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8章 這次開個賺錢的店 文 / 鱸州魚
第198章這次開個賺錢的店
謝宏的話很有些突兀,至少一邊的谷大用和劉瑾是這麼覺得的。
錢不是大事?先不說,自古以來,名利二字讓多少英雄豪傑競折腰,就說如今好了。朝臣們跟皇上鬧得這麼僵,歸根結底,為的還不是為了銀子?否則何必非要取消皇莊,若不能取消,則要求皇莊的收入,三分輸戶部?
千里為官只為財,雖然不過是民間諺語,可話糙理不糙,其中的意味還是非常有道理的。至少,兩個太監就是深以為然,若不是沒有生活來源,誰又會從事宦官這個斷子絕孫的特種行業呢?
為了權勢?別開玩笑了,想在上萬宦官中脫穎而出,其中的難度並不下於靠科舉,走仕途,而且內官之間的競爭,危險程度可是遠遠超過朝爭的。王岳為何仇視八虎?不單是他不捨得手中權勢,他更怕的是,失勢之後自家的下場!
入宮是為了討生活,而失去了對日後的期冀,宦官們對錢財也是看得分外重要,劉瑾和谷大用也不例外。
所以這時聽到謝宏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語氣裡又是很不屑的樣子,兩人都在心裡腹誹不已。
說銀子不重要就很莫名其妙了,更何況昨天開口向皇上要錢的,不就是你謝大人麼?怎麼這個時候反而又不在意了?難不成你昨天夜裡學了法術,因而能點石成金了,不然又為何出爾反爾?
「大哥你有辦法?那太好了,這下不用我發愁了。」聽了謝宏的話,正德卻是精神大振。
親政以來,就算是去年事事配合的時候,他的日子也一直都不怎麼好過,等他回絕皇莊和八虎事情後,更是倍感艱難。
朝堂上的都是老狐狸,這會兒也是心齊,手段更是層出不窮,從本心上講,正德是想妥協,想息事寧人的。可他發覺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每次自己退一步,對方就會逼上來一步,直到讓他退無可退。
難道自己也只能跟父皇一樣,在朝堂上事事依從,私下裡循規蹈矩,連偶爾出宮看看都要偷偷摸摸的,除了禮儀規定的花費,其他銀子半分也不能花,這才能讓朝臣們滿意嗎?
那樣的生活,只要想想,朱厚照就已經遍體生寒了,所以他之前維護八虎,對皇莊的事情也不置可否。這樣的消極抗爭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沒辦法,斗又鬥不過,退也退到了無法再退,也只能如此把事情拖著了。
謝宏的出現加劇了正德和朝臣們的對立,讓局勢更加嚴峻,若是個刻薄的人,恐怕會把責任推到謝宏身上;若是再有些政治頭腦,懂些謀略,很可能將謝宏當做一個籌碼丟出去,以換取朝臣們妥協,以使雙方達成諒解。
可正德心裡卻沒有半點怨懟,反而很是高興,謝宏的作為在他的眼前打開了一個新天地。他發現,原來朝臣們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也會驚恐;也會被駁得啞口無言,以至於惱羞成怒;同樣也會退縮。
正德很慶幸,他意識到,自己可以不用跟父皇一樣,過著那種無趣的生活了,因為他有弘治所沒有的東西,那就是一個神奇而且無所不能的大哥。
返京之後的連戰連捷,也鼓舞了正德,這才有了昨天他主動攬下要錢的任務之事。與普通少年的行為差不多,艷羨謝宏的本事之餘,朱厚照也想學以致用,壓倒朝臣,然後在大哥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
當然,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謝宏,在自家並不擅長的領域,與數量和質量都超過自己的敵人作戰,就算是換了謝宏,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不同。
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政治是完全陌生的領域,而他們的對手則無不是在其中浸『淫』了幾十年的老手,種種手段都應用得爐火純青,正德的失敗本就是應有之義。
所以,與谷劉二人不同,正德完全沒去考慮什麼合理性之類的問題,他的心思很簡單,大哥說有辦法,那一定就是有的,自己完全不用擔心。原因什麼的沒必要去考慮,一直以來不一向都是如此麼?
「是什麼辦法?大哥,你快告訴我。」沒有質疑,只是期盼和催促。這情景看得一邊的兩個太監又是搖頭又是艷羨。
什麼叫言聽計從?這就是了,謝宏說缺錢,皇上就不懼艱難的去跟朝臣們周旋;謝宏說朝鮮使臣的事包在他的身上,皇上就在朝堂上使潑耍賴的拖延時間,昨天的廷議還為此大發雷霆;更不要提那句坑人的『皇上請亮劍』了,那可不只是坑了一兩個人吶!
