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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87章 陪你去看流星雨 文 / 鱸州魚

    應州就是後世的山西應縣,就在大同的正南方,這裡有山有水,還有一座宋代始建,名聞後世的木塔,嗯,木塔下面還有個尼姑庵……總之,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

    可是,謝宏一直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決戰會在這裡打響,甚至正德在京城推演出來的結果,也同樣選擇了這裡作為戰場。

    應州不是軍事要地,也不算多富庶,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正德的主力都以步兵為主,對小王子來說,也沒有追不上正德的問題,為什麼偏偏就在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打起來了呢?

    這不是巧合,而是有著某種必然性的。

    歷史上的寧王之亂,是在應州之戰的兩年之後,但是,寧王籌劃準備的時間卻相當長,甚至在弘治剛駕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京城散佈狸貓換太子的謠言了。

    所以,很有可能,山西和江西的陰謀,本來就是同步進行的,只是因為寧王志大才疏的問題,沒有及時的組織起軍隊來,這才晚了兩年。

    畢竟這是明朝,沒有無線電和電報,消息往來都慢得很,前世的歷史上沒有自己,士大夫們也沒被逼迫的這麼厲害,沒那麼多人去幫忙,所以,寧王才慢了一拍。

    小王子要保存實力以進取天下,王勳做賊心虛,不敢和正德照面,當正德擺出一副要去大同的架勢的時候,他們就只能另謀他策了。

    應州有什麼呢?

    直到聽了正德的解釋,謝宏才明白,應州有一條河。這條河流是海河的支流,在京城以南流過,流經了宣府,流經了謝宏的老家北莊縣,流經了英魂駐留的順聖川,最後。它也流經了應州。

    在鐵路普及之前,運輜重最方便的方法不是車,而是船。用船運輜重,省事省力省民夫,這就是最大的因素之一了,另外,沿河而行還不用擔心水源,好處極多,只要有可能,將領們一定會選擇這樣的行軍路線的。

    正德一路行軍。也是沿河而行的,在宣府境內是洋河,到了順聖川之後,就改為了桑干河,謝宏更是直接沿著這條河追上來的。

    而從京城發送過來的,後續的後援和補給,也將經此河而來,只要在這條河的範圍內行軍作戰,就不用擔心被韃子切斷糧道,然後被包圍殲滅。

    一般來說。在內線作戰是不需要擔心這些的,可是,正德朝本就是很特殊的一個時代,有了謝宏之後。就變得更特別了,這種事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大同本也不是什麼太平地方,當年漢高祖劉邦被匈奴圍困,好險就成為第一個異族抓到的開國君主,他被圍困的地點,就是大同東邊的白登山。

    所以說,在這個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皇上,小王子的大軍又轉過了頭,直奔著應州而來。如今已在寰州,看來他是決意一戰了。」近衛軍剛到應州,猴子等斥候就送上了緊急軍情。

    「當然了,他當朕是傻子麼?攻破雁門關南下?他還真想得出來。白癡!」正德冷笑,沒錯,雁門關的守軍並不算多,也算不得多精銳,畢竟現在不是漢朝了,雁門關也沒有了邊關的作用,在那裡戒備森嚴本也沒有必要。

    可是,那裡終歸還是有數千兵馬的。而且雁門關的險要,也遠在順聖縣城。甚至還在宣府城之上,雁門關可是依地利而建成的千古名關。又豈同尋常?

    當然,韃子人多,真是鐵了心的攻的話,也能攻得下來,可就算小王子不顧忌傷亡,韃靼接下來又能做什麼呢?

    南下?那不是開玩笑麼,真要去了,那他們就是完完全全的敵後作戰了。沒錯,他們可以侵掠四野,奪得補給,可武器要怎麼解決?那麼多馬匹要怎麼喂?要知道,馬吃的可比人多,尤其是在作戰狀態,幾十萬頭牲畜,一天的消耗是相當恐怖的數字。

    光靠在野外掠奪,肯定是不夠的,山西又不是江南,而要攻略州縣的話,那就必須得攻城,一座座的攻下去,韃虜的實力很快就會消耗殆盡,正德甚至都不需要決戰,只要一直跟在後面就可以看著韃子大軍自行崩潰。

    敵後作戰哪裡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就算是後世的游擊戰,那也是在自家的國土上作戰,有群眾基礎才能實行的,而且還不能是普通的群眾基礎,很多時候,需要當地百姓甘願犧牲自己來掩護游擊隊才行。

    小王子要是真這麼做了,固然可以給山西帶來極大的破壞,可代價卻是他十萬大軍的覆滅,他能捨得才怪呢。這計策只好去騙騙那些不懂軍事的士子,卻騙不過精通戰略的正德,所以,小王子這番折騰依然是勞而無功的猴戲罷了。

