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喜劇之後的沉重 文 / 小宗

    第一百六十四章喜劇之後的沉重

    「呃……所以段大將軍，您已經犧牲了，而且還被陛下追認為忠勇大將軍。而且這個消息不僅僅已經在天幕國傳開，其他的兩個聯盟國也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說到後面，小隊長頗為尷尬地道，說完還有些擔心地悄悄觀察段雲的反應。

    結果段雲拚命忍住才沒笑出聲來。心中第一次體會到了言論的力量是這般強大。凌影雖說沒死在自己手上，但是最後變成了一個毒傀，跟死去沒有什麼分別，這一點上傳聞倒是說對了。可是最後說到什麼犧牲啊召喚神龍之類，就純粹是人們的想像了。小隊長也只是在如實相告，段雲沒有什麼好責怪，僅僅只是覺得事情有些喜劇而已。

    當段雲在小隊長的帶領下見到天幕王之後，果不其然，天幕王也是很前面的侍衛們差不多的表情。只不過天幕王的反應比他們要快上了許多。

    「段雲，原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第一次見到天幕王這般放開的模樣，段雲心中也是感覺十分溫暖，因為看得出來，自己正被天幕王一直掛念在心。

    段雲剛要開口，「段雲！」又是一聲驚喜又略帶哭腔的呼喚，沐月玉手遮掩著小嘴，眼淚奪眶而出，嬌軀不顧一切地撲到了段雲的懷裡。自從聽到段雲犧牲的消息，沐月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實在無心再打理煉雲門的事務，於是請假回了皇宮之中。但沒想到又會在這裡再次見到段雲的身影，不由得喜極而泣。

    段雲突然覺得一切都是不太真實，雖然在凌天莊的戰鬥確實十分的慘烈，但是他也沒有想到過自己回來之時會背負了這麼多人的擔憂牽掛，引起這麼大轟動。這與喜歡低調的他有些格格不入了。

    臉上苦笑一下，段雲輕輕拍了一下沐月的頭髮，道：「好了，我不是沒事麼。」

    「你要老實交代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現在才回來！」沐月帶著哭腔嗔道。

    段雲扶好沐月，便將事情的大體經過重新為天幕王和沐月講述了一遍，當然對於蒼龍的事情也做了一些掩飾，不過總比那些過分神化的傳言要真實了。

    聽完段雲的講述，二人在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天幕王也不會相信什麼召喚巨龍之類的傳聞，但他也並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也只能仍聽那些傳言就這般傳開去。如此一來反而使得段雲莫名其妙地在王都中塑造出了一個傳奇形象。

    聽完凌天莊的事情，沐月擦去臉上的淚水，總算是擠出了笑容道：「段雲，有件事要告訴你，煉雲門的門主已經換人了。」

    段雲心中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煉雲門竟然會有這樣快的變化。

    「新任門主想必是宋刑吧？」除了宋刑有能力管理煉雲門上下，段雲心中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

    結果沐月卻是搖搖頭道：「不是宋長老，說出來你也許會覺得意外，信任的煉雲門門主是你的父親。」

    「我父親？」段雲臉上露出驚訝。

    沐月點點頭，道：「宋長老聽說了你犧牲的傳聞，他考慮再三，又把全部的高層人員召集在一起商討了一番。大家都覺得，煉雲門剛剛崛起，成員又十分眾多，如今群龍無首，很不利於煉雲門成員的凝聚。所以最後大家商議決定，要選出一個能夠讓煉雲門上下信服的人來。可是門中無論是選擇誰，輿論上都會有不小壓力。最後他們想到了你的父親，宋長老就親自帶人前往石林城把他接送了過來。」

    段雲聽罷，臉上露出一陣歉意的笑容：「讓宋長老費心了。」

    段雲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到父親了，想到父親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心生想念。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段雲也不再逗留，辭別天幕王和沐月後，匆匆地離開了皇宮。

    沐月看著段雲的背影有些不捨，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段雲相見都是這樣的匆忙，不知不覺，沐月水靈的雙眸黯淡了下來。

    天幕王察覺到了女兒神色的變化，苦笑道：「段雲這次領兵戰敗凌天莊，一夜之間聲名遠揚。他已經漸漸站走到我們所不能觸及到的高度了。也許以後，他會成為一名成就極高的人物，而我們這個小小國家的皇室，也許從此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了。月兒，凡事順其自然吧。」

    沐月也知道父親是在安慰自己，眼眸之中沉靜許久後，沐月開口道：「父王，我想外出歷練一番。總覺得現在的我，什麼都做不來。」

    「呵呵，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想追趕某個人。」天幕王微微一笑，作為沐月的父親，他多少還是明白女兒心中的想法的。「不過你的能力似乎並不適合戰鬥啊。」

