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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24章 真是很倒霉 文 / 鱸州魚

    第624章真是很倒霉

    打發江彬等人去傳令,謝宏又將整體計劃思考了一遍,覺得沒有大的漏洞,於是站起身來,準備去船塢看看。

    江南是個好地方,那裡比天津更適合做輕工業基地,不光是地理條件,江南人的觀念也更開放。工業文明的萌芽在宋朝的時候,就已經在那裡萌生,雖然經歷了蒙元入侵的打斷,可卻頑強的再次生長了出來。

    前世的歷史上,那萌芽一直被官僚們所壓制,後來更是由於滿清韃虜入寇,整個中原都陷入了黑暗,江南當然也不會例外。不過,謝宏有信心,將江南掌控在手裡之後,工業文明之花勢必會綻放得更加燦爛。

    在那之前,必須要趁著這場海戰,將江南的士紳勢力一舉擊潰。而獲得勝利的關鍵,就是船塢中正在趕造的那些戰船了。

    「謝侯爺……」謝宏心有所思,也無暇旁騖,幾步就走到了門口,要不是聽到了這個怯生生的聲音,他差點就忘了,屋裡還有人呢。

    「還有事?」謝宏的聲音還算柔和,好歹人家也是來幫忙的。

    何況,剛來的那些日子,這個女孩倒是跟其他草原人差不多,可現在看來,無論裝扮還是儀容,這女孩跟普通的大明女子也沒什麼區別了,非要說有的話,也只有她身上那與生俱來的野性了。不過,這樣的個性倒是給她更添了些魅力。

    一個俏生生的女孩,一幅很乖巧的表情,望過來的眼神也是可憐兮兮的,饒是謝宏打定了主意不想再惹情債,可看到這樣的情景,還是恍惚了一下。

    「嗯……」玉兒心裡又喜又憂。她敏銳的捕捉到了謝宏那一瞬間的動搖,這證明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可對方恢復的也很快,說的話也與從前沒什麼區別,顯然還沒有決定性的變化。

    女孩也不知這個神奇的男人為什麼總是對自己敬而遠之,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想靠近對方。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在草原上的時候,她可是驕傲的小公主,只有別人奉承自己的份兒,何嘗會像現在這樣被人輕蔑?

    為什麼呢?月兒姐姐不是說他很溫柔的嗎?為什麼自己就享受不到呢?玉兒很想像從前那樣跺跺腳,然後遠遠拋開,可她又捨不得,這樣的男人,草原上是永遠不會出現的,要是錯過眼前的機會,那後悔也是來不及的。

    「能不能讓我的族人們也去海州,去那些作坊裡做工?就和出海的那些人一樣?」女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也許是從好朋友哪裡瞭解到的信息的影響,她想著,如果能成為一個對他有用的人,自己就可以在他心目中佔一點地位了吧?

    「這事兒好辦,讓他們來就是了。」謝宏答應的很爽快。

    「可是,」一雙美眸瞬也不瞬的看著謝宏,閃動著莫名的光芒,女孩對這麼容易就得到答覆很有些意外,「你不怕我們偷學了手藝,然後……」

    「哈,不要緊,你們願意學就學吧。」謝宏哈哈一笑:「玉兒小姐,我還有正事要忙,謝謝你今天來報信,你族人的事,我會盡快安排的。哦,對了,近期會有一部分傷員被送回來,到時候也麻煩你接應一下了。」

    「嗯,我知道了。」女孩用力的點點頭,看著謝宏點頭告辭後離開,她突然向著謝宏的背影大聲喊道:「謝大哥,你是個好人。」

    「……」謝宏腳下拌蒜,差點摔倒,哥才不是好人呢,那些奶製品的訣竅不是工藝,而是材料,草原上沒有糖,更不會提純白糖的技術,所以,他們把工藝學的再精也沒用。

    現在是對方送來原材料,自己加工之後賺錢,等到草原上建起了工廠,那就是直接輸出原材料賺錢了,方式不同,性質卻一樣,都是經濟剝削。其實,自己根本就沒好心,這個傻丫頭看不明白,還以為自己是好人呢。

    再怎麼說,朵顏三衛也是異族,必須得提防著他們,別看現在雙方的貿易做的熱火朝天的,可實際上,遼東沒有輸出任何戰略物資。

    除了送人情的幾把刀之外,貿易的貨物中連一根鐵釘都沒有;糧食的比例也很低,朵顏部以之渡過災荒倒是勉勉強強,想賣糧食給其他部落,或者用於軍需,那就遠遠不足了;酒的比例是最大的,那玩意除了削弱草原人的血勇之外,沒啥別的用處。

