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4章 開始佈局 文 / 鱸州魚
第354章開始佈局
五城兵馬司的軍兵原本是很有些惶恐的,雖然是奉命行事,可他們確實是一直跟謝宏對著干的,而且他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文不成武不就,而謝宏又最記仇,恐怕下場堪輿吶!
卻不想突然峰迴路轉,謝宏把他們召集在了一起,說要給大夥兒一個出路,兵馬司的軍兵們一聽之下,都是感動得熱淚盈眶。能在瘟神手下逃得一命已經很不錯了,何況還能保住飯碗,這就更加不容易了。
儘管妓者這個名頭不怎麼動聽,但是誰又在乎呢?在街頭巷尾閒扯八卦,打探消息,這本就是大夥兒最擅長的事情,哪怕是出了京城也一樣,在哪兒不是個混呢?
何況謝大人給大夥兒的待遇也很豐厚,除了常例的俸祿之外,打探到重要消息之後,還有獎金和分紅,這可是了不得,早就聽說謝大人出手大方,今日一見,此言果然不虛啊。
雖然提供的消息若是不盡不實,也會遭到嚴懲,不過大夥兒凜然之餘,也沒太過往心裡去,打聽的都是些小道消息,誰會在這上面造假啊?騙瘟神?那不是找死嗎?
謝宏先是挑了一些相對伶俐油滑的出來,作為見習記者打發去了小學培訓,然後又剔除了一些惡名昭卓,或者是其他勢力的眼線,剩下的他覺得直接遣散似乎也有些浪費,乾脆大手一揮,把這些劃撥到了都察下院。
於是乎,都察下院又多了一個執行機構,甚至省去了跟兄弟單位錦衣衛溝通的麻煩。
輿論戰略雖然重要,但是以謝宏今日的身份,他只要定下相關的章程就好了,只要大框架定下來了,細節當然有人完善,選人他必須自己主導,可具體的運作卻是不需要的。
主要負責人當然是他手下的第一才子唐伯虎,如今唐大才子可謂是頭銜多多,幾乎被謝宏當做了一群人來使喚。
首先,他是常春籐書院的常務副校長,嗯,校長是從來不露面的朱厚照同學,原本管事的是謝宏,唐伯虎出現之後,他就把工作甩出去了,自己只是專注於技術學校的那一塊。
此外,在日前的朝會之後,唐伯虎又成了當朝御史,而且是都察下院的唯一一個御史,都察下院跟上院完全相反,動嘴皮子的人很少,反倒是執行機構的人很多。
當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正德這個皇帝其實也是都察下院的一份子,只不過朝中沒人願意承認這個說法罷了。
而後的話劇,除了提供創意和原始資料之外,謝宏就沒怎麼參與了,從寫劇本到指導演練,都是由唐伯虎一手包辦的。
等到謝宏決定成立路邊社之後,編劇兼導演的唐大才子,又很榮幸的成為了路邊社的第一任社長兼主編,副主編當然是他的弟子三公公和馬昂了。
他的這兩個弟子也都跟師傅一樣身兼多職,秉筆太監這個職位本來就是相當繁忙的,何況三公公還是司禮監提督谷大用的副手,還兼有輔佐谷公公的職責;而另外一個弟子馬昂則是負責管理並培訓記者,順便還要培訓說書先生,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忙歸忙,可這三個人倒也沒人叫苦。比起當日在蘇州時的清閒,唐伯虎倒寧願忙一點,這位名傳後世的風流才子,其實心中也是很有一番抱負的,只是從前一直沒能得到施展的機會罷了。
三公公更是不用說,比起被劉瑾***,在西苑做牛做馬的日子,現在的權勢和風光簡直讓他陶醉極了。這人本來不是個有節操的,這會兒甚至在想,當太監其實也是很有前途的,若是早知有今日的風光,就應該早早的揮刀自宮才對。
馬昂的想法跟這倆人又不一樣,儘管謝宏和靈兒還沒有發生什麼事,可他還是一直以謝宏的大舅哥自居的,對他來說,謝宏的事業是自家的事業,焉有不賣力之理?當然不會叫苦叫累的。
人員的問題都解決了,硬件甚至都構不成什麼問題。
華夏的印刷技術在宋朝就已經相當成熟了,北宋時就已經發明了活字印刷。等到了明朝,木雕版印刷技術更趨成熟,技術方面達到了新的高峰,更是遙遙領先於同時期的西方。就算不懂印刷術,謝宏也不需要為此而煩惱,他要做的只是組建起規模性生產罷了。
和軍器司那些作坊一樣,只要把工序劃分得更細緻些,然後形成規模,單以這個時代的技術就已經是足夠了,何況謝宏還多少懂點技術原理,也能提供一些建議和指導呢。
雖然曾鑒並沒有完全掌握工部,可如今謝宏已經控制了京城的局勢,原本掌握實權的工部左侍郎李鐩有膽子架空曾鑒,卻沒膽子跟謝宏對抗。
他是個聰明人,說起貪墨的銀子,他本就要比劉大夏更多,萬一惹翻了謝宏,沒準兒也會被傳首天下,那可就萬事皆空了。
而劉大夏被定罪之後,兵部也是群龍無首,左侍郎許進和右侍郎閻仲宇都是識風色的,雷火之夜一個臨陣脫逃,一個乾脆就沒參與,這倆人更是不會對謝宏的行為說三道四,更別提給他設置障礙了。
因此,謝宏很快就在工部和兵部的工匠中選了不少人,補充到了技術學校和路邊社的印刷作坊當中。原本馬永成是提議多收刮些工匠,然後擴大軍器司的生產規模的,可謝宏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還是回絕了這個提議。
