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三章 戰鬥的理理由 文 / 閒者無敵
半山腰，扎魯波特慢慢從疲憊中恢復了過來。強行借用守護者武器的代價是絕對巨大的，在承受了難以想像的痛苦之後，他整個人已經幾近虛脫。右臂已經徹底完蛋，除了還掛在身體上，形同枯骨一般的手臂之外已經不再剩下任何東西了。
「不行，不能一直留在這裡。」扎魯波特這時候掙扎著站起身子，但因為失去了右臂無法掌握好身體的平衡加上自己的力量幾乎已經完全被抽乾，幾次掙扎的結果都是再一次摔倒在地。
「這個世界不能就那麼結束。」再一次摔了個五體投地之後，扎魯波特一邊唸唸自語一邊仍然絲毫不放棄得再次用左手撐起了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就算真的如此，我也，一定要爬上去見證那一刻的到來。」
可能已經有些習慣了現在的狀況，這一次扎魯波特終於站了起來。雖然腳步仍然顯得非常輕浮，但他還是拾起了身邊的破邪大劍黃昏，搖搖晃晃得朝著山頂走去。
一路上非常平靜，雖然在山下那些惡魔的數量多得令他咋舌，但奇怪的是，在進入這座小山的範圍之後便沒有再遇到一個惡魔的襲擊。原本一直追逐著他的惡魔們也彷彿被一道無形牆壁擋住一般，死活也不敢越過雷池半步。
在搖搖晃晃爬了百多米之後，扎魯波特突然看到不遠處似乎有什麼人。他警惕得俯下身子慢慢靠了過去，不過當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之後，立刻整個人也鬆了口氣。在不遠處的坡地上，一個有翼精靈跪坐在那裡，似乎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沒事吧。」扎魯波特定了定神，走到精靈身邊問道。
「！」似乎被扎魯波特那有些唐突的詢問驚道，精靈整個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隨後她才轉過頭朝著扎魯波特那個方向「望」去。
「你是誰？」精靈的聲音非常悅耳但卻顯得非常的悲傷。
扎魯波特沒有回答，因為他被那個精靈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固然眼前精靈有著令人著迷的容貌，但最讓扎魯波特吃驚的還是她那雙緊閉著的雙眼。從眼角的血跡就可以看出，她的眼睛應該是剛剛才瞎的。
在沒有聽到扎魯波特的回應之後，精靈立刻警覺了起來。她摸索著從地上拾起一把散發著淡se光芒的長劍牢牢握在手中。
「等，等一下，我並沒有惡意。你應該是巴斯塔的同伴之一吧。」看到精靈起了敵意，扎魯波特立刻從震驚中清醒了過去，他趕忙回答道。
「呃？你到底是什麼人？」聽到扎魯波特提起巴斯塔的名字之後，精靈終於鬆懈了一些。
「你可以叫我扎魯波特，我來這裡的目的應該和你是一樣的。」扎魯波特一邊自我介紹著退開了幾步，「你的眼睛還好吧。」
「恐怕……」精靈剛剛想回答什麼，不過立刻有警覺了起來。不過很快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立刻抬起頭開口問道，「你的手上是不是拿著守護者武器。」
對於精靈沒來由得問題，扎魯波特現是一愣，隨即才回答道：「沒錯。你也知道這個？」
「如果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精靈這時候似乎才徹底解除了原先戒備的樣子，她有些無奈得搖了搖頭說道，「我和你一樣也是守護者武器的持有者。我的名字是艾亞托斯，艾亞托斯-風語者。」
接下來艾亞托斯也不管扎魯波特，用帶著淡淡憂傷的語氣一口氣將她所遇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特別是在說到艾爾瑪以自己的命換來對布蘭基的一擊必殺時候，淚水再一次從她的眼角中湧出。
從頭到尾，扎魯波特沒有打斷過艾亞托斯一次。他只是站在一邊靜靜傾聽著她的訴說，他知道，眼前的精靈想找一個可以對像來傾吐她心中的悲傷。只是在聽到最後時候，他自己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好了，死者不能重生。而且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再為他們做點什麼嗎？」在聽完艾亞托斯的傾訴之後，扎魯波特歎了口氣說道。
