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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96章 競技如兵 文 / 鱸州魚

    如果說正德元年是讓人驚奇無限的一年,那麼,正德二年的-就是折騰。

    君臣二人從京城折騰到遼東,再折騰到東海;從朝堂折騰到民間,再折騰到外藩屬國,折騰得翻天覆地,折騰得不亦樂乎。

    正當京城人自認為已經習慣了皇上的節奏時,正德二年的最後一天,皇帝又給了大夥兒一個驚喜,當天舉行的慶新年的足球大賽,和歡慶除夕、軍民同樂的春節聯歡晚會,著實讓不少人驚掉了下巴。

    這倆都是新名詞,不過卻沒有造成任何理解上的困難。

    棒球是用棒子打的球,那麼,足球就是用腳踢的球唄,這玩意不新鮮,只是換了個叫法而已,難不倒京城的老少爺們。

    至於那個晚會,這也沒啥好難的,就是趕在晚上開會唄。在正德朝,天子與民同樂一點都不稀奇,在各種競技運動中,都可以看見皇上的身影,聽說那場足球比賽中,皇上也會親自下場呢。

    消息一經放出,京城百姓大多都是歡欣鼓舞,可朝堂上卻是哀鴻一片,大明朝的體統算是徹底淪喪了,過年都不得消停,左一個,右一個的新花樣,皇上算是徹底沒個正形了。

    讓他們鬱悶的不光是這些,足球比賽的另一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慮,居然是以英國公、保國公為首的勳貴們,這其中意味著什麼呢?

    是對抗?還是聯盟?又或是其他?

    要是對抗當然很好,得道多助麼,幫手越多越好,至於壓制勳貴,士人們早就顧不上了,那種事等打敗皇帝以後再說不遲。

    可要是雙方達成了某種默契,那就真的糟糕了,光是那君臣二人,士人們已經招架乏力了再加上勳貴……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傢伙的潛勢力還是很強大的,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就已經讓人渾身戰慄了。

    怎麼辦?

    於是,這個因同一人而起的問題,給越來越多的人帶去了困擾。

    始作俑者對這些身外事向來是不關注的,正德緊了緊腳下的綁tui,轉頭大喝道:「小的們,都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跟在他身後的十個人齊聲高喊。

    「嗯,很不錯的精神面貌出發,一定要踢他們個落花流水。」作為皇家足球隊的隊長兼主力前鋒,正德振臂高呼,第一個踏入了新建好的足球場。

    「喔!」儘管只操練了十幾天,可這十個人卻是從數萬近衛軍中選拔出來的,心氣也都高得很,跟在皇帝身後,更是令他們信心十足。

    「儘管對面有皇上在可咱們也不能輸了,這可不光是幾畝田地的事兒,」徐光祚指指對面惡狠狠的說道:「他們是什麼人?是軍戶之後!咱們呢?咱們都是開國元勳的子孫,他們的祖上都是咱們祖上的兵卒,你們說,今天要是輸了,咱們能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不能!」定國公是徐達之子的封爵,徐光祚在年輕一輩的勳貴中也頗有威望,他這一番話切實的激起了勳貴們的士氣,眾人轟然應諾。

    「記住了,這是足球,不是蹴鞠規則都給我記好了,別胡亂賣弄那些花哨技巧,要贏就得進球,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

    「很好,隨我來,一定不能輸!」勳貴方的隊長名將徐達的後代,擁有雙重身份的徐光祚表示絕對不能忍受失敗。

    「出來了,出來了,穿紅衣服的是近衛軍,打頭的就是皇上!」

    「皇上萬歲!」

    「皇上威武!」

    徐光祚很快就發現了,通往勝利的道路是曲折而艱難的,與賽場在哪兒無關,只要在大明的土地上,無論哪裡都是正德的主場,尤其以京城為最。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不但讓近衛軍士氣大振,而且,看到微笑著四下揮手的正德,勳貴這邊也是士氣大跌。

    「喊起來,都給我喊起來,這麼點聲音怎麼夠呢?」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給他們加油喝彩,張侖就正在努力催促著各家的隨從,勳貴們家裡人丁都不少,今天事關重大,他們到場的比例也很高,不過比起整個京城的百姓來說,那就只能相形見絀了。

