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34章 這不是火船 文 / 鱸州魚
「這些人是瘋了嗎?這樣還在衝鋒,他們難道看不出來,咱們的炮是他們完全沒法抵擋的嗎?」
「誰知道呢,也許還有僥倖心理吧,他們的船上不是有chuang弩嗎?」[.]
「那玩意有啥用,頂多就是撓癢癢罷了,除非他們能把箭射進炮門,可是,他們怎麼可能取得了那樣的準頭啊,哈哈。」
連續進行了十輪齊射,炮艙內也是硝煙瀰漫,不過炮手們都是久經訓練了的,對這種小場面完全就不在意,他們一邊麻利的清理炮膛,裝填彈藥,做著射擊的準備,一邊透過炮門觀察著戰果,不時還就戰況交換著意見。
「別傻笑了,也不怕被煙嗆著,動作都給老子快點,他們又靠近了。」賞了說話最大聲那個炮手一腳,吳勇健連聲催促著。
皇家海軍不是沒打過仗的新丁,而且之前都是在異國作戰,可不得不說,在家門口遭遇的這些敵人,才是真正強勁的對手,對皇家海軍來說,這也是一次真正的考驗。
棒子很狂妄,可當他們的依仗被打破時,他們就迅速變成了綿羊;倭寇很凶殘,可面對打不過也追不上的對手時,他們也同樣選擇了屈服;眼前的這些聯軍和從前的那些敵人不一樣,他們訓練有素,紀律嚴明,而且視生死於無物。
十輪齊射,至少擊沉了兩三百艘敵船,同袍正在冰冷的海水中掙扎,船隻的殘骸正在熊熊燃燒,可他們卻無懼於此,依然鼓足了風帆,拚命划動著船槳,捨生忘死的發動了衝鋒。
海戰的節奏其實很慢的,望山跑死馬,這種話也同樣適用在這裡,看見了並不等於到得了。何況炮艦本身的速度並不慢,若不是轉了幾次向的話,聯軍根本連邊都摸不到。
不過,現在這些敵人已經離得相當近了,船身外側時不時的就會發出『咚,咚!』的聲響,這是那些衝在最前列的那些船,發射出的箭矢打在船身上的聲音,儘管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卻足以提醒吳勇健。這些強悍的敵人離炮艦只有三百步了。
「取消齊射,裝填好彈藥的炮手就位,開始精準射擊。」
吳勇健很鎮定,可謝宏臉上卻露出了不忍之色。
「侯爺,在海上討生活的就是這樣,反正都是提著腦袋幹買賣,他們也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亡命之徒,手上更是不知沾了多少血。海盜是這樣,水師也同樣如此,其實也是死不足惜,當不得您的同情。」戴子瑜見狀,出言寬慰道。
「我倒不是同情他們,只是可惜啊!」謝宏搖搖頭,歎道:「這麼多精通水戰的水兵。就這麼白白的消耗掉了。謝遷那個老糊塗還真是暴殄天物呢。」
「那……」戴子瑜一滯,他從前可沒把這些水手放在眼裡,可到了旅順,又去過了天津,他很清楚謝宏應用人力的手段,連那些流民和商人都能做出那麼多文章,何況這些水兵呢?
旅順造船的效率越來越高,商船、戰船、運輸船,甚至已經超過了訓練水手的速度。所以,謝宏會說出這話,倒也不奇怪。
「侯爺,要救人嗎?」他遲疑著問道。
「用不著,本侯又不是宋襄公,只是隨便感慨一下罷了,現在戰事正緊的。哪有空去管那種閒事,隨他們各安天命吧。」
謝宏擺擺手,悠然笑道:「再說了,只要不是當場受傷,那些人也用不著救助。開始被咱們撞翻的那艘船上的水手,就奔著雙島去了。這些人的水性可真是了不得。現在還是關注戰局吧。」
「以在下之見,如今勝負已分,他們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戴子瑜並不是在奉承,一邊船毀人亡,傷亡慘重,一邊連船板的漆都沒掉一塊,他的說法已經是相當謙虛的了,這根本就是一邊倒的蹂躪才對。
「不好說,敵將是個良將,不會看不出雙方的差距,就算他不肯逃跑,也應該有其他辦法才對,看現在這架勢,他分明還是報有對勝利的期望的,呵呵,八成還有殺手鑭沒出呢。」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謝宏再次舉起了望遠鏡,一邊仔細觀察,一邊笑著解釋道。
「還有?」戴子瑜愣了一下,旅順的效率就已經很高了,可江南那邊的效率卻更高,在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裡,居然做了這麼多準備,上千架chuang弩,上百艘飛輪戰艦,這都是全新的,這樣效率,足以讓大明工部汗顏至死了,結果還不算完?
