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一章 文 / fozi
第六十一章
飯桌上，三人在吃著早飯。
「娘，來，吃塊肉肉，這樣才會長胖點哦！」爹爹說娘瘦了，這可不行！小寶把一塊大肥肉放到瀟月的碗裡——吃什麼長什麼！
看著碗裡那塊肥到猛在掉油的大肥肉，瀟月厭惡地撇著嘴：這小子存心整蠱她不成？她瀟月什麼都吃，但是這肥肉，不是她怕肥，是她受不了那麼重的油膩。
「哈哈，還是小寶吃吧！吃了好快快長高哦！」瀟月把肥肉夾到小寶碗裡。
「可是……」小寶一愣，這才發現了那塊油光閃閃的肉，一抹厭惡之色同時油然而生，「好肥！」他悶聲歎道。
「娘，還是你吃吧！」他再次欲把肉夾到瀟月碗裡，一滴油滴從肥肉那低落下來，一大一小兀自驚愣，兩相對望著，一抹懼色湧上眼眸。
娘也不喜歡吃這肥肉！小寶看到了！可是，這塊肥肉該怎麼辦呢？爹爹說不可以浪費糧食的！該怎麼辦呢？
偷偷瞄了眼在兀自吃飯的冷傲雲，小寶給瀟月打了個眼色，接著笑瞇瞇地望著冷傲雲，甜甜地叫著：「爹爹，來，吃塊肉肉，可好吃了！」他一臉「真誠」的笑，把那塊不要的肥肉放到冷傲雲碗裡，「吃多點，爹爹也瘦了！」說著又夾了好幾根鮮綠的青菜壓著那塊肥肉，期待著爹爹沒有發現那塊肥到掉油的肉。
看著這一臉壞笑的傢伙，冷傲雲剛才又怎麼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耍寶呢？只是，他不想插話，因為每次插話他們都不把他當回事，現在倒好，竟主動關心他來了！只是這關心卻另有別意。
「喲，小寶真乖呢！竟然這麼關心爹爹呀！來，小寶也來一塊！」冷傲雲也不掇穿，但也不放過，接著夾了塊有點肥膩的肉到了小寶的碗裡！
怕怕地看著那塊肉，小寶又有絕招，拿起瀟月的碗，準確地接住了冷傲雲筷子上的肉，瞇瞇笑著說：「爹爹，你和娘才應該多吃點，小寶飽了……呀呀呀……」他為難地摀住肚子，「爹娘慢吃，我……」他跑的飛快。
「小寶……」瀟月大驚，想追出去，可卻被冷傲雲攔回。
「讓他去吧！這小傢伙，為了一塊肥肉竟然裝肚子痛，哎……」他輕輕歎氣搖頭，唇邊掛著無奈而寵溺的淡笑。
「這樣啊！」瀟月坐了回去，「回頭我給他帶點吃的，這小鬼肯定沒有吃飽！」那塊肥肉確實可怕。
「嗯！來，吃根青菜，可以去肥膩！」他客氣抬手，又給瀟月夾了根青菜，只是，這一舉動，讓兩人都驚呆了，怔怔地對望著，眼光中各自閃爍著抹不尋常的赧色。
「哈哈！」他尷尬一笑，「吃吧！」現在的他，與一儒雅書生果真沒有兩樣。
瀟月頷首，靜靜地扒著飯菜。這樣的氣氛，還真讓人有點納悶呢。
「咳！」冷傲雲輕咳一聲，接著開口，「以後，不許再見那個姓古的！」他的聲音很輕，卻有著毋庸質疑的強硬。
猛然抬眸，瀟月瞇起水眸打量著眼前這人，想要從其間找出些什麼。
「咳，我不想和姓古的扯上關係，而你又是小寶的娘，我也不想讓你難做！」他盡量解釋的合情合理點。
「放心吧，我從沒想要和他扯上關係！」她冷冷回答。
「咳，我並不是想要過問你！只是……一年之後，等小寶六歲了，懂事了些，我就……」他頓了頓。
「就趕我走？」瀟月凌然一笑，「放心吧，等小寶不需要我了，我會自動離開的！」她的聲音很冷絕。
「你……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見她如此菲薄，冷傲雲竟蘊起了怒氣。
「是不是這個意思都好，反正結果都一樣！」她一點也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你……」他還想出言反駁，此刻冷絡走了進來，恭敬道：「少爺，外面有個說是你弟弟、是小寶少爺叔叔的人要見您！」
「叔叔？」眼眸一沉，臉色一凝，「胡扯，小寶哪來的叔叔，把他轟走！」冷傲雲咒罵著。
「是！」縱使疑惑，冷老伯還是聽從了命令。
「哎喲，兄弟，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們身上可是流著同一個人的血。難道不是兩兄弟還是兩兄妹呀？」冷老伯剛轉身，一個白色身子就閃了進來，如謫仙般優雅淺笑，逕直坐到了飯桌面。
古步端眨巴著一雙鳳眼，委屈地瞅著冷傲云：「哥哥，你難道就真不想認我這個弟弟了嗎？哎！」一聲幽怨的長長歎息，一張絕艷的臉上滿是悲慼。
這傢伙，說的好似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呢！
