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十七 問題 文 / 老豬
六十七問題
曹敏自認不是膽小之輩,多年的陵衛生涯裡的,他審訊過滿手血腥的亡命之徒,也與權勢熏天的黑道大豪談判過,那些人的眼神都很可怕,凶悍、陰森、灰暗、絕望——但不知為何,文質彬彬的孟長官平靜的驚鴻一瞥竟也能給他一種十分凶險的感覺!
他恭敬地應道:「是,那卑職親自送去。長官,您還要什麼要交代的嗎?」
孟聚溫和地說:「那就麻煩曹領銜了。見到慕容閣下,你代我致歉,就說我本想親自來請的,但實在脫不開身,請他見諒了。」
「是,長官。若是慕容長官問起這邊的事……」
「你跟他照實說好了。」
曹敏領命而去,孟聚在案前凝神思考:這次事件,各科的主辦們肯定是脫不了關係的,沒有他們的指使,來自各個科室的四十八位軍官和士兵不可能這麼齊心協力地達成默契——若沒人撐腰,他們沒必要也不敢憑空得罪一位權督察。
在自己這個突然崛起的強敵面前,靖安署各科的主辦拋開了長期明爭暗鬥的仇怨,齊心協力聯合起來對付自己,他們就是要讓自己出醜丟臉,威信喪盡,無法立足。
這件事情,藍正是否事先知情?
孟聚直覺地知道:藍正應該是知道的。以他在靖安署的威望和人脈,若一個所有主辦和四十多名軍官都參與的陰謀能瞞得過他——那他也不用當這個總管了。
藍正事先知道,但他不阻止也不通知自己——從這裡,孟聚就可以猜測藍正的立場了。其實,從自己提出人選被拒絕的這件事,自己就應該猜到他的想法了,可笑自己被恩義蒙蔽了眼睛,不敢進一步深想。
不能說先前藍正對自己是假仁假義,以前的他,對自己確實也是蠻照顧的。但隨著地位的提升,自己不但成為各位主辦眼中的敵人,也引來了藍正的警惕。他對自己的態度,已經由寬厚長者對年青人的欣賞,變成了老邁權勢者對咄咄逼人接班人的警惕了。
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呢?或許,他現在正在總管署等著呢,等著自己哭哭啼啼地跑去告狀,然後他很驚訝地拍著桌子:「反了!這幫畜生當真沒有王法了!」然後他風風火火地過來,衝著眾人大吼一通,軍官和士兵們統統降服,一切難題迎刃而解,然後他還召集眾位主辦,像父母訓斥小孩般毫不留情地訓斥他們:「以後,你們可不准再欺負孟聚了!」而自己則哭得眼淚紅腫、梨花帶俏、很委屈地縮在藍正身邊,像是尋求婆婆支持的小媳婦。
或許這才是藍正希望的吧?放縱主辦們給自己出難題,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然後再出手解救自己,訓斥眾位主辦,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兩邊都被他吃得死死的,讓大伙都明白:他才是靖安署真正說了算的!
