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烈火焚日 第二十九節 烈火地獄 文 / 閃爍

    第二十九節烈火地獄

    鞏森凡上尉大概是硫黃島上，所有轟炸機飛行員中最鬱悶的一個了，他的這個機組都一樣，當他們知道自己將不參加對東京的轟炸時，一個個都很是不滿，衝動的投彈手還差點跟郝東覺幹上一架。結果，他們還是服從了命令，因為他們是軍人，而軍人就必須要服從上級的命令。

    在所有的轟炸機都起飛了之後，鞏森凡上尉他們還留在了機場上，開始已經忙得筋疲力盡的航空勤務人員正在給那架「狼鳩」添加燃料。鞏森凡這個機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使命，那就是在轟炸結束後，到東京上空去拍些照片回來，以確定這次轟炸的效果。執行同樣任務的還有另外兩架轟炸機，而這兩架轟炸機部署在另外兩個機場上。

    在濟州島的時候，這類任務實際上都是交給了巡邏機，或者是戰術偵察機執行的，因為轟炸目標距離濟州島不過數百公里而已，戰術飛機，海上巡邏機都可以飛過去，沒有必要動用轟炸機來執行偵察任務。這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硫黃島到東京有1200公里，而陸戰隊還沒有在八丈島上登陸，戰術飛機根本就飛不了那麼遠。而第三特混艦隊攜帶的水上飛機也根本就無法滿足要求，談仁皓與羅雲沖也不想去請求第三特混艦隊。一番考慮之後，兩人都覺得，改裝幾架轟炸機去執行偵察任務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鞏森凡上尉的這個機組就被挑選了出來，不是因為他們不出色，而是因為他們很出色。而確定戰果是一個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羅雲沖自然會考慮用優秀的機組來執行這樣的任務了。

    鞏森凡駕駛的「狼鳩」是在九點五十分才起飛的，另外兩架執行同樣任務的轟炸機也在十點之前離開了機場。他們比轟炸機群晚出發了一個多小時，等他們到達東京上空的時候，恐怕就是大火燒得最厲害的時候了。

    談仁皓與羅雲沖看著這架彈艙裡掛著副油箱的「狼鳩」起飛的，這也是今天晚上派出的最後一批飛機了。

    「也許，鞏森凡正在罵娘吧！」郝東覺這時候也跑了過來，「那小子火氣不小，我還差點跟他的投彈手幹了一架呢！」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對羅雲沖說道：「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你自己去安排為好，畢竟沒有人樂意執行這樣的任務。」

    羅雲沖也笑了起來。「好吧，以後就由我去扮黑臉得了！」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機群將在天亮前返航，所以晚上他們有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不過，三人恐怕都睡不著，因為他們都希望在第一時間知道轟炸的結果。

    鞏森凡沒有罵娘，飛機起飛之後，他就切換到了機內通信頻道。

    「媽的，連長，我們這是去幹嘛？去看熱鬧，還是去隔岸觀火，真他媽的混蛋，為什麼要讓我們執行這個狗屁任務！」投彈手的火氣還沒有消下去。在郝東覺把任務安排下來的時候，這名上士就差點衝上去揍了上校軍官。如果不是鞏森凡眼疾手快的話，恐怕他現在已經被關到禁閉室裡，等待著軍事法庭的審判了。

    「是啊，我真是想不通！」導航員也是滿肚子的怨氣，「我們是團裡最好的機組之一，難道那幾張狗屁照片要比多投幾噸炸彈更重要嗎？」

    「什麼狗屁照片，這簡直就是在拿我們開涮！」投彈手冷笑了起來，「那個郝東覺一直看我們不順眼，肯定是他故意安排的，老子找機會要好好修理他！」

    「那就等到你成了准將的時候再去修理他吧！」鞏森凡苦笑了起來，「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一次任務。就算我們無法理解這個任務的重要性，我們都要完成這個任務，是不是？」

    「狗屁任務！」投彈手還是很不服氣，不過他的怨氣也消了一些。從上士到准將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恐怕永遠都沒有機會教訓那個上校軍官了。

