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章 、神秘「美男」(下) 文 / 鋼筋
年輕人滿面沉穩之色,打開獸皮套子。卻只見皮套子之中以銀線攢著數十根大小不一的針形物什。很明顯,這些物什當為針灸所用。只是卻與普通醫生所用之針不同,這些針似若水晶製成,略顯透明。在明黃色錦緞襯托之下,頓時顯出其不同凡響。
劉老中醫望著這些水晶針,眼中頓時迸射出強烈的崇拜光芒來。
雲羽裳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冷,不可遏止的寒冷籠罩著她的身體。雖然正處於春夏交替的季節,天氣已經逐漸炎熱,她卻仍覺一股股寒意不斷地從體內生發而出,湧遍全身,讓她如同生活在冰窖之中。就連身下鋪著的電熱毯,似乎也被她身體內湧出的寒意凍結,根本感受不到一絲兒溫暖。
母親滿眼惶急地坐在一旁。不停地安慰著她:「劉老中醫是有名的老醫生,已經治好了不知多少疑難雜症,想必你這病也完全能夠藥到病除。」話雖如此說,但她自己似乎也並不相信,這位隱於市井的老中醫,真能夠將女兒的病徹底根除。一直以來,她家都對中醫抱著幾分偏見,覺得中醫之中神秘成分太多,對很多大病絕症束手無策。因此在尋醫問藥之時一直偏向西醫。現在西醫的治療徹底絕望,這才不得不在神秘的中醫上尋找希望。可是剛剛內,劉老中醫在查明病因之後,卻宣佈他無力治療。但又抬出一人來,說是讓那人看看。
反倒是雲羽裳安慰母親道:「媽媽,別著急。這病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那位名醫不是說我活不過十五歲的麼?女兒還不是多活了兩年!也許這位醫生真能夠將我的病治好呢。」語調虛弱而無力。當然,對於自己的病她是十分清楚的。中國、美國、歐洲,不知道找了多少名醫,卻一直束手無策。這次也是抱著死馬當著活馬醫的態度來找這位知名中醫的。
一次又一次的滿懷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絕望,讓她明確地知道,自己年輕的生命,恐怕只能夠像一現的曇花,即將在這個萬物生機盎然的季節裡凋零。但她卻又是多麼的不甘心啊!她是如此的美麗,而且還是京華大學的高才生,家世也不是一般的煊赫。依她的條件,本應該是快活地享受青春的美妙。卻只因為那病……
「吱呀」一聲,門開了。母女二人的目光一齊投向門口,又都愣了。只見一名戴著口罩的年輕人緩步入內。而他身後,劉老中醫倒像是學徒一樣托著個盒子亦步亦趨地跟隨著。難道這個年輕人,就是劉老中醫口中的醫術高手?!
注意到母女二人眼中的疑惑,劉老中醫尷尬地笑道:「這位任建文醫生,雖然年輕,卻是當世無雙的針灸師,醫術之高妙是我望塵莫及的。」要一個像他這樣成就的醫生承認醫術不及,足見這年輕人必然有著特別的本事。不過……雲羽裳搖頭,反正她已經徹底絕望了。仔細瞧去,卻見那年輕人氣度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沉穩威嚴,充滿自信。露在外面的眼睛深邃、神秘,若寒星,若驕陽。他的氣度,讓母女二人又不由生發出幾分希望來。
任建文走到雲羽裳身邊。雙眼似乎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仔細地審視她一番。若是其他青年男子以這種目光打量她的話,她一定會當那人是「色狼」、「流氓」之類。畢竟,以她名列京華大學第一美女的級別,那樣的目光她見得太多。但是這位任建文醫生的目光裡,卻似乎絲毫無視她的美麗,而是純粹的醫生打量病人的目光。
她突然又覺得,這位年輕的任醫生似乎頗為面熟。她腦子裡突然閃電般一亮。終於記得,在京華大學裡,似乎也有擁有這樣氣度的一位同學罷。那人號稱是京華大學七大怪人之一,終年戴著一個遮著大半塊臉的口罩,幾乎從來不和任何人交往。她也曾對所謂「七大怪人」有過一絲興趣。不過由於她身邊圍繞著的追求者太多,因此那絲興趣並沒有保持太久,所有精力就完全放到抵擋眾多男生的追求上了。她不願意陷入到愛情之中,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體,隨時有可能告別這個世界。是沒有追求愛情的權力的。
任建文……七大怪人之一……啊,那怪人似乎也是姓任的吧?莫不正是他?!
正胡思亂想之際,她突然感覺到任建文的目光似乎開始發生一種奇異的變化。感覺上,就像他的目光具有一種詭異的穿透力,竟透過自己的衣服,將自己的身體看了個一清二楚。似乎自己在他的目光掃視之下,完全**!