「做點什麼？但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艾亞托斯這時候臉上的失落溢於言表。
「沒錯。做點什麼。事實上，剩下的戰鬥已經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那個路西法和巴斯塔之間的較量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想像的。」扎魯波特抬起頭朝著天空望了一眼，然後才繼續說道，「有沒有興趣和一起去見證最後的一刻，無論是這個世界的毀滅還是延續。」
聽到扎魯波特的提議，艾亞托斯顯示一愣，隨即便點了點頭。
在扎魯波特的指引下面，艾亞托斯很快便帶著他一起飛到了山頂。不過在那裡他們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的惡戰，只有潔莉一個人無神得做在地上，木然得看著眼前巨大的光柱。
「潔莉-修貝琉斯？」看到潔莉之後，扎魯波特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有些焦急得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巴斯塔呢？還有路西法！」
「扎魯波特將軍？」潔莉的反應顯得非常遲鈍，過了很久她才木然得轉過頭用紅腫的雙眼看著站在自己身後許久的扎魯波特，「巴斯塔，巴斯塔他，他跟著路西法一起進到那個裡面了。」
順著潔莉所指的方向，扎魯波特猶豫了很久才將目光最終定格到了那道看起來已經有些駭人的光柱上。
「是嗎？」扎魯波特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想什麼。
「他們進去多久了？現在情況怎麼樣？」這時候艾亞托斯也摸索著走到潔莉身邊問道。
「大概十多分鐘的樣子吧。」潔莉的回答聽起來顯得非常憂心忡忡，不過她在看到艾亞托斯現在的模樣之後，立刻變得緊張起來，「艾亞托斯，你的眼睛怎麼了？還有其他人呢？」
「我的眼睛，沒事。」艾亞托斯猶豫了很久才開口說道，但她刻意得忽略了潔莉後半段的問題，「好了，既然他們希望相互之間的戰鬥沒有人打擾，那麼我們也就安安靜靜得等在這裡。見證這裡的一切吧。」
「但……」潔莉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看著那道光柱。
而在時間與空間的夾縫之中，巴斯塔和路西法的戰鬥則開始變得愈發的慘烈。彷彿徹底陷入瘋狂的路西法所展示出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巴斯塔的想像，如果不是靠著時之劍的預知能力，他恐怕早已被路西法大卸八塊了。不過即便如此，此刻巴斯塔的狀態仍然非常糟糕，身體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到處是被聖焰灼燒過的痕跡。
這時候，路西法在發出了一聲震耳般的咆哮之後，再一次從空中俯衝而下，手中的災厄聖劍更是捲起滔天的白色聖焰朝著巴斯塔捲去。面對這海嘯般的攻擊，巴斯塔雖然早有預料般得朝著一側躲避，但速度上居然還是慢了路西法一拍，雖然躲開了劍刃但身體仍然被聖焰燒了一大片。
巴斯塔這時候也來不及多想，雖然聖焰帶來的劇痛已經快接近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但他仍然頭腦異常清晰的在避開致命一擊之後，使出渾身力氣抬起一腳踢在路西法腰上重新來開兩個人的距離。
在這一個短暫的交手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再次發難。而是就那麼原地站著相互對峙著。不過巴斯塔此刻在氣勢上明顯處於了下風，長時間使用時之劍使得他的精神已經快到了極限，而路西法雖然在纏鬥中中了巴斯塔幾下，但基本都只算是皮外傷。這一對比，立刻就分出了勝負。
「很累是吧，也是，在面對無數未來事情時候，誰都會累的。」看著巴斯塔漲紅著臉氣喘吁吁的樣子，路西法似乎顯得非常的得意，「放心吧，我很快會讓你休息的，徹底的休息。」
「在沒有阻止你之前，我是不會休息的，路西法。」巴斯塔這時候搖晃了一下，重新站直了身子，「我，我絕對不會讓你毀掉這個世界的，絕對不會。」