    鞏森凡笑著搖了搖頭。「都別說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吧。現在檢查機內設備，如果我們無法完成任務的話，那回去後就永遠沒有機會再上天了。」

    機組成員都安靜了下來，鞏森凡的話說到了重點上。他們這個機組已經完成了十二次轟炸，是第一團裡出擊紀錄最多的機組之一。按照現在的標準，他們再執行三次轟炸任務就可以榮獲集體三等功一次，而且晉陞的機會很大。當然，如果能夠圓滿的完成五十次轟炸任務的話，鞏森凡將很有可能成為上校軍官，就連最低級的中士炮手都有可能成為武器軍官。從個人利益的角度來講，他們都不願意錯過任何一次出擊的機會。

    因為轟炸機上有足夠的燃料，所以這架「狼鳩」一直以最大巡航速度在飛行。他們將在一點左右到達東京灣上空，一點二十五分到達東京上空。而在返航的時候，他們甚至能夠趕在轟炸機群之前返回機場。反正，他們不負責轟炸，多裝了幾噸燃料，根本就不需要為節約燃料的事情而發愁。

    鞏森凡與副飛行員輪換著駕駛轟炸機，而其他的機組成員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或者是生著悶氣，耳機裡安靜了下來。鞏森凡甚至抓住機會休息了一會，他並不擔心口木的戰鬥機。就算有戰鬥機在夜間起飛攔截，要對付的也是那些投了炸彈，仍然以超低空返航的轟炸機，而不是他這架執行偵察任務，在數千米高度上飛行的轟炸機。

    突然，耳機裡傳來一陣嘈雜聲，鞏森凡被驚醒了。

    「連長，這是其他轟炸機的通信，我們距離東京大概只有五十海里了！」副飛行員朝鞏森凡點頭笑了笑，導航員已經調到了編隊通信頻道上。

    「看樣子，我們可以準備回去了！」鞏森凡也笑了起來，「準備拍照，保持高度警惕，也許狗日的戰鬥機就在我們附近呢！」

    東京上空晴朗無雲，這是拍照偵察的最好天氣了。當鞏森凡看到前面那火紅色的夜空時，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連長，轟炸機群返航了，就在我們下面！」導航員叫了起來。

    「看到了，準備拍照，媽的，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該死的偵察任務，操他娘的蛋！」鞏森凡大罵了起來，他不恨別的，就恨沒有能夠投幾噸炸彈過去。

    「狼鳩」迅速的到達了東京上空，城市裡的高射炮已經開始轟鳴，探照燈在夜空中搜尋著目標，這對6500米高度上飛行的轟炸機來說沒有多少威脅。當鞏森凡看清楚了下方的城市時，他更是驚訝不已，也更是氣憤不已，本來，他可以投下幾噸炸彈的，可以再製造幾場大火，可這該死的偵察任務，讓他錯過了這個機會。

    「連長，真他媽的壯觀啊，這難道就是地獄？」投彈手的聲音在顫抖著，他已經把怨氣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抓緊時間拍照，該死的，我可不想在這裡多停留半分鐘！」鞏森凡長出了口氣，「我的太上老君，願這些該死的口木狗都下地獄去吧！」

    從6500米的高度上俯瞰，東京就如同是建在火盆上的城市一樣，大火幾乎照亮了整片夜空，讓探照燈的光芒顯得那麼的暗淡。不時還會發生猛烈的爆炸，竄起的火柱足有數十米高。彷彿整座城市都融化了一般，烈火在城市中咆哮著，席捲著一切可以燃燒，一切可以融化的物體，別說那些木板，人體，就算是鋼鐵也會變成鐵水！

    鞏森凡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眼前這一切了，彷彿城市變成了一個大熔爐一樣，彷彿這裡就是火山口一樣，彷彿這就是真正的地獄一樣。就算在6500米的高空，鞏森凡彷彿都能夠感覺到大火所產生的高溫，彷彿在燒灼著他的皮膚一樣，而那些身處城市中的口木人會是個什麼感覺呢？