「嗯,依本侯的猜測,他們準備的那個後手,很可能就是戴先生你提起過的那個。」謝宏點點頭,語氣非常肯定。
「那個?」戴子瑜又是一愣,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東西有用麼?」
「呵呵,誰知道呢?」謝宏撇撇嘴「總是要看到了才知道,說不定江南的名匠們會再給咱們來個驚喜也說不定呢。」
……
「大人,已經接近三百步了,是不是……」
「再等等,再近點」梁成死死的盯著對面的炮艦。
敵艦的每一次怒吼,都會給聯軍這邊帶來相當的傷亡,殘帆斷板,屍體,還有拚命游動的人,海面上的漂浮物越來越多,可直到現在,如果不算插在毛氈上的那些箭矢的話,那些炮艦依然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仗打到這個份兒,已經很難指望會獲得勝利了,許氏兄弟能看出來的問題,他一樣看得明白,就算殺手鑭發揮了作用,周圍逡巡著的那些飛輪戰艦也不是好惹的。
何況,就算把敵人所有的船艦都消滅掉,自己這邊也沒有餘力再戰了。燒港。?船上都有這麼多炮了,岸上能沒防備?登陸?遼鎮的邊軍可不是江南衛所的那些老爺兵,以己短,對敵長,衝上去也只是送死罷了。
最多也就是個兩敗俱傷,那還是在秘密武器生效的情況下,所以,只有一擊必中,才能扭轉戰局。
「轟!」
就在旗艦前不遠的地方。一艘福船被炮彈擊中,雖然被擊中的地方是船艙,有了一定的緩衝,所以沒有立刻沉沒,可甲板上依然一片狼藉,也不知是舵手死了,還是船舵被打壞了,那艘福船開始打轉,眼見著失去了戰鬥力。
梁成已經看出來了,炮艦上的大炮不是普通的將軍炮。其威力和射程都比他見過或者聽說過的將軍炮遠多了,就算沒有那層防護,chuang弩一樣不是對手。
「報距!」從他的牙縫中,冷冷的迸出了兩個字。
「回提督大人,二百五十步!」
「繼續前進!」
「報距!」
「回……」
聯軍在炮火中艱難的行進著,連梁成的旗艦都中了兩顆炮彈,所幸這艘船很大,方方正正的福船也足夠結實。最終硬抗了下來。不過,隨著距離的接近,炮艦的命中率也越來越高了,越來越多的福船變成了炮灰。
「大人,二百步了!」瞭望手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
梁成眼中精光一閃,豁然起身,斷然厲喝道:「放雷擊艦!」
隨著他一聲令下。旗艦和旗艦週遭的幾艘大船同時有了動作。從甲板上。落下了幾塊長木板,隨後,一艘艘怪模怪樣的小船被推上了木板,然後順著木板滑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被海面上震耳欲聾的炮火聲掩蓋住了,小艇落水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就好像是一條靈巧的海豚一般。不光是落水時輕盈,入水後的動作也同樣靈巧,只是輕輕的一個轉折,然後猛然加速。好像離弦之箭一般,向怒吼不絕的炮艦激射了過去。
「那是什麼?怎麼會這麼快?」藏到最後的殺手鑭,保密程度也是非常之高,連許本善這個未來的副總兵都被嚇了一跳。
「這就是江南巧匠做出來的雷擊艦了……」許辰江倒是聽過名頭,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怎麼會快?呵呵,你沒看見船尾的水花嗎?這船跟飛輪戰艦的原理是相同的。只是船更小更輕,所以速度也更快罷了。」
「上面有人?」
「當然有人,而且還是死士!」許辰江神情很是冷肅。
「死士,莫非這船上……」
「沒錯,就是火船。上面不但有硫磺這樣的引火之物,而且還裝載了很多火藥。只要被它們撞上……」許辰江雙手一張,大笑道:「到時候,有什麼防護也是白搭!哼,自作孽不可活,這一次就讓瘟神好好嘗嘗咱們的厲害吧。」
……
「果然是火船!」
戴子瑜的臉色發白,用火船攻敵,在華夏的水戰史上可以說是源遠流長了,三國演義中的赤壁之戰,主攻的就是火船,黃蓋詐降,就是為了靠到足夠的距離上,以便於火船衝入曹軍的連營。
比較近的例子也有,太祖開國時,曾和陳友諒在鄱陽湖大戰,陳友諒的實力本就比較強,水軍實力更強,可最終也是被朱元璋的火船燒了個七零八落。
火船這種武器,戴子瑜也詳盡的和謝宏解釋過,可原來那種火船跟現在的根本沒法比,前者不過是普通的小船,所仗的只是靈便而已,順風放出來,速度也很快,只要湊到了一定的距離,大船是肯定躲不開的。
不過,眼前這些,卻是江南的船匠們學會了飛輪戰艦的技術之後改造的,只看那快逾奔馬的速度,和轉彎變向之間的靈活性就知道了,這玩意的威力比原先大多了。
而且,這船還很多,隨放隨走,第一艘下水,並且衝在最前面的那艘船才駛出了五十步,火船就已經全部就位了,密密麻麻的填滿了聯軍和炮艦之間的距離。
這個距離原本是很難突破的,因為這是炮火籠罩的範圍。可是,大炮打不了蚊子,這些改裝火船如同一條條游魚一般,別說打了,就算瞄準都難。
別看它們擠得密密麻麻的,可實際上彼此間卻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就算齊射也未必打得中一兩艘。而以這些雷擊艦的速度,顯然不會給炮艦兩次齊射的機會,畢竟雙方的距離不過兩百步而已。
「不,這不是火船……」謝宏面色古怪的搖了搖頭,這尼瑪哪是火船啊,根本就是原始的魚雷嘛!我擦,還是人力驅動,自動追蹤的,實在太先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