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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47章 不服就打到服 文 / 鱸州魚

    第747章不服就打到服

    京津鐵路的示範作用,多過了實際用途,因此,天津布政司衙門也沒將重心放在這上面的。(www.dukanka而且鐵軌的也是新生事物,施工的速度並不快,到了正德四年的正月,也不過鋪設了不到百里罷了。

    但是這並不影響勝仁使團的行程,京津之間的距離本來就近,馳道也很平整,半程火車,半程馬車,只用了大半天時間,一行人就到了京城。

    遠遠望到了京城的城牆,倭人們連驚歎的力氣都沒有了。威海那種小衛城,他們都當做了很神奇的東西,京城的城牆足有五個威海城那麼高,寬度、厚度更不用說,在倭國,別說做夢,連神話傳說中,都沒有過這麼雄偉的建築,他們又怎麼能用語言形容呢?

    一路受到的震撼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倭人們的神智都有些模糊,稀里糊塗的進了城,在鴻臚館安頓好,這才逐漸清醒過來。清醒的原因,也跟林瀚突然提起的話題有關。

    「殿下,朝會就在三天後,屆時希望殿下能恪守臣屬的禮儀,以免惹得天心不虞,致使貴國上下都受到牽連啊。」林瀚一臉誠懇,語重心長。

    「寡人……」勝仁向使團其他成員掃了一眼,沒有得到回應,所有人都低頭不語,唯一的例外是今井,不過這人的眼神卻很有些飄忽,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暗示來,暗示勝仁還是乾脆點,從了吧。

    臣屬的禮儀當然就是跪拜之禮了,身為天皇,在這種天下矚目的大典上給大明天子跪下,那兩國的關係也就徹底確立了。

    他聽林瀚說過,這次大典,接到大明通傳的藩國,遠不止倭國一家,鄰居的朝鮮、琉球,西面的哈密、撒馬兒罕、土魯番、烏斯藏等等小國,都有人來,甚至還有個不請自來的占城國,實可稱為天下矚目。

    不過,他也不敢拒絕,只能盼著臣屬們能夠提出反對意見,但讓他失望的是,他的求助沒有得到回應。

    這個時代的倭國,天皇儘管在倭人心目中也是至高無上的,其地位並沒有十九世紀那麼高。使團中跟來的,有高貴的公卿,還有管領細川家為首的大名,連足利幕府也派了個官員過來,身份相對都比較高。

    身份高了,心裡難免會權衡的比較多,再說,他們一路受了這麼多震撼,臨行前的那點銳氣也沒了。身份低的倒也有,可那個今井本就沒啥節操,完全指望不上。

    大明這邊請人的方式就很暴力,貿然提出反對意見,八成是要駁回的,駁回的方式恐怕也不會很溫柔,勞而無功還要搭上小命一條,所以這樣的反應並不是很奇怪。

    「既然如此,那寡人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勝仁沒轍了,他也知道反對的後果會比較嚴重,所以才不敢直接提出,以他的地位,要是直接提出來了,那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陛下稍待,」在座的沒人開口,外面卻有人斷喝了一聲,話音未落,這人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進來,一手按住刀柄,腰中武士刀拔出半截,冷聲道:「天真正傳香取神道流傳人,塚原土佐守,憋人願以手中刀,守護天皇的尊嚴。」

    「塚原,你想幹什麼?還不退下!」細川澄之慌了神。

    香取神道流是倭國最古老,也是最盛行的劍道流派,幾十年前,由下總國武士飯筱長威齋家直所創,塚原土佐守則是飯筱的親傳弟子中,劍術最高的一個。

    從京都出發前,細川是相當不服氣的,只是迫於形勢才勉強跟來了,琢磨著到了明國之後,要想辦法把場子找回來,所以,才特意去尋找劍道高手。正好塚原在畿內遊歷修行,聽到有遠渡重洋,到大明挑戰的機會,雙方也是一拍即合。

    可眼下,細川的心思早就變了,見過了太多匪夷所思的東西,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和大明對抗的信心。無論前世今生,倭國人信奉的信條就是:遇到強者就要敬禮,被人打了就要立正,大明的強大已經和倭國不在同一層面上了,他挑釁的心思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

    所以,見到塚原突然跳出來,他也是又驚又氣,連聲喝斥,但是,塚原卻不為所動,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林瀚,擺出了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架勢。

    「哼,勝仁殿下,難道你打算在大明的土地上殺害朝廷大臣麼?」林瀚凜然不懼,只要背後有靠山,士大夫就是不怕死的,他現在的靠山無與倫比的巨大,他又豈會怕一個小小的倭國武士?