    最理想的打算,是通過經濟徹底將朵顏三衛控制住,然後逐漸將其瓦解,讓他們不知不覺的融入到華夏文明之中,就和那些朝鮮苦工一樣。這個過程會很漫長,不過效果卻很好,就如同後世米國的移民政策一樣。

    不過,事情未必會那麼順利,如果韃靼部那邊有異動,很難保證朵顏三衛不動心,世上喜歡跟風的人多著呢,謝宏本來也不喜歡把希望放在別人的身上。

    要是日後雙方起了衝突,那這個傻丫頭的立場就尷尬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如山花般綻放的笑容讓謝宏有些心軟,可他很快回過神來,現在是關鍵時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就算……嗯,也得等到塵埃落定了再說。他歎了口氣,往船塢方向去了。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望著那個清逸的身影慢慢消失,玉兒咬了咬嘴唇,不服氣的跺了跺腳,馬靴在地面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

    安陸州,知府衙門。

    「王大人,不是下官不肯通融,實在是事有不巧啊。」說話的是個有些發福中年人,他留著三縷長鬚,很有些儒雅風度,可眼下他卻一點也不從容,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上還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荊知州,到底是怎麼個不巧法?要知道,本官可是從京城來的。」王鑒之有些焦躁。

    他離京之後,直接奔著安陸州就來了,南昌那邊本來用不著多操心,江南的戰前準備也正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只有安陸州這裡最不穩當了。誰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還真的有意外發生了,可面前這個傢伙又死活不吐口,他能不急麼。

    「知道,下官知道。」荊知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怎麼不知道,要不是對方出示了恩師王閣老的信,他又有什麼好為難的?朝臣哪能隨便見藩王啊?皇上可以壞規矩,可自己職責所在,又豈能隨便通融?

    但既然是恩師的意思,那就沒辦法了,可現在實在是不趕巧啊。而且看這位王侍郎的勢在必得的架勢,自己要是把實情道出,事情就有被鬧大的可能,他又怎能不為難?

    「也罷,王大人,下官就跟您說了罷,不過,您可千萬不要衝動啊。」他搓著手,陪著笑,小心翼翼的說道。

    「本官又豈是那不分輕重的人,荊大人,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王鑒之又好氣又好笑,自己做事是務實了些,可也不是什麼愣頭青,又豈會隨便亂來,怎麼落在旁人眼裡,就成了這種效果?

    「欽差昨天剛到的安陸州,現在正在興王府呢……」

    「欽差?」王鑒之有些懊喪,出發前,他就知道宮中派了不少欽差出來,為的就是勸那些不肯奉召的藩王入京,所以他也是兼程而來,可沒想到最終還是落在了後面,而且僅僅差了一天。

    「那欽差是宮中那位公公?」事情已經發生,懊喪是沒用的,王鑒之開始打聽對方底細。

    「不是宮裡的執事,來的是個道士。」荊知州的神情有些古怪,王鑒之聽了也是一怔。

    「道士?怎麼會是個道士?」

    「王大人,你一直在南京,可能不太清楚,興王爺一直篤信道教,經常在王府裡煉丹禱告,要是來的是旁人,他未必會見,可既然來的是個道士……」荊知州期期艾艾的說道。

    「又……」王鑒之又驚又氣,又被佔了先,而且還是這麼有針對性佈置,那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籌謀這些事的啊?明明不就是個邊鎮的小秀才嗎?

    「王大人,您也不用心焦,興王不肯入京,除了心裡有想法之外,他的身子確實也不大爽利,這麼長途跋涉的,他未必受得了,所以……」荊知州安慰道。

    「……不行,荊大人,不能就這麼乾等著,還是得去王府才是。」王鑒之猛然起身。

    「可是,可是王爺正在見欽差啊。」荊知州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提醒道。

    「什麼欽差,大明開國百多年,哪有讓道士做欽差的道理?說不定是什麼人假扮的呢,事不宜遲,你我速速前去才是正理,千萬莫要誤了朝中大事和王閣老的囑托。」王鑒之哪裡還顧得上許多,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準備去攪局了。

    他很清楚,謝宏本來就擅長搞那些炫人耳目的東西,裝神弄鬼的本事也很高,遼東冰雹那次不就是嗎?從那以後,遼東徹底變成了一塊鐵板,玩這套,還有誰比他更靈光?

    「……下官遵命。」荊知州的不祥預感應驗了,心裡也只是大罵,早就聽說王明仲愛出風頭,做事不管不顧,今日一見還真是不虛。可沒辦法,人家搬出了王閣老,自己除了從命之外,又能做什麼呢?

    真是倒霉啊。在藩王的封地做官就已經很倒霉了,再攤上這種糊糊事兒,簡直就是烏雲蓋頂啊,那道士要是靈驗的話,自己是不是也求人給祈祈福,轉轉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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