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七十五烹調大賽(十四)誰的孩子? 文 / 明月長劍
在中國的鄉村,村長總是個老於世故的人,雖然知識不多,也不是太聰明,但他們對許多事的直覺相當敏銳,就像一頭野獸,不僅能聞到獵物的味道,還可以聞到獵人的腳步聲。(最快更新——上次找肖月青撲了一個空,他就對風小雨有所懷疑,風小雨畢竟嫩得很,再怎麼偽裝在老奸巨猾的村長面前難免露出點破綻。上次離開時,村長特意吩咐心眼靈活的候三留下來尋找,至於工錢,當然是村裡支付。
候三沒有辜負村長的厚望,抱著干饅頭和礦泉水在翠園橋附近蹲了十幾天,他確信肖月青就在那附近,可沒想到肖月青會開車,鄉下女人連車都沒摸過,開車,想都別想,當候三第一眼見到肖月青熟練地駕駛著貨車,驚得目瞪口呆,肖月青也就一閃而過。他剛要向村長匯報,轉念一想,還是看清楚了再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也不在乎耽誤一兩天。
可是,候三的如意算盤還是打得有點錯,他還沒有確認肖月青就被風小雨等人發現了,還被翠雲居的工人打得鼻青臉腫,不敢在翠園橋附近逗留。悻悻地跑回家一趟,不過沒有向村長匯報。過了一階段,他不死心,再次進城,運氣不錯,幾天就發現了肖月青的蹤影。
村長聽到候三的消息,驚喜萬分,立即帶著人連夜趕過來,稍作觀察,就把肖月青堵在廠裡,可是,一幫工人拚命堵著樓梯口,死活不讓,一時僵持不下,風小雨的出現讓他心中起了疑心,擔心夜長夢多,把心一橫,豁出去了,先把肖月青抓回去再說。
村長帶來的都是莊稼漢子,一根筋,村長說幹就幹,不是不顧後果,而是根本沒有考慮後果,攥緊拳頭向樓梯口衝過去。
工人們守在樓梯口,毫不退讓,同時舉起拳頭。他們保護的不僅是溫和善良的老闆,而且是一個軟弱的女人和孩子。
一方要搶回媳婦,另一方要保護老闆,女人永遠是戰鬥的導火索。眼看著雙方就要接觸到一起,風小雨一隻手悄悄伸進兜裡,攥住小小的雕刻刀,必要時他就把肖月青搶下來,不管怎樣不能讓這幫人把肖月青帶走。村裡對付逃跑的媳婦風小雨可是見過的,不僅會打罵,而且要關起來,常常聽到她們的叫聲和哭聲。
村長和他的兒子都沒有動,謹慎地盯著風小雨和林秀秀的轎車,還不時瞄幾眼風小雨的臉色,但風小雨一直面帶微笑,一副看熱鬧的模樣,瞧不出有什麼不妥。
村長的人沖了一次,被工人們推了回來,畢竟雙方沒有深仇大恨,動手都留了點餘地,相互只有幾個人臉上帶了點輕傷。
「沒用的東西。」村長罵了一句:「來的時候氣勢洶洶,怎麼見了城裡人就慫包了。」
「你們快點讓開,不然我就要不客氣了。」村長叉著腰,對著工人大聲叫嚷:「我和你們老闆是一家人,有點事商量商量,不要傷了和氣。」
工人們面面相覷,一言不發,依舊攔在面前。村長眉頭一皺,大喝一聲:「抄傢伙。」
光當光當,一群人從麵包車裡抽出一根根鐵棍,在陽光下泛著黑色的光芒,令人望而生寒。工人們微微膽怯地退後幾步,但依舊堵在樓梯口。
「住手。」一輛摩托車衝了過來,在兩幫人中間旋了個圓弧,橫在眾人面前,車上一位青年身穿公安制服,英氣勃勃,虎目帶威,大聲說道::「你們要幹什麼?」
風小雨長長鬆了一口氣,來人竟然是夏小藝,事情有了轉機,鄉下人最怕警察,看來不用擔心了。夏小藝也望了風小雨一眼,眼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但臉色依然嚴肅。語氣更加嚴厲:「這裡是開發區,每一位老闆都得到市裡的重視,你們在此鬧事,知道後果嗎?」