    饒是張侖死命的驅使,眾人也是竭力吶喊,可他們的呼喊還是淹沒在了百姓的聲浪之中。

    「不要緊,那些軍戶從前哪有機會玩蹴鞠?他們的技術肯定不行,只要小心皇上就行了,去兩個人,好好的盯住皇上,下腳注意點,千萬別傷了他。」徐光祚臨危不亂,指揮若定的mo樣也頗有大將之風。

    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無論是檯球還是棒球,又或者是滑板和旱冰,正德的技巧足以讓人驚歎,和那個天縱其才的名匠謝宏一樣,在專擅的那個領域上,他就像是無所不能一般。

    要不是知道近衛軍從前沒有接觸過足球,就算保國公一力堅持,可他們還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應戰,一定會輸的比賽有什麼好比的?

    兩邊的隊長都發表過了感言,「吡!」隨著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完美的控球,漂亮的過人,精準的射門,在徐光祚的帶領下,先開球的勳貴子弟們開場便先拔頭籌。

    蹴鞠運動在華夏有著悠遠的歷史,自春秋時代,就已經風行一時了,在宋代達到了巔峰,聞名一時的高俅就是靠著一手蹴鞠的本領登堂入室的。

    不過,這種運動算是高端運動,在正德之前,只有大戶子弟才可能會涉及,比起將其視之為不務正業的書香門第,勳貴子弟中卻多有精通此道的,不能做官,也不能掌兵,除了玩樂還能做什麼呢?

    所以,這些人的技巧都相當不錯,腳下的球也讓他們如魚得水。

    儘管到手之後,徐光祚等人研究了很久,也沒研究明白這球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會這麼有彈性,而且還比皮子結實。可他們還是第一時間就喜歡上了這種球,觸感實在太棒了而且足球的規則也太有趣了,比蹴鞠好玩多了。

    在這一點上,勳貴們和正德是有共鳴的,因此,這場比賽在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不要緊,才一個球而已,打起精神來按照事先的計劃,穩步發動進攻。」正德拍了拍守門員的肩膀,無師自通的安慰著隊友,給他們打著氣。

    「東陽,你這樣的安排到底是何意?難道真的覺得贏了皇上,就能讓他收回成命?置換了壑莊的田地雖然得利,可難免皇上不會記恨在心,萬一他徹底驅′除了士人·到時候算後賬的話,豈不是……」

    儘管在議事的時候被朱暉說服了,可老張懋還是一直不怎麼安心·尤其是看到自家子弟佔了上風的時候,他就更是忐忑了,帝王心思最是可怕,要是這次的事在皇帝心上埋了一根刺,那是多少田地也換不回來的代價啊。

    「懋公,今上本就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性子,前些日子,宮裡的那事兒你也應該有些耳聞,要是換成太祖太宗的話,你覺得事情會那麼容易就收尾嗎?要知道·遼東的那位如今既有兵又有錢糧,人事陞遷之權也盡在掌中,又有哪位天子不會猜忌?」

    「此言也不無道理,可是,也許皇上是心機深沉,或者目光長遠·分得清主次呢?畢竟最讓他棘手的是那些人。」張懋目視文淵閣方向,微微沉吟。

    「懋公莫要忘了,皇上已經下旨,召天下藩王入京,據小弟所知,周王和鄭王都已經奉旨動身了,有了這兩位帶頭,恐怕其他諸王也多半會奉旨······懋公,你想想,這可是大明開國以來,破天荒的大事啊,今上的魄力又豈同尋常?」

    「這話倒也不錯。」張懋緩緩點頭。

    自永樂年以後,由於有了靖難之役的前車之鑒,所以,大明對藩王的管理越來越重視。

    在正統十四年,襄陵王奏請天子,願率子婿上陣,征討入侵的韃虜,結果被駁回,這事兒人盡皆知。張懋不知道的還有在明末的時候,當時滿清韃子進逼京師,唐王倡議勤王,結果被廢為庶人。

    無事不得出城,來京師更是想也不要想,皇帝也好,士大夫們也好,都不願意看見這些人在面前晃蕩。

    皇帝是怕藩王威脅自己的皇位,士大夫們是怕鬥爭擴大化,沒有藩王在,他們尚且內鬥鬥得熱火朝天,要是多了一堆藩王,那還不天下大亂,隨時隨刻都會重演八王之亂啊?