    雖然他也不清楚,在場的倭人明明都被嚇住了,反倒是一個身份低賤的人跳了出來,不過想來也就是應了大明的俗語:仗義每多屠狗輩吧,要不怎麼說華夏文化博大精深,放之四海而皆准呢?

    「塚原,上國特使面前,你怎敢隨意拔刀?還不退下?」勝仁開口了。

    儘管生活窘迫,可在京都御所的時候,他還是保持著威嚴的,即便對著公卿大臣,也很少直接說話,而是通過內侍轉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一說話就起到了作用,塚原收回了刀子,趴下認罪道:「請陛下恕罪,只是明國提出的要求實在過分,我等武士無法坐視啊!」

    「下面的人魯莽,讓林大人受驚了……」勝仁自覺找回了點天皇的尊嚴,而且也看到了某種轉機,一邊微微向塚原擺手,一邊皮笑肉不笑的向林瀚說道。

    「無妨,本官之前也收到貴方的要求了,說是這位塚原先生想和大明的勇士切磋印證,加深兩國友好,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將事情定下來……」

    林瀚不哼不哈的打了兩句官腔,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後話鋒一轉,直接將禮儀之事和比試聯繫在了一起:「一場定勝負,若是貴方勝了,就會得到大明的敬重,否則,就得按大明的規矩來,殿下意下如何?」

    「這……」勝仁心中暗喜,香取神道流的名頭他在深宮中都聽說過,飯筱死後,塚原就是香取流的第一高手,從關東轉戰畿內,連敗數十位劍道名家,未嘗一敗,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大明強,是強在知識和人力上了,比起個人的武力,應該就差得多了,否則當年怎麼會被一群浪人打得灰頭土臉的?

    看一眼塚原,見對方的眼神堅定,滿懷信心,勝仁也覺成竹在胸,他緩緩開口,看起來有些遲疑的樣子,「比試切磋當然是好的,可日本的劍道有些凶險,萬一要是傷了貴國的勇士,那……」

    「無妨,殿下無須擔心。武藝本就是用於戰陣廝殺的,生死乃是尋常之事,有些差池也是無妨,於貴我雙方都是一樣的。既然殿下沒有意見,那此事就這麼定了吧,請塚原壯士好好休息,明天老夫先來向殿下傳授禮儀,等兩天後再行比試不遲。」

    說這話時,林瀚笑瞇瞇的,看起來像是個慈和長者,不過語氣卻是吃定了倭人的樣子。事件的主角塚原固然是滿面怒容,連細川等人都暗自腹誹了,日本的劍道可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絕技,就算大明人多,有人能戰而勝之,也不會很輕鬆的,林老頭實在太狂妄了。

    「那就如此安排了,旅途勞頓,今天請各位好好休息吧。」林瀚何等老辣,目光微微一掃,便將眾人的心思盡收眼底。

    他面上不以為意,心中卻是暗讚:謝大人對倭人心思的把握果然精準,對這些桀驁之輩,不全面打壓是不行的。以為個人武力就能佔優勢了?哼,別傻了,以為京城裡也只有衛所兵麼?就算不考慮那些如狼似虎的邊軍,京城的勇士也多得是呢。

    出了鴻臚館,林瀚直奔軍器司而去。

    江南事變之時,他只派了庶子林響去見謝宏,因為那時大勢未定,他的目標也有點大,總覺得應該再觀望一下。如今塵埃落定,他要考慮的,就是還有沒有機會湊上去了,現在的謝宏可不是想見就見的。

    還好王守仁把出使倭國的差事交給他了,正好藉機述職,而且倭人不自量力的想要挑事,他也剛好可以去請示一番。官場上的關係就在於多走動,多見幾面,就算留不下交情,也能混個臉熟,順便熟悉一下對方的性情。

    在倭人君臣面前,林瀚的架子擺的很大,可到了軍器司,他的姿態卻放得相當之低。離得老遠,他就已經下了車,直如入宮上朝一般。走到門前,他也沒擺架子,而是恭恭敬敬的和門口的兩個小兵說話,那情景,就彷彿來京城的遠親家裡打秋風的窮親戚一樣。

    林瀚等人一入城,謝宏就已經得了消息,想來也是有了吩咐下來,林瀚沒受什麼阻礙就入了門,跟著引路的親兵一路到了天工樓。

    「侯爺正在會見朝鮮使臣,林大人且先等等吧。」

    「好說,好說,有勞小哥了。」林瀚滿面帶笑,沒有一絲不耐煩。要不是他已經打聽過了謝宏的作風,說不得還要塞個紅包過去呢,識時務的人心中所想可能不盡相同,可外在表現出來的卻都一樣,一如林瀚,一如謝宏正在會見的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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