    「王勳呢?他現在何處?」

    「據王總兵的說法,他向南追擊韃虜,然後又敗了,如今正被韃虜圍在寰州城,他在軍報中說,若是陛下有意決戰,便請移駕寰州,大同將士勢必決死一戰。」江彬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配合著那道刀疤,顯得極是猙獰,他的手更是緊緊的攥著刀柄。

    沒人會懷疑,如果王勳出現在軍帳之中,江彬肯定二話不說,抽刀就把對方砍了,這人實在太無恥了,完全就不像是一個武將,倒是跟士大夫差不多。

    「隨他去吧,傳令全軍就地駐紮,好好將養精神,兩日後決戰!」正德不以為意,要是大同軍隊真的過來了,他反倒要費些心神,現在這樣最好。

    應州城不大,本就容納不下這麼多兵馬,正德倒也不在意,他本來也沒打算讓大軍進城,韃子騎兵朝發夕至,一個不小心被圍在城裡就糟糕了。

    數萬兵馬紮營,卻沒什麼嘈雜之聲,近衛軍自不待言,這支天子親軍本就以士氣高昂和紀律性著稱。其餘的騎兵也都是精銳,有近衛軍這個好榜樣在先,他們自然也不甘心被一群後輩比下去。

    兩邊都存了競爭的心思。結果數萬大軍紮營,竟是鴉雀無聲,讓應州百姓和聽聞聖駕到來,趕來參見天子的地方官員都是驚訝萬分。

    「舒文兄,老夫從前讀書,聞得西漢細柳營治軍嚴整,因此軍容整齊,戰力非凡,可今日一見,皇上的近衛竟是尤勝先賢啊!數萬大軍雲集。非但沒有擾民,竟是連一絲聲響都沒有,實是可驚可怖啊!」

    「方大人所言甚是,京城傳聞皇上練兵不過嬉戲胡鬧,現在看來,這傳言果然有不實之處吶。京中那些大人們確有些狹隘了,大人,您也得早做打算,莫要……」

    「舒文兄安心,老夫又非是那些豪門望族之後。家無恆產,又哪有什麼必要摻和進去?再說了,聖駕與韃虜決戰在即,勝負分明之際。天下的大勢也就定了,哪裡還需要老夫動什麼腦筋?要不是有禮法在,現在不得不來,老夫倒是想過幾日再來呢。」

    「大人,這種事還是早做打算好啊。」

    方知州和幕僚的主張都有道理,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兩人的預料,別看大軍井井有條,波瀾不驚,可那個統帥卻不是個安分守己的,眾人到了中軍帳之後。當即被告知,皇上進城巡視去了。

    「大哥,應州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巡視當然是經過加工的。朱厚照同學當然是出來玩的,勞逸結合是王道,大戰之前,怎麼能不好好放鬆一下呢?

    「這個嘛……」謝宏為難了,哥是手藝人,又不是導遊,哪裡知道這地方有啥好玩的和好吃的?要是再往南去,哥就知道了。那裡有五台山,山上全是廟……嗯。對了,應州也有廟。

    「吃的嗎。山西好像的麵食好像不錯,玩的麼,不然咱們去看看木塔吧,那下面應該有個和尚廟,要打仗了,咱們去燒個香好了,俗話說的好,見廟就燒香,肯定不吃虧。」抬手往西北一指,不負責,也不怎麼專業的導遊開始胡說八道了。

    其實,不用他指也一樣,那塔足有二十多丈高,和京城那座大鐘樓都差不多了,在城外離得老遠就能看得清楚。

    「大哥,你不是說這裡是座廟麼?可這怎麼……」事實證明,持證上崗是很有必要的,到了地方,業餘導遊謝守恆傻眼了。

    「這個吧……嗯,都是禮佛的,和尚尼姑是一家麼,住在一起也沒啥奇怪的,是吧?」顧不得周圍怪異的目光,謝宏開始胡說八道,沒辦法,誰能想到這裡居然是個尼姑庵呢?

    「那咱們還要不要進去?」正德當然不可能孤身出來,就算他想,其他人也不放心,除了溫和統領的一群侍衛,谷胖子和三公公也是跟著的,這麼多人湧進尼姑庵的話,顯然有些不怎麼地道。

    「算了吧,和尚尼姑才是一家,咱們又不是和尚,這個還是不要唐突了師太們比較好,咱們去看塔好了。」謝宏砸吧砸吧嘴,臨時改變了行程。

    正德的不負責是有限度的,他是安頓好了大軍之後才出的門,因此,時間也比較遲了,在城裡逛了一圈,最後到達木塔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陛下,侯爺,快看!」還沒等進塔呢,溫和突然指著天空,大聲喊叫起來。

