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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文 / 明月長劍

    緩緩轉過身,風小雨笑瞇瞇站在門口,一身淡藍色衣服,隨意大方,目光透露著他那種特有的溫和,如原野般寬廣,又多了一種山川般大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方寶兒緩和一下內心激動的情緒,微微笑了笑。

    「昨天。」風小雨從門口走進來:「我和石守仁準備原料去了,原打算下午到你家去一趟。」

    「是嗎?」方寶兒微微笑了笑,換上工作服:「風大廚師有何吩咐?」

    「你是經理,吩咐不敢當。」風小雨笑著說道:「我可不敢喧賓奪主。你就別開玩笑了。」

    「你看我像開玩笑嘛。」方寶兒瞥了風小雨一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恢復四海酒樓的生意,要是你能辦到,我這個經理讓給你又何妨。」

    「經理我可做不來。」風小雨連忙擺手:「我還是對做菜有興趣。」

    「那我們再次合作。」方寶兒伸出細膩的手和風小雨握了握,眼中露出一絲喜悅,還有淡淡的惆悵。風小雨不知她想什麼,也無暇過問,指揮石守仁等人把原料搬進廚房間,隨口問道:「寶

    兒,我打算用一些糕點,你到肖月青的廠裡進一點。」

    「你不知道肖月青的事?」方寶兒語氣有點怪怪的:「她不開食品廠了。」

    「不開食品廠了?」風小雨轉過臉看著方寶兒,嘴角的笑有點勉強:「我想起來了,他一定嫁入周宇飛家,很有錢,用不著經商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方寶兒噘了噘嘴:「肖月青現在在廣陵路上開了一家糕點鋪,小本經營。」

    「為什麼?」風小雨驚訝地瞪大眼睛。

    「有時間你自己問她吧。」方寶兒看風小雨一臉關切,臉色暗了暗:「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還是明天的宴席要緊。」風小雨沉穩了許多,沒有了以前的毛躁。看了看忙碌的眾人,知道誰輕誰重,絕對不能一時衝動,因為一己私利影響大局,翻身的唯一機會關係到大伙的前途,肖月

    青的事既然過了那麼久,也不急在一時。

    看著風小雨沉者冷靜的臉頰和嘴角淡淡的微笑,方寶兒忽然感覺有點陌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短短幾個月,風小雨又有怎樣的經歷,讓他徹底成熟起來,從他眉頭上細微的滄桑清晰可見他

    的經歷不會是一片白紙,而是滿地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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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天賓館四樓一個雅致的房間內,藍盈盈隨手翻著一本菜譜,意興索然,微微歎息一聲,把目光轉向窗外,雪後的街道泛著一股水靈之氣。

    幾個月轉眼過去了,自己要得到的都有了,可是為何越來越失落,得到一些虛名究竟有何用,父親藍運心滿意足地退居二線,隱而不出,藍天賓館一切都交到自己手中。秦天柱的精心安排下,

    各大賓館和飯店幾乎都掌握在手中,唯有一個四海酒樓,藍盈盈沒有動,按照秦天柱的意思,早就讓它關門大吉,藍盈盈極力阻止,理由是自己曾經在那裡實習,多少有一點香火之情,然而真正的

    原因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或許她自己也搞不清,她擔心風小雨回來找不到落腳點,這裡是風小雨的家,如果有可能再見面的話,只有這一點希望了。

    然而,最近四海酒樓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她原以為張艷紅的基本功紮實,至少應該撐上一年半載,這明明又是秦天柱暗地裡排擠著四海酒樓的生意。可是自己現在知道得已經太晚了,風小雨

    不會這麼快就回來,自己心中唯一的希望眼看著就要破滅。

    一陣腳步聲,有點急促凌亂,藍盈盈愕然地抬起頭,父親藍運大步走了進來,身邊緊跟著龔無雙和秦天柱。

    「出什麼事了?」藍盈盈從龔無雙和秦天柱的臉色上看出有點緊張,而父親很少露面,幾人並肩而來,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幾人落座,龔無雙立即給秦天柱和藍運倒上熱茶,然後把一張報紙攤在藍盈盈面前,恭敬地說道:「盈盈,你看看,四海酒樓有所行動,而且是出人意料。」

    「張艷紅的水平我是知道的,她能做什麼?」藍盈盈秀麗的眼眸帶著一絲疑惑,緩緩展開報紙,看到標題微微一怔,立即凝神看起來,房間裡一陣靜寂。

    「大家怎麼看?」許久,藍盈盈緩緩抬起頭,掃視一眼。

    「是不是想一些方法阻止政界和商界的人,或者先探聽一下他們究竟有什麼高超的技術。」龔無雙搶先發言,最近藍盈盈風頭正健,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表現表現,不然在藍盈盈身邊站著未免不

