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5章 明哲保身的聰明人 文 / 鱸州魚
「陛下,天津衛兵備副使施盤,清軍同知周文,河運兵袁傑在碼頭#つ見請罪………………」
雖然得了新玩具,可沒能達到最大的兩個心願,正德正是心情不爽之時,而這一次來天津,天津的地方軍隊又是莫名其妙的舉刀相向。
「不見,讓他們滾。」
泥人還有三分土xing呢,何況他朱厚照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沒當即下令殺人,都已經是他額外開恩了。他當即一皺眉頭,斷然拒絕了兩人的求見。
傳的是個陸戰隊士兵,本也沒把那倆人放在眼裡,聽到這話,也不遲疑,當即應諾。
謝宏突然開口道;「慢著,告訴他們兩個,等下我會見他們一面,讓他們等等。」
「大哥,你見他們做什麼?」
正德不願意花心思在朝政上,主要是因為那些士大夫讓他很頭疼。自雷火之夜後,雙方的關係更是下降到了冰點。幾次朝會,他都是用戲弄或者強壓的方法來發洩心中的不滿。
而外朝那邊其實更加不爽,眼見著士人的地位遭受挑戰,一日不如一日,他們很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尤其當正德講幾個輔政大臣罷黜之後,不滿的情緒也是日益高漲。
無論怎麼看,也沒有和解的可能性,所以謝宏突然說要見兩個文官,讓正德有些奇怪。
「那兩個人應該算是比較識時務的,其實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天津開港事關重大,阻礙也多,能消除點算點唄。」通過降卒之口,謝宏已經知道了天津眾官員先前的爭執,自是成竹在胸。
「那就交給大哥你了。」正德一向不喜麻煩,這時也是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把事情推給了謝宏。
謝宏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二弟咱們這就開始吧?」
「開始什麼?」正德四下張望了兩眼,沒看見新玩具,也沒看見有人,嗯,就他們哥倆「你以前說過棒子國和倭國盛產一種叫變態的人,大哥,你不會是也………………」
我擦,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謝宏哭笑不得,往外邊指指,道;「你不會忘了你來幹嘛的吧?這麼多船,裝卸起來要很長時間呢,咱們還是抓點緊吧。」
「喔原來如此。」正德恍然大悟,一揮手道;「這事兒也交給大哥了,我要在這裡研究一下大明的大好河山,嗯,你只管去忙吧。」
「施大人你見多識廣閱歷深,你說…皇上不見咱們,遼東巡撫卻有意接見………………這裡面是怎麼個味道?」
周文心中頗為忐忑,牆頭草也是很難做的,雖然避開了當面站隊,可實際上卻變成裡外不是人了。方曉已然慘敗,朝中眼見又是一場風波自己能否獨善其身他實在是沒什麼把握。
「也許是要給咱們個改過的機會?」施盤心裡也沒底。
他剛回到衙門,就得知近衛軍到來的消息等他上城觀望的時候,這邊戰鬥已經結束了,無論是如何應對,都已經失去了最佳的良機,現在麼,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樣啊,其實也未嘗不可……………周文低聲說道。
所謂改過就是投靠了,按說以謝宏的身份地位,要是真的投靠,算是抬舉周文了,可周文也是科舉正途出身,對於投靠jiān黨,心裡還是有些障礙的,最關鍵的,他還是怕日後的清算。
不過,要是逼不得已,那也說不得了。反正對方正當勢,大不了風光幾年後,就提前致仕唄,總得過了眼下的難關才好。
是這樣才好,袁傑在肚子裡嘀咕著,他這個武將沒這麼多算計,本來他也沒什麼地位,更不用顧及名聲,能有個靠山那是盼都盼不來的好事呢。
「你們幾個,過來。」各懷心思間,突然聽到有人高聲叫道。三人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小兵裝束的軍漢,正大咧咧的沖三人招手呢。
「……………,兩個文官,臉色都有些泛青,雖然現在算是待罪之身,但好歹也是四、五品的官員,在地方上也是一把手,結果被一個小兵這麼稱呼,這叫他們情何以堪啊?好歹也得稱一聲大人啊!
袁傑倒是沒那麼多想頭,這種待遇,他經歷的多了,只不過招呼的人不是小兵,而是那些文臣們的門房、下人什麼的,照樣不也得受著?
何況,這些小兵都是天子近衛,身份不比那些大臣家裡的下人高貴多了?有啥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樂顛顛的跑了過去,點頭哈腰的說道;「這位小哥,是侯爺召見我等了嗎?」
那小兵斜楞了他一眼,問道;「你就是河運總兵?那些人原本都是你的手下?」
不是要算後賬吧?衷傑心裡咯登一下,嘴裡也開始不利索了,他硬著頭皮答道;「算是吧,其實末將也就是平時和他們一起操練,調動什麼的都不歸我管,那都是兵備道的職司……………」
「袁指揮,你說話要講良心,今天可不是本官調動的兵馬,那都是方曉居心叵測,擅自做的主,跟兵備道又何嘗又半點干係?周同知,你說是不是?」施盤急了…也不扭捏了,幾步走了上來,疾聲反駁,順便還拉周文做旁證。
「應該是吧?」周文吱唔道。
他這會兒也算是想通了,今天這事兒他的干係最小。
清軍廳其實就相當於臨時地方政府,管的事務跟知府、知縣衙門差不多,都是些訴訟、捕盜之類的閘事務。調兵什麼的,跟他完全就不沾邊…頂大天也是被遷怒一下,了不起就致仕唄,何必還往這汪渾水裡面淌呢?
