們威脅到陸戰隊。」
「那我立即去安排。」
等常薦新出去之後，雷少卿這才坐了下來。十多分鐘後，一名參謀軍官給他送來了早點。平時，吃早飯的時間都是七點左右，但現在是戰鬥狀態，開早飯的時間也提前了兩個小時。
在雷少卿享用他的早點時，兩艘航母上的24架偵察機陸續起飛了。這些偵察機都是「射水鳥」的改進型號，與以往用魚雷轟炸機改裝偵察機不一樣，在裝備了新式轟炸機之後，海軍開始用俯衝轟炸機來執行偵察任務。一來俯衝轟炸機在海戰中的用途比魚雷轟炸機更大，對付戰艦更有效，因此這些偵察機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擴大俯衝轟炸機的規模。二來，俯衝轟炸機的機身更輕，速度更快，可以攜帶更多的燃料，飛得更遠。所以，現在海軍航母上的偵察機都換成了「射水鳥」的偵察型號，而不是「海雕」的偵察型號（「海雕」沒有偵察型號）。
這些偵察機的巡邏半徑達到了350海里，並且可以保證在最大巡邏半徑上以巡航速度飛行半個小時，再返回艦隊。雷少卿沒有急著安排巡洋艦上的水上飛機。那些水上飛機的飛行半徑都在200海里以內，而按照雷少卿的判斷，美國艦隊不可能靠得這麼近，除非他們想第一個遭到打擊。而這也絕不是弗萊徹的指揮特點。另外，留下水上偵察機，還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執行第二輪偵察任務，填補偵察網上的漏洞。
二十四架偵察機在十分鐘之內陸續升空，航空勤務人員沒有用最快的速度放出這些偵察機，他們得為等下派出轟炸機節約體力。按照艦隊的作戰計劃，轟炸威克島的轟炸機將從「呼倫湖」號航母上起飛，而護航戰鬥機將從「貝爾湖」號航母上起飛。這樣，在機群返航的時候，護航戰鬥機可以提前大概半個小時到達，並且首先降落，如果在轟炸威克島的期間發現了美國艦隊的話，那麼兩艘航母都可以立即安排轟炸機與護航戰鬥機起飛，而不是一艘航母作戰，提高了出動轟炸機的效率。如果沒有發現美國艦隊，在接受返航的轟炸機群的時候，轟炸機與戰鬥機也可以錯開，這樣至少可以保證有一艘航母能夠隨時讓甲板上的戰機起飛，而不是兩艘航母都需要轉入逆風航行，接受返航的戰機。
五點十分，飛行員就集中到了航空作戰中心，聽取戰前簡報。五點二十五分，飛行員陸續登機，此時轟炸機已經做好了起飛的準備。五點半，第一架「海雕」離開了「呼倫湖」號的飛行甲板，幾乎同時，第一架護航的「隼」離開了「貝爾湖」號的飛行甲板。
雷少卿站在舷窗後面，朝飛行甲板上陸續起飛的轟炸機看了一眼，然後朝朝著黑暗中遠處的另外一艘航母看去。這些戰機將在六點之前離開艦隊上空，按照計劃轟炸威克島機場。隨後，雷少卿又朝著東面看去，「企業」號航母戰鬥群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