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五章 追憶(三) 文 / 閒者無敵
. 大陸歷1518年，原本在巴伐利亞聯邦已經平息了多年的暴亂再次出現，為此巴伐利亞聯邦趕忙再次派出大量的部隊對出現暴亂的城市進行鎮壓。雖然巴伐利亞的下層百姓非常已經難以承受來此貴族的高壓統治，但真正讓他們拿去武器再次反抗聯邦的起因卻無從知曉。
但是從整個巴伐利亞聯邦境內所暴發的城市所在和規模等種種跡象表明，在這次暴亂很可能是由某些人或者組織在背後一手操縱而起的陰謀。
當然在這次暴亂中安多麗斯再次首當其衝，當地軍隊在反抗軍錯不及防的攻擊下居然被逼出了城市。而當地居民更是像被那些反抗軍所操作的人偶一般，在那些所謂的「革命鬥士」的鼓動之下群情激憤得拿起武器來對抗軍隊的鐵蹄。
每天都有無數的革命鬥士在大街上激昂得高喊著諸如「大家的生活過得如此的堅苦，這些都是那些貴族的錯，他們全部都是靠著吸我們窮人鮮血養活自己的吸血鬼！」的話，四處奔走。
於是很快的「****吸血鬼貴族！」，「爭取安多麗斯獨立自治！」便成了當地居民的口號。就這樣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街道又再度成為了腥風血雨的戰場。
教堂中擠滿著傷兵，邁瑟祭司和傑西卡都為了治療他們的傷勢忙得焦頭爛額，畢竟就算是擅長治療的祭司在面對大量的傷號時候，那點魔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很多時候，他們只能用傷藥和繃帶來簡單得為他們進行基本的治療，寶貴的魔力都是留給那些危在旦夕的重傷員。
艾莉婭雖然暗自慶幸不用去讀書，不過卻也無法忍受戰場帶來的慘狀和教堂重越來越濃的血腥味道。特別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的是那些個把教堂當作基地的反抗軍頭目。
他們聚集在阿奎利亞的神像前討論著對付王**隊的計劃。
「無論如何都必須擊潰現在城外的軍隊，否則等他們的援軍來的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又要開始了嗎？大家好不容易才開始過起安定的生活，為什麼又要……」艾莉婭心裡此刻感到萬分的悲痛。
這個時候一個反抗軍大叫起來：「不行，我們不能靠手中的武器去對付他們，他們之所以一直只靠那麼點人就可以對抗我們，就是因為他們有魔晶石，對魔晶石。只要我們也能弄到那些東西，我們就有機會了。」
「夠了，難道死了那麼多人還不夠嗎？」邁瑟祭司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難道你們只有靠戰爭才能繼續活下去嗎？」
反抗軍頭目面露凶光得瞪著邁瑟祭司：「臭老頭，你有膽子再說一次看看！」
「說幾次都無所謂！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戰爭，以阿奎利亞之名……」
「你給我閉嘴！」一個反抗軍戰士上去拉住邁瑟祭司的衣領，對著他臉上就是一拳，邁瑟祭司當場就昏倒在地。
「這群混蛋！」艾莉婭剛剛打算上去給那個人點顏色看看，不過有一個人動作比她更加快，就看到她還沒有動手一邊的傑西卡就已經攔在了前面。
「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你們憑什麼打人？」傑西卡一邊拉住那個人一邊大聲說道。
「住口！」這時邊上另外一個女反抗軍上去把傑西卡拽到一邊，然後對著她臉上就是一巴掌，立刻把傑西卡****在地，「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這些下層百姓本來就該抱成團來對抗那些欺壓我們的貴族走狗，你們居然還在這種時候散佈什麼和平的論調，根本就是在蠱惑人心！」
