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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70章 變化 文 / 鱸州魚

    自兩漢起,中原的王朝就形成了上朝的制度,漸漸形成定制之後,也是晨聚昏散,這一點和後世的機關差不多。不過,由於古人的夜生活相對較少,所以整體的時間比後世要早很多。

    早上是卯時開始工作,按鐘錶風行之後的新時制來說的話,也就是早上五點。各地地方衙門也都是這麼個規矩,這才有了點卯這個說法。

    當然,以朝會來說,五點是皇帝起床的時間,大臣們要比那更早,因為按照規矩,卯時的時候,他們就應該等候在殿前了。

    夏天還好,冬天的話,即便到了五點,天還是漆黑一片,多少會給大臣們造成一些不便,私底下有沒有人抱怨,就不得而知了,可皇帝也好,大臣也好,從來就沒人打過改規矩的主意。

    卯時上朝可是祖制中的祖制,遠在大明開國之前,中原就是這麼個規矩了,連meng元時期都沒改,現在怎麼能改呢?

    可偏偏的,在正德朝,這條規矩也改了。

    原因很簡單,最近皇上的夜生活越來越豐富。除了他一向熱衷的檯球運動,以及兵棋推演之外,帝后之間的親密度也大大增加,他甚至還破天荒的去了德、賢兩位妃子那裡幾次,晚上太忙,早上自然起不來。

    對此,諸多知情人都是咂舌不已,對稽軍侯的新作,也就是情趣內衣都是大感興趣,尤以侍郎張彩和御史唐某為最,要不是正德那邊需求比較大,遼東方面產能也不足,他們恨不得搞他幾百上千套,然後在整個京城推廣開去。

    而清流中的很多頑固派都是捶胸頓足甚至還有人跑到承天門去靜坐,試圖讓皇帝回心轉意,按照原來的規矩早點起床。

    不過,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而他們的下場也向後來者發出了警示不想挨疲勞轟炸或者坐電椅的話,還是本分點好。

    疲勞審訊這玩意去年就有了,電椅卻是新生事物。明面上,這玩意只是物理學院的教材,是為了傳授電力學做的模型。

    可根據私下裡流傳的消息,手搖發電機一樣可以當做刑具,據說月前失蹤至今仍下落不明的屠、洪二位大人,就一直都在這種酷刑下掙扎。酷刑具體有多可怕只消看看時不時被枷在午門外示眾的張、劉兩個太監就知道了。

    反對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實際上,上班時間推遲了也算是福利大冬天的,誰又不喜歡熱炕頭呢?士大夫們這樣自我安慰著,然後默認了這個事實。

    當然,發明這些東西的謝某人,不知不覺的又吸引了更多的仇恨值無論在數量還是質量上,都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推遲上朝時間帶來的另一個好處,就是讓朝臣們有了更加充分的時間交流,對士黨來說,這一點尤為重要。

    如今的京城,廠衛縱橫,還有一個更加可怕的午夜情報系統哪怕是在si宅當中議事,都有洩漏機密的可能。

    種種不滿都被強力壓制住了,可卻沒有從根本上被消除。

    所以,儘管風險很大可士黨們卻沒有放鬆,很多人都在做著各種努力在家裡進行裁員,借此肅清奸細已經是很普遍的現象了。

    於是,士黨彼此間的交流漸漸的開始往地下工作的方向轉變,不但行動模式變得更加隱秘,而且交流的頻率也降低了不少。

    即便做了許多努力,大臣們還是無法徹底放心,因而朝會前的這段時光就顯得尤為寶貴了。

    「王閣老」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周經,王藜微微皺起了眉頭,目光中也帶了幾分警惕。

    自洪、屠事件,加劇了士林的分裂,原來投靠皇黨的多是那些寒門出身的,可現在,不少世家出身的也變了節,為求保住身家性命而放棄了節操。

    周經雖然也是世家子,可這並不能保證他是懷著善意而來的,除了世家子外,他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晉黨中的一員。

    比起家大業大的江南士人,晉黨中人更像是純粹的商人。前者經商是傳統,不過卻是當做副業來經營的,而後者則更像是為了能更好的經商才做官的,所以很有一種市儈氣,王藜一向是很看不慣的。

    只是晉黨一向低調,除了對自己的地盤捂得牢,很少會向外面伸手,所以跟江南人也沒什麼衝突,等謝宏橫空出世之後,雙方陣營中甚至也都有了結盟的呼聲,雖然至今還未能成事,不過雙方的關係卻由原本的潛在競爭者變成潛在的盟友。

    可是,王藜卻從來沒跟周經打過交道,對方突然跑來打招呼,也不由得他不警惕。

    「周尚書,聽說禮部最近正在籌劃著邀藩王入京,如今進度如何?

