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龍騰虎躍之天殺凶星 第二十六章 期盼(中) 文 / 笑破天
第二十六章期盼(中)
秦雨凝沒有意識到,最危險的一刻其實已經過去了,也許是天意,兩人的血型相符,李少天的身體對她的血液並沒有出現排斥反應,雙方的血液完美地進行了融合。那200毫升血液簡直就是旱天普降的甘霖,滋潤著李少天原本已經枯萎的生命之樹,使得它重新煥發了昂然的生機。
此時此刻,李少天覺得自己走在一片無窮無盡的荒涼戈壁上,天空中驕陽似火,空氣燥熱煩悶,他穿著那身緋色的官袍,在炙熱的陽光下跌跌撞撞的前行著。
口乾舌燥的李少天覺得腳步輕飄飄的,每走一步都像踏在軟綿綿的棉花上,虛軟無力,他的嘴唇已經乾裂開來,喉嚨裡似乎有一團火,燒得他異常難受。
忽然,前方出現了一條蜿蜒的河道,李少天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滾帶爬地衝了過去。
來到河道邊上,李少天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雙腿一屈,懊惱地跪在了地上,河道裡只有龜裂的泥土,沒有一點點的水源。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一陣倦意襲來,李少天就勢滾倒,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滾燙的地面上,大口呼吸著,強烈的太陽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痛。
伸手擋住了耀眼的太陽光,李少天感覺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手腳都不怎麼聽使喚,他太累了,已經懶得再走一步,只想這樣躺在這裡,也許,睡上一覺是個不錯的主意。正當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時候,一股輕微的流水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李少天的耳朵下意識地抽動了幾下,沒錯,是湍湍的流水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清水的甘甜氣息。
「水!」
李少天猛然睜開了雙眼,他驚喜地翻過身子,抬頭望向了河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乾涸的河道裡出現了一條小溪,正靜靜地流淌著。
已經無法站起來,李少天手腳並用,激動地爬向了那條小溪,嘴巴扎進清澈的溪水中,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良久,李少天一個翻身,躺在了溪邊,週身一陣舒爽。躺了一會兒,他一使勁站了起來,用溪水清洗了一下臉,深一腳淺一腳,下意識地沿著河床走去。
太陽好像不會移動,永遠掛在頭頂上,在這個沒有黑夜的戈壁灘上,李少天漫無目的地沿著河床向前走著,渴了喝溪水,累了休息,奇怪的是,他竟然感覺不到飢餓,喝過溪水之後,身上就重新充滿了力量。
這樣也正好,荒涼的戈壁上除了沙石外看不見任何生物,省得他像沒頭的蒼蠅似地四處搜索食物。
李少天傷口癒合的速度遠遠超過張百川的預料,趙漢走的那天下午,他給李少天換了一次藥,結果發現傷口已經結了一層粉嫩的新痂。按照常規來看,像李少天這種傷勢,這層新痂一般是要六七天後才可能形成。
李少天的脈象雖然虛弱,但是已經趨於平和,張百川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李少天已經度過了第一個生死關口,剩下的就只能靠他的努力,或者說是天意吧。
傍晚時分,按照張百川的要求,秦雨凝耐心地用一個小湯勺,一湯勺,一湯勺地往李少天的嘴裡餵食著湯藥,一旁的綠萼不斷地擦拭著從他的嘴角溢出的藥湯,李少天的喉嚨偶爾下意識地蠕動一下,吞下了湯藥,但更多的時候湯藥則是順著嘴角流出來。
望著秦雨凝和綠萼全身貫注的細心模樣,坐在桌旁的趙卿憐不解地望著李少天,她不清楚李少天有什麼魅力,竟然使得兩人對他如此的關切。
忽然,秦雨凝聞到一股臭味,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順著味道的方向嗅去,愕然發現臭味是從李少天的身上發出的,於是詫異地掀開了蓋在他身上的被子,頓時,一股惡臭頓時撲鼻而來,原來李少天進行了受傷後的第一次新陳代謝,大小便一起排了出來。
「排出來了,排出來了!」
秦雨凝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欣喜地喊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湯碗,開心地和綠萼抱在了一起,張百川告訴過他,李少天能不能活過來,首先要看他能不能順利排泄出體內的廢物。
趙卿憐眉頭微微一蹙,禁不住摀住了口鼻,那股臭味讓她有些噁心。