    如果連正統年都算上,張懋已經歷經六朝了,他如何不清楚這裡面的門道,聽了朱暉的話,他默然無語,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言詞,不說其他,單以魄力論的話,當今皇上的確已經超過了大明的列祖列宗。

    「懋公,你心存憂慮,莫非是以為定國公他們會贏麼?」朱暉悠然一笑,對張懋問道。

    「哦?現在皇上已經落後兩球,而且,除了皇上自己,其他人的控球技巧都頗為生疏,如此····…難道還有勝機?」張懋眉頭抖動,凝神觀望了片刻,這才反問道。

    「其實,去年夏天的時候,皇上開始組建那個棒球隊,小弟就已經窺得一絲玄機了。」朱暉謂然歎道:「那棒球參與雙方的人並不多,一共只有十八人,可進退之間,彼此都能保持一致,卻不需號令,當時小弟就在想,這項運動跟兵事有些相似,結果······」

    他並不把話說盡,正德借棒球練兵的典故如今天下盡知,在擴編之前,近衛軍手中的武器也一直都是鐵棒,直到擴編之後,才有所變化,也不需在這上面多費chun舌。

    「如今這足球其實也是一樣,個人技巧固然重要,可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配合和戰術。」見張懋依然疑惑不解,朱暉向場中指點著解釋道:「近衛軍眼下雖顯頹勢,不過應該是由於對新對手的不適應而造成的,等他們適應了之後,很快就會形勢逆轉了,懋公,且看這一球!」

    張懋急忙抬頭去看,此時正是近衛軍持球反擊的時候,與勳貴這邊盡力發揮個人技巧的作風不同,近衛軍的進攻是依靠快速傳遞進行的。勳貴子弟們沒有受過相關的戰術訓練,防守都是一窩蜂的上搶,所以很快就被近衛軍打穿了防線。

    先前之所以會被斷球,是因為近衛軍們沒預料到,居然有兩個人是專門盯防正德的,這才如此,發現了這一點後,正德當即調整了戰術,由他個人出風頭的模式,改成了整體進攻,這一下,勳貴們就招架不住了。

    看著同伴手忙腳亂的模樣,盯防正德的兩個人也有點傻眼,結果一個不小心,盯著的目標就不見了,正德的運動細胞天下無雙,一個閃身已經把兩個跟班甩出老遠,接到隊友傳球之後,毫不停留的就是一腳抽射。

    守門員應對不及,球應聲入網,場內外緩聲雷動。

    「果然······」這一連串動作有如行雲流水一般,張懋也是看得目眩神馳,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微微頷首道:「如此看來,倒是個旗鼓相當的架勢。」

    「懋公差矣,先前的防守都是失誤造成的,近衛軍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了,定國公他們斷然不會再有機會,你看·『····」

    徐光祚跟張懋想的差不多,覺得即使自己這邊防守不力,可進攻卻還是有利的。但是,等他帶球衝到對方半場的時候,很快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明明對方的人數跟自己這邊相同,可無論他走到哪裡,或者把球傳到誰腳下,始終都面臨兩個人以上的夾攻。

    還沒等他琢磨過個味兒來,攻守就已經逆轉了,近衛軍水銀瀉地一般的進攻再次展開。

    「憑借默契和配合,就算是技術落後了點,皇上那邊依然穩穩的戰局上風,再過一會兒,恐怕定國公他們就要連球都摸不到了。」征戰大半生,朱暉並不像文官們說的那樣無能,至少他展現出來的眼光是足夠犀利的。

    「東陽的眼光果然不凡,見地也高,定國公他們竭盡全力,最終還是輸給皇上,想必龍顏也會大悅吧。」張懋徹底放下了心,甚至還有些喜悅。

    「皇上倒未必會高興,不過,這個機會卻是大好。」

    朱暉搖頭笑道:「棒球成就了近衛軍,足球未必不能成就我等meng祖宗蔭庇之人,令孫和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孫兒都是性子頑劣的,素來不喜讀書,只好聲色犬馬,若是能藉著足球讓他們收心,然後作為皇上的陪練,將來入近衛軍……」

    他長笑一聲,道:「呵呵,今上和謝宏都是著意進取之人,咱們的子弟自少就在學軍略,若是入了軍伍,將來憑自己的本事搏個前程又有何難?與這些比起來,那點田地又算得了什麼?」

    「不想東陽思慮竟如此深遠,好,如此甚好,就依東陽的章程辦吧。」張懋撫掌而笑,連連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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