    其中可有干礙?」心裡轉了很多念頭,實際上只是一瞬間,王黎馬上就找到了一個照人關注,

    卻不會引起麻煩的話題。

    「這些事都是王侍郎在操辦,王侍郎不但才華橫溢,更是得天之寵,他辦事,本官也是放心的。」周經口不對心的說道。

    禮法倫常,都是禮部的管轄範圍,皇帝要調藩王入京,自然也是要禮部來操持。不過,這種事也是前所未有,大大的違反了祖制,周經當然也不會主動去承攬,反是王守仁那邊頗有來者不拒的味道,直接承攬了過去。

    雖然周經覺得這事兒燙手,可看到王守仁那邊大張旗鼓的行事,他心裡卻又有些不是味兒。按照官場慣例,侍郎做事,總得向尚書匯報進度才對,然後有功勞的話,尚書可以分潤:有麻煩的話,就盡快把責任推出去。

    可王守仁也不知是不懂,還是鐵了心的跟士黨分道揚鐮,竟然連這種場面上的交代都沒有,周經心裡當然會不爽了,只是這些事沒必要說出來就是了。

    「原來如此,那周尚書來尋本官,卻又所為何事?莫非是為了紫禁城中的那項工程?」周經沒有直接抱怨,可王藜卻也聽出來了他的憤懣,不過他這個大學士可不是知心姐姐,沒興趣聽別人心事,所以他迅速轉移了話題。

    「這件事唉,也是本官勸諫不力,這才」周經苦笑著搖搖頭,口中更是歎息連連,大概自己是大明開國以來,最悲催的禮部尚書了。不,應該這麼說,正德朝中,六部之中最悲催的那個,就是禮部尚書了。

    紫禁城的格局可是永樂年間就定好的,小處有些增減倒還罷了,可大興土木就實在有些太過分了吧?其實大興土木的事兒早就有了,縱橫地下,連接各處宮殿和西苑的地道就是明證。

    那些地道雖然沒有體統,好歹還是在地下的,外人看不見,也不算太過丟臉。可如今皇上卻要在紫禁城內興建鐘樓,說是要建一座,可以讓每一個京城百姓一抬頭就看到時間的鐘樓,還有比這更沒體統的事兒嗎?

    這可不是傳統的鐘樓,那鐘,指的是和珍寶齋賣的那些差不多的鐘,只是會被放大很多。周經不關心建這東西會花多少錢,他只知道,這玩意建起來之後,很快就會傳遍全天下,成為京城的一景,而這景致顯然又是大大違背了祖制和禮法。

    又被提及一件傷心事,周經鬱悶的差點連正事都忘了,他好容易才收斂住心神,沉聲說道:「王閣老,昨日有使臣從朝鮮來」「哦?」王藜挑了下眉毛,這事兒確實讓他有些意外,可卻和他沒多大關係,不過從周經的神情中,他也看出來了,對方還有下文,所以他也不接話,只等著周經道出真意。

    「據使臣所述,那些謝宏在朝鮮有不少舉措」「蒙古兵馬?莫非他是打算用鞋虜兵馬攻略倭國?可只有三千的話,為免太少了吧?」比起周經,王藜對東海局勢的關注度更高,一聽朝鮮的變故,馬上就推演出了謝宏的目的。

    「這也難說,據使臣的說法,現在的倭國正處於戰亂之世,各地豪強紛爭,中樞的命令完全出不得京畿,所以,若他的目標只是鎖定在某個範圍的話,也可能會成事。」周經搖搖頭,繼續複述著金判書提供的情報。

    「這樣的話,謝於喬他們的判斷就是過於樂觀了,這真是」王藜的臉一下垮了下來,從經濟上限制謝宏,這是江南人一直秉持的方針,可現在一看,反是他們自己對倭國的形勢估計不足,對方的行動才像是更有針對性的樣子。

    「那謝宏真是怪胎,明明才這麼一點年紀,有些異想天開的念頭也就罷了,怎麼對天下,甚至海外的事情都如此熟悉呢?」更讓王藜百思不得其解,也很不服氣的就是這點了。

    他們這些人久居江南,跟倭國往來更是頻繁,可對倭國的資源分佈也是一知半解,但謝宏卻擺出了一副很有針對性的架勢,顯然在這方面比他們更加精通,可是,這種事完全就不合常理啊。

    於是,王藜的心情越來越糟糕,一張老臉上擠出了皺紋無數。

    「使臣還說」像是沒看見王藜的神情似的,周經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

    「咦?果真?他承諾賣船給朝鮮?」王黎的臉一下子伸展開來,又驚又喜的問道。

    「確實如此。」周經點頭。

    「這樣的話」王藜皺著眉頭,心念電轉,好半響才吐出一口氣「且讓使臣靜候,等江南有了消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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