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力挽狂瀾 第十三節 舞動的序曲 文 / 閃爍
第十三節舞動的序曲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接到戰鬥命令的參謀也陸續來到了自己的崗位，談仁皓的心情也慢慢緊張了起來。
他將整個艦隊的命運，還有自己的命運都押在了這裡，押在了自己的判斷之上，而且是沒有得到多少證據支持的判斷之上。也許，很多人都會佩服談仁皓的膽色，現在，談仁皓反而很佩服美國艦隊指揮官了。這麼多天來，唐帝國的潛艇，偵察機都是尋找著這支艦隊，可就是沒有一點收穫。另外，唐帝國部署在西太平洋上的數十個無線電監聽站都在監視著那看不見的無線電波，可就是沒有收到任何美國特混艦隊的無線電。談仁皓佩服的就是美國的艦隊指揮官竟然這麼沉得住氣，在唐帝國陸戰隊登陸亞松森島，進攻開始之後，竟然還能夠藏著不露頭，這等耐心與穩重可不是一般指揮官都擁有的。
「仁皓，艦隊大概在八點到達新的巡邏海域。」郝東覺走了過來，在修改了偵察安排之後，談仁皓還重新設定了艦隊的巡邏海域。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好了，你去休息一會，也許今天你睡不成覺了。」
「沒事，頂得住。」郝東覺一邊笑著，一邊拿出了香煙，「我們要不要現在增強艦隊防空力量？」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這點他忘記了。新的艦隊巡邏的海域距離關島大概只有120海里，距離有美軍駐紮的奧利馬勞島（沒有機場，島上有一座雷達站）大概100海里。這是一片極度危險的海域，艦隊隨時有可能暴露，美國轟炸機將蜂擁而至，而第一特混艦隊的護航戰艦已經大不如前了。
「七點四十分，起飛一個中隊的防空戰鬥機。」談仁皓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所有戰鬥機都要帶上副油箱，至少保證在三個小時的巡邏之後還得有半個小時的空戰余油。另外，防空巡邏半徑20海里，別散得太開，重點監視東北與西南兩個方向，這是美國偵察機最有可能出現的方向。」
郝東覺立即把一名參謀軍官叫了過來，下達了命令。
「防空戰鬥機起飛之後，立即讓轟炸機群做好起飛準備，這次首先放出護航戰鬥機，轟炸機先在機庫裡待命。」談仁皓下達命令的時候是不需要別人來插嘴的，「如果十點二十分之前還沒有任何消息的話，那麼就讓護航戰鬥機替換掉防空戰鬥機，必須隨時保持艦隊上空有一個中隊的防空戰鬥機。」
「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安排。」郝東覺很清楚談仁皓的意思，他以前就是艦隊的航空作戰參謀，對這些安排非常熟悉。
談仁皓看了郝東覺一眼，就讓他去部署了。現在，他已經把網撒了出去，也握緊了劍柄，就等目標出現，然後迅速的刺出那一劍。可問題是，就連海軍司令部都無法肯定在霍爾群島海域有美國艦隊活動，談仁皓的賭注會不會押錯了地方？
等待是最為讓人難受的事情，經歷了這麼多次海戰之後，談仁皓仍然無法適應在找到敵人之前的等待。從三十日到達戰區，三十一日展開偵察巡邏，到現在已經五天了。這五天中，第一特混艦隊出動了數百架次的偵察機，幾乎將加羅林群島海域找了個遍，確定了美國艦隊沒有在加羅林群島附近。現在就這麼幾個小時，仍然讓談仁皓感到了很大的壓力，如果在這幾個小時內還沒有任何發現的話，那麼他的判斷就錯誤了，美國艦隊並不在霍爾群島海域，而是全部集中在了馬裡亞納群島的東面。