    「讓我去試試吧，父王。」

    沐月的聲音很輕，但卻充滿了倔強。

    許久，天幕王終於還是輕輕歎道：「好吧，出去走走，也好！」

    夜色襲人，王都繁華的一天終於結束，剩下的，只有和白天裡完全不同的夜景，一片寧靜。

    而在煉雲門總部外，濃重的夜色中，一個欣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某處牆下。

    「娃娃，回自己的地盤不走正門，反而要爬牆？」蒼龍的聲音似乎帶著一些取笑。

    段雲苦笑了一下。如今他的父親既然已經成了門主，而且還是在不到二十天前，現在自己若是突然又冒出來，對父親自然是不太好。所以段雲只能採取掩人耳目的方法，回來看一下他的父親。見到父親一眼之後，他才能安心地前往黃金盆地。不過想想自己好歹是煉雲門的創始人，如今竟要靠爬牆進入煉雲門，的確是有些諷刺。

    心裡還記得門主房間的位置，如今既然段天是門主，自然是住在那個房間裡。段雲雷光翼一振，便掠向牆頭，往裡面的院子裡輕輕跳下。接著雷光翼的浮力，段雲的腳板無聲無息地落到地上，身子立刻向某處亮著燈光的窗戶走去。

    「九妹，天哥對不住你，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深切的悲傷傳到段雲的耳裡。

    「是父親！」段雲立刻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心中高興地道。

    段雲剛欲隔著窗戶紙向裡面呼喚，但接下來段天在裡面說的話卻勾起了段雲的注意。

    「九妹，都是我的錯。你一生下雲兒就撒下我們父子倆去了，我把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了雲兒身上。可是，都怨我啊！」段天的聲音似乎帶著明顯的激動，但音量卻是一直被段天壓在最低，聽起來有些發啞。

    「父親在說什麼，他做錯了什麼麼？」帶著心中的疑問，段雲接著聽了下去。

    「我騙了雲兒，其實那個醜陋的老頭，我是曾經見過的……」

    「父親曾經見過風魔毒九郎？！」段雲心中頓時被驚訝填滿，「上次在小木屋裡，父親不是說他不認識風魔毒九郎麼？！」

    接下來，段天說的話讓段雲前所未有的感到震驚！

    那個駝背老頭，是段雲剛滿月的時候來到段家的。他一來就說了一句話，聲音難聽至極。

    「嘎嘎嘎，這孩子是天怒厄體，孩子出生母親必定死亡。他這輩子都不能擁有力量，否則以後的命運更是厄運不斷，禍及親友！如果你們不想家道中落，就不要傳授他任何武藝，或者把他交給我。嘎嘎嘎！」

    段天當時並沒有相信這個駝背老頭，面色陰冷地將其趕出段家。隨著時間的過去，這件事情被漸漸地淡忘。後來段天發現段雲的筋骨奇佳，便把段雲領入了御者的領域，而段雲也沒有讓段天失望，表現出來的天賦更是令整個家族為之驚歎。僅僅十五歲，段雲就一舉達到了八段白甲御者的成就，這樣的天賦，即使放眼整個天幕國，也找不到第二個！

    段天回想起以前那個駝背老頭的話，不由得嗤之以鼻，還好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

    然而很快變故來臨，在段雲十五歲那年，駝背老頭再度出現……從此段天父子的厄運就漸漸開始了，族人冷落，仇人滅門，各種不妙的事情似乎越來越多！

    直到段雲犧牲的消息傳來，段天背地裡不禁放生大哭。

    「九妹，天哥的錯！如果一開始沒有教雲兒武藝的話，雲兒如今又怎麼會犧牲，我們唯一的骨肉怎麼會從此身在九泉！」

    最後，段天低聲笑了幾聲，似乎又重新恢復了鬥志，堅定地道：「放心吧，雲兒，煉雲門是你一手操辦起來的，父親定會將它發展成全國最大的勢力，到時再去找那些東瀛人算賬！」

    聽完這些，段雲中一片複雜，默默地離開窗戶，恍惚間，腳下一個花盆被自己絆倒，發出清脆的響亮聲。

    「誰！」

    段天敏捷地打開窗戶飛跳而出，聽到不遠處一陣輕微的風向，只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藉著夜色掩護消失在牆頭之上。

    雖然僅僅只是倉促一瞥，但段天的身子全突然石化了一般看著身影消失了的方向。跟自己的兒子相處了十幾年，他絕對不會認不出段雲的背影。雖然僅僅只是一眼，段天心中卻差點驚出聲來：「難道是雲兒？」

    幾乎下一秒，數十名實力不低的煉雲門成員在聽到動靜後就飛速趕到段天身前。

    「門主，發生什麼事了？」

    段天緊緊望著某個方向，道：「派出全部巡夜的人，搜尋附近所有街道。記住，發現什麼可疑人，千萬不能動手，更不可放冷箭！」

    「是！」

    一連串風響，院子之中又恢復了寂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有地上一個破碎的花盆，還記載著剛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