把思路理清楚,孟聚長吁一口氣。他有信心,自己的推測得不會離事實很遠。
有人敲門,孟聚叫進來,卻見王九和呂六樓走進來。
孟聚驚訝:「呂兄弟,這麼快就查看完了?」
呂六樓苦笑,答話的是王九,少年神色惶恐,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似的:「對、對不起,大人!小的無能,沒能完成任務。」
「為什麼?」
「管武庫的周胖子不讓我們進去,他說武庫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進入。」
「周胖子?你沒跟他說,是我讓你們來的?沒把我的手令給他看?」
「大人,小的說了,也出示了手令。但周胖子說,武庫只有藍大人的命令才能開,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什麼人的命令都管用的。對不起,小的無能,沒能完成您的任務,請您責罰我吧。」
看著孟聚陰沉著臉不說話,呂六樓怕他真的會責罰王九,出聲解釋道:「孟大人,這件事小王已經很努力了,他跟武庫的人據理力爭,但對方蠻不講理,還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我聽著都覺得很過分。但小王自始至終都很克制,沒有跟對方吵鬧,受了不少委屈,孟長官,這事真的不怪小王。要不,我們找藍大人出面協調一下?」
孟聚擺擺手:「小王,這事你受委屈了,你先在外面休息一下吧,我跟呂兄弟談點事。」
王九應聲退下了,孟聚請呂六樓坐下,兩人默默相對一陣,還是孟聚先出聲了。
「呂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你剛來,就讓你見到我出醜了。身為靖安署從六品權督察,居然指揮不動一個管武庫的從九品小侯督察,說來也是慚愧。」
其實呂六樓也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只是這麼尷尬的事,孟聚不提,他不好說,既然孟聚主動提起,他也沒了顧忌,平和地說:「軍中的爭鬥傾軋,哪裡都有的,我當了那麼多年兵,更離譜的事都見過。來日方長,孟長官您年紀輕,前途大好,這種小人,將來慢慢收拾他不遲。現在跟他計較太**份了。」
「不止武庫的周胖子。呂兄弟你也知道,我現在負責組建一支斗鎧部隊。上頭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我盡心竭力,奔走操勞,不是圖什麼功勞,就是想著當魔族兵過來時,能給靖安守軍多添一分力量,讓城裡的父老百姓能多一分生機。
但偏偏就有一些人,處處對我使絆子下黑手,連生死存亡的大局都不顧了。呂兄弟你還不知道,剛才那邊在測試鎧鬥士,四十八位靖安署裡精選出來的好手,居然沒一個能達到一級鎧鬥士的標準——你說,這算怎麼回事?」
「四十八名現役陵衛武官,居然連一個一級鎧鬥士都沒有?這不可能吧?」
「嘿嘿,你也知道這種事荒謬,哪怕只練過三兩天拳腳的鄉下人都能讓測試儀亮起來,而四十八名陵衛竟沒人能讓測試儀有哪怕有一丁點反應——嘿嘿,這些人還真做得出來啊。」
呂六樓嚴肅地說:「孟長官,我不知道靖安署的規矩怎樣,但這事倘若發生在黑室部隊裡,沒二話說,統統殺掉!
為將者首重威嚴,赤裸裸地挑釁上官,此種行為絕不能姑息。您得將他們鎮壓下去,而且要快,要讓他們見到血淋淋的東西!不然的話,您以後也沒法帶兵了。
大人,倘若有什麼用得著我老呂的,您儘管吩咐好了。我在黑室那邊,別的沒學到,殺人的本事倒是學了一些。」
頗有軍旅經驗的呂六樓和自己的看法一致,這令孟聚增添了不少信心。這時,又有人敲門,一個軍情室軍官進來報告:「大人,測試已經完成了。」
「情況如何?」
「很遺憾,沒有人能達到一級鎧鬥士標準。請問大人,下一步如何辦?」
「讓他們在那待命等候吧。」
「可是,大人,會場秩序不是很好,有人鼓噪著要回去……」
「你只管傳我命令,讓他們在那待命就是。他們要如何,不必管他。」
