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龍騰虎躍之天殺凶星 第十九章 英雄 (下) 文 / 笑破天
第十九章英雄(下)
襄州府大牢。
「牛哥,外面在吵什麼?」
囚犯們全都無精打采地坐在稻草上,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李少天正好經過大牢外,小石頭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好奇地問向另一個牢房裡躺著睡覺的雷得水。
「管他媽的吵什麼,關咱們屁事!「
雷得水的心情十分糟糕,自從李少天離開後,牢裡便變得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的生氣,每個人都很悲觀和沮喪,他不耐煩地翻了一個身,把屁股朝向了小石頭。
小石頭無聊地倒下身子,雙手放在腦後,望著屋頂發起呆來,現在做什麼都提不起勁頭來。
熱熱鬧鬧地巡遊了襄州城的四城,到了下午,李少天這才飢腸轆轆地回到了星光糕點鋪,離開了十幾天,他不由得有些想念這裡了。
吳三虎中途被召去將軍府議事,他派了胡勇帶人守衛李少天的院子,防止出現意外。院子外面聚集了大量狂熱的百姓,使得李少天不得不出去幾次謝幕,每一次謝幕都會引起一陣騷亂和尖叫。
夜幕降臨後,聚集在門外的百姓才在軍士們的勸說下緩緩離去,對他們來說,這將是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
史胖子一整天都過得提心吊膽,他不敢出院子,所以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事情,只能在驚恐中等待著,精神極度緊張。當李少天踏進院門的那一剎那,縮在屋裡的史胖子這才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史胖子的名字很怪,史遠保,李少天咋一聽還以為是「拾元寶」,由於胡勇等人在場,秦雨凝就簡單地向李少天介紹史胖子,說是她新結識的朋友。
趁著李少天跟胡勇等人談笑,史胖子悄悄把王立山拉到一邊,仔細打聽了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小眼睛一瞇,開始琢磨起趙漢的意圖來。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英名,太有遠見了,按照常理推斷,李少天肯定是要火起來的,而抱上了趙漢的粗腿,自己也就有了大把大把發財的機會。
至於馬天遠,史胖子倒覺得沒什麼好擔心了,如果他看不上自己,自然就不會找自己的麻煩,如果他把自己看作是李少天的黨羽,那麼現在更不可能打自己的主意。
史胖子已經盤算好了,左右衡量著他都不吃虧,不如抓住機會在繁華的襄州城發大財,一旦發現勢頭不對就逃之夭夭,反正前面有李少天頂著,要死也是李少天去死。
為了不打擾李少天休息,胡勇早早地就告辭離去,只留下一些士兵守在前後門,權當威懾和警戒。
「這個大將軍還真不錯,竟然肯為我這個平頭老百姓出頭,還有,那些百姓也太可愛了,這狀告的還真是時候。」
送走了胡勇,李少天的心情還沒有平靜下來,進屋後還顯得十分興奮,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扭頭問向跟在自己身後的秦雨凝,「綠萼哪裡去了?」
秦雨凝臉色微微一變,沖王立山努了一下嘴,王立山會意地走出了屋子,順手帶上了房門,警惕地在門外放起哨來。
「怎麼回事呀,神神密密的,綠萼呢?」
李少天覺得屋內的氣氛有些怪異,不僅秦雨凝的臉色黯淡了下來,就連秋霜和史胖子也表現得有些侷促。
「大哥,我說了你千萬別生氣,也別激動!」
秦雨凝把李少天按在了一張椅子上,面色憂鬱。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說吧,我絕對穩如泰山。」
李少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狐疑地望著秦雨凝。
遲疑了一下,秦雨凝把事情得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李少天聽後不由得目瞪口呆,越聽越心驚,臉色也越來也冷青,搞了半天自己原來在鬼門關上走了一趟。
「我他媽的就是一個傻子,別人拿我當槍使我還像個跳樑小丑一樣為他歌功頌德,噁心,噁心呀!」
秦雨凝講完後,李少天癡癡呆呆地望著前方,忽然,他右拳使勁一砸桌面,噌地一聲站了起來,大聲地吼叫著,雙拳使勁砸著腦袋,他這時候終於明白了胡文禮的廣場上的那怪異的微笑,原來是嘲諷他這個被人玩弄於股掌還沾沾自喜的小卒子。
屈辱,巨大屈辱呀,好強的李少天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視為人生的奇恥大辱,他的情緒異常激動,行為不由得有些失控。
「大哥,大哥,你別這樣,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咱們沒辦法呀,只要能活下來那就比什麼都好!」
望著狀若癲狂的李少天,秦雨凝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她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不斷打著腦袋的李少天,痛苦地勸說著他。