「住嘴，別繞舌根子了！我早已不是古家人……冷伯，把他趕出去！」冷傲雲二話不說，準備轟人了。
「這……」冷伯有些遲疑，聽冷傲雲這麼說，他們還真是兄弟也說不定，大概是有什麼誤會。
「小月……嫂子……」見「哥哥」不認賬，他就轉移了目標，一把抱住瀟月，一腔哭調，「你看看，你看看，哥哥真的不要我了，嗚嗚嗚，小月嫂子，你不會也不要我了吧！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了……」他裝的挺動容。
「壞姐姐，快放開我娘！」此刻，小寶叉腰站在門前，大聲喝令著那不守規矩的某人，一雙劍眉憤怒橫起，蠢蠢欲飛。他衝了過去，強拉著趴在瀟月身上的壞蛋。
「呀！是小寶呀！小寶，我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叔叔，叔叔，知道嗎？」感覺到女子瞬間僵硬的身子，趁勢放開瀟月，古步端轉身，兩隻手捏著小寶的兩邊圓臉，熟絡笑著，「小寶，不見幾天，又變可愛了哦！」他的眼眸閃過挑釁。
猶豫地望著眼前這個失蹤了又回來了的叔叔，小寶任著那雙大手在自己的臉上撮弄，但很快就又有意見了，張手欲掰開那雙大手。
「小寶，叔叔可想你了！」他又一把把小寶摟到懷中，勒的小寶直掙扎，「小寶，叔叔沒地方可去了，留下來和你們一起住，可好！你答應了，太好了，太好了！」沒有給人回答的機會，他兀自自問自答。
怕勒死小寶，他放開，然後對著門外大喊：「子青，快把東西拿進來，冷伯，麻煩你了！」他挺有禮貌的。
「啊！哦！」冷老伯一笑，答應著。
「慢著！」冷傲雲一把火氣。
「哎呀，哥哥，別小氣了，就住幾天，不會吃垮你的！」他笑的極度可疑，「呀，不說還真的餓了呢，來來來，大家坐下，吃飯吃飯！別客氣啊！」說著，兀自坐到小寶的位置上，兀自拿起瀟月的碗筷，吃的不亦樂乎。
笑話，該客氣的應該是他吧！瀟月靜在那，冷待後續發展。
「你……」冷家父子氣嘟嘟地瞪著那個臉皮極厚的傢伙。
「喂，你拿了我娘的碗筷，那我娘怎麼吃啊？」小寶極度有意見，「我娘」兩字說的特醒目。
「這……吶，還你！」古步端笑著，把碗塞回瀟月。
「你，娘才不吃你口水呢！冷伯伯，再給娘拿一付碗筷過來！」小寶氣嘟嘟地拉開古步端，兀自往中間一坐，隔開瀟月和古步端。
「哈哈哈，那也好，吃飯，大家吃飯！」此人肯定是屬牛的，這裡每個人都瞪著他牙癢癢的，他竟然還可以吃的那麼開心！
他果然是故意的！
「誒」吃著吃著，還沒吞下那塊肉，他就說，「這幾年那老頭沒有來找過你嗎？」似乎無意。
瞪著他，冷傲雲不說話。
「就連他快要死了，也沒叫人來通知你嗎？」他自顧自說著，一把把最後一條青菜夾到嘴裡，而他也並沒有錯過冷傲雲在聽到此消息時那雙眸子裡面一閃而過的震撼，他暗自一笑。
「哎，可憐那老頭了！」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可很快又拚命廝殺著那一盤鵝肉，完全沒有可憐的意思。
「誒，小鬼！」嚥下一口，他又轉向小寶，「你想不想見見你爺爺啊？」眨巴著那雙鳳眼。
「爺爺？」小寶疑惑抬頭，他記得上次這叫叔叔的有說過這回事，可是那個時候他只惦記著娘……
「嗯！親爺爺，你爹爹的爹爹！」他再次重申，瞥了一眼那臉色愈加陰沉的某人，竟沒有半絲收斂之意，「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嗎？」
「啊！是爺爺！」小寶疑惑的臉上浮上絲驚喜。
「對呀，想的話就趕緊去見他最後一面吧！他就要死了！」他說的一點也不悲慼，好像那個快要死的人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死？」恐懼悄悄爬上小寶那雙閃亮的童眸，「爹爹……」他瞅著冷傲雲，希望能從中得到個主意。
「夠了，古步端，你若不想被直接拋出去，就現在走！」爆紅了一雙眼，黑眸如豹子獵物般銳利，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了。
「喲，你這是幹嘛呀？我說的都是實話，又沒說謊！」古步端站起，以冷傲雲對視，反正已經把東西都吃光了，正好，他可以站起來打個飽嗝消化一下。
「難道你也不想去給那個老頭送送鍾嗎？」他望著微微怔愣的冷傲雲，薄唇帶著絲譏誚。
「小寶，你爺爺可惦記著你了，天天念著你的名字呢！」古步端瞥了眼冷傲雲，大有向惡勢力抗戰到底的決心。