天色亮了起來，軍官食堂的勤務兵送來了盒飯，大部分參謀都是在吃早飯之前進入崗位的，都餓著肚子堅持著。談仁皓與郝東覺也不例外，但兩個人都沒有半點胃口。整個第一特混艦隊的命運，這次戰役的成敗，甚至可以說帝國海軍未來在太平洋上的地位都由談仁皓的這個判斷，以及未來幾個小時的發展決定。
也許，當時談仁皓與郝東覺看到的只是第一特混艦隊的命運，可事實會證明，他們的判斷將至少決定未來半年，西太平洋戰場上的走向，決定到底是美國，還是唐帝國掌握主動權。而合作半年也正是整個太平洋戰爭期間最關鍵的半年，是決定勝負的半年。
七點整，航海鍾發出的滴答聲把談仁皓嚇了一跳。他也座不住了，現在偵察機才陸續到達搜索海域，不大可能這麼快就有所發現。他站了起來，準備到艙室外透透氣，呼吸點新鮮空氣，這裡面太悶了。
「長官，司令部的電報！」談仁皓剛走到門邊，通信參謀就叫了起來。
他遲疑了一下，轉過身來的時候，郝東覺已經搶先接過了電報，當郝東覺看到電報內容的時候，臉色立即就變了。
「有發現了？」談仁皓立即看出，郝東覺已經興奮了起來。
「對，只是晚了幾個小時。」郝東覺立即把電報遞給了談仁皓。「我們的監聽電台在昨天晚上截獲了一條電報。電報是從諾姆溫環礁附近發出的，最初的判斷為諾姆溫環礁上美軍無線電站發出的，但後來判斷為美國海軍戰艦上的電台發出的電報。電報內容很簡單，解碼專家還在努力，現在無法知道電報內容。參謀長肯定是看到這份情報之後，立即給我們發過來的。」
談仁皓拿著電報的手在微微發抖，這份電報晚了足足八個小時，要命的八小時。那些情報人員肯定是在甄別的時候判斷其為低價值情報，所以就沒有立即向上提交，如果不是參謀長及時發現，恐怕現在這份極為重要的情報還放在某個情報軍官的辦公桌上呢！
「這肯定是美國特混艦隊！」郝東覺快步走到了海圖桌邊，在上面仔細的看了一陣，「對，肯定是這樣的。這片海域沒有我們的潛艇活動，而且我們的偵察機也從來沒有飛過去過，太遠了，附近還有好幾座島上有美軍駐紮。美國艦隊肯定就躲在這裡，他們是在北上之前發出這份電報的。」
談仁皓沒有急著做出判斷。諾姆溫環礁上有一個美軍的無線電站，平時主要負責轉發電報（無線電台的作用距離都是有限的，所以在一定的距離上需要有一個信號放大器，後者是一個中轉站）。如果美國艦隊確實就在這附近海域的話，那為什麼不用島上的電台來發送電報，而要用戰艦上的電台來做這件事情？
這是談仁皓擔心的地方，如果美國指揮官預感到了危險的話，他肯定不會這麼做。戰役已經打響，現在出現的只有第三特混艦隊，而且還是沒有航母的特混艦隊，第一特混艦隊，第二特混艦隊這兩個威脅最大的對手都沒有出現，美國艦隊的指揮官肯定會有所顧忌，那更不會輕易的用戰艦上的電台發送電報（戰艦電台與岸基電台有所差別，監聽裝置可以通過無線電信號的強弱，以及其他的一些特徵來判斷電波是由哪種電台發出來的，甚至可以判斷是由哪艘戰艦發出來的）。
「如果美國人懷疑我們在附近的話，他們會怎麼做？」談仁皓朝郝東覺看去。
「什麼意思？」郝東覺好像被人潑了瓢冷水一樣。
「美國艦隊的指揮官沒有任何理由要在附近有岸基電台的情況下用戰艦上的電台做長距離通信，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談仁皓也走到了海圖桌旁，在海圖上看了一陣，「如果這是個陷阱的話，那怎麼辦？」
「陷阱？」郝東覺的神色立即就沉了下來。
「對，陷阱！」談仁皓看了眼時間，「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就算是陷阱，那也可以確定美國艦隊確實在霍爾群島這裡，不然，這個陷阱有何意義？當然，如果不是陷阱的話，那就更好了，我們也總算逮住了這條大魚。」
郝東覺立即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只要我們的偵察機發現了美國特混艦隊，那我們就立即展開攻擊，不給敵人任何機會。」