李少天一時悲從心中來,摟著秦雨凝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他悲哀地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是這樣的無助,這樣的渺小,這樣的無奈。
秋霜見狀,也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淚,就連史胖子的眼睛都有些濕潤,勾起了他的一些傷心往事。
「雨凝,你聽著,咱們絕對不當那案板上的魚肉,這種爛日子我過夠了,無論如何,咱們都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們!」
發洩了一通情緒後,李少天推開梨花帶雨的秦雨凝,雙手嚴肅地扶著她的肩頭,一字一句、堅定地說,「,記住,我命由我不由天!」
秦雨凝怔住了,隨即使勁地點著頭,眼淚再度流了下來,這次是開心的淚水。
「我命由我不由天!」
史胖子仔細品味著這句話,眼睛裡散發出一股狂熱的光芒,只有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那才是最安全的,也許,李少天就是他命運中的貴人。
夜色深沉,李少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現在想想就後怕,如果不是史胖子出的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他的腦袋瓜子可能早就脫離了身子,那麼今天死的就不是倒霉透頂的齊中橫了。
心中十分煩躁,李少天起身走到院子裡,坐在門前的台階上,凝視著空中的一輪皓月,秦時明月漢時關,隨著歲月的流逝,只有這天空的月亮依舊幽冷皎潔,也許在另一個世界裡,她也正在仰視著這輪皓月,或者,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男人。
孤冷的夜色最容易勾起隱藏在心底深處的那絲傷感,不知不覺間,李少天便想起了王雅欣,心中不由得一陣傷感。
「大哥!」
一聲嬌柔的喊聲打斷了李少天的回憶,秦雨凝穿著白色的睡衣衝著他甜甜地一笑,就勢坐在了他的身旁,也抬頭看著月亮。
心知秦雨凝這是在擔心自己,李少天感到一陣溫暖,兩人也不言語,就這樣默默地盯著月亮看,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陣涼風吹來,衣衫單薄的秦雨凝禁不住雙手抱緊了胸口,李少天微微一笑,拉起她就往自己的房裡走去。
秦雨凝好像預感到了什麼,臉上立刻紅了起來,懷裡如同揣了一個小鹿般咚咚亂跳個不停。在情竇初開的秦雨凝開來,三更半夜進李少天的房間,除了男女之事外她實在想不出別的事情來,心中不由得又害怕又期盼。
別看秦雨凝只有十二歲,可發育得像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而此時的女子十四五歲當娘的都有了,男女之事更是早熟。
「拿著!」
忐忑不安地進了房間,秦雨凝雙腮鮮艷欲滴,低著頭侷促地擺弄著衣角,李少天奇怪地望了侷促不安的秦雨凝一眼,隨手把那兩把武士刀遞到她的手上,然後拿起木盆,自顧自地去柴房打了一盆水來,擺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
「羞死人了!」
秦雨凝現在才知道自己想叉了,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李少天根本就沒安那個心,於是嬌羞地跺了一下腳,滿面通紅地來到了石桌旁。
取下一直戴在頭上的紅頭巾,李少天的那一頭紅髮在清澈的夜光下散發出妖艷的紅光,他不捨地撫摸了幾下頭髮,然後一彎腰,把頭浸在了木盆裡,用清水打濕了全部的紅髮。
良久,李少天直起了身子,使勁甩了幾下腦袋,零散的水珠四下濺去,秦雨凝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是時候跟過去說再見了!」
抽出秦雨凝手中的一把武士刀,李少天撫摸著陰冷光亮的刀身,衝著秦雨凝微微一笑,拿著武士刀一點點剃掉了滿頭的紅髮。
安逸舒適的日子跟著紅髮一起隨風飄離了李少天,在經歷了這一次生死劫難之後,他的性格變得成熟穩重,深刻體會到了社會的險惡和人性的卑鄙,為了生存在這個人命賤如狗的世界裡,他必須要比別人更加卑鄙,更加陰險才行。
剃完了頭髮,李少天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一時間感到有些不習慣,秦雨凝則強忍著笑意望著他,李少天此時的模樣確實有些滑稽。
「咱們中國人就是渴望安逸祥和的日子,他們把這種美好的願望寄托在日常的生活器具上,既然你身上刻著一條龍,那麼以後我就喊你赤龍吧,咱們一起在這個世界殺出一條生路出來。」
輕輕撫摸著手中武士刀的刀身,李少天喃喃自語,武士刀好像已經聽懂了李少天的話,刀身上忽然寒光一閃,愉快地接受了這個新名字。
「它叫赤龍,你當然就要叫朱鳳了!」
插回赤龍刀,李少天望著秦雨凝手中的那把刻著鳳凰的小了一號的武士刀,笑著說道,「雨凝,以後它就給你防身吧!」
「朱鳳!」
秦雨凝把武士刀放到眼前,詫異地說了一句,武士刀頓時散發出一陣幽冷的寒氣,凍得秦雨凝打了一個冷戰。
赤與朱皆是紅色,在亂世中代表著殺戮、死亡和尊貴,這兩把刀之所以隨著李少天出現,也許就是要和他一起殺出一片廣闊的天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