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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25章 反擊的序幕 文 / 鱸州魚

    「怎麼可能?」

    可能是被**上的疼痛分散了注意力,所以張升倒還能做出反應,不過從他的反應中可以看出,大明的禮部尚書已經陷入了狂亂的狀態,否則他不會把這句所有人的心聲,就這麼大聲喊出來的。

    正德沒追究張升的失禮,反倒饒有興致的問道:「咦?為什麼不可能?你們不知道吧,遼東巡撫做出了新式農具,開墾了很多荒地,會豐收有啥可奇怪的?」[|com|]

    「明明」張升是有些不淡定,可終究還沒瘋,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新式農具什麼的他當然知道,甚至還存了心思,琢磨著等鋤jiān之後,是不是把那些東西也收刮過來,若是效果太好,派人去偷師也是不錯。

    後來得了陳世良的信報,才知道新式農具對畜力依賴很大,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對田間的活計不熟,可相關的事他卻知道不少,佃農可比牲畜便宜多了,那新式農具自家根本就用不上。

    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不管有多神奇的農具,委苗也扛不住冰雹啊!遼東明明就有冰雹啊!

    張升真正想說的也是這個,只是這件事一直都沒挑明,所以他也說不出口,否則旬月來被罷官的那些人就是他的榜樣,那些人的罪名只有一個,那就是:瀆職,屍餐素位。

    明知遼東災情不報,這罪名比那些人可大多了,張升好歹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當然會懸崖勒馬了。可是,他心裡卻被那個巨大的疑惑搞得翻江倒海的,若是不能弄個明白。他只覺死都不會瞑目。

    「看,朕沒騙你們吧?大豐收俟,多喜慶的事兒啊。」正德得意洋洋的說道,他長得本來就英俊,笑起來更加帥氣。可眾臣怎麼看怎麼覺得那是一張嘲諷臉,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啟稟陛下,昨天微臣收到了遼東巡按陳世良的奏報,按照信中的說法,遼東似乎有天災降下,尤以遼西最重,若是此言不虛的話,遼東巡撫的奏報就值得商榷了吧?」

    到底還是年輕。楊廷和的反應比張升快多了,只是改動了一下收信的時間,就把話堂堂正正的說出來了,順便還質疑了一下謝宏的誠信,暗示他謊報軍情。

    是啊,事情還沒絕望,還有這種可能性呢!

    眾臣本來都是呆若木雞,或者一臉不能接受事實的表情,聽了楊廷和這話,也都略微振作起了精神,凝望著正德的靴子,屏神凝氣的等著聽他的解釋。

    「哦,朕正要說起這件事呢,這冰雹麼」正德又拉了個長音,顯然是要將吊胃口進行到底了,不過這次大夥兒都有了準備,倒也沒人像張升一樣失足。

    「可以說下了,也可以說沒下,反正對莊稼沒造成任何影響,呃,遼西除外」正德說的是事實不假,可在朝臣們聽來,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到底是下了還是沒下啊?

    楊廷和出來了還沒來得及站會去,於是,不論是立場如何,在這一刻,意見是統一的,眾臣的視線都投了過來,其中充滿了鼓勵和信任。

    「陛下,微臣斗膽,敢問詳情如何?」眾望所歸的楊廷和也只好硬起頭皮,繼續追問道。

    「三兒,給他們唸唸吧。」正德應該是玩夠了,一臉無趣的樣子,把信遞給了三公公,後者躬身接過信,然後抑揚頓挫的念了起來。

    「…遼西事,臣有不查之過,幸有金州木城驛驛丞王守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古今,才高八斗……」

    眾人面面相覷,在奏章中,謝宏先是似模似樣的請個了個罪,然後突然話鋒一轉,開始稱讚起王守仁來了,而且還特意把他的官職點了出來,在朝堂上討論一個驛丞的才華,這正德朝是一天比一天不像話了。

    「…臣採取了科學的方法,有針對性的做出了對冰雹的防治…正因王守仁提前並警,臣方得以從容應對,托陛下洪福,軍民協力,才能建此功業,因此……」

    科學的方法?科學跟冰雹怎麼可能聯繫的上?丹墀下一片茫然,其實,科學並不是外來詞,早在宋朝就已經有這個說法了。

    陳亮在《送叔祖主筠州高要簿序》中說:「自科學之興,世之為士者往往困於一日之程文,甚至於老死而或不遇。」

    這裡的科學,指的是科舉之學,在場都是飽學大儒,當然不會不知道這典故,所以才更加疑惑了。

    何況,聽奏章的說法,冰雹確實是有的,和陳世良說的一般無二,可卻被謝宏用了某種手段給消弭於無形了!而這個手段,正是被那個不學無術的人冠以科學名義的某種伎倆,這可能嗎?