孟聚心下冷笑,現在正愁抓不到他們把柄呢,倘若有人真的敢擅自離開——現在是戰時,長官有令在先,不遵軍令膽敢擅自離開崗位,哪怕當場杖斃了旁人也無話可說。
打著這個主意,孟聚躲在自己官署裡故意不露面,等著看誰耐不住違令走了,他也好趁機發作殺一儆百。
但兵痞們奸猾得很,他們也知道今天萬萬不可給孟聚落下把柄,大伙雖然鼓噪得厲害,但卻沒有哪個真的敢走。
既然走不了又沒事可幹,丘八們便開始罵罵咧咧,他們不敢直接罵孟聚,但各種含沙射影的影射卻是免不了的,什麼「王八蛋秀才」、「沒卵的廢物」、「軟骨頭窩囊廢」、「操你姥姥」之類叫罵滿天飛舞,軍情室院子不大,連在官署裡的孟聚都能聽得清楚。
負責會場的軍官幾次過來請示是否要制止他們,孟聚只是笑著搖頭:「小伙子們勁頭很足啊,看到他們這麼有精神,我也很高興。」
既然那個「沒卵子的廢物」不敢管,丘八們越發大膽,罵得更加露骨。
有人大聲地招呼眾人:「弟兄們,我給大伙說個段子啊,名字就叫小乞丐孔散發家記,大伙要不要聽啊?」
「要」
「好勒話說從前啊,洛京有個乞丐叫孔散,他整日裡跪在道上衝人磕頭:『大爺、奶奶可憐可憐一文錢啊』在洛京那邊,孔散混不下去了,又逃來了到咱們靖安。他常常吹噓自己是秀才,到處招搖拐騙,靠著小白臉蒙騙女人。可這個秀才不識字,也考不了功名,只好幫婆娘們洗肚兜和舔小腳謀生,一次收一文銅錢就這樣,不知洗了多少肚兜舔了多少小腳,孔散終於發財啦,還花錢買了個從六品的官呢,整日作威作福……」
這個不知是軍官還是士兵的說書人還是蠻有表演天分的,說得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幾次被喝彩打斷——甚至連孟聚自己都聽得津津有味呢,曹敏卻推門進來了:「長官,慕容閣下過來了。」
孟聚迎出屋外,見到那位英俊挺拔的皇族副管領,他連忙上前歡迎:「慕容兄,勞煩您親自過來,真是很過意不去。我們這邊正在選拔斗鎧士,但好像出了一點『小問題』,只好向您求援了。」
慕容毅回答得同樣巧妙:「孟兄弟,情況我大致知道了。現在,我就是過來解決『問題』的。」
見到慕容毅過來,孟聚心下大定。領著慕容毅到官署裡坐下,他簡單介紹了情況:「慕容將軍,用您給的測試儀,四十八個挑選出來的軍人,無人能達到一級鎧鬥士標準。」——弄不清楚的人,還以為孟聚是在指責慕容毅給他的測試儀有問題呢。
慕容毅眼中寒芒一閃,輕描淡寫地說:「這樣嗎?搞不好幾個測試儀出問題了。我叫人換一下吧。」
孟聚定定望他一陣,歎氣道:「慕容將軍,勞您屈尊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十分抱歉,請回吧,再見!」他拂拂袖子,指著門口對慕容毅做個送客的手勢。
慕容毅愣住了:「孟將軍,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將軍,我們雖然剛認識,但我是把您當朋友的,所以才冒著被您恥笑的風險請您來幫忙,但現在看來……卻是我孟某人高攀了。您說這種話,是當我是傻子還是想讓我把您當傻子?」
孟聚快言快語地把事情說破,慕容毅倒是愣住了。他歎氣道:「孟老弟,大家都是帶兵的,您的心情我很理解,碰到這種事情,我也會生氣的,這群混賬搞這種花樣確實不像話。但您要知道,黑室部隊是省陵署的直轄軍,靖安陵署則是省陵署的分支,大家同屬陵衛系統卻並無上下隸屬關係,我們確實不便插手靖安署的內部事務。」
「我是靖安署的副管領。」
「我知道,孟老弟,但您畢竟還只是副管領——抱歉,大家是朋友,我說話就直了點——您畢竟還不是靖安署的最高負責長官。若您能得到貴署藍督察的書面授權來邀請我們,那接到兄弟部隊的求援,我們以友軍的身份出動幫助鎮壓,那倒是可以的。」
孟聚啼笑皆非:「慕容兄,你覺得我能拿到藍總管的授權書嗎?」
這就是廢話了,能拿到授權書你還要請我過來幹嘛?靖安署的執勤武士隊早把這群王八蛋給收拾了——慕容毅當然明白,他含蓄地笑笑,也不說話。
望著慕容毅,孟聚誠摯地說:「慕容兄,我需要你的幫助。」