在這樣的目光打量之下,相信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保持自然。雲羽裳自然也不能例外。只可惜這該死的病,自發作之後便讓她渾身無力,除了能夠說話之外,連小指頭也無法動一動。她的心「怦怦」大跳,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紅暈。原本蒼白的面孔偶現出病態的紅暈,以及那柔弱堪憐的氣質,讓她無限接近病美人林黛玉。
任建文正是京華大學赫赫有名的七大怪人之一。因為擁有奇特的氣質,終年戴著一副大口罩從不取下,以及性格孤僻,從不與任何男女同學交往等怪異性格而得名。不過他所學的卻並非醫科,而是中文。
任建文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雲羽裳。陰滯陽虛,各陽脈幾乎接近完全萎縮。反而是陰脈大盛,陰氣佈於全身,陰陽失衡到了及其嚴重的地步。正是玄陰絕脈的體現。事實上,他的眼睛的確有一種奇特的穿透力,躺在面前的雲羽裳在他眼裡,穿衣服與不穿衣服完全沒有兩樣。只是他所看的倒不是她近乎完美的嬌軀,而是她體內各個經脈的狀況。這種奇異的力量,使得他在對病人進行治療之時,在診病方面有事半功倍之效。
「的確是玄陰絕脈。」任建文一字一句地道,「本當熬不過十五歲。但在你十四歲之時,曾有高手向你體內輸入純陽之氣,護住各條陽脈,這才又多熬了五年。」
「正是這樣。」雲羽裳的母親目露驚喜之色連連道,「還請任醫生為小女妙手回春。」
「很難根治。」任建文搖頭道,「我現在能做的,只是將她的病情暫時控制住,估計在三年之內絕對不再復發。若要根治,須得五百年以上的人參,以絕大的陽氣補充方可。」
母女二人聞得此言,一齊驚喜地睜大眼睛。這三年來她們不知道看了多少醫生。甚至連一些美洲土著部落裡據說有莫大神通的巫醫都找過。得到的結果卻是,雲羽裳絕對活不過二十歲。沒想到這任醫生卻說他能夠控制病情三年。而且如果找到合適的人參還有根治的希望,叫她們如何不欣喜若狂?!
「真的嗎?那就有請任醫生立即為小女治療。需要多少診金,隨便開口便是。」雲羽裳的母親急切地道。她家權勢煊赫,擁有龐大的財產。可惜只有雲羽裳這一個後嗣。一次又一次的絕望,已經讓他們一家精神近乎崩潰。
任建文沉思片刻。道:「十萬美金。」
雲羽裳母親聞言,愣了一愣,立即從提包裡取出一個支票簿,寫下一個數字交到任建文手裡,道:「無論小女的治療是否成功,這筆錢都屬於任醫生所有。當然,如果治療效果好,另有重金酬謝。」雲羽裳聽到任建文一開口就要十萬美金,美目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之色。十萬美金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一個大數目,但對於她們家來說卻不過一筆小錢而已。
任建文接過支票看了一看。上面填寫的數額竟是十五萬美金。那是一張瑞士銀行的支票。他皺眉將支票退回,冷冷地道:「只需要十萬美金。而且,付錢之事,待治療有效之後再說。」
母女二人再次愣神。她們起初看這年輕人開口就要十萬美金的診費,還以為他是一個貪錢之徒。沒想到多給五萬美金,卻又遭到拒絕,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怪人。
「另外,我治療之時,需要一些對於女孩子來說不太方便的手段。你們可得考慮清楚了。」任建文道。
雲羽裳立即接口道:「反正也是要死的人,還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你儘管出手便是。」
任建文點點頭,對劉老中醫和雲羽裳的母親道:「那好,便麻煩你們先到外面去等候。另外,在我治療期間,絕對不能夠容許任何外人打擾,否則將有可能前功盡棄。所以,希望你們在外面,一來是要防止有人闖入和喧嘩,二來……即便是聽到屋子內傳出什麼怪聲,無論是什麼聲音,也千萬莫要干擾。否則治療失敗,可不要怪我。」
劉老中醫和雲羽裳的母親一齊點點頭。退到門外。不過雲羽裳的母親卻似乎對這個年輕人能否治好自己女兒的病,仍心存疑竇。就在此時,幾個人都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股孱弱的妖氣忽地破空而來,在室內盤旋一圈。然後發出一聲清脆的,像狐狸鳴叫的聲音,撲向任建文。
一剎那之間,任建文只感覺到自己後腦勺突然之間冰冷無比,一種出自本能的,極度恐懼的感覺緊緊攫住他的身心。那種古怪而冰冷的感覺又迅速消失。但他卻總是覺得,自己身上似乎從此多了一點東西。可是具體是什麼東西,卻又說不清楚。但他乃是意志極為堅定之人,很迅速地將那種奇怪的感覺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