    眾人都是驚疑不定,可從奏章中卻得不到任何答案,連暗示都沒有,除了套話,裡面說的最多的就是為王守仁請功,求封賞。

    這種事沒人在意,從王守仁上表開海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被士林打上了jiān黨的標籤,誰都不會對他和謝宏沆滏一氣表示詫異。

    何況,這麼一個人是否回朝,大夥兒也無暇關注,要是秦章所述屬實,那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場大危機,跟這危機比起來,很多事都是無關緊要的。

    奏章的篇幅很長,可三公公只念了大概三分之一就停下了,轉身向正德請示道:「陛下,您看,這下面……」

    「下面朕自己來。」正德一臉肅穆的接過了信,朗聲道:「眾位愛卿,你們一定很好奇,遼東巡撫的科學方法到底是怎樣的方法吧?」

    幾乎所有人都在點頭,連在正德的身後的劉瑾都伸長脖子探出了頭,想從信上找到答案。

    「下面,朕就給你們講講,什麼叫自然科學」正德有板有眼的念道:「自然科學是研究自然界和包括人的生物屬性在內的自然界的各門科學的總稱。認識的對象是整個自然界即……」

    他這哇啦哇啦的一念,丹墀下面那些人就更茫然子,這是道藏還是佛經?用詞和概念咋都這麼怪呢?

    「認識的任務在於揭示自然界發生的現象以及自然現象發生過程的實質,進而把握其規律性……」正德其實念的也有些拗口,不過既然是謝宏交待的他也就勉為其難了。

    實際上,他對自然科學也有點興趣,這門學問不但能製作各種好玩的東西,還能造船、造兵器,甚至還能人工降雨,多好玩的學問啊,可惜太難了點兒不然正德自己也打算學上一學的。

    「如今朕的皇家書院裡,包括物理、化學、冶煉等學科都屬於自然科學的一部分,由於這門學問的功效xing已經在遼東得到了充分的驗證,因此朕決定,從即日起,將自然科學的神奇之處彰示世人,並且在全天下範圍內將其推廣。」

    果然,噩耗接連而來還沒等朝臣們化解心中濃濃的失望,或者考慮下一步的對策,正德已經出招了,而且還是重重的一擊。

    什麼狗屁自然科學?不過就是些奇yin技巧的把戲罷了,那農具是,之前那些花樣是,就算是消除冰雹恐怕也是某種見不得人的術法,大家現在雖然沒能親眼見到,可日後總歸能揭穿他的。

    可若是被皇上這樣一搞,那就徹底來不及了以謝宏盅惑人心的本事,只怕用不了十年就能把京城這一套搬到全天下去!

    必娘阻止他!

    「啟稟陛下,老臣認為,此事該當慎重為上。」張升這次搶到了頭裡「聖賢之學方是是我大明立國之本,豈能以荒誕之學取而代之?

    何況這只是遼東巡撫的一面之辭,究竟如何,尚得等巡按衙門的奏疏到後,朝廷再派大員去遼東加以核查才是正理?又豈能就此下了定論?」

    正德反唇相譏道:「荒誕之學?各種技巧暫且不提,單說此學能防治冰雹,這一點,怕是聖人也做不到吧?怎麼就荒誕了呢?再說了,遼東巡按陳世良一向碌碌無為,還對遼東巡撫多有掣肘,如今已經以羞愧為念,『自殺』身亡了,哪裡又會有什麼奏疏來?」

    「『自殺』」朝臣們又嚇了一跳,應該是被『自殺』吧?沒錯,肯定是謝宏下了毒手,真是可憐了陳世良的錚錚鐵骨啊!

    而且,這真真是末世景象啊,連朝廷命官都會被『自殺』,半點體統都沒有了,還好自己沒去遼東,否則他敢讓當朝御史被『自殺』,就算再大點的,他又豈會手軟?

    「陛下容稟」張升也不敢提派人去遼東的事兒了,否則這差事八成會落到他的身上,京城去遼東千里迢迢,就算謝宏不下毒手,他這把老骨頭也折騰不起啊!

    「天意難測,雖然遼西遭災,遼東也是烏雲密佈了幾日,可誰又能斷言天氣究竟如何?由夏入秋,本就是多雨時節,也許本來就是要下雨呢?就算遼東巡撫做了些佈置,想來也不過是些祭祀告天的儀式,又怎能稱之為「學」並以之向全天下推廣呢?」

    說罷,他又使出了許久未用的絕招,伏地大哭道:「陛下,禮學之道,方是天地正道,若是以邪門歪道取代聖賢之說,大明禍不久矣,陛下須當慎之再慎啊!」

    正德冷哼一聲,輕蔑的說道:「哼,朕意已決,若是有人存有疑問,等散朝之後,不妨去候德坊轉轉,朕已經委派了學者在那裡宣講自然科學,等你們搞明白宣講的內容,再來和朕論道不遲,再有答非所問,強詞奪理者,與屠勳同例!」

    「」要說止哭得靠嚇呢,正德的話音剛落,哭聲便嘎然而止。

    屠勳同例,這個實在太狠了?張升其實不怎麼怕死,他這把年紀也活得夠了,要是能名垂青史,死算什麼?可他卻不想被太監毆打而死,死後不但會落下笑柄,還會得個大大的罪名,那就太不值當了。

    最重要的是,屠勳受到的待遇,現在也是成例了?天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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