「是嗎？不過想阻止我就拿出實力，巴斯塔。現在的你，絕對不可能贏我的。我現在擁有一半的毀滅之力和大天使長的力量，你一個人類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路西法在說完的同時，整個人再次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般朝著巴斯塔飛去。「砰」的一聲巨響，兩個人的劍已經牢牢得相互架在一起。但已經顯出疲態的巴斯塔顯然不是路西法的對手，雖然還牢牢架住對手的武器，但整個人卻被路西法巨大的力量帶起，朝著後面極速得退去。
一路將巴斯塔撞開十多米之後，路西法再次大喝了一聲，手中的災厄聖劍用力一挑，將巴斯塔連人帶劍一起撞翻在地。緊接著，得勢不饒人的路西法立刻快步跟上抬起劍對著巴斯塔就是一陣揮砍。而巴斯塔此刻除了狼狽得在地上左右翻滾之外居然再無其他手段。
「拼了。」巴斯塔知道這樣下去根本就不是辦法，他咬了咬在看清楚路西法下一次的攻擊之後，猛地將手中的劍變化成了爆炎劍的姿態，對準路西法的劍直接撞了上去。
隨即便隨著著一聲巨大的轟鳴之後，兩個人終於再一次的分開。不過這一次，巴斯塔的模樣比起剛才顯得更加狼狽。
「居然還不死心。」有一次被路西法逼退的路西法終於露出了些許的惱怒，「你還真的是死得不夠乾脆呢。」
「我說過，我會阻止你的。」撐著這個空檔，巴斯塔再一次站了起來，不過他手中的劍已經不再是任何一種魔法劍的姿態，而是普通的銀色大劍。
「哼，想你這種還依戀著過去的人還想阻止我？別做夢了。」
「依戀過去？」
「難道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幫助她找回過去的記憶？既然可以生活得很好，何必在尋找過去呢？你自己想想在那段時間，有多少人應該你和她而死去？」
「多少人……」路西法的話讓巴斯塔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很多人，自己幼年的好友，最信賴的搭檔，無數在自己身邊戰死的戰友……
「沒錯，除了憎恨和憤怒，過去根本不可能帶給我們什麼，所以不拋棄那些東西的話，你是沒有可能贏我的……」看著巴斯塔臉上越來越薄弱的鬥志，路西法得意得繼續說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帝斯戴洛斯那張永遠帶著微笑的臉在巴斯塔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和他之間最後的那一戰的點點滴滴也隨之漸漸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一時間，一股強大卻不霸道的力量漸漸從巴斯塔的身體中湧出。
「不，你錯了，路西法！」這時候巴斯塔似乎想通了什麼，沒等路西法繼續說下去，立刻打斷道，「不管過去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傷害，我們都不可以拋棄他。即便再痛苦，過去仍然不應該被拋棄。這個是我們一生不可能被分割的一部分。」
「有了無數過去的累積才有了現在，而貫穿了過去和現在，才可以擁有未來。」這時候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感不斷從心中湧現，也隨著這一切，巴斯塔的聲音中底氣也開始越來越足，「路西法，不要再逃避了。拋棄過去的話，未來是不會再來造訪你的。你其實也並不希望這個世界被毀滅，不是嗎？」
「住嘴！過去，過去只給了我憎恨和憤怒。他根本沒有給過我其他的東西。」隨著巴斯塔的話，路西法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越來越扭曲起來，「我根本就不需要這些東西。不，或許你是對的巴斯塔。正是過去給於我的憎恨和憤怒我才有今天。哈哈哈，沒錯，就是憎恨和憤怒這兩樣東西給我無窮的力量，甚至連那個大天使長也無法超越的力量。」
「真的是那樣嗎？路西法？」不知不覺間，路西法突然發現巴斯塔身上的鬥氣已經不在於是原先的金色，而是呈現出了藍色，「憎恨和憤怒真的可以給於你那麼大的力量嗎？」
「當然如此。」雖然感覺到巴斯塔和原先似乎顯得有些不同，但路西法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樣子，「那裡力量就連創世神最完美的創造品大天使長都無法抵擋，難道還不夠嗎？好了，我們之間的廢話似乎已經太多了，準備接受死亡的命運吧，巴斯塔。」