談仁皓一愣，立即在海圖桌上翻找了起來。「東覺，你部署偵察任務的那張海圖在哪？」
郝東覺立即幫談仁皓找出了那張上面標明了偵察機航線的海圖，每一架轟炸機都有一條固定的前進與返航航線，而且還有一片固定的巡邏海域。這樣，如果這架偵察機出了問題，或者是發回的電報不完全準確的話，那也可以根據其航線與巡邏區域大概判斷敵艦隊的位置，這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強得多。
談仁皓在海圖上看了好一陣，當他慢慢的掏出香煙的時候，目光轉移到了海圖的下面。「現在我們還有多少偵察機可以出動？」
「原來計劃的第三批偵察機還有兩個小隊沒有派出去。」
「讓他們立即升空。」談仁皓拿出了火柴，「這裡，全面搜索這片海域。」
郝東覺朝談仁皓指著的地方看了一眼，立即就皺起了眉毛。
「我們一直忽略了一點。快去安排把。」談仁皓坐了下來，在郝東覺找來參謀軍官，從新部署偵察行動的時候，他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一直認為美國特混艦隊會北上，而沒有考慮到美國艦隊西進的可能性。如果美國方面猜測到我們會主動南下尋找戰機的話，那麼部署在霍爾群島的美國艦隊為什麼不能西進，而要北上呢？他們完全可以從關島西面北上，這樣一來，美國艦隊就會出現在我們的南面，而不是我們的東面！」
「對，就這樣，立即部署下去，動作要快！」郝東覺拍了下那名參謀軍官的肩膀，然後轉過了身來。「都已經安排下去了，偵察機將盡快起飛，現在甲板上有戰鬥機，所以……」
「盡快吧，別耽擱時間了。」談仁皓又抬頭看了眼航海鐘，已經七點過十三分了。「放出偵察機之後，必須要盡快讓轟炸機群做好起飛的準備工作。現在，我們還剩多少轟炸機？」
「72架『翠鳥』，24架『魚鷹』。這是我們剩下的全部轟炸機了。」郝東覺歎了口氣，有48架「魚鷹」被派出去執行偵察任務了（不包括兩艘航母上的24架偵察型「魚鷹」）。
「編成兩個轟炸機群，到時候，視具體情況決定轟炸戰術。」談仁皓遲疑了一下，「你知道該怎麼辦，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內完成攻擊，如果轟炸沒有取得滿意效果，那就讓返航的偵察機立即出發。」
「轟炸計劃我搞了好幾份出來，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辦。」
「那好，我出去透口氣！」談仁皓朝郝東覺笑著點了點頭，「我就在外面的舷橋上，有消息了立即來叫我。」
航母正在轉向，原先擺放在飛行甲板上的戰鬥機被挪開，升降機把那些已經將魚雷換成了副油箱的「魚鷹」托到了飛行甲板上，飛行員在機庫裡就登上了轟炸機，勤務人員迅速的將首先送上來的兩架「魚鷹」拖到了彈射器上，將彈射器的掛鉤掛在了飛機腹部（副油箱的掛點前面）的掛環上。轟炸機的發動機轟鳴了起來，座艙裡的飛行員與勤務人員迅速的交換了幾個手勢，接著，第一架「魚鷹」就被彈射了出去。在彈射器還在歸位的時候，另外一邊的那架「魚鷹」也被彈射了出去，接著，又是第二批的兩架「魚鷹」被拖到了彈射器上……
看著第一批的兩架「魚鷹」在空中轉了半圈，朝著南面飛去之後，談仁皓又朝幾海里外的「玄宗」號航母看了過去。兩架從「玄宗」號上起飛的偵察機也完成了轉向，正在離開艦隊上空。「玄宗」號是超額搭載戰機的，在設計的時候，這艘航母沒有預留12架偵察機的位置，因此其出勤動率要稍微低一點。
航母全速航行的時候，海風刮得很大。談仁皓深吸了口氣，朝著艦隊的南面看去，彷彿他能夠看到幾百海里外的事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