    「流星!」身邊也是一陣驚呼,謝宏抬頭一看,正見一顆紅色的大流星橫穿天際,旁邊還有幾顆小流星相隨,灑下了漫天的光輝,絢爛非常。

    「陛下,大戰將臨,突現凶兆……不如,還是退兵吧。」謝宏覺得很絢爛,可溫和的臉色卻一下灰敗了下來,在這個時代,流星和彗星都是凶兆,要不然怎麼叫掃把星呢。

    溫和本來就對正德出關持反對意見,此時又看見了流星,而且一來就是一大堆,他能不發楚嗎?其他侍衛雖然沒說話,可驚惶的臉色卻暴露了他們的心情,古人還是很信這個的。

    什麼開戰前大風吹倒旗子啊,或者是失手打碎花瓶、瓷杯,在平時都是小事,可放在這種關鍵時刻,就是大凶之兆了。其實也不光是古人,後世的足球明星比賽前不也有各種講究嗎?而流星,正是凶兆里面最厲害的那個。看到這麼多流星,侍衛們能不怕麼?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了,流星雨其實是很吉利的東西哦,我跟你們說,看到流星的時候,要趕快閉上眼睛許願,很靈驗的。」

    正德倒是沒在意,可謝宏也不能任由這種事兒影響軍心,所以。他開始普及後世的流星知識了。

    「真的?」凶兆正德不在意,可許願什麼的卻很有趣,正德眼睛一亮,緊接著又閉上了,口中唸唸有詞道:「快,大家快許願,朕的願望是……」

    「咳咳,說出來就不靈了。」謝宏趕忙提醒。

    「哦,這樣啊,那好吧。大哥你也來。」正德閉著眼睛還不忘招了招手。

    眼看這哥倆都閉上眼睛許願了,溫和等人都傻眼了,侯爺說的是真的還是哄人的啊,自己活了這麼大。咋就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呢?

    「趕緊的吧,皇上都有旨意了,還傻看著幹什麼?」三公公多會察言觀色啊,他把眼一瞇,就開始念叨上了。溫和等人互相看看,也只能跟進了。

    不許願,那就是抗旨不遵啊,誰能擔得起?再說了,這裡是佛塔,就算流星不靈。佛祖也會顯靈吧,侯爺的俗話說的好,見廟就燒香,肯定不吃虧啊。

    「大哥。你這個說法是從哪兒聽來的啊?我跟你說,我許的願可是很重要地。」睜開眼睛,正德開始尋根問底。

    「這個嘛……」謝宏頭疼啊,這說法後世很流行,可誰知道到底是個什麼典故?二弟看來還挺當回事,他許了什麼願呢?看樣子應該不是跟溫和他們一樣,祈禱勝利什麼的,那會是什麼呢?

    想著想著。他就歪樓了,歪著歪著。他心中忽然一動,當下有了主意。笑道:「有一首歌,專門就是說流星雨的事情的……」

    「哇,還有歌,太好了,大哥,你快唱,快唱給我聽,我也要學。」正德高興了,他的願望事關重大,這說法可信度越高越好,有歌為證,那是再好不過了。

    「呃,唱歌啊,咳咳,好吧。」左右看看,除了侍衛們和倆太監沒有外人,謝宏倒也不虞丟臉了,他的歌喉實在不咋地,而且這首歌也有點不著調。

    「溫柔的星空,應該為你感動……」

    囧,侍衛們都傻眼了,早聽說侯爺音律手藝雙絕,這鄭重其事的,還以為是啥仙曲呢,可是,這是啥啊?連鄉間小調都比這個正經。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你的淚落在我肩上……」

    正德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的,後世的流行歌當然談不上什麼韻味,謝宏的歌喉更是糟糕,但是,這歌卻很應景,想起自己許的那個願,正德越聽越來勁,最後乾脆一起唱了起來。

    侍衛們在發傻,皇上既然唱了,兩個太監當然要捧場,所以,眾人並沒有注意到,塔上有兩道目光正注視著兩個唱歌的人。

    「師姐,他們唱的歌好奇怪哦,地球是什麼?能吃嗎?」

    「不知道哦,不過聽起來還滿有意思的,比師父唸經好聽多了。」想了想,師姐突然問道:「對了,師妹,你剛剛許了什麼願啊?」

    「不能說……那位小先生說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天天有白面饅頭吃吧?唉,不是我說你,你就是饅頭吃太多了,才會搞得胸前也跟大饅頭似的,為此還經常挨師父責罵,雖然你是帶髮修行的,可也得有個出家人的樣子啊。」

    「可是……饅頭很好吃啊。」一雙明眸閃亮著,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靚麗,這雙星眸忽閃著,很快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正是朱厚照同學。

    只是,那雙眼睛看的不是正德的臉,而是他手裡那個沒吃完的雞蛋餅……

    奇葩的人就要有奇葩的緣分,在這個流星飛舞的夜晚,又一個正德命中注定的人出現了~

    ps.戰前的輕鬆橋段,明天就開始全面開打,另外,大家應該猜到了是誰了吧?要是喜歡她出場的方式,就請給點掌聲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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