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章 、玉龍針法(下) 文 / 鋼筋
黎文明在京華大學內外也受到不少美女崇拜,卻無一人能令其動心。但奇怪的是這樣一個超級白馬王子,雲羽裳居然仍是棄若弊履。黎文明恃才自負,認定心上人不過是年紀尚小,情竇未開之故,終將有一日會被自己深情感動,投懷送抱。因此追求起來倒也不緩不急。但現在雲羽裳居然似乎愛上了任建文這個超級怪人,怎能不讓他肝火大冒!
僅僅只花了一下午時間,黎文明就確定這位怪人不過是個沒什麼背景的小人物。所以他決定讓怪人吃吃苦頭,以斷絕此人與雲羽裳成為戀人的可能性。
但讓黎文明想不到的是,這個「怪人」居然也身懷不弱的力量!他原本察出任建文專修中文,尤其擅長古文,因此尋了些極難的題目要鬥他一鬥。但現在發現此人居然有超凡力量的存在,頓時將那些古文題目拋到就霄雲外。
兩人四目相交,在空氣中激出無數肉眼看不到的火花。那是兩強相遇時,不可避免總會生發出的爭勝之心。現代社會,遇到同類的機會實在太少。
幾名行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其中有一人無意之中走到他們身邊三尺之內時,忽然感覺到似乎空氣之中有一堵無形的氣牆,讓他無法再靠近稍許,然後只覺那氣牆之中蘊涵著一股強悍而又柔和的力量,將他輕輕推開。那人頓時面色蒼白,心裡暗呼見鬼,慌忙走開。
任建文學習武術,雖然內力被鍛煉得十分深厚,卻並未學到多少攻擊手段。忽然之間,他只覺黎文明的力量變得怪異起來,似乎變得粘稠無比,滑如泥鰍,竟凝成一條條韌性極強的「線」,將自己內力所形成的防禦捆縛起來。他暗運內力一掙,將那些「線」瞬間掙斷。
黎文明雙眼之中異芒一閃。一股強悍的力量當面向任建文壓去。任建文急忙調動內力抵抗,卻沒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後幾片紙屑無聲無息地飛起,飛到自己面頰兩側,輕輕將口罩帶子割斷。待他察覺之時,口罩已經脫落。他一驚,慌忙動手將口罩捂在臉上。但是一切都晚了。他奇醜無比的面孔已被黎文明看到。頓時一股憤怒的火焰從心中升起,熊熊燃燒起來。
他的相貌是最大的隱痛。所以他從不與其他同學接觸、交往,不回應任何美女的青睞,終年戴著一個大口罩將自己封閉起來。可現在,面前這個傢伙,居然犯了自己最大的忌諱!龍有逆鱗,觸之必怒。他的面孔就是最大的逆鱗。
剛剛兩人雖然站在那裡一動未動,事實上卻各逞力量交過一次手。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對手所使用的力量,應該不可能是內力。內力的修煉需要長年累月的積累與鍛煉。而他曾經有過奇遇,可以說是內力修煉進境最快的一人。從家族之中從前所藏的典籍看來,這個世界上或許會有天才同樣達到或超過自己的力量。不過在他的感覺之中,黎文明的力量似乎比自己全盛之時還要強盛得多。而且他居然能夠控制住紙片割斷自己的口罩袋子,更是匪夷所思。即便是有過奇遇,又經過數十年如一日鍛煉的內家高手,也極難做到這一點。那已經算是到了武俠小說之中所描寫的「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絕頂境界了。
他忽然想到某些書上所說的「特異功能」。
他的猜測非常準確。黎文明的確是異能高手。不過要說遠強於力量全盛時的任建文,卻又不至於。充其量與任建文現在受到大量消耗的力量差不多,甚至更弱。只不過異能與武術屬於兩個不同的範疇。任建文初遇之時,因為對那種力量不甚瞭解,所以才吃了大虧。真若動手,黎文明未必就是現在的任建文的對手。若待任建文力量完全恢復,對異能瞭解深入一些,再學些攻擊手段,黎文明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任建文性格孤僻,一向冷靜無比。在對比雙方力量,覺得自己可能不是黎文明的對手之後,立即強壓下狠鬥對手一番的**。在他看來,明知自己不是對手的情況之下還要勉力作意氣之爭,不過愚夫之所為而已。
在見到任建文面目之後,黎文明立即露出震驚至極的表情。任何人在看到一個氣度非凡的人物,本來面目竟猥瑣醜陋無比之時,表情的變化都不會相差太多。然後他又立即露出幾分不屑之色來。這樣一個人,自然沒有跟他爭堂堂京華大學第一美女的本事。就算相爭,恐怕雲羽裳在瞭解到他的真面目之時,也不會再有半分興趣。自己居然與這樣一個人爭風吃醋,實在是愚蠢至極。
黎文明的涵養還算不錯。雖然露出鄙夷表情,卻迅速收斂起來,道:「不好意思,打擾了,莫要見怪。」說完轉身便自顧離開。若不是看在任建文有些非凡本領的份上,恐怕他連這句假惺惺的道歉的話也不會說。那句道歉,表面聽來似乎是在求任建文不要怪罪他。不過他這句話卻暗含著一個意思:任建文即便要見怪他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這種隱含的意思,所包含的侮辱成分非常之重。性格高傲而又自卑,充滿矛盾的任建文,是非常敏感的。
他面色鐵青地望著黎文明飄然遠去的背影,眼神由憤怒逐漸轉為仇恨。莫名其妙對自己出手,又侵犯自己最大的**,然後隨便道句歉就離開,這種行為實在無禮至極。所以雙方雖然只不過接觸了一忽兒時間,說過一句話,出手爭鬥了一瞬,實際上已經結下極深的仇恨!
