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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65章 跟著侯爺飛黃騰達 文 / 鱸州魚

    謝宏率領船隊返航的時候,已經到了這一年的六月中旬。

    這一趟遠航,幾場戰鬥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可路上耗費的時日卻是很長,尤其是從旅順出發之後,沿著朝鮮海岸航行的那段旅途。

    不過,回去的路途耗時就省事許多了。江南海商的海圖和船一起,統統落在了謝宏手上,這些海圖有的是海商們自己繪製的,有的是代代相傳下來的,覆蓋面極廣。

    有了這些海圖,再結合後世的記憶,謝宏甚至能大致標出東海各地的坐標。

    所以,回航的時候,他也不打算重複來時那條航線,而是從福江島起航,在濟州島中轉,然後直取登州威海衛,這樣會節約出來相當的時間。

    哥可以趕在收穫前,返回旅順了,站在黑珍珠號的船頭,謝宏心情大好,尤其是想到很快可以再次見到晴兒她們了,就更是讓他心裡癢癢的了。穿越之後,他已經習慣了有小姑娘在身邊噓寒問暖,身邊冷丁沒了人,還真是有些冷清呢。

    「侯爺,準備已經完成,就等您的命令了。」老二陸仁義留下來輔佐馬昂,旗艦的船長也換成了有些沉默寡言的老大,這人話雖少,不過行事作風卻很扎實,謝宏對他頗為滿意。

    樹苗已經種下,很快就會茁壯成長起來的,收迴環顧大海的視線,謝宏意氣風發的一揮手。

    「啟航。」

    隨著謝宏一聲令下,福江島港外,千帆競發,場面壯觀之極,就連百里外的長崎港都被驚動了,無數人擠在海邊,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情向西眺望著,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倭國的普通民眾大多都是鬆了一口氣,松浦興信和特意趕過來的龍造寺胤榮心情卻是有些複雜。

    投靠明國大人之後,也就失去了自主的地位,當然會有些失落,而且,斷絕了明國海商的貿易,收入也會大受影響。

    不過,若是明國大人的許諾成真,這些事就算不得什麼了,藉著強力靠山,成為雄霸九州的大名,這才是最讓他們心動的東西。

    所以,兩人也是下定了決心,好好配合總督馬大人,爭取多立功勞,也好讓明國大人更加看重自己,在明年的飛躍中取得先機。

    當然,心情最複雜的還是那些海商。這些人雖說在長崎有些家業,可都是作為別業之用,並沒有太多留戀,如今被迫滯留長崎,心裡這份難過就甭提了。

    「瘟神走了,咱們是不是就有機會回去了?」不少人都是喃喃的念叨著。

    「別傻了,人家又不是全都撤走了,福江島那裡還有船駐守呢,再說了,松浦黨那幫膽小鬼也投靠瘟神了,這些天當走狗當的開心著呢,枉自從前那麼好的交情,哼,該死的倭寇,這叫一個翻臉無情。」

    對松浦黨,海商們的冤氣尤為深重,他們自知惹不起,也奈何不了瘟神,這口惡氣也只好撒在倭人身上了。

    「你們說,瘟神把咱們往這長崎一扔,就不管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讓咱們自生自滅,還是當做人質等主家出錢來贖?」有那老成些的,卻是謀劃起了未來。

    「瘟神做事向來讓人難以揣度,連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都摸不著頭緒,咱們這些人想了也是白搭,老劉,你就別費那個勁了。」

    大多數聲音都是在抱怨哀歎,可也有人秉持了另一種論調。

    「別的我是不知道,但咱們肯定不是人質,劉大哥,你自己摸著心口想想,在你家老爺心中,是船和貨重要,還是你重要?丟了船和貨,你就算回去了,八成也沒法收場,何況現在這樣?人家冠軍侯是何等謀略,會做這種無謂的事嗎?」

    「說的也是啊,可咱們在這裡什麼時候算是個頭呢?」有道理歸有道理,可老劉還是長歎一聲,眼看遠方帆影依稀,漸漸消失在天際,他心中實是悲苦難當。

    「唉!」眾人都是紛紛歎息,有的甚至還落下淚來。

    「其實,我倒是有個念想……」否定人質論的那人是個有主意的,旁人都在歎息之際,他卻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麼?鄭老弟,老哥是個蠢人,腦袋不靈光,可你卻是個聰明的,你要是有了主意,就不要賣關子了,左右大夥兒也猜不到,快點,快點告訴咱們。」一聽這話,眾海商眼睛都是一亮,那老劉更是急不可耐的催促起來。

