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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44章 寧波會議 文 / 鱸州魚

    第644章寧波會議

    因為有人催更,也因為快過節了……咳咳,其實就是前段時間有點卡文,這兩天狀態略有回升,所以就多寫點,多更點,算是對一直支持小魚的朋友們盡點心意,嗯,就是這樣,今天四更開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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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三月,寧波港再一次喧鬧起來,只是喧鬧依舊,人面已非。

    先前在這裡指揮若定,慷慨激昂的那些人都已不見,代之的是一群原本上不得檯面的生面孔;這些人的臉上也沒了從前的歡笑期盼,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相互之間也甚少交談,眼神中閃爍著的,都是警惕和畏懼。

    「鄭員外,你也來了啊。」楊庸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只覺心神一陣恍惚,雖然只是月餘不見,可此時竟然恍若隔世一般。

    他很清楚,以對方的身家和積極程度,應該是不會被列外目標的,但世上的事,從來就沒那麼牢靠,萬一瘟神走了火呢?

    「是楊老弟啊,我豈止是來了,嘉興的世家、商人們都是我召集的,真是慚愧啊,慚愧。」

    「原來鄭員外你也……」楊庸微微一愣,隨即更是大起知己之感,連連慨歎道:「唉,我也是呢,紹興這麼多世家,結果偏偏我被選中了,這事兒,還真不知是福是禍呢。」

    「終歸不是要把咱們一網打盡就是了,」鄭員外唏噓道:「鄭龍那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心眼多,眼色好,另飛高枝是可能的,可他也是個重情義的,要說他會害老夫,應該不可能,再說了,瘟……侯爺要殺人,又何必花這個力氣?」

    「老哥說的是。」楊庸連連點頭贊同,連謝家、王家那樣的大戶,瘟神都說屠就屠了,又豈會在乎自己這些小蝦米?不過,他還是有些顧慮的,「只是,沒聽到個準話兒之前,我這心裡實在是不托底啊。」

    「其實這事兒啊,我心裡倒是有些思量……」鄭員外左右看看,見沒人關注這邊,這才低聲說道。

    「哦?」楊庸眼睛一亮,「請老哥為小弟解惑。」

    「解惑談不上,就是說出來,咱們一起參詳參詳。」鄭員外擺擺手,並不居功,「楊老弟你還記不記得去年的事兒。」

    「老哥指的是……」去年發生了好多事,都是前所未有的怪事,楊庸一時也摸不到頭緒。

    「你忘了?就是五島那邊出了變故後,私底下流傳的那個消息。」鄭員外提示道。

    「就是那個海貿新政?我倒是聽說過這事兒,也覺得有些門道,不過後來謝……余姚那位……」提起謝遷,楊庸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乾笑兩聲,道:「後來,就沒在考慮了,難道今天就是為了這個?」

    楊敏散佈消息倒是很得力,也有不少人動了心,可這一切都被謝遷組建的聯軍打斷了,單純看船隊實力的對比的話,誰又能想到今天這個結果呢?

    「嗯,應該差不多。」鄭員外點點頭,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余姚那位當初聽到了風聲,當下也是震怒,急令追查,後來卻沒了下文,你道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呵呵,最後居然追查到了王家頭上。」鄭員外譏嘲的笑笑,道:「你想想啊,余姚那位跟蘇州那位本來就有些不對付,在這種節骨眼上,他又怎能因小失大,畢竟蘇州那位還在朝,而他已經致仕了。」

    「你的意思是說王閣老……可是,吳縣那裡明明跟余姚一樣啊?」楊庸大惑不解,王家跟謝家是一個下場,區別只有王鏊人不在家鄉,因此僅以身免,逃過一劫罷了。

    鄭員外嘿然道:「去年其他人都是乘坐破船回來的,只有王家全身而退,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看吶,那楊敏恐怕也跟鄭龍他們一樣,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那些消息就是他散佈出來的,遼東那位打的,應該也就是個分化瓦解的主意。」

    要說這世上從來就不缺聰明人,兩個人嘀咕了一陣子,就將整個事情猜的**不離十了。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其他相熟的也都是差不多的模式,先是在一起欷歔一番,而後就是猜測紛紛,漸漸的接近了事實的真相。

    「諸位,請這邊來……」眾人到達後,自有吏員接引,最後他們都被引到了一個地方,正是寧波的知府衙門。

    等他們看到衙門口站著的那個人之後,先前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因為,那個笑吟吟的接引者,正是王家的船隊掌櫃,楊敏。

    知府衙門的公堂很大,可也架不住來的人多,因此,會議場所被設置在了後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幾乎半個江南的大戶都來了人,要不是時間倉促,恐怕衙門後院都放不下,只能去碼頭了,只有那裡才足夠寬敞。