「警察同志,事情是這樣的。」村長上前一步,面對夏小藝,滿臉帶笑:「這裡的老闆是我家的兒媳婦,帶著小孩離家出走,一個月前忽然委託人和我兒子離婚,我們總得要請她回去一趟,而且小孩總得歸我們吧。」
「你兒子來了嗎?」夏小藝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他和肖老闆當面商量不就行了嗎,幹嘛興師動眾,聚眾鬧事的責任你負擔得起嗎?」
俗話說,民不見官,剛才趾高氣揚,呼來喝去的村長見了夏小藝立即矮了半截,老臉堆滿媚笑:「您言重了,這些都是本家弟兄,順便過來遊玩罷了。」
「那就好。」夏小藝支好摩托,讚許地點了點頭,大手一揮:「讓你兒子說話。」
「孩子說話有點口齒不清。」村長笑著說道:「還是我來和肖月青商量吧。」
「不行。」夏小藝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你兒子到底來了沒有?」「我、、、、我在這。」村長的兒子答應了一聲,夏小藝剛才看到他站在村長身邊就猜到個大概,只是實在難以相信,漂亮如畫的肖月青當年就嫁給這麼一個又老又醜的傢伙,說話還是結結巴巴。
看著村長兒子仰著臉,洋洋自得的模樣。夏小藝恨不能一拳頭把他揍扁。剛才他在辦公室聽到報警說肖月青這裡出事了,沒有等到集合,立即跑出門跳上一輛摩托飛奔而來,幸好肖月青還沒有被找到,為時不晚。
工人們聽說眼前這個醜男人就是肖老闆的老公,不由得一起驚呼,大大替老闆叫屈,有兩個女工人低聲議論:「怪不得老闆不回去,跟了這樣的男人,生不如死。」
「你們說什麼?」村長的兒子耳朵倒是挺尖,對著工人大聲怒吼:「誰不服氣,你們老闆就是我的人,怎麼了。」
「你嚷嚷什麼?」夏小藝眉頭皺了皺:「你是當事人,上樓和肖老闆談談吧。」
「我、、、、、」村長的兒子膽怯地退了一步,被他老子用眼瞪了一下,立即挺了挺腰桿,大聲說道:「有什麼好商量的,我要先把孩子帶回去。」
「既然不商量,你們先回去吧。」夏小藝揮了揮手:「我們會處理的,肖老闆過幾天自然給你們答覆。」
「不行,我們跑來跑去車費都花了上千元,今天不做個了斷絕對不回去。」村長大聲說完,忽然狐疑地盯著夏小藝:「你是幹什麼的,報警怎麼就來你一個人?」「你沒看我這身服裝嗎。」夏小藝指了指胸前的字母,大聲說道:「其他人馬上就到。」
「我再等等。」村長轉了轉眼珠,不知在思考什麼。
警笛鳴叫著靠過來,警車後面還跟著一輛黑色轎車,宋義和領先從警車上跳下來,那輛轎車的門也打開,一位中年人走了下來,金絲眼鏡,小分頭,黑色西裝筆挺,他走到宋義和面前,伸出手:「宋隊長,我是市委的秘書劉千秋。」
「幸會。」宋義和握了一把,狐疑地皺了皺眉,轉身向夏小藝問明了情況,揚了揚手:「讓肖老闆出來吧。」
夏小藝向劉全示意,劉全跑上樓,一會兒,肖月青緩緩走到一樓樓梯口,站在高處,懷裡抱著小雨霜,孩子膽怯地趴在媽媽懷裡,用眼角瞄著眾人,肖月青一身白色衣裙,秀髮飄飄如凌波仙子,只是臉色略顯蒼白,揚手和風小雨等人打了聲招呼。
「肖月青,你下來。」村長的兒子大聲吼道:「跟我回家。」
「我不是委派律師去辦理離婚手續了嗎。」肖月青聲音清脆:「你們幹嘛找到這裡來?」
「離婚總要有個理由吧。」村長大聲叫道:「我們全家待你可不薄。」
「還要理由。」有人嘀咕一句:「看你兒子那德行,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村長老臉一紅,沒有搭理別人的議論,繼續說道:「最起碼,你要把孩子還給我們,那可是我們家的骨肉,你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孩子幹什麼。」