「哼，蠱惑人心的是你們這些人才對吧！」艾莉婭有些怒不可遏地瞪著眼前的幾個人。
「我看這些人說不定是那些貴族的走狗不是？那些所謂的神殿就知道接受信徒的膜拜，但從來不出來幫助他們，根本就是和那些貴族是一夥的……」邊上另外一個人開口說道，「我看到過這個住在這裡的小丫頭三天兩頭朝聯邦的軍隊那裡跑。」
「原來如此，難怪啊……」一個看起來像是副官樣子的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種令人感到噁心的詭異笑容，「我有辦法讓他們招供……」
「等等！」看到這個情況艾莉婭是否無法再讓自己保持沉默，她大聲得對那個男子喊道，「你們要的只是那些人的魔晶石對嗎？一個就可以了，沒錯吧。」
「你說什麼？」
「好，我可以幫你們去偷一枚魔晶石，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那到東西後立刻給我從這裡滾出去！」艾莉婭知道魔晶石是屬於被軍隊當作極為重要的武器使用，要偷的話談何容易，但現在她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來阻止眼前發生的一切，為了教堂她必須去冒險，「教堂是神聖的和平之地，我不允許你們玷污這裡。」
「哼，滿嘴胡言亂語的小鬼……」反抗軍頭目一臉不屑的說道。
「的確，我不過是一個小混混，不過我卻不像你們只知道欺騙百姓！」面對反抗軍頭目的不屑，艾莉婭也立刻反駁道。
「你說什麼！」聽到艾莉婭的話後，反抗軍頭目臉上立刻露出的凶光，「你有膽子就給我再說一遍！」
「不要說了，艾莉婭！」看到反抗軍頭目已經露出了殺機，傑西卡立刻阻止道。
「魔晶石對吧，等著，我現在就給你們弄來。」艾莉婭也不再理會反抗軍頭目的話，轉身就跑了出去。
「艾莉婭，等等……」看到艾莉婭跑出去的身影，傑西卡還是打算阻止她那瘋狂的舉動，不過艾莉婭並不會理會她的話，轉眼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撲鼻的血腥味、嗆人的焦味現在瀰漫得到處都是，往日熟悉的街道此刻早已成為了只剩下殘垣斷壁的廢墟，而此刻艾莉婭就正在曾進熟悉無比的街道上飛奔著。此刻她只感到仇恨正如同一把熊熊燃燒的大火正在灼燒著她的心。
「可惡，可惡，可惡！不久之前大家不是都還和和氣氣得在一起生活的嗎？為什麼現在卻……為什麼一定要挑起這種根本就毫無意義的戰爭？同樣的錯誤犯得還不夠多嗎？」
沒多久，艾莉婭就已經跑到了聯邦軍隊的營地附近，她很清楚魔晶石這種貴重物資軍隊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得收藏在倉庫這種地方，但有一定地位的軍隊士官應該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所以她要弄到魔晶石唯一的途徑就是從他們身上下手。
「雖然我討厭貴族和他們的軍隊，但是，但是……如果真的要戰爭的話，就讓那些喜歡打仗的人去打個痛快不久好了，為什麼還要連累那麼多的無辜人？」
過了一會，一支聯邦軍隊的巡邏小隊從營地慢慢走了出來，帶頭的隊長胸口赫然帶著一枚深紅色的水晶石，艾莉婭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在那支小隊靠近後，艾莉婭隨手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對著他們隊長臉上就是一下。石頭不偏不倚得砸中了那個隊長的鼻子上，立刻他就發現了不遠處山丘上的艾莉婭。
「是叛軍，給我殺了她！」被打中的巡邏隊長立刻氣急敗壞得指著艾莉婭大叫起來。