「周大人,你……………」施盤一看周文神色,就知道對方打什麼主意了,這種時候你想置身事外?想的美…他氣勢洶洶的轉過身,就要和周文對質,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他可能已經直接上手,揪住對方的衣領了。
「好了…好了,吵什麼吵?」那小兵一皺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指著袁傑問道;「一起操練,那就是你的兵沒錯了。」
「末將冤枉吶……………」袁傑臉色慘白,直接喊起了撞天屈…武將的命咋就這麼苦呢?打仗的時候要衝在前面,頂缸的時候還要衝在前面,這日子還有個過嗎?
「冤枉什麼?你去告訴你的人,你們都被我家侯爺徵用了,趕快把碼頭清空了,然後裝卸船隻,我告訴你啊,你動作要是慢了,入了夜也得接著干。」
小兵一聲斷喝…打斷了袁傑的叫屈,儘管他態度很差,不過聽了他接下去的話,袁傑卻如蒙大敕一般。
「請小哥回稟侯爺,只管放心便是…這事兒我最拿手了………………」能不拿手麼,河運總兵就是管漕運的,一天南來北往好多船,在天津設有倉庫的也不在少數,河上河下搬運的時候,就是他袁指揮一展身手,油水入賬的機會了。
「你仔細了,那可是皇上的財物…這邊也是有人盯著的…你去告知明白了,誰要是敢上下其手…哼,那就別怪侯爺不客氣了。」
「不敢,不敢。」袁傑擦擦頭上的汗,然後往自家那些垂頭喪氣的兵卒那邊去了。
很快,這群殘兵敗將便發出了一陣歡呼聲,然後便在袁傑的帶領下,熱火朝天的加入了朝鮮水兵的行列中。
「這位軍爺,下官二人………………」施、週二人面面相覷,這沒文化果然不行,傳個命令都傳不明白,不知道這事兒有多嚇人嗎?可被遺忘也不是個事兒,施盤還是硬著頭皮提醒了一聲。
「你們兩個啊?跟我來吧。」傳令兵斜視了倆人一眼,完,轉身就走。
倆文官心裡當然憋屈,可想到要見瘟神,這一顆心也是砰砰亂跳了起來,緊張吶!
「兵備副使施盤,清軍同知周文?嗯,不錯,以你們今天的作為看來,尚算得上是聰明人,那麼,以後天津衛這邊,就保持今天這樣的格局,你們可明白了?」
召見很隨意,會面的過程也異常的簡略,還沒等兩人行完禮,謝宏就直截了當的丟過束一句話,砸的兩人頭暈目眩的o
「明白,下官明白侯爺的意思了。」謝宏這話似誇獎,又似諷刺,其實倆人都沒琢磨明白裡面的味道。
不過,上官發問,下官就得作答,避官場的規矩他們是清楚的,尤其還是遇見這麼一個不依常規的主兒…他們當然須得更加謹慎了,袁傑的例子告訴他們,好好配合才是正理。
「明白就好,希望你們記得今天的話,下去吧。」謝宏的乾脆利落還不止如此,聽到兩人應是,他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就此結束了這場會面。
「………………下官告退。」倆文官儘管還是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多說,也只能無奈的應聲而退。
出得門來,兩人相視無言,良久,周文這才開了。;「施大人,侯爺這是什麼意思啊?」
「今天的作為算是聰明,以後保持今天的格局………………」施盤反覆念誦著,謝宏的話很突兀,可他琢磨了半天,其實關鍵詞也就是這麼兩項,只是他一時也不能確定。
「周賢弟,你容我再想想……………對於周文的求教,他也沒什麼不耐煩的,之前衝突的時候,施盤很激動,但若是易地而處,他八成也會做出差不多的選擇,明哲保身本就是行之官場的不二法則麼………………等等,明哲保身?
「我知道了!」施盤心裡靈光一閃,頓時豁然開朗。
「施大人,你果真想通了?」周文一臉急切…他甚至有些擔心,對方會為了前面的嫌隙為難自己。
讓他意外的是,施盤一臉笑容,語氣溫和的說道;「周賢弟,若是愚兄猜的不錯,你【我】日後還須得同舟共濟,這稱呼上…就不要這麼生疏了吧?」
「施兄,這話該從何說起?」
「其實很簡單,今天我二人做了什麼?無非就是明哲保身,避在了漩渦之外,這就是聰明之舉。以後也要保持,也就是說,你我今後只要不干涉天津的地方事務,那就能換的一個平安,同時也不用直接投效,正是保全自身之法。」
「那你我豈不是屍餐素位………………」
「又不是不理會日常的▲務,衙門這邊照常運行便是。反正袁傑那廝也已經反了水,朝中縱有決議,單憑你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又能對旁人做些什麼?至於他們對袁傑如何,自然有侯爺操心,又與你我何干?」
「如此甚好,原本聽聞冠軍侯不通政務,肆意妄為,可今日一見,他這政略也不差啊。」
「傳言那東西怎麼做的准?還是自己看了才真切。」
「施兄所言極是,實令小弟茅塞頓開啊!」
「哈哈,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