劉老中醫的診所後院內有一套臥室。任建文長期居住於此。一來不必到外面租房子,付出大筆租金。二來也方便隨時給病人治療。但凡是需要任建文出手,病症定然是非常麻煩的疑難雜症。所以半夜三更給人治病是常有的事情。
今天晚上恰好沒有什麼病人。劉老中醫和兩個護士都回家去了。診所只有任建文一人。
任建文坐在床上,好不容易才調勻呼吸。摘下口罩,望著鏡子裡醜陋無比的形貌,他的拳頭無意識地往下狠狠一砸。這一拳包含著他怒火,帶著極強勁的內力。頓時厚厚的床墊,竟被他一拳穿透。
「黎文明,我一定要將今日所受侮辱,十倍還於你身上!」他咬牙切齒地暗暗發誓道。
望著牆壁上所掛日曆。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這孤獨無人之時,眼中突然湧出淚花。今日自己整滿二十歲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祝福,沒有生日禮物。唯一有的,是一顆深受傷害的心。
他從懷裡摸出父母的照片。事實上,他的父母無論形貌還是氣質,都絕非普通人可比。他所保留的,是他們年輕時候的照片。父親高大而英俊,母親嬌媚而美麗。而自己,卻偏偏生得醜陋不堪!很多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的親生。但這種懷疑很輕易地就被推翻了。他家族有一個奇特的遺傳。在肩胛骨部位,有一個梅花形狀的胎記。
「兒子……」父母臨死的遺言又一次在耳邊響起,「我們家所修煉的寒梅功,是當今世上最厲害的一門功夫。只可惜我們每代人都只能夠修煉到第三層境界,便極難再有寸進。但若是在三十五歲之前無法突破第三層,修煉者便會因為陰陽失衡,走火入魔。所以無論如何,你在二十五歲之前,必須得要尋到一位真心愛你的女人,傳宗接代。千萬不要讓我任氏一脈的香火,斷絕在你身上!」
「傳承香火?!」任建文苦澀地歎氣。自己這副模樣,足以讓任何女人見到自己就像見到鬼一樣,怎麼能夠找到一個真心愛上自己的女人!父母去時他還年幼,不明白什麼是真心相愛,傳宗接代。現在終於明白,卻又只覺難如登天。
任建文的性子十分執拗。雖然自小由於相貌醜陋不知遭受多少白眼,卻從不放棄自尊自信。現在他已經將寒梅功修煉到第三層境界。這在他家族之中是相當少見的。其實與那盒子裡的十數根水晶針有相當大的關係。
記得在他十六歲那年,那時候寒梅功還未修煉到第一層境界。偶爾有一次將那套針拿出來把玩之時,針尖將手指刺破。誰料到那針竟似有吸血功能也似,將鮮血吸入其中。幸好所吸不多。然後他覺得自己的心靈,竟然似乎與那套針之間似乎建立了一種神秘至極的聯繫。灸針表面的花紋突然間活了過來也似。雖然不明白那花紋究竟代表了什麼,一套奇特的針法卻傳入到他的心靈之中。
這套針法就是玉龍針法。他天資聰穎。在將這套針法學成之後,偶爾看到一位針灸師扎針,似與玉龍針法的行功手法頗有相似之處,於是自己尋回大量醫書翻看,又偷偷地拿人實踐,最後終於搞懂,原來玉龍針法正是一種十分神奇的,既是可用於內力修煉,又是針灸之術的法門。這套針法在進行針灸之時,以內力御針。
從中醫的角度來看,各種病症大都可以歸結於陰陽失衡。使用玉龍針法治療病患,不僅在治病救人上有奇效,而且還可以將病患失去平衡的陰陽之氣中,多餘的陰陽之氣通過灸針吸入體內。內力修煉,修煉的正是陰陽二氣。而且,所治療的病症愈是疑難,對他的內力修煉見效愈大。這也是他選擇托身於劉老中醫的診所為人治病的最重要原因。
從此之後,任建文的內力修煉就一直使用兩個法門。一是寒梅功,二是玉龍針法。這兩個法門相互裨益,竟讓他功力增長神速,僅僅兩年時間,就將寒梅功修煉到第三層境界。當然,他的認識大多數是正確的,只是將寒梅功和玉龍針法定義為內家修煉法門,卻是大大的謬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