「等一下，隊長，那個不是還只是小孩子嗎？」
「不用管那些，那些下賤的貧民敢反抗國王的軍隊就是死路一條，給我殺了他！」
「哼，來吧，等會就讓你們見識下本小姐的利害！」面對身後窮凶極惡的士兵，艾莉婭冷哼了一聲，然後立刻沿著顛簸不平的山路一路朝山頂跑去。
很明顯，那些士兵平時缺乏訓練不是一點兩點，沒過多久幾個人就都變得氣喘吁吁。不過說起來也算是正常，畢竟他們身上還穿著十多斤重的鎧甲，在那麼顛簸的山路跑步確實吃力得緊。沒多久，就只剩下那個巡邏隊長一個人還在拚命得追著自己，想來是他認為就艾莉婭這樣一個小女孩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的，所以就一個人緊追不捨得盯著她不放。
又跑了一會，那個巡邏隊長看起來也是快不行的樣子，而艾莉婭看到他跑快不行的樣子到也不急著逃跑，畢竟她的目標是他身上的魔晶石，所以看到他速度慢下後也下意識放慢速度而且還不時對著他做著鬼臉存心刺激他。
幾次下來，巡邏隊長的臉已經變得像個茄子一般。盛怒之下，就看到他扯下了脖子上的那枚水晶，隨後就看到上面發出了一道閃光，就看到艾莉婭腳下突然間長出了幾根籐蔓將她的腳緊緊地纏在原地。被困住的艾莉婭立刻有些慌張得俯下身子想弄斷那些籐蔓，不過看起來似乎效果並不好。
看到戲弄自己的人終於被捆住了，此刻那個巡邏隊長臉上終於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就看到他抽出腰間掛的長劍，面目猙獰得朝艾莉婭走去。
而此刻艾莉婭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神色慌張，其實她心中一點也不害怕，她等的就是這個時刻，那些看似麻煩的籐蔓早被她偷偷得用小刀割過，雖然還纏在自己腳上不過只要她稍一用力立刻就可以從中解脫出來。
「臭丫頭，居然敢戲弄老子，這下再逃給我看看啊！」巡邏隊長這時已經快走到艾莉婭跟前，「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立刻死掉的，我會先把你手腳都跺下來，然後再……」
就在他走到艾莉婭身邊要對她下手的時候，艾莉婭突然間想變戲法一般弄出了一個紙袋，然後對著巡邏隊長臉上扔去。錯不及防下，紙袋順利得砸中了目標。
「啊！我的眼睛！」只看到紙袋打中他的臉後立刻散開，隨後一股微紅的粉末就充滿了他的臉上，「阿嚏，阿嚏，臭丫頭，我饒不了你！」
這個東西其實就是艾莉婭一直隨身帶的辣椒粉，在過去學校中每每面對幾個男生一起對她動手的時候，艾莉婭都是靠著它讓那些男生全部躺地上。
看到巡邏隊長中招，艾莉婭也不含糊一個翻滾到了他身後，避開了他胡亂看出的劍，然後對著他的雙腳就絆去。失去重心的巡邏隊長當即就摔了個狗啃泥，而他一直握在手中的魔晶石也掉了出來。還沒有等魔晶石掉出來，艾莉婭就趕忙上去將它接了下來。
「謝謝你的禮物了，再見了。」看到東西到手了，艾莉婭得意得對著還在地上打滾的巡邏隊長笑了一下，立刻轉身朝著城裡跑去。
這次動手不但乾淨利落而且非常成功，順利得弄到魔晶石後艾莉婭一路小跑得回到了城市，而這段路上艾莉婭內心中早就有所覺悟。
「我本來就是沒爹沒媽的人，就算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也在所不惜，只要其他人可以好好得活下去就可以了……」
這個悲傷一直到現在仍然深深地刻印在艾莉婭內心最深處，從此刻開始她就已經做出了為了自己所愛人戰鬥下去的決定，就算是以最卑微的方式也在所不惜。
當時一切並未因為而改變，就在她趕回教堂的時候，等待她的確實一片剛剛被戰火蹂躪過的殘垣斷壁。
「這……不可能……」艾莉婭簡直不相信眼前的情景，手中緊握的魔晶石也隨之跌落下來。