「爺爺！真的，爺爺還知道我？」聽到這個，小寶興奮站起在凳子上，激動地拉著古步端的衣袖，一雙眼睛閃呀閃的，想要進一步加以瞭解。
「嗯！」古步端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他有沒有說我什麼啊？」小寶希翼地盯著古步端，此刻覺得眼前的叔叔竟比爹爹還要親切幾分。
「恩……這個嗎？」他打著關子，撇嘴說，「我幹嘛跟你說那麼多啊？我又不是你的誰！」
望著那故意耍寶的某人，小寶竊恨片刻，最後還是抿了抿幼唇，妥協道：「叔叔，你就告訴我吧！」他並不介意多幾個親人，還很樂意呢，當然排除掉那親人絕不能搶走他娘！
「哈哈，再叫一次我才說！」他開懷大笑。
「叔叔，你就快說吧！」小寶等不及了。
「嗯，他老在說：小寶呀，我的乖孫呀，怎麼還不來看我呢？哎，都不知道小寶多高了，喜歡吃什麼，穿什麼，玩什麼，要不『我』就可以給小寶買好多好多的禮物了！」古步端演起一個老者的角色，時不時地撫摸著他那把空氣鬍子。
「真的，爺爺真的這麼說了？」聽著這些，小寶激動地扯著古步端的衣角。
「嗯，小鬼，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哦！」望著那張希翼的小臉，那雙鳳眼不覺也放射著柔和的光芒。
「那你什麼時候去見你爺爺呀？」輕輕撫著那顆小頭顱，古步端這樣問。
「呃……爹爹！」小臉微皺，小寶躊躇地看向冷傲雲。
「爹爹，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爺爺呀？」爹爹的臉真恐怖，但是他還是想知道。
「住口！通通都給我住口！」他的怒氣更勝之前，就連聲音都壓抑的可怕，「以後，不許再提起他！你爺爺早死了，你根本就沒有爺爺，他早死了！」他怒吼著，緊握的指格間發出「咯咯」的響聲，蓄意已久的拳頭有若一道閃電，狠而准地劈向古步端那姣好的臉蛋。
「啪！」的一聲巨響，古步端頭一歪，一個踉蹌，向著後面倒退了好幾步。
那一拳沒有用內力，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宣洩了所有的怒意。
擦去嘴角的血絲，古步端冷冷一笑，抬起頭，毫不畏懼地看著那頭憤怒的豹子：「就算你再怎麼否認，你是他兒子，這是永遠不變的事實！」他笑，笑的愈加猖狂肆意了幾分。
看著那肆意的笑，冷傲雲更加的氣憤了，他掄起拳頭，準備再次衝上去。
「哇……」猛然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震穿了三個大人的耳膜，一下子，小寶受驚過度，哭成了個淚人兒。
「爹爹，壞爹爹，幹嘛罵爺爺？幹嘛打叔叔？討厭爹爹！嗚嗚嗚！」小寶指著冷傲雲的鼻子在罵。
「小寶住嘴！我再說一次，你聽清楚了，你沒有爺爺，沒有叔叔，只有我這個爹爹！」他的聲音甚是深冷。
見著那比鬼魅還要恐怖幾分的爹爹，小寶著實嚇壞了，身子微微顫抖著，也不敢放聲大哭，扁著嘴，乾巴巴地流著淚。
「好了，你才夠了！」瀟月扶住小寶，本來覺得這是他們之間的家務事，她這個外人不適合插手的，沒想到他這個古人竟這麼野蠻，連小孩子都罵，罵出來的話還那樣的冷血無情。
「娘！」小寶回頭，看到瀟月，一下子眼淚流的更凶了，哭聲也壓抑不住了。
瀟月把小寶攬入懷中，輕輕安撫著。而後一雙犀利的水眸瞪著冷傲雲，聲音滿是指責：「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大人之間的恩怨，他不需要跟著承受！你更沒有權利剝奪他去見至親的權利……你不想是你自己的事！但小寶絕對是有這個權利的！」她現在滿是憤恨。
「別把你自己的情感和喜怒放到小寶的身上，你不快樂，並不代表小寶不會快樂！」
「你可以不在乎多或少一個親人，但有些人卻日夜盼望著能有個親人在同一個世界一起呼吸著……」聲音越加顫抖，一口氣說完，最後的話語淹沒在急速的呼吸聲中。
瞪了片刻，瀟月抱起小寶：「小寶，我們走！」毅然轉身離開了。
「誒，小月，等等我呀！」古步端冷眼瞟了一眼冷傲雲，立刻追上，他可不想再留下來，沒準那個傢伙又看他不順眼揮拳過來了，今天他來可不是為了打架的。
冷傲雲站在那，壓抑著渾身的怒氣，一張臉沉的可怕，深沉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剛才瀟月站著的地方，猜不透是何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