那些工匠大多數都已經認了命,可靠性比較差,而且軍器司的各個作坊都已經運作成熟,貿然擴編是很有風險的。此外,目前軍器司生產的東西以奢侈品為主,市場不夠大,盲目的擴張規模是很不可取的。
謝宏倒是打過用精鐵製造農具的打算,可經過曾鑒的提醒他才知道,原來農具對材料的韌性彈性並沒有什麼要求,更重視耐磨,精鐵和生鐵在耐磨性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用精鐵製農具只能說是浪費。
所以,謝宏也只能慨歎隔行如隔山,在工業革命推進到一定程度,能生產出來拖拉機之前,他是別想對農業有什麼貢獻了,還是從事本行才是王道。
因此,對於這些工匠,謝宏的辦法是篩選一部分人出來,先丟到小學和技術學校去,先讓他們接受一段時間教育,等到時機成熟後,再開始全面推廣他構想中的工業革命。
例外的就是兵部下轄的那些鐵匠和火器工匠。
軍器司攻防戰改變了不少人的觀念,原本江彬對火器很是不屑一顧,可真正跟神機營交過手後,他也知道火器的厲害了,要不是謝宏的那些後手,神機營想推平軍器司還真就不是什麼難事。
謝宏本來就對火器很重視,他雖是對這時代的火銃沒什麼期待,可他也知道火器才是戰爭的必由之路。原本技術攻關的重點放在了火藥上,現在得到了兵部的這些火器工匠,那就可以展開對其他技術的研發了。
如今瘟神的名頭早就響徹京城,這些工匠雖然平日裡過的都是不見天日的,牛馬般的生活,可卻也聽過謝宏的名字,對他的種種事跡也是耳熟能詳。
工匠們最初聽聞道謝宏的消息是他還在宣府的時候,那時劉瑾遣了幾個京城名匠去宣府,為的是仿製鋼琴,結果幾個名匠在宣府只能望鋼琴而興歎,灰溜溜的返回了京城。
那幾人既然號稱名匠,對面子什麼的也很看重,因此,他們回到京城之後,對此也是閉口不言,可跟他們同去的卻有一個軍中的鐵匠。
盧鐵匠本就是清楚鋼琴難得之處之人,那種可以拉成細絲的精鋼,只有在祖輩的口口相傳中,才能見些端詳,可到底要如何重現那時的技術,偌大的京城,卻完全無人得知,卻不想在宣府驚見了謝宏的鋼琴,他又怎能不感慨萬千呢?
尤其是見過了謝宏之後,得知鋼琴出自這樣一個少年之手,他就更是震驚得難以自已了。盧鐵匠在京城中不受重視,可他自覺在宣府卻頗受了些禮遇。
儘管謝宏只不過是客客氣氣的跟他說了幾句話,在他自己看來,甚至都算不得有多客氣。可在盧鐵匠的心中,這樣天縱奇才的名匠,而且還是以匠人的身份做了官,簡直就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對他禮遇了,他心中實是感激莫名。
於是,在謝宏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在京城中多了一個崇拜者,而且這個崇拜者還在不停的宣揚他的事跡。
當然,盧鐵匠的努力宣傳,開始的時候幾乎不為人知,因為他日常接觸的也不過就是些軍中的工匠罷了,而且這些人對於他的說辭還不太相信。
要知道,手藝這種東西比讀書還需要天賦和磨練,讀書的人就算笨一點,也就是事倍功半罷了;可要是沒有天賦,怎麼可能做得了手藝活兒?就算有了天賦,也得是經過天長日久的磨練,最終才能有所成就,一個少年怎麼可能有那麼高超的技巧?
重現古時冶煉精鐵的技術?當他真是神人嗎?直到謝宏進了京,並且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風浪之後,工匠們才驚覺,原來盧鐵匠說的都是真的,世間上真是有生而知之者在的。
等見了謝宏的真容,這些工匠更是驚歎不已,雖是早聽說對方是個少年,可不見真人,誰都想不到是這麼年輕或者說年幼的一個少年。眾人紛紛都說謝宏是魯班爺爺顯靈,墨家祖先轉世,才降下了這等神人來。
因此,謝宏收服這些工匠的過程極為順利,遠遠超過了他在宣府的那一次。那次他從宣府幾個軍將手裡討了幾十個工匠,可最終跟他入京的卻只有十來個,要不是曾鑒這些年來的積累,他就只能抓瞎了。
讀書識字的人容易培訓,可是熟練技工是很難培訓的,就算是他這個穿越者,若不是原本的這個謝宏也喜歡手藝,並且留下了不錯的基礎,他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就找回本來的手感的。
當然,一帆風順當中,也有些讓謝宏不太如意的地方,那就是搜遍了京城,他也沒有找到船匠,除了曾鑒從前保留下的那幾個之外,就完全沒有懂得造船的人了,近百年的海禁的影響確是極其深遠。
這件事很是讓他有些煩惱,想要進行工業革命,除了發展技術之外,市場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海外市場。
對方不是自家的百姓,當然可以肆無忌憚的傾銷,保證生產多少,就能銷售出去多少,這才是工業革命的最佳模式,可若是海路不通,又怎麼開拓海外市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