    地上整齊的放了百十把椅子和數量更多的小板凳,正當中搭著一個簡易的檯子,旁邊放著一張太師椅,這就算是會場了。

    來的人無不老於世故,見到這架勢也不用人教,按照先後順序,一一在椅子或者板凳上落座,屏息靜氣的靜候正主兒的到來。

    這邊秩序井然,正主兒的效率同樣也不低,不多時,在一群甲士的簇擁下,一個俊秀少年步入了院中。

    「參見侯爺。」雖然他身著一襲青衫,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年紀更是幼小,全然看不出來那個瘟神的影子,可眾人卻都是凜然起身,齊聲問候。

    「諸位免禮,請坐,地方有些簡陋,也只好讓各位辛苦一下了,咱們長話短說,楊千戶,你就給各位說說吧。」謝宏笑著擺擺手,在那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是,侯爺。」楊敏躬身一禮,舉身上了高台,朗聲道:「各位都清楚,海禁,乃是我大明最為嚴重的弊政,不但束縛了大明航海業技術的發展,同時也放棄了海權的控制,更加談不上對海外的擴展了……」

    來了,所料不差,眾人都打起了精神。

    王海去年散佈的消息,只是讓他們有一點動心,離行動還遠著呢,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大局已定,要是還想做海貿,就只能按照總督府,也就是侯爺的規矩來,現在看這架勢,侯爺似乎要重提舊議,這可是大好事。

    至於航海技術的重要性和海權什麼的,大夥兒都是一聽一過,誰也沒往心裡去,那玩意又帶不來銀子,而向海外擴展……呵呵,那種勞民傷財的事兒,誰會上心啊!現在侯爺您拳頭大,上面又有人,您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好了。

    「……百年弊政,帶來了極為深刻的影響,造船技術的退步自不用說,放棄海權,也讓很多心懷叵測之輩看到了可趁之機。」楊敏用犀利的眼神四下一掃,眾人無不側目迴避,這裡面是話裡有話啊。

    「七月的時候,就有許家兄弟冒天下之大不諱,集結了上千條戰船,越東海而攻旅順!若非有海禁之弊政,區區海盜,又豈能有這等聲勢?雖然仗著皇上洪福,侯爺虎威,將士奮勇,皇家海軍將其一舉殲滅,可是,這樣的慘痛教訓卻不能不引以為鑒啊!」

    除了少數死硬份子還心存疑慮,認為雙方有可能是錯過了之外,那場預期中的海戰的結果,眾人早就猜到了。瘟神也不是瘋子,無緣無故的,他幹嘛就跑來江南這裡大肆殺戮呢?

    何況楊敏本人就是隨軍出征的,難道他也是事先算好了,於中途脫隊,再跟從倭島來的謝宏匯合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儘管早有預計,可確認了這個事實之後,眾人還是止不住的露出了震怖的神色。千多條戰船,數萬水軍,再加上一年來精心準備的那麼多秘密武器,居然被一舉擊敗了,看這樣子,似乎還是全殲。

    此外,海戰是七月進行的,就算旅順那邊早有準備,打仗之後立刻動身,那也是一個多月就到了江南,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啊?要知道,從旅順來江南可是逆風而行的,時間至少也得是去的時候的兩倍以上才對。

    若是再考慮的誇張點,侯爺是從旅順去了倭島,兜了個大圈子再來的江南……這裡面的味道真是讓人欲歎無從啊,什麼樣的船才能快到這種地步呢?

    楊敏痛心疾首的說道:「這種情況不單是出現在旅順,從海上威脅大明的也不僅僅是海盜,還有倭寇!就在半個月前,就在寧波港,有大股的倭寇泛舟而來,侵入了沿海多個城市,甚至還深入了內陸,對大明子民的生命安全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同時也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這就是傳說中的指鹿為馬了吧?而且還是捆綁式的。在場的眾家主對事情的真相都是心知肚明,可沒人打算反駁,別說對方的刀就架在脖子上,就算在京城當廷對質,這事兒也很難攤開來說。

    那些倭人的屍體什麼的倒是無所謂,證據這東西就是給人看的,法律這玩意就是讓人玩的,誰的權力大,誰就說的算,證據證言不過只是幌子罷了。

    可要攤開來說的話,沒錯,謝大人冒充倭寇,跑到江南來殺人了,可士人這邊也不乾淨,所謂的許家海盜是怎麼回事,誰還不知道嗎?在艦隊慘敗,甚至被全殲的形勢下,這事兒能較真?

    「有了這麼多的教訓,開海禁,難道不是勢在必行之策嗎?」楊敏總結道。

    「楊大人說的沒錯,開海實在必行,在下願意上疏朝廷,請願開海。」想起去年聽說過的那些關於海貿新政的傳言,楊庸心頭早已是一片火熱,楊敏話音剛落,他便起身響應了。

    「在下也願意……」

    「還有在下!」

    致仕的也好,或是沒出仕,卻有功名在身的也罷,大明的規矩就是只要有功名,就可以上疏天子,當然,天子會不會看,會不會回應就是兩碼事了。

    在場的家業都不算大,即便家中有人出仕,官職也並不高,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群起響應,要知道,響應的速度,可是關係到海貿稅率,也就是大夥兒的錢袋子的,這種事豈能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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