    「劉大哥,你先別急,聽我慢慢道來。」姓鄭那人往西面指指,問道:「福船上的水手是什麼人,大家應該都知道吧?」

    「知道啊,朝鮮嘛。」

    「那我問你們,侯爺為啥要用朝鮮當水手?」

    「這個……」謝宏與朝鮮水軍的從屬關係,眾人之前也都看在了眼中,不過當時形勢危急,也沒人有餘暇多想,這時得了提示,都是低頭沉思起來,很快的,老劉第一個抬起了頭,「莫非,侯爺手下水手不足?」

    「著啊!」鄭姓海商一拍手,高聲道:「其實,我懂點朝鮮話,那天交船的時候,聽到了那些的私語……你們知道麼,原來,這幫傢伙也是先被侯爺痛打了一頓,然後才服軟的,你們也都是消息靈通的,不會不知道侯爺現在本應在什麼地方吧?」

    「絲……原來是這樣。」海商們先是倒抽了口冷氣,海扁一頓然後收服,的境遇跟大夥兒確實很相似啊。

    至於,冠軍侯現在何處,那還用說嗎?遼東巡撫,御賜旅行結婚,這事兒天下皆知,他們這些世家門下,又怎能不知道呢?

    「遼東那是個什麼地方?邊塞蠻荒之地,人少,水手肯定更少啊!以我看,就是遼東人手不足,他這才抓了的壯丁。否則再怎麼老實,終究還是異族,哪有咱們這些人好用啊?何況,我還聽說過,侯爺一向很討厭的。」

    「鄭老弟這話有理。」眾人都是點頭應和,侯爺既然缺人,卻又有意開海,那麼自己這些人都是老水手,在對方眼中當然是價值匪淺。

    心裡存了投靠的念想,又有鄭姓海商的帶動,眾人不知不覺中也是改了稱呼,由出於恐懼的瘟神,改成了表示尊敬的侯爺。

    不過,也有心存疑慮的人,老劉就是這樣,他抬手往南指了指,道:「可是,侯爺既然要招攬水手,又怎麼會放過那些人?何況,咱們被晾在這兒都半個月了,也不見有人來說什麼,或者是張貼個告示什麼的啊?」

    「哼,劉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說話難聽,不過,人家侯爺何等身份,你又是個什麼東西,難不成還等著侯爺親自上門三顧茅廬嗎?你還記得當時咱們為啥會被留下了吧?誠意,記得沒?誠意!投靠也是有講究的。」

    「可是……咱們要是真的投靠了侯爺,主家那邊又要怎麼辦?旁的不說,咱們的家小可都……」這話確實不中聽,可老劉的心思完全就沒在這上面。

    「這也就是侯爺為啥放去南邊那些人走的原因了,走的那些,身後的主子都是大人物,跟侯爺仇隙也深,就算他們投靠,侯爺八成也是不放心的。可咱們不一樣啊,咱們的主家本來就是隨大流跟風倒的小蝦米,又哪來的什麼仇怨?」

    鄭姓海商冷笑一聲:「哼哼,再說了,就算他們鐵了心的跟侯爺做對到底,又能拿咱們如何?侯爺的靠山是皇上,手底下又有通天的手段,沒看見那改裝車船嗎?從侯爺離開京城到今天,這才多少日子?要是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你們想想,那得是個什麼情景?」

    「……鄭兄弟說的是。」各種想像不一而足,可眾人臉色卻是一致的,都有些發白,顯然對謝宏的本事有了充分的認可。

    「旁人我是不知道,可咱自家老爺的心思,我鄭龍還是能猜到幾分的,先前江南幾大世家數番倡議,跟侯爺搗了幾次亂,可每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灰,老爺心裡也是鬱悶。要說咱們生意人,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這硬抗的手段,都是不得已才用用的。」

    他一攤手,「結果現在呢,幾大世家把朝堂上那套拿到生意場上來了,抵制珍寶齋也好,對遼東的限運也好,又有誰從中得利了?京城糧價倒是漲了,可人家謝家、屠家那些大家都是提前備了大量的貨,自然有錢賺,可其他人呢?」

