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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口香糖朋友(1) 文 / 樸素熙

    第36章口香糖朋友(1)

    "什麼?轉學?"

    東宮殿。晚飯原本還吃得相安無事,結果讓李信漫不經心一句轉學的話,氣氛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轉學??你說什麼?"我拍案而起。

    那傢伙連眼皮也不帶抬一下,只輕輕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說道:

    "當時放著王室中學不讓我上,把我送進你們那所破破爛爛的平民中學,已經夠荒謬了,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為長輩們想讓我們倆自然而然地認識。現在也沒有那個必要了,轉學也是理所應當的。"

    對你是理所應當,對我可不是!

    "我不要轉學,讓我丟下我的朋友們,想都別想!"

    "朋友?"他露出不甚理解的表情,"朋友去哪兒都一樣的交,不是麼?"

    "神經病!"我也撂下了筷子。

    "你當朋友是口香糖啊?想吃就吃,想吐就吐?連口香糖都還有自己喜歡的口味吧,綠箭黃箭白箭,這麼說來,在你看來,朋友連口香糖都不如,要換就換?"

    李信不無嘲諷地笑了笑說:"你倒說說看,朋友是什麼?"

    "這個……"

    朋友是什麼?真正的朋友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能陪你一起做值日,不搶你的便當……啊,雖然我的死黨安生智一條也做不到吧,哼,不過那又怎樣,朋友就是朋友。

    "朋友就那麼重要?單就為了他們,你不要轉學?"

    "當然!"我挺起了胸脯。

    "我天生沒長那條神經,朋友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也沒興趣去知道,不過是無聊的時候,一起說說玩笑的人,那樣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這我倒是相信,以他的身份,嗡嗡嗡盯上他的狐朋狗友還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當然,親近的朋友也不是沒有,"他好像讀懂了我不屑的目光,"但他們,說白了,也一樣,要多少有多少。"

    我暈,我倒。

    我發誓,像安生智那樣的朋友,走到哪裡都是不可多得的,那麼虎背熊腰,仗義執言……啊,不,那麼善良,無時無刻在你身邊,聽你說話分享喜悲的朋友,確是不可多得。

    "我和你不一樣。"我冷冷地說,"我不管你怎麼交朋友。你上你的王室中學去,我只要和我的朋友們一起留在義強中學。"

    隔著玻璃杯,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注視著我。那雙擁有全世界最深邃黑色的倨傲的眼睛。

    "感情和說話一樣,說多錯多,感情越深,也越麻煩。你說的那些朋友,各自的生活環境改變了,慢慢得也會變質,那時候意識到,再去收拾挽留,很累的。倒不如一開始就保持恰當的距離,大家也好處得相安無事。"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其實,對你也一樣。"

    "什麼一樣?"

    "你也一樣,想要試著接近瞭解你,真不是一般的累。我和你,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和你做朋友?只有一個字,累。"

    呵,讓你這麼辛苦這麼累,真是不好意思呢。

    我肚裡升騰起一股無名火,憤憤地一把抓起眼前的水杯,躊躇著是該把水灌進肚裡滅火,還是澆到他臉上,回應他的那些混蛋話。

    就在我緊握水杯,猶豫不定之際,桌上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顯示號碼,眼角的神情有些變化,連忙接起,湊到耳邊。

    到底是誰,這麼讓他緊張。

    我聽見從聽筒裡傳來的微弱的問話,接著李信便"唔"了一聲,說:"正在吃。"

    啊,原來那人問他"吃飯沒有"呢。哼,這傢伙那麼無視朋友,居然還有人關心他吃飯沒有,真不是一般的造化。

    "嗯,我過得很好,你呢?"

    看看,居然還噓寒問暖!

    "沒事兒,我現在說話方便,怎麼了?"

    呵,接個電話還有什麼說話方不方便的,越聽越蹊蹺。突然一個念頭滑過我的腦際,這電話,一定是那個叫孝琳的女孩子撥來的。想到這兒,我愈發覺得李信接聽時的神情有些鬼鬼祟祟,甚至邊說還邊在偷看我的反應。

    呸,接你的豬頭電話去,看我什麼臉色。反正在結婚當天就說離婚的人也是你,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當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通電話,也不管你之前有沒有向別的女人求婚,還是有著大把的舊情人。

    可是,明明想著不介意,為什麼肚裡的那股火氣卻越燒越旺呢?

    我舉起水杯,咕嚕嚕喝了個底朝天。

    那通電話結束得很快,李信合上手機,重又放在桌上。

    我盡量以坦然的表情和聲音問他。

    "是孝琳?"

    "嗯。"

    "她問候你?"

    "嗯。"

    果然不出所料,好吧,是時候展露一下我寬宏大量的胸懷了。

    "以後她再來電話,你儘管接好了,不用看我的臉色。"

    他聽過,表情十分意外,卻不是如我所想的,是因為我的寬容和仁慈。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瞇眼問道。

    "嗯?我是說,是說,剛才好像見你在看我的臉色,所以,想對你說,沒有那個必要。"我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毛。

    "呵!"他乾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我為什麼要看你的臉色?你說笑呢吧。"低頭抿了一口水,他接著說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有必要那麼做吧,看你臉色?簡直笑死人,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真以為是我的老婆呢!"

    一席話讓我好容易冷卻的火氣又噌地燒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我從來不以為你有必要看我臉色行事,呵,我也早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在意老婆臉色的正常男人!"

    按常識,當著老婆的面接聽別的女人的電話,是男人都會小心在意妻子的臉色。當然,

    我們屬於"非正常"夫婦……

    "老婆臉色?正常男人?"李信像在聽天方夜譚,"你倒說說看,我憑什麼要盡一個正常老公的義務?就對你?"

    就對我?這是什麼話?!

    "你根本沒有資格以我老婆自居,說那些話。"

    "……?"

    "白天我在內勤殿聽到了些有趣的話。要不要和你分享一下?他們剛把一筆現金撥到了你家賬上,據說,這是你對我母后提出的要求?哭了一通窮,然後要求接濟?這麼說來,你根本就是為了錢才答應嫁給我的。說白了,我不是你的丈夫,而是接濟你家的施主。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對你盡一個做丈夫的責任?"李信滿臉寫著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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