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章 徐曉燕的往事(一) 文 / 橘子奏鳴曲
第六章徐曉燕的往事(一)
「陪我到賓館的餐廳喝一杯吧?」徐曉燕問道。這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她詫異自己怎麼會對沈紅星主動的說出這種話來,難道是因為他才15歲,讓人感覺不到什麼危險麼?
她搖了搖頭,也搞不懂今天自己是怎麼了,剛想開口說「算了」,就聽沈紅星回答道:「嗯,那走吧。」
徐曉燕詫異的看著沈紅星,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來一句:「你這年齡喝酒?」
「我還抽煙呢。」沈紅星亂吹道,他下了車,然後彎著腰對車裡的徐曉燕說道,「下來吧?心情不好那就找點消遣,憋在心裡算怎麼回事。」
聽了沈紅星的話,徐曉燕想了想,終於還是下了車。她把車門鎖好以後,兩個人就又走進了雲岡賓館。走進到賓館的餐廳裡,沈紅星看到餐廳還有個吧檯,於是對徐曉燕說道:「沒想到你對這還挺熟的。」
「當然熟了,有時候壓力大了就過來喝兩杯。雲港這種地級市的路邊酒吧能亂去麼?裡面不就是……」徐曉燕撇了撇嘴,解釋道一半才反應過來沈紅星還是個15歲的小朋友,於是就住嘴不說了。
「嗯,這倒是,單身女人去酒吧的,不是雞就是尋求oNS的。」沈紅星點了點頭說道。說罷他就和徐曉燕兩個人坐到了吧檯前面。
酒保走到兩人面前問道:「兩位想要點什麼?」
「威士忌加冰。」沈紅星說完就看向徐曉燕。
「血腥瑪麗,不要太辣。」說罷她轉頭看向沈紅星,問道,「oNS?」
「one-night-stand,一夜情。」沈紅星解釋道。
「你……」徐曉燕愣住了,她又是驚訝沈紅星英語不錯,也是驚訝沈紅星才15歲怎麼就知道這些事情。「你從哪裡知道這種事情的?」她問道。
「我是來自未來的人。」沈紅星笑了笑說道。
徐曉燕被沈紅星這個小「笑話」逗樂了,她瞪了沈紅星一眼就喝起來酒保送過來的血腥瑪麗。沈紅星這個時候也拿起自己的一杯威士忌喝了起來。威士忌這種東西源自英倫三島,或者確切的說是源自英倫三島的土著居民——凱爾特人。
威士忌的意思就是「用穀物為原料的蒸餾酒」,當然,大部分時候威士忌都是用大麥做原料,所以口感十分香醇,一入口就會有一種喝大麥汁一般的感覺。
沈紅星喝了一口威士忌,感覺著嘴裡充滿了大麥汁的香味,慢慢嚥下,威士忌並不像一些國產白酒一樣會刺激喉嚨。嚥下去以後沈紅星感覺喉嚨很放鬆,不過食道和胃變得熱乎乎反應出來威士忌那四多度的酒精含量可不是開玩笑。
沈紅星一直懷疑自己有種奇怪的體制,因為他前世喝酒從來沒醉過。或者說,他對「醉」的定義跟其他人不一樣。別人也許會把喝酒後頭暈大舌頭稱為醉了,而沈紅星則是認為大腦失去意識才叫醉。
「對了,心裡的事要不要講出來?據說把心裡壓的事情講出來會比較好點。」沈紅星問徐曉燕道。
「嗯?」徐曉燕看了看沈紅星沒說話,她也不是高原那種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她有自己的考量。徐曉燕這個時候就是在考慮要不要把事情跟沈紅星說,畢竟如果把心裡的事說出來的話,那兩個人就不再是單純的合作關係,而會變成一種類似朋友的關係。
場面就這麼冷了下來,徐曉燕默默的想著,沈紅星也沒說話,靜靜的喝著。
過了一會兒,徐曉燕好像終於決定講出來了:「以前有個丫頭,從小地方出來的,她之前生活的地方啊,人們之間都很平和,就算有錢人也不炫富,她上大學之前還真的以為世界上人人平等呢。後來去首都上大學,小丫頭看到女生寢室樓下面停的兩輛寶馬,一輛凌志,就覺得心裡很不平衡。她上課要用個破自行車代步,但是同樓的女生在屁大點的校園裡用寶馬代步?當時那丫頭就特想半夜裡用鑰匙去劃花那幾輛寶馬……」