    「唉,誰不說呢?我家老爺這一年來也是一直叫苦呢。」

    「可不,真是作孽啊。」

    「劉家的歲入足足少了五成,五成吶!」

    他這話正是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上,這一次附和的聲音更大了,引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於是,那些原本在遠處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眼下的形勢就更明顯了,侯爺派人來長崎這麼一截,沒他點頭,誰還能做得成海貿?那些大世家不論,你們說,其餘各家會作什麼選擇?」見聽眾更多了,鄭龍也是比手劃腳說的更來勁了。

    眾人默然,可心裡卻都有了確定的想法,一邊是所謂士人的尊嚴,付出的代價是真金白銀的損失;一邊是服個軟,日後一切如故,甚至更上層樓。

    即便真能打倒冠軍侯,得利、拿大頭的也是那些家裡有人在中樞的,其餘人也只能小小的分潤;反之的話,卻要一起承受滅頂之災,要不是手段夠狠,冠軍侯也不會得個瘟神的名號了。

    老爺們會怎麼選擇,其實一點都不難猜。

    如果家裡那邊都服了軟,自己卻在這邊硬ting著,那不是傻麼?誰還會給自己頒個獎,賞個功名出身不成?

    「鄭兄弟說的對,投靠侯爺才是明路,鄭兄弟,你見識廣,主意多,你給大夥兒拿個主意,要主動投靠,應該是怎麼個章程?過得眼前的難關,日後大夥兒都會記得你今日的好處。」

    「對,咱們都聽你的。」

    鄭龍掃視眾人一眼,問道:「大夥兒都拿定主意了,沒有二心?要知道,如果現在從陸路往南九州走,說不定還能搭上船回江南呢。」

    「金光大道就在眼前,還回個屁的江南?當初珍寶齋初設的時候,要不是李閣老阻了一下,咱們孫家本來能搶個先機的,結果卻讓一幫破落戶搶在了前面,血淋淋的教訓啊!如今天下人又有哪個不知道?投靠冠軍侯,投靠的越早,得利越多,傻子才回江南呢。」

    「就是,就是,再說了,倭國這邊亂著呢,別看九州島不大,從肥前國走到薩摩國,路上要過的關卡真心不少,能不能活著走到地方都是個事兒,還談什麼回江南?」

    「對,都聽鄭兄弟的,誰敢有二心,哼,老子手中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鄭龍的說辭在先,再加上另一些人的鼓噪,海商們心頭最後一點疑慮也打消了,最後都是齊聲吆喝起來,紛紛表示要棄暗投明。

    「兄弟們既然這麼說了,我鄭某人自然也不能藏著掖著,大夥兒都安靜點,我給各位說說。」鄭龍一抱拳,做了個四方揖,倒是有了幾分江湖賣藝的架勢。

    「都別吵,聽鄭兄弟說話。」眾人都是心切,一聽這話,頓時安靜了下來。

    「說起來也簡單,咱們滯留在倭國是因為誠意二字,禍福相依,要飛黃騰達,還是要著落在這誠意上面。」

    「咱們都有誠意。」有人拍著胸脯大聲叫道。

    鄭龍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口中嘖嘖有聲道:「嘖嘖,有沒有誠意,光是靠嘴上說可不行,關鍵還是得做點事情出來。」

    「要怎麼做?」

    「侯爺如今這架勢,顯然是要在倭國,乃至東海大幹一場的,不過,侯爺再怎麼厲害,終究也不是神仙,對倭國的情況,他多半也是一知半解。而咱們呢?咱們對倭國可熟啊,現在手上雖然沒有大船,可遠了不敢說,從長崎去界町,應該沒啥難度吧?」

    「鄭兄弟的意思是……」

    「對,投名狀,投靠之前,總得遞個投名狀上去,這才是正理,這投名狀,就是倭國的關係和情報了。」鄭龍哈哈一笑,將最終的目的公示出來。

    「原來如此,這個容易,界町我常去,你們都不要跟我搶。」

    「薩摩那邊我熟,島津家的家督勝久跟我是拜把子兄弟……」

    「那我去下關港好了……」

    這些人都是老海商,跑了幾十年,倭國的重要港口都是門清,一時間紛紛嚷嚷,把倭國西面的大小港口都數了遍。

    鄭龍意氣風發的一揮手:「那就如此好了,鄭某跟松浦黨還算有些交情,找他通融一下,弄些相對大些的船隻和貨物想必不難,只要咱們齊心合力,明年就是飛黃騰達的時候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眾人轟然響應,氣氛熱烈之極。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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