聽聞這個好消息,守在門外的王立山等人不由得一陣激動,為了避免打擾李少天的康復,他們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只是你一拳我一拳地互相擊打著對方的胸脯,以表達心中的喜悅。
給李少天清潔身子是一個辛苦的工作,如果清潔不乾淨的話,會令李少天的身體感覺到不舒服,不僅會延緩治療的效果,而且也會滋生暗瘡,畢竟李少天的身體是一動不動地躺著的。
開始,王立山等人自告奮勇地要清理李少天的身子,結果剛掀開被子就敗下陣來,捂著嘴巴乾嘔著跑了出去,模樣異常狼狽,他們哪裡幹的好這種事情。
目睹此種情形,擔心別人做不好這種事情,秦雨凝和綠萼決定親自動手清理,綠萼還好說,她的身份是李少天的侍妾,可是秦雨凝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雖然她還年幼,但畢竟是一個女人呀。
「我只是救我大哥而已。」
面對著趙卿憐的勸阻,秦雨凝淡淡一笑,然後毅然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和綠萼一起清潔起李少天的身子。
「真的只是大哥而已嗎?」
回想著秦雨凝那淡然的神情和決然的眼神,趙卿憐在心中暗暗自問,很顯然,秦雨凝對李少天的感情早就超出了親情。
剎那間,趙卿憐不由得羨慕起秦雨凝和綠萼,一個女人如果能為一個男人如此犧牲,何嘗也不是一種幸福。
王立山等人默然了,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秦雨凝和綠萼的身份就已經超越了其他的女人,成為了他們心中最聖潔的存在,也令趙卿憐抱憾終生,因為她以後無論再做出什麼,都不能取代兩人在王立山等人心目中的位置。
正當趙卿憐望著房門發呆的時候,一群人走進了後院,領頭的竟然是武懷王李孝義和王妃田蓉。
李孝義此舉一來是向趙漢表明心機,表示不會為難李少天,二來是贏取民心,李少天現在的風頭可是無比強勁,三來也表達了對李少天的讚許,裡面還有拉攏之意,胡文禮都能看出來李少天可能不是趙漢的人,他武懷王當然也能想到。
和趙漢一樣,李孝義此來也有一個隱秘的目的,他這是帶著田蓉認人來了,以解開困擾自己多時的疑惑。
聽聞秦雨凝和綠萼在房裡給李少天清潔身子,李孝義的眉角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不過既然來了,他當然不能這樣走了,於是背手在院子裡等待起來。
田蓉和趙卿憐早就相識,兩人輕聲閒聊著,話題自然是李少天的病情,聽得田蓉連連點著頭。
半晌,房門打開,滿頭大汗的秦雨凝端著一盆濁水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準備重新換一盆水來,當無意中望見站在門前的李孝義和田蓉時,禁不住呆住了,手裡的木桶光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民女秦雨凝,參見王爺、王妃。」
旋即,秦雨凝雙手放在腰間,半蹲起身子,驚惶失措地行禮,外人看來還以為是被武懷王嚇住了。
「起來吧!」
李孝義微微一笑,虛手一扶,「李司守病情如何?」
「啟稟王爺,我大哥正在好轉,有勞王爺掛念。」
秦雨凝束手立在一旁,誠惶誠恐地回答。
李孝義隨即點了點頭,揮手讓秦雨凝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期間,田蓉的目光一直在秦雨凝的身上打量著,然後沖李孝義微微搖了搖頭,表示無法斷定。
直到秦雨凝和綠萼把李少天收拾乾淨了,李孝義這才和田蓉進入了房間,先是查看了李少天,然後又安慰了秦雨凝和綠萼幾句,臨走時留下了一個珍貴的黑靈芝,讓李少天滋補身子。
望著李孝義和田蓉遠去的身影,秦雨凝心中異常的苦澀,也異常的無奈,也許,現在這個身份更適合自己。
「是不是欣兒?」
回府的途中,馬車裡,李孝義輕聲問向身旁有些愣神的田蓉。
「像,但又不敢肯定,畢竟已經三年了,欣兒如果活著的話那也長大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田蓉的神色顯得異常悲傷,一轉眼,表姐一家已經死了三年了。
田蓉的表姐秦佩佩其實也是李孝義的二嫂,秦佩佩出身江南名門秦家,和田蓉是姨表親,兩人自幼一長大,感情深厚。
三年前,李孝義的二哥李默暗中聯絡了一批終於李氏的官員,準備動手除掉把持朝政的大太監馬思義,可惜被馬思義的情報部門鼠堂探知,馬思義提前動手,逮捕了李默等人,以謀逆罪將李默滿門抄斬。
包括下人在內,李默一家二百六十五人被當眾在長安東門外斬首,屍骨混於一體埋在了東郊外的亂墳崗。
鼠堂的創建者是唐明皇時期的大宦官高力士,開始時的職能是在全國各地搜尋閒談野史和風情軼事,以共唐明皇和楊貴妃娛樂。安史之亂時,鼠堂的性質產生了改變,成為了刺探叛軍信息的情報部門,為平叛立下了赫赫戰功。
安史之亂後,鼠堂正式成為皇帝的情報機構,不斷發展壯大,系統內部功能日趨完善,管理制度殘酷嚴格,上下等級森嚴,逐漸成為了監控全國的龐大情報機關,密探遍佈全國。
鼠堂的外派人員中,上下間實行單線聯繫,平行間不產生任何的交集,一旦被抓獲,又往往態度死硬,寧願『自殺』也不願意被抓獲,因此很難徹底根除鼠堂在各地的分支組織,使得各個地方實權者頗為頭痛和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