    大相稱。

    「沒有用。」秦天柱搖了搖頭:「阻止一些重要人物出席,無非壓制宴席的影響,但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籌劃,至於探聽技術,我想他們今天多數不會接客,就算去了也接觸不到真實水品,

    而且也毫無意義。」

    「爹,您怎麼認為?」藍盈盈沒有理會秦天柱和龔無雙,把目光轉向父親藍運。

    藍運略顯不屑地看了一眼秦天柱,輕聲說道:「我還是認為廚師以手藝服眾,搞那些不必要的手段即使得到又能怎麼樣,不能心安還不如放棄。」

    「不錯,我們目前誰都不怕。」藍盈盈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自信的表情:「四海酒樓充其量只是找個川菜廚師而已,他們想改變風格,可是別忘了,手藝貴精,雜了反而畫虎不像反類犬。」

    「看來只能先看看情況發展了。」秦天柱不敢在藍運面前多說什麼,站起身說道:「明天我倒要去看看,四海酒樓有哪位高人能夠做出超過我們的菜餚,除非再來一個風小雨那樣的怪胎。」

    提到風小雨,藍盈盈不由得全身一怔,心中掠過一絲怪異的感覺,旋即搖了搖頭,神情略顯疲倦,對龔無雙揮了揮手:「你和秦天柱出去吧,明天你們去嘗一嘗,都是烹調界的人我想他們一定

    會送來請柬,方寶兒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不會小肚雞腸地不清我們,如果她胸有成竹也不會放過炫耀的機會。」

    藍盈盈語氣冷艷,乾淨利落,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威嚴,龔無雙和秦天柱相視一眼,慢慢退了出去,藍盈盈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古運河水波光粼粼,柳眉深鎖。

    「盈盈,你最近手藝荒廢了不少。」藍運有點擔憂地說道:「你喜歡烹調無可厚非,可是你現在追逐到的只是虛名,而利全部被秦天柱得到了。」

    「我知道。我只要名。」藍盈盈幽幽歎息一聲:「我也有點累了,明天我也到四海酒樓瞧瞧。」

    「你去影響一定很大,有點不妥。」藍運搖了搖頭。

    「我自有辦法。」藍盈盈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我倒願意有一個競爭對手,不然太寂寞了。」

    「馬上就會有了。」藍運語氣沉穩:「據說要在揚州舉行全國滿漢全席大賽,高手如雲,淮揚菜要推出兩個人,一個人是你,另一個人不知會是誰。」

    「淮揚菜還有一個對手。」藍盈盈忽然轉過臉。

    「誰?」藍運疑惑地看著女兒。

    「舒一鳴。」藍盈盈語氣不容置疑。

    「他確實厲害,尤其是刀工。」藍運有點擔憂:「據說他現在空中可以一刀劈開六個荸薺。」

    「六個也不可怕。」藍盈盈自信地笑了笑:「我把王老爺子留在身邊就是為了對付他,您別忘了,王老爺子可是當年的刀王。」

    「不愧是我的女兒。」藍運放心地笑了起來:「看來我還是安心地陪吳浩釣魚去。」

    「你們和好了?」藍盈盈奇怪地看著父親,當年他們可是有很深過節。

    「老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藍運歎息聲有點滄桑。

    「吳浩過得還好吧。」藍盈盈欲言又止,她想打聽風小雨,可是又說不出口。

    「不怎麼樣,愁眉苦臉。」藍運搖了搖頭:「他把希望寄托在風小雨身上,眼看著成功了,忽然失望到頂點,一時難以承受才退出烹調界。」

    「風小雨只是一個夢。」藍盈盈目光迷離:「對於揚州烹調界來說只是一個傳說,但願傳說已經結束。」

    「什麼意思?」藍運疑惑地說道:「他還會回來嗎,在這裡他可是已經一無所有。」

    「沒人知道。」藍盈盈微微笑了笑,有點狡黠。恍惚之間,她寧願和風小雨在台上對壘也不願接受如今的局面,輸贏又何妨,她忽然覺得風小雨的淡淡微笑比廚王的寶座更加重要,更加令人迷

    醉,如今風小雨身在何方,他來了嗎?藍盈盈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或許明天在四海酒樓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故事,方寶兒不會打無準備之戰,但是她毫不畏懼,甚至有點期待。

    父親喝完一杯茶,微笑著走出房間,藍盈盈深吸一口氣,打開一個抽屜,裡面是一副大墨鏡,戴在眼上試了試,又放下,手掌無意中碰到一串鑰匙,眼中不由得掠過一陣迷茫,腦海中浮現出林

    秀秀莊重而帶著憂傷的臉頰,她回新加坡了,永遠不再回來,但是卻留下一串鑰匙讓自己交給風小雨,為什麼選擇自己,她知道風小雨會回來嗎?都是一個令她費解的謎,他們的緣分結束了,或許

    是為了祝福自己和風小雨吧。想到這裡,藍盈盈目光變得溫柔,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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