聽徐曉燕說著,沈紅星也回想起來自己剛上大學時的情景,他是去魔都,也就是上海上的大學。那大學裡寢室樓下停著的好車就不說了,他一直也有用鑰匙把好車劃花的衝動,不過一直也就是想想罷了,一直沒動手。然後當時幾個關係好的同學都是一個月千把塊幾千塊的零花錢,而他則是因為家裡經濟狀況不好,每天得到學校食堂裡當勤雜工來勤工儉學。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世界根本不平等,在提醒著他他跟別人不一樣。
沈紅星拿著自己的酒杯在徐曉燕那血腥瑪麗的高腳杯上輕輕一碰,說道:「敬這個不平等的世界。」
徐曉燕聽到沈紅星的話笑了笑,舉起高腳杯說道:「敬這不平等的世界。」
等兩個人都喝了口酒,徐曉燕繼續說道:「後來那丫頭受了這刺激,就特別要強。她就是受不了自己跟別人差那麼多,她就是看不慣別人有個好爹然後一輩子就能那麼輕鬆。所以那丫頭拚命學習,一直都是全年級成績最好的。」
徐曉燕現在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有點風輕雲淡似的。可這樣反而更能讓沈紅星感受到徐曉燕當年那種壓抑憤懣的狀態。
聽徐曉燕講到這裡,沈紅星突然陰差陽錯的想起了自己大學時一個老師講過的一句話:所謂自傳,講的就應該是「我是怎麼樣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眼前的徐曉燕就是在講她的經歷,講她怎麼從一個無憂無慮的跟高原一樣單純的丫頭,變成現在這個好強、猛的跟爺們兒一樣的大姐頭的。
「後來,大四的時候,那丫頭到了《電子遊戲軟件》當實習編輯。她當時可是一點不懂遊戲,可是因為是學文科的,想當編輯也就只能到處找雜誌社或報社,那時候正好《電子遊戲軟件》在招實習生,於是那丫頭就傻瓜兮兮的去當實習生了。」徐曉燕淡淡的說道,
「然後,在《電子遊戲軟件》雜誌社裡,那丫頭碰到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男生。她跟那男生就稀里糊塗的相戀了,度過了一段甜蜜美好的時光。後來畢業以後,那丫頭進了個出版社,她一下就喜歡上了出版這個行業,發掘一本默默無名作者的書,發現其中的亮點,然後把書賣到全國去,多有成就感啊。
可是這個時候呢,那男人通過Inter的合作遊戲廠商短期培訓計劃獲得了去美國留學的機會,然後他就跟那丫頭說,希望丫頭能跟他一起去美國,他可以拚命打黑工來養丫頭。多好的男人啊,是吧?可是呢,那丫頭當時腦袋不知道怎麼進水了,就是一心一意的想在出版行業裡做出成績來,就是想證明自己不必那些有個好爹的同學們差。她就沒答應去美國,然後男人就去美國留學了,當時雖然沒說分手,但是漸漸的兩個人聯繫就少了,畢竟越洋電話那麼貴。再後來,男人就再也沒電話了,直到幾個月後,男人來了個電話說他在那邊又認識了個女孩……戀情就這麼斷掉了。」
徐曉燕說道這裡,猛的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光,然後說道:「要不說那丫頭傻呢,剛開始分手了,她愣是沒感覺出來難過。可能是她神經反射弧太長了,足足過了一個禮拜,難過的情緒才慢慢的充滿大腦。那丫頭哭得都得了腦膜炎,一直在後悔為什麼在事業和家庭裡面她會選了事業。選家庭的話,了不起換個行業也是可以做事業的嘛。因為那丫頭病重,她爸媽就跑到首都去看女兒,一看女兒那麼慘,說什麼也不肯讓女兒北漂了,於是就死活把那丫頭拉回了老家。等那丫頭病好了以後,就用自己家裡全部的積蓄和自己的攢的一點點錢,弄了個小文化公司,一點點的打拼出版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