慕容毅沉吟良久。從個人感情來說,他是願意幫孟聚這個忙的。大家都是帶兵的軍官,官階相同,歲數也差不多,看到同僚被部下們愚弄,他也有兔死狐悲之憤。而且孟聚的風度和談吐也令他很好感,慕容毅也希望結交這麼一位同僚朋友。
但軍規紀律,這卻是一道繞不過去的高牆。即使有孟聚的邀請,黑室部隊擅自強行插手靖安署內部的政爭,這會開一個很壞的先例,破壞約定俗成的潛規矩——這樣的後果,可比一個副管領的不幸遭遇嚴重得多了。
念及於此,慕容毅只能搖頭了:「沒有藍總管的求援書,沒有葉鎮督的命令,也沒有兵變、叛亂或者武力威脅上官等情況,我們實在找不到理由對靖安陵署使用武力——很抱歉,但這是規定,在下也無能為力。」
「慕容兄,我想您誤會了,陵署的規矩我也知道,我怎會讓您為難呢?我只是想請您幫一個小忙:就像您把呂六樓借調到我這邊一樣,我若是代表靖安陵署借調一批官兵給您,那該不會違反軍紀吧?」
慕容毅肯定地點頭:「那自然沒問題,同在陵衛系統,黑室部隊和靖安署都是東平陵衛的下屬機構,互相之間人員交流是正常的——接收幾個人,這個我還是能做主的。」
「那好,我的想法是這樣……」
聽完孟聚的想法,慕容毅不出聲地望著孟聚,眼神很複雜。
「怎麼,慕容兄,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不妥。不過,孟老弟,你很可怕呢。」
還沒走近,二人遠遠就聽到測試會場傳來的喧囂了,會場依然那麼吵鬧,說書人還在大聲講故事:「來來,弟兄們,我來給你們講小白臉孔散如何給婆娘們洗尿桶的故事」
走到測試會場門口時,二人在門後聽了一陣。不到片刻,慕容毅的臉色就變了。
他欽佩地望著孟聚:「孟老弟,剛才我說理解您的心情,不好意思,那是騙您的——現在我才是真正理解您的心情了!您能這麼若無其事,我實在很佩服您的氣量,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若換了我,早忍不住衝進去殺人了。」
孟聚笑笑:「可能正是知道我不會衝進去殺人,他們才敢這樣吧?慕容兄天生虎威,你是決計不會遇上這種事的。」
當孟聚與慕容毅聯袂踏入會場時,吵鬧聲稍微停息一會,但立即以更大的聲勢反撲。大群人湧到孟聚面前吵鬧著,無數的聲音匯成一片充滿敵意的烏雲朝孟聚撲來,亂哄哄的一片,孟聚卻是什麼也聽不清楚。
曹敏吼道:「肅靜!肅靜!如此喧嘩嘈雜,成何體統?肅靜,孟長官要講話了!」
曹敏喊話,大伙只當他是放屁。有人躲在人堆裡喊道:「孟長官,測試都做完了,軍情室又不放我們走,這是什麼道理?我們餓壞了」
「唉呀,我有胃病,餓得快不行了。唉呀唉呀疼死我了,救命啊」
「啊,我頭暈,我要倒了,要倒了,弟兄們扶我一把,我快不行了……」
眾人跟著起哄:「孟長官,再不放我們走可要出人命了」
眼見人聲鼎沸、群情激昂,孟聚倒也不慌。他慢悠悠地找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望著眾人,笑著說:「吵,鬧,繼續鬧——再鬧我可是回去吃飯睡覺了,睡醒了再來看你們。」
說來也奇怪,在這一片人聲鼎沸中,孟聚那聲量不高的話聲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人人聽得清楚。漸漸地,吵鬧聲平息下來——倒不是孟聚的面子大,只是大伙真的怕被孟聚扔在這裡沒吃沒喝熬上一天,這個無恥的小白臉還真是能幹出這種缺德事的。
眼見眾人都閉了嘴,孟聚這才說:「不好意思,諸位弟兄,剛才的測試儀出毛病了,現在,換了新的測試儀來,得再測一次。大家請放心,很快會出結果的,這次測完,我絕不耽誤大家。」
聽說要換測試儀,眾人倒也不在意:只要自己存心隱瞞,再好的測試儀也沒辦法。
官兵們拖拖拉拉地排成四行準備測試,但孟聚卻圍著他們走了一圈,點了幾個人出來:「你、你、你還有你,出列。」
被孟聚點到的幾個人站出來,人眾頓時嘩然。大伙都看出來了,被叫出來的幾個人,都是剛才鬧得最厲害、叫得最大聲的人,裡面還包括剛才那個說書的士兵。
副管領大人要怎麼對付他們?