    「連長，照片拍好了，我們快跑路吧！」

    鞏森凡渾身輕微的顫抖了一下，他一邊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朝副飛行員點了點頭，兩人同時轉動著方向盤，轟炸機開始向左轉向，離開這座已經變成了地域的城市。

    當鞏森凡最後一次回頭朝東京看去的時候，城市上空仍然有高射炮的炮彈綻開一朵朵的煙花，彷彿是在為返航的唐帝國轟炸機送行一樣。這時候，鞏森凡才平靜了下來。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相信轟炸能夠取得如此大的戰果，更沒有任何人相信，轟炸能夠帶來如此巨大的破壞，可在今天晚上之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懷疑轟炸的破壞力量了！

    「連長，開始我們是在東京上空嗎？」導航員這時候才問了出來。

    「媽的，我也在懷疑，我們是不是穿越了時空，到地獄去逛了一圈回來？」

    「放屁，那肯定就是東京！」鞏森凡突然笑了起來，「娘的，這下口木有得受了，恐怕天皇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了吧！」

    「還有東條那條瘋狗，他要沒有死的話，也躲在某個角落裡發抖呢！」尾炮手大笑了起來，「連長，我們可不能錯過明天的機會，媽的，明天我們一定要帶上幾噸炸彈去東京點上幾把火！」

    「對，絕不能再錯過明天的機會了！」投彈手也叫了起來，「娘的，我可不想再拍照片了，我要投下燃燒彈，燒死那些狗日的！」

    「對，燒死那些狗日的！」

    鞏森凡笑著沒有開口，由不由他們執行偵察任務，這是由上面安排的，他這個上尉軍官還做不了主。當然，他也渴望能夠帶著炸彈，而不是照相機去東京。

    鞏森凡他們在硫黃島北面大概250海里的上空超越了返航的轟炸機群，提前二十五分鐘回到了機場。兩部航空照相機裡的膠卷立即就被參謀軍官拿起沖洗了。接著，蔣時寬上校率領的機群回到了島嶼上空，轟炸機開始陸續降落。

    「只有十二架轟炸機沒有回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其中四架是在海面上迫降的，大概的迫降位置已經確定了，我已經派人去聯繫第三特混艦隊，讓他們立即派遣水上飛機去尋找倖存的飛行員。」羅雲沖在拿到了損失報告之後立即就趕了回來，「另外八架轟炸機大概是在東京上空被擊落的，我已經安排參謀軍官去調查了。」

    「損失不是很大，盡量把倖存的飛行員救回來吧！」談仁皓長出了口氣，「另外，那些照片都洗出來了嗎？」

    「馬上就好！」羅雲沖看了下手錶，「不過，根據蔣時寬，還有鞏森凡他們的目擊報告，這次轟炸的結果超過了我們的預料。」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白天的偵察機盡快安排好，我先去睡覺。另外，安排飛行員休息。有了具體的結果之後，再來叫我！」

    羅雲沖點了點頭，然後跟著談仁皓走下了塔台。他並不想去休息，而且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談仁皓這一覺睡到了下午，直到杜興把午飯送回來的時候，他才從床上爬了起來，精神也完全恢復了。

    「仁皓——」聲音剛傳到，郝東覺就衝了進來。

    「幹什麼？」談仁皓朝郝東覺瞪了一眼，「難道火燒屁股了？」

    「是口木被火燒屁股了！」郝東覺喘了兩口氣，「白晝偵察機的照片洗出來了，你肯定不會相信的！」

    談仁皓愣了一下，然後立即穿上了衣服。

    「將軍，你的午飯！」

    「送到參謀部來，另外幫我帶幾包煙過來！」

    杜興拿著盒飯追出來的時候，談仁皓已經跳上了吉普車。

    等到談仁皓與郝東覺趕到參謀部的時候，羅雲沖與一幫子參謀軍官正在用啤酒代替香檳慶祝勝利。一次偉大，而且意義非凡的勝利，這是唐帝國最終戰勝口木的勝利之門上的鑰匙，從這個時候開始，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口木將徹底的戰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