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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0 正文 三百四十 匪案(下) 文 / 老豬

    更讓孟聚心裡沒底的是,自己麾下的這三萬多兵馬,一小半都是招降來的邊軍兵馬——邊軍兵馬精悍善戰不假,但他們的軍紀之差也是出了名的。屠城殺人越貨,這對他們來說完全是家常便飯來著。他們既然以前出過就出過申屠絕這種人,那再出一個申屠絕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軍隊失控,這是所有軍閥心中最恐懼的噩夢了。為了經營手下這路兵馬,孟聚可謂煞費苦心了,他重新調配了各旅的軍官,給各旅都安排了主管輜重補給的旅司馬和監察軍法刑律的軍法官,各路兵馬中都是旅帥、司馬和軍法官互相監督,再加上軍中安插的坐探和各項嚴密的制度和措施,孟聚自以為對軍隊的掌握已是天衣無縫了,沒想到還是有這種事發生了!

    殺人搶劫洗城,這倒是嚇不到孟聚。這時代的統兵將領,哪個手上不是血債纍纍的?但麾下的兵馬瞞著他擅自行動,事後自己居然毫無察覺,這就讓孟聚毛骨悚然了——這就意味著,自己在軍隊中辛辛苦苦佈置下來的這一系列監視和制衡制度,已經完全失靈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失去了對麾下兵馬的有效掌握和控制了。

    今天麾下將領能瞞著自己帶兵出去打劫鄰居,明天他們就有可能掀起兵變要自己的腦袋!

    「必須查清楚!」

    孟聚下了決心,他估計,無論是自己麾下的哪路兵馬做的孽。但能出動上千官兵悄然出去越境殺人洗城,這中間肯定有旅帥級別的將領參與其中並組織策劃。

    他把邊軍的幾個旅帥過了一遍。史文庭、趙狂、黃旻三人已經率部回了北疆助戰呂六樓征討懷朔了,這次肯定不關他們事了,就剩洛小成、熊罡、李澈這三個邊軍旅帥了,至於這三位旅帥的人品和性情如何,孟聚還真的不怎麼瞭解。

    孟聚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緊張地思考著,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孟聚應道:「進來!」

    進來的人是文先生和劉真,他們站在門口望著孟聚,表情都很嚴肅。

    孟聚衝他們點頭,招手說:「進來坐吧,你們跟張都督談過了吧?那就好,這件事,你們也說說看吧。」

    兩人對視一眼,劉真憨厚地笑笑:「這麼大的事,俺還真沒經過。心裡沒底,還是讓文先生說吧。」

    文先生笑笑:「張都督托我們向主公轉達謝罪之意。他說他是個粗魯武人,不懂說話,倘若有什麼冒犯的地方,請主公寬恕一二。咳咳,他說他決計沒有懷疑主公的意思,說主公為人光明磊落、敢作敢當,舉世皆知。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決計不會是主公的意思。

    他說,這件事。多半還是主公麾下有些不聽話的,偷偷瞞著主公做的,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兗州那邊是不打算追究,也希望不要影響了朝廷與東平蕃之間的關係。只是希望主公這邊能幫忙約束下部屬就好了。對了,張都督還帶了三萬兩銀子和一萬石糧食過來,說主公和弟兄們維持秩序很辛苦了。這是兗州父老慰勞的一點心意,學生也就斗膽做主代主公收下了。」

    搶劫殺人放火之後,還有慰勞金可拿,一瞬間。孟聚還真是感覺臉皮滾燙。他苦笑道:「張都督還真是忍辱負重,難為他了——看樣子,他倒是認定這樁事是我們東平軍干的了?」

    文先生和劉真都是臉露尷尬,文先生乾咳兩聲:「其實主公也不必生氣,樹大有枯枝,家大有敗兒,我們的規模大了,部下良莠不齊,這樣的事,哪裡都免不了的——劉先生,你是東陵衛的行家出身,對這幾件案子,你怎麼看?」

    劉胖子嘻嘻一笑:「老大知道我底細,我在東陵衛也是打混的,我這個行家,也就是吃喝玩樂找粉頭的行家罷了。」

    他收斂了笑容,低聲說:「不過,這幾樁案子,咳咳,那姓張的懷疑……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邊軍那幫傢伙賊性不改,他們以前能出申屠絕,現在再出一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劉真的想法,倒是與孟聚不謀而合了。孟聚盯著茶杯中的漣漪,緩緩說:「這件事,你們覺得,是誰幹的呢?」

    孟聚這個問題問得太重,劉真和文先生都不敢作答。文先生乾咳一聲:「主公,茲事重大,又涉及軍隊,未經調查,最好不要輕易結論,免得動搖了軍心。學生有個建議,王都督如今主管軍隊的中軍調度,我們不如請他來一同商議此事如何?他比較熟悉各路兵馬情況,或許有什麼見解。」