被叫出來的七個人也不驚慌,他們都是署裡出名的滾刀肉,膽大皮厚,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身經百戰地鍛煉出一副對付長官的好本領。因為有著各科主辦的庇護,他們相信孟聚這個立足未穩的新任副管領是拿他們沒辦法的。
他們歪歪扭扭地站著,斜著眼望孟聚,用眼神來表露挑釁和輕蔑:「老子就是看不起你,你能拿老子怎麼樣?」
「諸位,勞煩報一下姓名和官職?」
軍官們有氣無力地報出了自己名號:「搜捕科侯督察江浩。」
「搜捕科兵長羅天。」
「搜捕科軍士李輝。」
「內情科軍士羅大力。」
「廉清署侯督察趙明。」
「兼知科軍士喬同。」
「內情科軍士東方治。」
「很好。幾位閣下氣宇軒昂,一看便知身手不凡,便由幾位先來測吧。」
兵痞們毫不示弱:「遵命,大人」他們把尾音拖得長長的,翻著白眼,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架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毫無懸念:兵痞們拿著測試儀,咬牙切齒地「呀呀呀」嚎叫幾聲以示他們已竭盡全力了,然後氣喘吁吁地報告說:「孟大人,卑職武藝不精,有負重托了。」
孟聚笑吟吟地望著他們:「真的不行?」
幾個兵痞都很合作地露出慚愧表情:「卑職已竭盡全力,但實在技不如人,沒辦法。」
「不再試一次嗎?」
「恐怕試了也沒用,實力太差,卑職怕還是會辜負大人期望。」
孟聚走到測試桌前,拿起了剛才他們測試用的儀器,微微輸入真氣。立即,測試儀亮得耀眼。孟聚把它舉過頭頂,讓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然後問那幾個人:「看來測試儀沒問題——你們幾個,誰能解釋一下?」
「孟長官內功深厚,宇內無敵,卑職等唯有甘拜下風。」
「你們為什麼做不到?」
江浩侯督察陰陽怪氣地答道:「孟長官,卑職等若有您這麼好的武功,那就該卑職做副管領了,您說是不是?再說了,殺人不過頭點頭,卑職等都甘拜下風認輸了,您還老追問著幹什麼呢?行,我們承認,孟長官您武藝天下第一,宇內從無敵手——這下您老人家可滿足了嗎?」
人眾裡響起「嗡嗡」的議論和嘲笑聲。在眾人看來,孟聚確實已黔驢技窮了,糾纏得越久,他便越丟臉。
孟聚卻也沒生氣,他沖登記的吏員們說:「這幾位登記了吧,測試不及格。」
吏員低頭記下了,幾個兵痞冷笑著說:「孟長官,鎧鬥士這樣偉大的重任,只有您這樣了不起的高手才能擔當啊。卑職看來是不行的,我們就先告退了,免得耽擱您寶貴時間啊!」
「幾位暫請留步。幾位,鑒於你們目前的武藝太差,為了讓你們成為合格的鎧鬥士,我決定派遣你們到省陵署的黑室部隊參加培訓鍛煉。你們要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認真學習操縱斗鎧的技巧,並在實戰中運用和實踐。
我祝願你們順利完成培訓,成為合格的斗鎧士後早日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