不問原因,只問結果,就算是有一天謝大人說可以讓人飛到天上去,萬歲爺也一定會放心去飛的,這樣的寵信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可對弄銀子這事兒,兩人卻沒啥信心,這事兒的難度,跟飛到天上去也是差不多的,要是有那麼容易,朝中大臣們早就做了,宮中的內官們也早就做了,還輪得到你謝大人麼?
再想起昨天也是謝宏開口要錢,兩個太監更沒了信心,只是搖頭不迭。別又是讓皇上『自殺』之類的奇怪辦法吧?那招數一次還成,用多了可就不好使了。
「當然是開店了。」謝宏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話。
這辦法倒是尋常得很,一點都不奇怪,倆太監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心裡卻是不以為然,這位謝大人真是沒當家不知柴米貴呢,宮中用度何等龐大,何況還要養著廠衛、御馬監的人馬,那可都是足餉的!
這龐大的開支,就連掌握著國庫的戶部都是頭疼,否則皇莊的收入也不少,大夥兒還發什麼愁啊?
開店,什麼樣的店能賺這麼多錢?
京城不是宣府,想開店本來就有很多的麻煩,即便不去考慮這些,店也開得順利,跟當初的候德坊一樣,可除了哄萬歲爺開心,又能有什麼用嗎?賺的那點錢只怕還不夠謝宏自己用度的呢,一千邊軍加上南鎮撫司的土木工程,加起來也頗為不少呢。
「開候德坊那樣的茶館嗎?那倒是有趣的緊。」正德果然很開心,而且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候德坊,可見那個茶館開的還是頗為成功的,至少讓很多人都是印象深刻。
面對興致盎然的正德,謝宏卻是搖頭道:「那樣的店也是要開的,可想賺錢卻不能靠它,咱們這次開個賣精品的店,嗯,就叫珍寶齋好了。」
「珍寶齋?」正德很驚奇,倆太監也一樣,隨之而來的疑問也是脫口而出:「難道是……」
「對,就是各種珍品,比如八音盒,鐘錶,還有鋼琴和各種樂器,還有呢……反正很多了,除了現在已經有的成品,以後還可以繼續增加品種……」謝宏眉飛色舞的說起了自己的設想。
除了諸如伸縮劍那些給正德玩的純粹的玩具,謝宏曾經做過的作品都是價值千金的寶物,倆太監都是知情,只不過……兩人對視一眼,谷大用遲疑著提醒道:
「謝大人,您做出來的寶物確實值錢,可是您要知道,宮裡的開支可是非常龐大的,就算是您日夜不停,一個月做兩三件,一年三十件,然後都賣出五萬兩的高價,總共賣出一百五十萬兩,可是……」說著,胖子偷眼去看謝宏的臉色。
「可是什麼?」謝宏卻是神情不動,看不出喜怒。
谷胖子一咬牙,道:「這樣再加上皇莊,其實也只是勉強夠用罷了。可是,寶物要獨一無二,這才值錢,若是一年有二三十件,也就算不得多稀奇的東西了,恐怕連寶物都稱不上,想每件都賣出五萬兩以上,恐怕是不成的。所以,您這辦法……」
谷大用說的很有道理,聽了這些,本來興高采烈的正德臉色也是凝重起來。物以稀為貴,寶物之所以稱之為寶物,正是在於其稀少,若是太多了,價錢也就上不去了。
若是單以從前的幾件寶物來說,無論是八音盒還是鋼琴,又或七寶塔,在京城這樣的繁華之地,想要賣出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兩,都是有可能的。可要是同時拿出十個八音盒,恐怕十個加起來也未必能賣出一個的價錢來。
更何況,單靠謝宏製作的話,只怕就要把他累死了,一年三十個?據正德等人所知,旁的不說,單是七寶塔,謝宏當初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呢!便是後來的擺鐘快了不少,也用了十天,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這還真是兩難之局。
「沒關係的,就算價格降到幾千兩甚至幾百兩,只要數量上去了,自然不愁賺不到的錢。」謝宏信心十足的說道。
「啊?」正德很驚訝,他遲疑著問道:「難道大哥你說的工業革命,現在已經完成了?」
若是一件東西只有一千兩的利潤,那一年想賺到一百萬兩,豈不是要做出千件以上才行?除了謝宏曾經描述過的工業革命,正德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那倒沒有,這事兒得循序漸進,不過現在已經有了眉目了。」謝宏抬眸看看劉瑾,然後拉著正德往後殿走去:「來來來,二弟,你跟我來,這事兒得保密,咱們私下裡說……」
此事涉及到了謝宏的核心秘密,一旦洩露了,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當然不會當著劉瑾的面說。
谷大用的可信度倒是很高,可機密的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況他答應過正德,說不與劉瑾計較,這時也不好開口,只說把劉瑾趕出去,同時卻留下谷大用。
所以,謝宏只是給了谷大用一個安慰的眼神,暗示了他一下,至於谷大用之後對劉瑾如何怨懟,那就不關他謝宏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