    王北星是孟聚的鐵桿嫡系,為人又正直,孟聚一向很信任他。聽到文先生的建議,他立即贊同,當場便派侍衛過去請王北星過來。

    看著孟聚神情凝重,文先生勸解道:「其實主公也不必太過憂慮,案子雖大,但真要調查起來其實也很容易的。兗州張都督給我們留下了一份文案,上面記載了各次匪案的詳細記錄。我們只要對照這個,看著哪支兵馬在犯案時候離開駐地外出就可以了。一次可以是偶然,但兩次三次都是他們的話,那就多半是他們了。

    而且,據說劫匪還跟兗州的官軍打了一仗?就算打贏,打仗就肯定有死傷的。看看哪路兵馬這些日子裡報上來的病死和意外傷殘的官兵比較多,那就更加十有**了,所以這案子其實並不難查。」

    孟聚歎道:「我倒不是怕案子破不了,我只是覺得,我待麾下不薄,我們東平軍從來不曾短缺了將士們的餉銀和糧草,歷次戰事的獎賞也是全額發放,全無半點剋扣,但他們竟是這樣回報我,偷偷瞞著我出去燒殺擄掠,敗壞我軍的軍紀和名聲,這樣做,實在讓我寒心啊!」

    「主公以仁心治軍,必有善果回報。那只是一小撮作惡的敗類,我們東平軍的大部分將士還是忠心擁戴主公的,主公切切不可因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

    三人正在議論間,王北星也趕到了。這位統兵大將滿身大汗,氣喘噓噓,顯然是一路急跑來的,見面就說:「聽說主公有急事找我?」

    看到自己的老夥計急切趕來,孟聚心頭的焦慮稍緩。他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下,王北星深為震驚,他脫口而出:「張全說那幾樁劫案是我們幹的?這怎麼可能,他亂說!搞錯了吧,我們東平軍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王都督,我們也希望事情是張都督搞錯了,但萬一,事情倘若真的不幸被他說中了……」文先生嚴肅地說:「王都督,您是帶兵的,您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的。

    主公如今就親自在濟州坐鎮,就在主公眼皮底下,有人居然還敢這樣亂來,可見他們膽大妄為到什麼地步!這件事,說輕了是違背軍紀,說重了……他們哪裡把主公放在眼裡了!所以,王都督,對此目無尊上的狂徒,您可千萬不要心慈手軟啊!」

    明白文先生的言下之意是讓自己不要包庇部屬,王北星凝重地點頭,但他還是搖頭:「不可能,冀州大營的各旅、各營,我不敢說對他們一舉一動瞭如指掌,但出動上千兵馬越境去打仗,這種事決計瞞不了我。各旅的司馬、軍法和坐探們都不是死人,真有上千兵馬出去,這種調動我肯定知道。」

    「王都督,先不要急,我們先來查記檔。按照兗州那邊的記錄,第一樁案件發生在十一月一日晚,匪幫出動,高德城遇劫。那晚,我們有哪支兵馬不在駐地?」

    這件事,王北星也記不清楚,但好在,作為中軍調度官,他是有執勤記錄的,翻出記錄一查:「那一晚,我軍各路兵馬都在駐地安歇,但二十五旅擔任值勤守備任務,負責巡查邊界和大營的駐防警戒,他們不在營中,天亮時候才跟第七旅換班。」

    「二十九旅?」文先生沉吟道:「那豈不是……洛小成洛帥的兵馬了?」

    聽說是洛小成的兵馬,孟聚舒展開了眉頭,房中眾人也在交換眼神——果然是他!

    孟聚不動聲色說:「第二樁劫案呢?」

    「接著就是十一月四日的南德城案,劫案也是在晚上發生,天亮結束。那一晚的執勤兵馬是……」

    「那晚,是第七旅執勤外出,其餘部隊都在駐地歇息,我親自查過宿營的,不會錯。」

    第七旅?眾人都是一驚——第七旅,那可是王虎的部下啊。王虎,他是孟聚的親信嫡系虎將,多次跟隨孟聚出生入死,這種人,怎麼可能帶隊去犯案?

    孟聚眉頭蹙起:「第三樁案子是什麼時候?」

    「第三樁案子,是十一月六日的白天。那天,有兩支兵馬離開駐地,分別是第八旅和第九旅,他們都是前去巡查佈防的,領隊的將軍是齊鵬和徐浩傑。」

    「不可能!」孟聚斷然道:「這兩位我都瞭解,他們是決計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文先生,看來我們的想法有點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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