「孩子不是在家出生的,你們沒有撫養過一天。」肖月青冷聲說道:「你們有什麼資格要回孩子,我的律師不是和你們說清楚了嗎。」
「這樣吧,你先跟我們回去。」村長語氣弱了一點:「法院怎麼判就這麼執行,好不好。」
「我沒時間,孩子也不會交給你們。」肖月青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就不要妄想了,多少錢開個價,我撫養得起孩子。」
「談錢幹什麼。」村長嘀咕一句,轉臉看著劉千秋:「劉秘書,您看怎麼辦?」
宋義和恍然大悟,劉秘書竟然是村長的後台,怪不得他敢公然過來大張旗鼓地強人,不知他怎麼有這層關係的。
「宋隊長。」劉秘書對著宋義和微笑著說道:「既然是家事,就讓他們自家處理吧,我看村長是個明理的人,肖老闆跟他回去也不會有什麼閃失。」
「那就要看肖老闆自己的意思了。」宋義和打著官腔:「我們只是維護公民利益,她要是願意,我們沒意見。」
「但是、、、、、」宋義和目光凌厲地掃視一眼,厲聲喝道:「要是不願意,誰也不能勉強。」
宋義和的威嚴,連劉秘書都嚇得微微一凜,連聲笑道:「那是,那是。我們遵從肖老闆的意見。」
「我不回去。」沒有等到發問,肖月青已經大聲回答:「我再重複一遍,我絕對不會回去,有話和我的律師說。」
「村長,我看還是算了吧。」風小雨把村長拉到一邊,假裝親熱地說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肖月青鐵了心離婚,不如要一筆錢划算。」
「有點道理。」村長思索著,一時猶豫不決。
「對,要錢。」村長的兒子大聲說道:「媳婦我不要了。」
大家的目光一齊聚集過來,滿臉啼笑皆非,看來在村長無敵龍書屋兒子的眼中,媳婦根本無所謂,完全是村長在瞎張羅。
「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滾一邊去。」村長懊惱地踢了兒子一腳,衝著樓上的肖月青大聲叫道:「你不回去無所謂,孩子我們一定要帶走,法院沒有判決之前,這孩子還是我們家的。」
「不行。」肖月青語氣更加乾脆,毫無迴旋餘地。
「怎麼不行?」村長拿出一副明理的模樣:「你總要給我們一個理由,當著這麼多人,如果你有理,我們立即拍拍屁股走人,不然,你就跟我們回去,至少孩子我們要帶走。」
一群刑警在身邊,村長當然知道胡來用強是行不通的,迂迴一下,來個以理服人,有劉秘書撐腰,還是有點勝算,帶不回肖月青,把孩子帶回去,孩子是母親的命根子,不怕肖月青不就範。
「是啊,總得有個理由。」劉秘書慢聲慢語地說道:「問題總要想無敵龍書屋個辦法解決,當然了,我們還是要保護每一個在開發區投資老闆的利益。這也是馬副市長讓我來的原因。」
劉秘書把馬副市長抬出來,份量立即重了幾分,宋義和都微微皺眉。村長的老臉上則佈滿微笑,看來這次找對了人。
「我當然有理由。」肖月青聲音激動,倚著欄杆,軀體微微顫抖:「因為、、、、因為、、、、、因為這孩子根本不是你們家的。」
「什麼?」村長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孩子不是你們家的。」肖月青聲音冷如冰霜,臉色更加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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