整座教堂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水神阿奎利亞的雕像倒在了焦黑的瓦礫之中……
這時在一根早已燒焦的柱子後面隱約傳來了微弱的聲音：「……艾莉婭，是艾莉婭嗎？」
艾莉婭聽到後立刻朝著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只看到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的傑西卡正躺那裡，她嘴中還不斷喊著艾莉婭的名字：「艾莉婭……真，真的是你嗎？太……太好了……」
「傑西卡姐姐……」艾莉婭此刻心彷彿被無數的尖針刺穿一般的疼痛，她從未看到過傑西卡如此虛弱不堪的樣子，只見她趕忙握住傑西卡的手繼續說道，「是我，傑西卡姐姐，是我，艾莉婭……」
「太……太好了，艾莉婭。你……你不要……不要難過……祭司大人死前還……還一直掛念這你……」
氣若游絲的傑西卡在這個時候還一直擔心著艾莉婭，此刻艾莉婭趕忙帶著強裝的微笑說道：「撐著點啊，我馬上去找人來幫忙。」
「……反抗軍始終……不肯離開……軍隊就……就衝進來了……」彷彿是聽不到艾莉婭的聲音一般，傑西卡只是向艾莉婭解釋著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不，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去幫他們去弄什麼魔晶石，你們也不會……不會……」
傑西卡輕輕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祭司大人很勇敢……他一直在告訴大家和平的重要……」
「傻瓜，這個是什麼勇敢。邁瑟大人真是大傻瓜，連命都沒了要和平又有什麼用？」
視線已經越來越模糊的傑西卡努力伸出她那纖細的手指：「願……願水神賜福你……」
可是她的手指才剛剛碰觸到艾莉婭的臉頰的時候，她的手就垂了下去——傑西卡面帶著微笑安祥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個時候艾莉婭再也無法抑止自己內心的悲傷，眼淚如同泉水般從眼眶中湧出。
「傑西卡姐姐，不，別急著說，我，我馬上找人來幫忙……不要……」艾莉婭失神著搖晃著傑西卡的屍體說道。但屍體並不會回答她的話……
「好奇怪啊，只是一點傷而已，人不會那麼脆弱的，傑西卡姐姐，好了不要嚇艾莉婭了。艾莉婭會學好的，請……請醒一醒啊……」艾莉婭的臉上的表情此刻已經變得越來越奇怪，悲傷、孤獨、憤怒，這些心情已經徹徹底底得佔據了她的心頭。
「嗚嗚嗚，再也……再也聽不到傑西卡姐姐的歌了，還有邁瑟祭司的微笑，不，我不要，我不啊……」
從來沒有為其他人的死而哭泣過的艾莉婭這次真的哭了，她跪在傑西卡屍體邊上對著蒼天哭泣，最後哭聲由抽泣，變為了號啕大哭而最後變成了大聲的狂嘯……
這次的暴亂不久之後就被巴伐利亞聯邦的軍隊平息下來，但同過去一下，造成了無數的死亡。僅僅只是安多麗斯這座小城，死與戰火的人就達到了六百多人，而受到牽連的平民更加是不計其數。小城唯一的教堂也在這次戰火中成為了一片廢墟……
城外，在埋葬著所有死難者遺體的墓地中，艾莉婭俯在邁瑟祭司和傑西卡修女的墳頭哭泣著，也不知道她哭泣了有多久，一直到日進黃昏她才揉著已經哭得紅腫的雙眼重新站了起來。
「邁瑟祭司，傑西卡姐姐，這個是艾莉婭最後一次哭，從今天開始艾莉婭要變得更加堅強，不管發生任何的事情，我都絕對不會再哭了，絕對不會……請你們在天上保佑我吧……」
那天之後，艾莉婭帶著滿胸的悲傷離開了這個讓她曾經快樂、悲傷的小城，開始繼續她的流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