「是嗎？你真的認為憎恨和憤怒可以帶來力量嗎？你真的確定它們可以承擔那麼強大的力量嗎？」面對路西法滔天般的壓力，此刻的巴斯塔卻顯得異常的平靜，彷彿完全視路西法為無物一般，「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即便憎恨和憤怒看來的力量再可怕，但它們仍然是異常脆弱的。」
「好，如果想對我說教，那麼就打贏我再說吧。巴斯塔！這是最後一擊了。」路西法這時候直接飛到天空中，只見無數的白色光芒伴隨著金色的聖焰開始不斷得在從他身上湧出，一時間他的整個人就如同太陽一般奪目耀眼，不可直視。
「既然如此，那麼就讓你所謂的力量盡可能朝著我來吧。如果你真的認為它可以擊敗我的話。」巴斯塔說著靜靜得舉起手中的劍，伴隨著他身上藍色的氣息，十威劍上的四枚水晶開始逐一綻放出了各自獨有的光芒。
「十威劍，這一次可能真的是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了。來吧，把你的力量借給我。不，不只是你，所有曾經和我並肩戰鬥過的同伴們，請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吧。」隨著巴斯塔在心中默默的祈禱，整把十威劍的劍身也開始散發出了一股藍色的光芒。
…………
光柱之外，一直坐在潔莉身邊的艾亞托斯似乎發出了什麼不對勁，她摸了一下腰間的守護者聖劍，顯得異常的驚訝。而就在這個同時，潔莉和扎魯波特似乎也感到了什麼異樣，都不約而同得朝著自己所持有的守護者武器望去。只見這時候，他們所持有的武器都在不約而同得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似乎在回應著什麼。
山腳下，在和看上去彷彿永遠殺不光的惡魔戰鬥的托萊斯、西路以及格拉爾此刻也不由得停了下來，看著手中散發著光芒的守護者武器。
「這個是……」
「似乎有人在呼喚我們的力量？」
「一定是巴斯塔，那麼盡量拿吧。我們一定會支持你到最後。」最後開口的格拉爾咧開他的大嘴大笑著說道。
異界大陸艾露美特，龐克鎮剛剛和人豪賭完走出賭場的艾莉婭；在為了重建火之神殿四處奔走的茜塔；在風之神殿中默默祈禱的薇茵；在為了解決各地的旱災忙碌的阿烏絲，此時此刻四大神殿的神使們都不由自主得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頭仰望著蔚藍色的天空，他們的耳中似乎同時聽到了某個熟悉聲音的呼喊。
「守護騎士嗎？沒想到居然還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幫到他。」阿烏絲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不宜察覺的微笑。
「巴斯塔先生！是嗎？需要我們的幫助嗎？那麼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的。」薇茵說著繼續埋頭祈禱著。
「請放心吧，就算遠在天際，只要相互之間有著彼此信賴的心，不管何時都可以聽到聲音呢。看來，艾莉亞姐姐沒有在騙人。茜塔會努力的。」
「真是的，過了那麼久才有你的回音。放心吧，這次會一定還會和過去一樣支持你的。不過這筆債嘛？我以後一定會想辦法去你的世界找你要的。」艾莉亞露出壞壞的微笑，抬頭大聲喊道。
…………
「一決勝負吧，巴斯塔！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之間的差距！」帶著近乎歇斯底里般的咆哮，路西法整個人就如同耀眼的太陽一般朝著巴斯塔直接撞了過去。
「算是吧。路西法。不過我也會告訴，能承載勝利的不可能是憎恨和憤怒，而是同伴之間彼此間的信任，還有……」巴斯塔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中的十威劍，迎著路西法衝了過去，隨著他越來越快的腳步，他整個人也隨著被藍色的光芒慢慢包裹起來，「保護身邊最終人的信念！」
霎那間，一團耀眼的光芒在兩人之間綻放開，將原本昏暗的空間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